“顾婉柔没死,我自然更不会死。”云初恶趣味地对他笑着说道。
赵飞白听见顾婉柔三个字,眼睛一眯,神色更加疯狂了几分。
容姝冷冷一笑,利刺往前抵了抵,赵飞白的喉咙瞬间被刺出一个血洞。
“怎么?堂堂渝国公府的世子,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仇人究竟是谁?”她讥讽道。
苏锦泽十分配合地嗤笑出声。
云初毫不客气地加大了笑容。
赵飞白听见这句,眼神却是恢复出了些许清明,他对着云初厉声质问道:“除了顾婉柔,还有谁!”
云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她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不紧不慢问道:“赵世子是在问我问题?”
赵飞白抿紧了嘴唇,梗着脖子没有回答。
“赵世子这情圣做的……当真是窝囊的很!心上人死了,不去问顾婉柔和承恩公世子,费尽心思跑来问我,是觉得我好欺负吗?”云初淡淡地问道。
赵飞白依旧没有接腔,猩红的双眼只是死死盯着她,执着地等着她的回答。颧骨伤口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滴在干涸的唇畔上,令他显得嗜血而绝望。
云初见他这副模样,瞬间觉得腻味的很。
“毒是顾婉柔下的,让顾婉容活不下去的,也是她,你问我也没用。三姐,咱们走吧。”云初不想再与他多说。
赵飞白伸手出双臂拦在楼梯口,容姝眉毛一挑,“噗!噗!”两下,对着他的胳膊又是狠狠一刺,他闷哼出声,却是半点也不退缩。
苏锦泽叹为观止地啧啧出声。
“呦!当真是不要命了?心上人被杀,不谢谢七娘曾经的救命之恩,还要恩将仇报?你这个脑子,还真是水做的呀!”容姝见他傻成这样,也瞬间没了折磨他的兴致,收起利刺,冷笑着讥讽道。
“三姐可别这么说,刘宏武是他们家的狗,指不定他带着狗跑来乱咬人呢!要我说,先把这孙子的命根子去了,再把舌头割了,让他们渝国公府断子绝孙算了!免得他们再在暗地里作妖!”
苏锦泽说完,抚掌大笑,冲着下头的暗卫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好让三姐动手,你们上来把这孙子废了!快!”
暗卫们听见这句,再次蜂拥而上,赵飞白半分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他们反手制住,狠狠摁在了墙上。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赵飞白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被摁在墙上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仍是奋力挣扎着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第235章 巴掌
苏锦泽听见这话,眼珠子一转,朝暗卫们摆摆手,暗卫们立时松开了赵飞白。
“你这样让我们多没意思,来来,给你机会,你好好说说,你自己一个人大老远跑来,究竟想要干嘛?”他走到赵飞白的面前,好声好气地问道。
容姝见他这副模样,只差后头按个尾巴摇一摇,充做大尾巴狼了,不禁笑出声来。
赵飞白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抬起头执着而疯狂地盯着云初,开口仍是刚才的问题:“她是被谁害死的,除了顾婉柔还有谁?”
苏锦泽不耐烦地撸起袖子,正想开口,却被云初上前一步,截住了话头。
“那天,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云初冷冷问道。
赵飞白抿紧了嘴唇,死死盯着她,仍是半分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云初轻蔑一笑,“既然你不愿说,我也无可奉告!你这副模样跑到我面前发疯,让‘她’看见,只会觉得恶心!”说罢,她转身往楼下走去。
“是她……让春樨捎信,求我杀了你的。”赵飞白艰难地开口说道,声音带着痛楚。
云初顿住脚步,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理由呢?”
赵飞白沉默一下,“你知道了顾至才和秋桐的丑事,威胁她要在水陆道场上公开,让她身败名裂。”
苏锦泽不知个中详情,听见这句,诧异地看向云初。
容姝嗤笑出声,“她若想公开,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公开,你就没想想,顾婉容跟云七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云七非得选在水陆道场上作死扒贵妃的娘家没脸?”
“我若没有猜错,顾婉容做事谨慎小心,同你之间应该从未有过任何的直接交集才对,她又怎会向你开口做这样的要求?”云初冷声问道。
“射覆输了以后,我欠她两个承诺。”赵飞白提起这个,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怨毒。
他咬牙切齿地指责:“这一切的根子都出在你身上!若不是你,她不会去参加什么水陆道场,也不会陷进谣言脱不了身,更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害死!”
“顾家姐妹每个月十五都要去寺里上香,便是没有水陆道场,她们也会在那里,同云七又有什么关系?”苏锦泽虽说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听见这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二傻子了。
赵飞白半点都听不进去,梗着脖子,只是死死盯着云初,恨不得把她生吃活剥!
“跟这种疯子废什么话,苏二说的没错,这种人就应该废了扔进小倌馆里!”容姝不耐烦地抽出利刺,眼神不善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苏锦泽话说到一半,讪讪住了嘴,往后退一退,离容姝远了两步。
云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赵飞白,眼中幽幽燃起两簇火苗,“我再问你,水陆道场,你妹妹为何没来?”她冷声又问。
赵飞白听见这句,面上有些错愕,他眯眼看着云初,愤怒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她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你妹妹那几天去了哪里?”
赵飞白与她瞪视良久,见她作势欲走,这才开口说道:“家母身体有恙。”
云初静静看他一会儿,突然,她似想到什么,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来。
苏锦泽和容姝看着她的笑容,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茫然。
赵飞白浑身散发出狂躁的气息,鹰隼一般的双眼,透着嗜血的戾气。
“你笑够了没有!”他咬牙问道。
“啪!”的一声脆响,云初一巴掌狠狠招呼在他的脸上!
苏锦泽的脸皮抖了抖,容姝揶揄地看他一眼。
赵飞白勃然大怒,嘶吼一声,目眦尽裂地看着云初,他握紧拳头,挣扎着想要还手,却听见她冷声说道:“这一巴掌是我代顾婉容打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兜脑地浇在赵飞白的头上,瞬间把他的怒火浇熄了几分,他陡然松开了手掌,想起刚才她的问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置信地看向云初。
“啪!”云初换了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云初冷冷地说道,眼中燃着怒火。
容姝朝苏锦泽使个眼色,无声地说道:“学着点。”
赵飞白再次攥紧了手心,咬牙切齿地盯着云初。
“第一,春樨给你递信以后就死了,是被顾婉柔派人推下悬崖摔死的。给你递信要杀我的人,不是‘她’,是顾婉柔。”云初冷声说道。
赵飞白明显已经知道这件事,闻言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云初看着他,呲牙一笑,“第二,你妹妹若在般若寺里,顾婉容绝对不会死,更不会有人假借她的名义给你捎信!”
赵飞白听见这句,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往后侧了侧身子。
苏锦泽和容姝面上亦带着恍然的神色。
云初的笑得更加恶意,“第三,你的人杀我未遂,被人灭了口,凶手藏在渝国公府名下,般若寺山脚的庄子里,随后又去见了顾婉柔……”
“你胡说!若真是如此,顾婉柔怎么不自己指使他们去杀你,反而要经过我?”赵飞白急赤白脸,梗着脖子问道。
云初拍手赞道:“问的好!要不然你去问问顾婉柔?我也想知道呢!”
赵飞白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越看越心惊,突然,他似想到什么,急忙又问:“而且,你们既有证据,又与秦王有旧,为何不派人去庄子上抓人,或者去渝国公府要人,反而假死逃遁?”
云初幽幽看着他,“你既然孤身一人来找我们,心里必是早有疑惑,又何必继续自欺欺人?”
容姝挑了挑眉毛。
苏锦泽若有所思地看着赵飞白。
“你既能找来,一定知道这山下的寺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再好心告诉你,去年腊月十五,刘宏武假借剿匪之名,在全石岭活焚数十乞丐,而后又在寺中建锁魂阵,毒杀无辜性命。寺庙里的锁魂阵,与你渝国公府在凌山脚下那座庄子里地下密室的法阵一模一样。”
云初说到此,再次笑的恶意满满,幽幽补了一句:“若我猜的没错,你渝国公府有一批暗卫,头皮上皆有血色刺青,与顾婉容头上的一模一样!回家好好查查你的老子和亲娘,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吧!”
她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朝苏锦泽与容姝使个眼色,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第236章 昏死
沧州与蜀州交界处,青峨山,观星台
整个高台上一片狼藉,石栏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黑衣人,朱红的棺材里弥漫着浓浓的异香,熏的人睁不开眼。
云颂气喘吁吁靠坐在角落里,看着暗卫们捂着口鼻,上前把那群黑衣人身上全部扫了一遍,又一个一个挨着抠出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再把他们捆成粽子,防止他们自尽,这才收回了视线。
“终于逮住活口了!”云颂长舒一口气,笑着看向秦王。
只见秦王眼神迷离,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墙边,时不时地甩一下头,看上去十分不对劲。
他赶忙直起身子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秦王甩了甩头,眯起眼眸看向前方,暗卫们的身影,时而清楚,时而模糊,那种晕眩感打刚才从棺材旁边滚过来,越来越重……
“王爷?您是不是误吸进去毒气了?快来人!来人!把解药喂给王爷!快!”云颂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急忙喊暗卫过来。
领头的暗卫见状,赶紧取出一粒丹药给秦王服下,上前一步托住他的身子,“王爷,您还好吧?”
秦王摆了摆手,却是说不出话来,像喝醉了酒一样,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云颂抓起他的手腕,赶忙把了脉息,又翻开他的眼睑看看,“咦”了一声,奇怪地说道:“脉息很正常,没有问题,也不像是中了毒……怎么会这样?”
秦王反手抓住他的手,嘴唇动了动,眼中带着请求,他拼尽全力说了两个字:“延……州……”
说完,他彻底昏死过去!
“云老,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领头的暗卫说罢,背起秦王的身子匆匆飞奔下楼……
……
肃州境内,两辆马车并二十几骑人在偏僻的小路上飞驰。
云初掀开车窗的纱帘,伸出头往后面看去,只见阿晚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朝她摆摆手,这才放下心来。
自赵飞白出现以后,阿晚便突然没了踪迹,直到方才离开观星台时才又出现,她还没来得及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这孙子还真是单枪匹马过来的!连个暗卫都没带,他脑子是不是被顾至才那个二货给啃了?”苏锦泽也学着云初的样子,伸出头往后看了一眼,见自家暗卫正在车上给赵飞白包扎伤口,叹息地说道。
容姝嫌恶地瞪他一眼。
“他脑子进水惹了太子殿下,渝国公窟窿还没给他堵住呢,估计趁着家里人不备,自己偷跑出来找顾婉柔算账的吧!”云初不屑地说道。
“对了!他怎么不去找顾婉柔,又是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的?”容姝好奇地问。
苏锦泽嗤笑一声,“还真被云七说着了,我刚才问那孙子了,一来他不相信云七就这么死了。二来他原本要到顾家祖宅去找顾婉柔,一听说全石镇的事儿,觉得像云七的手笔……”
说到这,他疑惑地看向云初:“你才跟他见过几面,那孙子可真够了解你的!”
“吃一堑长一智,脑子进水,也算有点脑子。上次射覆的时候他吃了闷亏,再加上这次的事,一碰上有人装神弄鬼,联想到我也在情理之中。左右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若当真是偷跑出来的,渝国公肯定派人在顾家祖宅守着逮他呢!换成是我也来碰碰运气。”云初不以为意地回答。
突然,苏锦泽又想到什么,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容姝睨他一眼,“你染上‘飞白疯’了?”
“你们走的早没有看见,那孙子自从听见顾婉容的事跟他父母有关以后,脸色……啧啧……果然是情圣啊!这下好了,顾家祖宅他进不去,自己父母……又动不得,扎心啊!太扎心了!”苏锦泽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苏锦泽说到这个,云初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上一世,顾婉柔和太子大婚之前半个月,赵飞白不知怎的,竟突然和承恩公世子顾志坚当街大打出手!
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赵飞白被承恩公绑起来,亲自押到承恩公府给顾志坚赔罪,非但如此,回家还被亲爹打个半死,关进祠堂,足足关了一个月!
自那以后,赵飞白在京城便彻底销声匿迹,听说是承恩公向官家求旨,把他扔进了军中改造……
“照这样的速度,后天咱们就能赶到延州,赵飞白要怎么处置?”苏锦泽指了指后头的马车说道。
“他是承恩公世子,又知道了咱们没死,要么杀了,要么囚着,总之……云叔那边没有结果之前,不能放他回去。”容姝肃容说道。
“你说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怎么不自己去死一死呢?也免得脏了咱们的手!要我说,他就应该先去顾家祖宅想办法把顾婉柔杀了,再吊死在自家门口,气死他爹娘!若真这么做,我敬他是条汉子!到时把私房钱全拿出来为他立书写传,对!就叫《情圣传》!”苏锦泽目光灼灼地说道,越说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