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荣——白小圆
时间:2019-03-30 09:11:21

  云初长舒一口气,捂着心口:“早说嘛,原来是那种话本子。”
  “我自来说的就是那种话本子,你为何会,会,会想成那个?”容姝羞愤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古怪。
  !!!这回该换云初尴尬了……
  她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这大梁朝还有那种话本子……自然会想歪……
  “堂……堂堂太子殿下,东宫之中怎会有那等闲书,难道不,不应该除了经史子集,便是春,宫吗?”云初磕磕巴巴地回道。
  容姝见她这副模样,想了想,红着脸提醒道:“太子殿下说,秦王以前卧病在床的时候,就喜欢看这些书,因为这个,他以前才会找这些来放进东宫里。
  还有那种春……的,也是秦王留在他那里的,你心里知道就行,可别去秦王那里问啊!”
  云初一想到那兄弟两人成天看些这种书,瞬间觉得三观尽毁,不忍直视……
  太子为了让三姐能在情事上开窍,连这等损招都想的出来……
  不能再这么姑息下去了!
  云初清清嗓子,正想把太子的险恶用心,好生给容姝批讲批讲……
  却见容姝噌地站起身,指着街上一袭白衣,摇着扇子,走的甚是风流倜傥的小郎君,唤了暗卫吩咐道:“快!去把他给我绑上来!”
  “三,三姐,冷静!话本子上的做不得数,可不敢学啊!”云初目瞪口呆地看着暗卫飞奔下楼,赶紧劝道。
  “噗!”容姝笑出声来:“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呢!那人是个写话本子的!咱们不是在查舅母的事嘛,那个人的娘,两年前曾把蒋国公家的事编成过话本子,昨天我们在东宫找到一本残本,写到小女儿的时候,就断章了,下半部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所以才要找他来问问。”
  大梁朝写个话本子……还能是祖传的行当?
  ……
  暗卫动作极快,不等小郎君惊叫出声,便点了哑穴拎上来。
  云初靠近一看他的长相,又是一惊,面如明月姣姣,唇红齿白,若非没有耳洞,简直是活生生的女扮男装啊!
  长成这样去写话本子,可惜了。
  “你可是何番牙的儿子何必直?”容姝一脸肃容地问道。
  “您……您想干什么?我是个断袖,您把我抢来也没用啊!”何必直哭丧着脸说道。
  云初和容姝瞬间满头黑线。
  “《金粉记》是不是你娘写的?”容姝蹙眉问道。
  何必直一听这话,身子猛地一僵,眼中闪过惊恐的神色:“你,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云初见他这副神色,不由往窗外看了一眼。
  “书里面赵大官人的小女儿爱上了竹马,那个竹马究竟是谁?”容姝急声问道。
  何必直咬着唇摇摇头,眼中包着泪花:“您别问了!我娘后头根本没写,我什么也不知道……”
  云初从窗外收回视线,又仔细打量他一番,笑着问道:“可你娘跟在你后头,说要让你告诉我们呐!”
  容姝诧异地抬眼看向她。
  何必直像看疯子一样也看向她。
  云初指着楼下那间脂粉铺子:“那间脂粉铺子以前是不是你家开的书肆?你娘是不是被人一刀戳在心口死掉的?死在你家书肆门口?”
  何必直吓得猛地往后一缩,像看鬼一样看着她,浑身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你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说,我自来看话本子最烦人挖坑不填,你若不把后续说出来,我就让他们在城郊挖个坑把你填进去,如何呀?”云初笑盈盈地说道。
  容姝偷偷在背后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何必直缩在墙角使劲哆嗦几下,磕磕巴巴地开口:“爱,爱,上了国,国,舅爷家的小子,两,两,人,殉,殉情了。”
  云初和容姝对视一眼,肃容又问道:“你娘何时写的这本书,又是何时被人杀死的?”
  “前,前年写的书,今,今年春,春天死,死的。”何必直瑟瑟发抖地回答。
  容姝朝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拎着他便往楼下走去。
  “他娘真跟在他后头?”容姝好奇问道。
  云初摇摇头:“在书肆门口飘着的,横死在那里,徘徊不去。”
  “书上都写了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赵大官人的小女儿,生性直爽,乃女中豪杰,最喜打抱不平,与一王公子弟自幼青梅竹马,无奈赵大官人不允,做主把小女儿另嫁他人……”容姝蹙眉回答。
  云初踱着步子,忖度着说道:“那个赵大官人是蒋国公,小女儿是赵清舒,另嫁的那个是你舅舅,竹马是国舅爷家的小儿子?”
  容姝点点头:“看上去是这样。”
  “为何这等事情,后宅里头打听不出来,何番牙这种市井之人却知道?”云初疑惑地问道。
  容姝沉默一下,慢声说道:“何番牙写的书,闺阁女子最喜欢看,一本书往往分成好几卷卖,有些人等的心急,还会打赏重金催新卷。
  何番牙赚的盆满钵满,便开始猎奇,亲自同那些贵妇们周旋,贵妇们若想看最新的话本子,就得拿闺阁趣事来换。
  也有许多女子,春心萌动,无人倾诉,也是寂寞,总能拉着何番牙说上许多,再由何番牙整理成素材,隐去姓名,编成故事。”
  云初听得目瞪口呆……这何番牙……是哪个网文写手穿来的吧!
 
 
第333章 谁沾谁死
  “既然如此,怎么不把何番牙整理的东西找来,一看便知。”云初沉吟道。
  容姝摇摇头:“何番牙死了以后,那间书肆也被烧了个精光,若非何番牙生前曾与宣阳长公主交好,何必直被宣阳长公主护下,恐怕何必直也活不到现在。”
  何番牙……宣阳长公主……何必直……何……
  云初脑子“嗡”的一下,是说怎么这么熟悉,这会儿她才想起来!
  上一世,宣阳长公主的“男朋友”不断,铁打的公主,流水的面首。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一个何姓男子!
  据说何姓男子原本是寄居在长公主府的故人之子,却没想到长公主垂涎他的风姿,禁锢于后宅之中。
  何姓男子本是生性刚烈之人,不堪受辱,趁两人燕好之时,愤而杀之,自绝身亡。
  宣阳长公主与面首死于床笫之间,轰动整个大梁。
  “他的真名就叫何必直?”云初赶忙问道。
  容姝诧异地看向她:“自然不是,何番牙、何必直皆是化名,何必直的大名叫何守节。”
  何守节……何守节……如此“刚正”的名字,果然是他!
  上一世她听说这件事情,着实惊讶了一番。
  “何守节”这个名字一板一眼,和他最后的行径太过贴切,所以她的印象格外深刻!
  可是,刚才何必直的那副样子,委实谈不上刚烈……
  更何况……他还是个断袖!
  何番牙是今年春天死的,宣阳长公主为了何番牙,将她儿子收进府里加以庇佑,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弯直。
  况且……上一世宣阳长公主的死,是五年以后。
  若按照时间推算下去,更加不可能。
  何必直今日既然能够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荡,宣阳长公主必定从未限制过他的自由。
  五年以后又怎会强行禁锢,变成生死大仇呢!
  “你怎么了?又看到什么东西了?”容姝见她晃神,戒备地往四周打量一番。
  云初摇摇头,按下心中的疑惑,回到张清舒的事情上。
  “如果话本子里写的都是真事,国舅爷是谁?”
  容姝沉吟道:“舅母是天玺二十二年死的,天玺二十三年太祖薨,舅母活着的时候,国舅爷……应该是上一任承恩公?”
  “上一任承恩公有两个儿子,既然说的是小子,又与张清舒青梅竹马,难不成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顾亮?”云初忖度着说道。
  “此事恐怕得问问秦王,或许能够知道。”容姝看向云初,眼中带着恳求。
  ……
  从福华楼出来,云初的马车正要驶进永福坊,阿晚突然出现在马车里。
  “在永福坊外头找个地方停一下。”云初吩咐道。
  暗卫将马车缓缓停下,云初朝阿晚使个眼色,掀开车帘跳下车,两人肩并肩沿着永福坊踱着步子。
  云初把张清舒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永福坊里,燕国长公主府、承恩公府、平乐侯府、渝国公府四家,渝国公府是那些人的爪牙,承恩公府很可能跟张清舒的事情有关联,燕国长公主府是整个阴谋的开端,平乐侯府的女婿李元洲又与慧娘的事情有关……”她沉吟地说道。
  阿晚负手立在坊门前,看着石匾之上龙飞凤舞的坊名,淡淡一笑:“若这是一场棋局,你如今已经上了棋盘,而我还被隔在外头。”
  “师兄那边……可有什么进展?”云初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只有京城东郊,茶铺里的茶博士曾经见过苏溆,还与他聊过几句,似是对承恩公府和平乐侯府的事情很感兴趣,别的便再没有了。”阿晚似笑非笑地说道。
  云初哑然失笑:“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永福坊……”
  话说到一半,她猛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坊门的石匾。
  这是她第一次没坐马车路过石匾。
  落日的余晖洒在石匾上,泛着暗哑的金光。
  一缕极淡极缥缈的雾线,穿过斜射过来的阳光,向她飘来,隐没在胸前的玉坠里……
  雾线太细太淡,令她半分都感觉不到玉坠的热意。
  云初扭头看向阿晚,见他眼眸微阖,转身往石匾上飘去,细细看了许久,方才回到她的面前。
  “你也能看见那条雾线?”云初诧异地问道。
  阿晚颔首:“石碑最顶上,有个图腾。”
  “莫非这便是你进不了永福坊的原因?”云初喃喃道。
  “若按照当日渝国公府庄子上的布局,恐怕整个永福坊都是他们布出来的锁魂阵。”阿晚肃容说道。
  ……
  匆忙回到长公主府,云初同长公主请安以后,便将苏锦泽喊到水榭中。
  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一讲给他听。
  “什么?你说这永福坊里头,被人布了大阵?!”他诧异地说道。
  云初点点头:“如今除了长公主府,那几家或多或少都不太干净。”
  苏锦泽搓了搓手,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子。
  “你想怎么搞?要不然咱们一把火把这间坊给烧了!简单,粗暴!你看如何?”想了半天,他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兴冲冲地问道。
  云初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败家熊孩子打算连自家府邸都要烧了吗?
  “此事事关重大,劳烦哥哥去秦王府上,将此间事情告诉给他,让他定夺吧。”良久,她开口建议道。
  苏锦泽一听这话,深以为然,六哥出面放火,自然比自己稳妥,抬腿就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猛地顿住,跑回来又问:“你之前曾说你有个‘朋友’进不来这里?”
  云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茫然地点点头。
  “那个‘朋友’是男是女?”苏锦泽赶紧又问。
  “男的,怎么了?”云初疑惑地回答。
  苏锦泽眼中闪过了然,马上又问:“他进不来永福坊,可是因为石匾图腾的关系?”
  云初再次点点头:“你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成?”
  苏锦泽连连摇头:“你让云影跑一趟捎信儿,我还有事,去不了六哥那里。”
  说罢,拔腿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
  他才不干呢!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沾谁死!
  把阵破掉,那个男魂肯定就能登堂入室了,这等于是放了六哥的情敌进来啊!
  他才没那么傻的好吗!
  云初蹙眉看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真真是满头雾水。
  怎么堂堂一个大男人,前一秒还摩拳擦掌说要烧了整间坊,一阵风的功夫,就蔫了?
  怂成这样,长公主府前程堪忧啊!
 
 
第334章 我才十五
  云初把暗卫派去找楚以后,看看天色,立马后悔了。
  等到云影回禀说秦王有事正忙,明日一早会来,她长长舒了口气。
  幸好!幸好!
  现如今正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时候,距离不远也不近,她很满意。
  更何况,如今的他不会离魂,是个活生生的人,若半夜里相见……
  实在有些危险。
  二更天,云初将白天的事情在纸上梳理完毕,正要就寝。
  “在想什么?”楚低沉暗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卧房突兀地响起。
  “啊……唔”云初脱口而出的惊叫,被他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堵住。
  猝不及防被他揽进怀里,凛冽的气息将她层层包围,那双狭长的凤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微凉的薄摩挲着她的唇,呼吸相间,传递着彼此的温热……
  这是一个喜欢看话本子的小鲜肉啊!
  突兀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闪进云初的脑海里。
  心底正要冉冉窜起的旖旎之火,瞬间被他拿着话本子,一本正经“读书”的模样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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