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宫邸里,主食出行,都有人向他禀告,只是想听她亲口说起,才能放心。
“小女很好,多谢左尹关心。”半夏道。
屈襄点点头,目送半夏离去。
他看她走了之后,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好会,他不动不说话,旁边伺候的侍女和竖仆们也不敢动。
屈襄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个什么年纪上,三十五六的年岁,已经不年轻了,不但不年轻,而且随时可能亡故。再像个少年一样,追求女子,实在是说不过去。但若是人能完全控制自己所思所想所欲,那倒是好了。
屈眳得知父亲让半夏一同前去祭拜母亲,喜出望外。他遣散竖仆,自己一人到半夏居处。只见着她坐在院子里扎着的秋千上发呆。
为了让她住的舒心,她原来的居所都照着她自己在外的宅邸改动了下,庭院内种了花卉,甚至还搭建起一个她叫做秋千的东西。那个屈眳知道,在齐国很流行,说是原本是那边山戎的习俗,后来传入了齐国。
屈眳进去,门口的侍女见到他,刚想进去禀报,被他摆摆手,他手掌往后挥了挥,侍女就识趣的离开。
屈眳走到半夏身后,他握住一旁的绳索,稍稍用尽,秋千整个就微微荡起来。半夏回头看了一下,“是你啊。”
“我听说,父亲要带你一块去祭拜母亲?”
半夏点点头,“是啊,左尹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想去。”
她和屈氏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真有,也还没到这个地步。她就不想去。
“为何?”
“我又不是你家的甚么人,去了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半夏回身道。
“让我母亲看看你也好啊。”屈眳飞快答道。这是他心底的话,一不留神,就这么说了出来。
那双泛着水光的乌黑眼睛抬起来,半夏扬起下巴,仔细的掂量他,她一撇嘴角,心里在想着要不要装作听不懂他这话下的意思。还没表态,原本还在秋千架旁的屈眳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还不明显,挨得近了,那股属于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围过来,把她整个都包裹起来。
少年和男人的界限分明,哪怕同一个人,在少年和在男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天差地别。
她被那团炙热的气息包裹,简直无处可逃。
半夏嘴唇动了动,“你母亲,恐怕也不愿看到我吧。”
“怎么会,你如此好看。母亲一定会喜欢。”他说着一手持着秋千的身子,靠近了过来,半夏张张嘴,正欲说什么,他见她微微张唇,如同狩猎的猎人锁定的猎物终于出现了一样,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低头下来,吻在她那张柔软娇嫩如花瓣一样的唇上。
他突袭得手,从半张的檀口突入进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前两次都没有这么一次能让他从容不迫的品尝她的滋味。
半夏被他的突袭给弄懵了,舌头微微向后瑟缩了一下,旋即被他缠住。唇齿交缠,他的气息和味道源源不断的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屈眳已经坐在秋千上,而她改坐在他的腿上,一双手在腰上圈住,带着一股霸道。她被迫仰起头承受,对此她就根本没任何经验可谈,而屈眳那两次也都是乱来。但这不阻拦他探索的热情。
半夏晕头转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放开了,她一张脸已经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屈眳的唇离开的时候,新鲜的空气吸入肺里。她轻轻喘息,手指抠抓在他的衣襟上,不知何时,周围的侍女都已经退下,偌大一个庭院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屈眳听她气息还是不稳,脸颊上的温度还有些烫。
“一起去吧。”屈眳道,让母亲看看她,他也想让母亲看看,自己钟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这么貌美,性情上不太和顺,但也没有什么关系,至少让母亲知道,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必再为他担心了。
他在她耳边低低到,声音嘶哑低沉,半夏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还没在状态。她脸庞泛着烫意,嫣红而美好。屈眳在她面上亲了几下,一直亲到耳垂。
当耳垂轻轻被咬住的时候,酥麻的舒适感从那点小小的地方一下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半夏一下清醒了,她立刻要把屈眳给推开。但是现在手脚发软,整个人都没多少力气,推在他胸口上,反而有些欲迎还拒的意味。
察觉到屈眳的兴奋和蠢蠢欲动,半夏立刻尖叫,“不行!”
屈眳停了进一步的动作,伸向她腿弯的手一顿。抬头起来,半夏满脸通红,手脚无措,她盯着屈眳看了好会,发现就她一个又羞又怒不好意思,屈眳竟然连半点羞涩的意思都没有!
“你……”半夏开口,她心思百转千回,“你为何不慌张?”
屈眳满脸不解,“我为何要慌张?”
这理直气壮的,简直让半夏目瞪口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已经和女子有过了?”半夏想了半会,只想到这么一个可能。
屈眳愣住,半夏见他不答,只当是他默认了。顿时她就要跳起来,屈眳立刻手疾眼快的把她摁住,“没有。”
他低低的笑,笑声愉悦而欢喜,“我没有。”
他没有其他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我为之倾心的女子,只有你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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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主母是一件大事。需要前往宗庙祭祀。
所以半夏才会对屈襄要她一同跟着到宗庙去,觉得很是不解。她不是屈氏的人,仔细算来甚至连个亲戚关系都没有,于情于理,她来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
今日是晴日,不过下午会有雨水。所以要在今日祭祀的话,必须要清晨出发。
半夏起了个大早,外面的天光都还没有大亮,整理好衣着之后,随便对付着吃了一些东西,她就出来了。
马车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主人上车。
半夏到了马车旁,前面屈襄已经登车,屈眳还没动,屈眳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的看过来。面上神采飞扬,至于是为了何事,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
一个竖仆跑了过来,“少主令小人问,苏己这几日来好是不好。”
半夏听闻,看了他一眼。
长身玉立的年轻少年,不对,应该是男子站在那里。他浑身上下,已经完全长成了,身量比屈襄都还要高,青涩的轮廓已经完全长开。
她突然想起了他着甲衣的模样,腰佩铜剑,手持戈戟。威风凛凛,又阳刚十足。
那日他又吻了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她一跃而起,顺手就把他给推出门外去了。
她总觉得屈眳说的那话不对,但她又找不出不对来。最后就和自己生气,顺带不想看到他。
等过了几日,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那脾气发作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让她去找屈眳,她又不愿。
干脆如此拉锯着,看谁先来。
“我很好。”半夏对竖仆道。
竖仆得了她的话,跑过去和
竖仆得了半夏的话,跑过去和屈眳把半夏的话说了一遍。屈眳听后,脸上的笑意浓厚了许多,他往半夏那边看了一眼,转身登车。
半夏到了车上,跟在父子俩的车后,一同往宗庙前去。
外面的天光渐渐亮起来,郢都大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晨露还没有散去,夜晚宁静还残留下不少。
她想要把自己的那片地弄得更好,还有自己手里有更多的钱财。这样她就可以在郢都里很好的生活下去了。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这个。
正想着,车的右侧重重的一落,车轮竟然整个都飞了出去。
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不是很多,御人们赶车的速度也比较快。车轮飞出去,半夏那辆车整个就直直掉了下来。
车里的人因为惯性,就往外面抛。半夏只觉得腰上重重一勒,然后整个人几乎是拍在车板上。
半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晕死过去。
半夏听到耳边吵吵闹闹的,她睁开眼,见着自己已经被人从车里给带了下来。她之前坐这种马车,总觉得没有安全感,觉得若是出事,说不定就要交代了,所以她上车的时候习惯把车的绶绳给绑在腰上,当个安全带用。
现在,这个“安全带”救了她一命。
之前那个在前面为她御车的御人被重重的甩了出去,落在地上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了。
再次有点意识,是在屈眳的怀抱里,他抱着她,满脸恐惧。
怀里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他,不说话,也不动。屈眳面上毫无血色,嘴唇颤抖。
“苏己!”屈襄跑了过来,他从屈眳的手中把半夏给抢过来。
“苏己,没事吧苏己?”屈襄神态惊慌,他征战沙场,混迹朝堂多年,喜怒不轻易外露,此刻却完全顾不上那些所谓仪态。
他怀里的女子脸色苍白,她虚弱的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屈襄身后的屈眳,又闭上眼,陷入昏迷中。
第71章 恋慕
屈襄自己抱起半夏放入车中,令御人回宫邸。屈眳站在后面,他见着父亲御车离开,正要上前,被屈襄叫住,“你母亲的祭祀,你去主持!”
此言合情合理,别人都能忘记母亲的祭祀,唯独他这个儿子不能。屈眳目送屈襄远去,他登上车,继续往宗庙而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半夏出事的那辆车。眼内阴冷。
半夏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守在床边的侍女见她睁眼,喜极而泣,连滚带爬出去禀告。
不一会儿,屈襄大步进来,他神色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侍女过来禀告说她已经醒了,屈襄立刻过来。
车马不出事就算了,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屈襄对此更是深有体会,从车上甩出去,是绝对没有任何活路的。幸好她之前上车的时候,在腰间绑上了绶绳,若是没有哪条绶绳,恐怕眼前的人已经被甩出去,摔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苏己,苏己?”屈襄压低声音,他看着半夏茫然的睁开眼睛,展开五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苏己可还好?”
半夏躺在那里,浑身酸痛,尤其是腰,可能那一下带起的劲道太大,拉伤了肌肉。
经过生死一瞬,劫后余生的半夏,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她只是睁眼看着屈襄,没有开口答话。
屈襄见她不答,叫过一旁的巫医,“苏己不语,这是何故?”
这个巫医专门为屈氏族人看诊,巫医敬畏的看了一眼半夏。但凡马车翻车,车中之人,不是殒命,就是浑身骨断数处,这么多年来,他唯一见过的例外,就是床上躺着的女子。
巫医知道这个女子是谁,而且还知道这个女子的术法在自己之上。
“小人为苏己看过,苏己骨骼无碍,只是不知脏腑有没有损伤,眼下只能再看看,才能下定论。”
“苏己可觉得好?”屈襄听后,俯身问半夏,“可有痛处?”
他问的焦急,屈襄在沙场上见过太多坠车而亡的例子,不敢掉以轻心。
半夏摇摇头,“累。”
那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头挤出来的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力气。那一句似乎花费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当她说完之后,力竭感汹涌袭来,她闭上了双眼。
屈襄令人给她送来了粟米羹,看着她吃完,才起身离开寝室。在外面,家老赶过来,“主君。”
“去查明,苏己那辆车到底怎么回事。”
家老听后一拜到底,走的时候,侧首看了眼大门,眼里有遗憾之色。
屈眳到了天黑才回来,到了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屈眳一行人早有准备,在传舍里呆了大半天,一直等到傍晚雨才停下。
屈眳回来,去屈襄那里一趟,简单换过衣服之后,直接奔往半夏的住所。
她这一日里,昏昏醒醒。屈眳去的时候,她正在昏睡,午经历过这么一场之后,顽固的守在屋舍外面,不肯挪动一下。
屈眳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半夏,袖子里的手掌数次握成拳头。
他出来,站在午面前,“巫医怎么说。”
“巫医说,主人命大,身上骨骼没有断。但是受了惊吓是一定的。白日的时候,左尹已经令人去给主人叫魂了。”
话语落下,果然屈眳听到有几个女子在附近叫喊。
半夏车辆一事,最后是查出几个奴隶的不是,那几个奴隶被推出来处死,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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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姬坐在室内,神色阴冷,她手里拿着一只稻草人,草人扎的粗糙,她看了一眼,仔仔细细收好。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妇人,“苏己命大。”她说着哼笑了两声,“真是想不到,车上的御人听说都已经摔成了一滩肉泥,黏在地上都没办法弄起来。她倒好,甚么事都没有,听说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
巴姬说着,眉宇之间的神色更冷。
她身边原来的人,差不多都被处理干净了,后来兄长又从巴国送来另外一些人过来,供她驱使,其中一个便是这个妇人,名为稚,有些年纪了,容貌一般。不过很能揣摩她的心意,而且不单能揣摩,并且还给她出谋划策。
“巴姬不必担心。”稚坐在巴姬身旁,给巴姬倒上一杯甘浆。
“这次是苏己命大,可是有了一次,不一定还有下次。”
巴姬想起半夏的模样,默然不语。那个女子的年岁不大不小,但是命却是极好的。她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年纪轻轻,就引得诸多男人魂牵梦绕,沉迷不已。别说左尹父子,楚王,还有那些想要亲近她的男子们。而且这些男子也不仅仅只是想要亲近她,而且还想要娶她为妻。
正妻之位,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熬死了前头的正妻,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屈襄一直不再娶,也不再扶持侧室为正室。临到头来,竟然想要立这个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的小女子做正室。
为了这个女子,他还不顾二十年的情分,要把她给休回去。
巴姬一口气把甘浆全都喝完,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过那个贱婢被吓成那个样子,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稚默默的再给她把甘浆给倒上。
半夏的确是没有什么大事,腰上的疼痛在她卧床三天之后,渐渐消散,她已经能起床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