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若是能熬过那两年,熬到了眼下来京城的日子,什么样的病治不了?说到底,还是乡下没有好大夫的缘故罢了。
  “你也是个有心的。”陈阿奶看着阿年,心中欣慰不已。她本来还惦记着给二儿子过继个养子,如今看来,其实也没有必要。有阿年这个女儿供奉,便足够了,委屈不了他们夫妻俩。
  陈有财也是这般想着。只是他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儿:“那别的灵位,金山寺是不是也可以做。”
  阿年迟疑了一会儿:“应该,可以。”
  “那就好!”陈有财抚掌,他打算给家里的几个祖宗都立个灵位。到时候在府里布置一件屋子,专门安置这些灵位。
  眼下他们家被困在京城里,想走也走不开,家里那些墓没有人祭拜打扫,总叫陈有财心里过不去。若是能做灵位,那短时间内也不需要回陈家村了。
  芸娘看着阿爷阿奶这模样,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难受,不一会儿便独自出去了,坐在院子里头的梧桐树下面。
  阿年透过窗户,抬头看了芸娘一眼,觉得她看着有些落寂。
  阿年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回头时,恰好发现大伯娘也在看着芸娘。两人目光撞到一块儿之后,李氏笑了笑,走过来同阿年道:“你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话落,李氏便抬脚走了。
  芸娘听到脚步声,连看看是谁都懒得看了,依旧沉默地坐着。
  李氏哪里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呢,了然地坐在她身边,便看到芸娘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娘,府里那位礼官不是说了,这样坐着于礼不合。”
  “知道你还这样坐?”
  “娘你不是也这样吗?”芸娘反问。
  李氏笑叹一口气:“唉,你说咱们家泥腿子出身,讲究那么多干什么,真是瞎讲究。怎么坐舒服就怎么来呗,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芸娘低下脑袋:“我也觉得是这样。”说完,过了好久芸娘才又开了口,“娘,咱们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在府里住着不高兴吗?”
  “没有,说不上高兴不高兴的,就是心里存着这件事,堵得慌。”
  芸娘又不是傻子,她也看了出来,如今他们家多半是回不去了,或者还有许多人不想回去。别的不说,三叔和堂弟肯定就不愿意回去了,京城里能请好的先生,往后文哥儿科考也能容易许多。三叔一向看重文哥儿读书,为了文哥儿,他肯定不会再回去的。
  爹娘本来是想回去的,自打嫂子怀了身孕,哥哥渐渐能立起来之后,也有些动摇了。方才看到阿爷阿奶要做灵位,芸娘便知道了,阿爷阿奶也都认命了。连阿爷阿奶都认命了,她凭什么还不认命呢。可是,她心里憋屈啊。
  凭什么他们家不能回去。
  李氏看得心疼:“莫急啊,都会好的。”
  “好不了了。”
  李氏生怕她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咬了咬牙,还是告诉她了:“先前你舅舅家拖了人送了信过来。”
  芸娘眼睛一亮,忙问道:“说了什么,娘,你怎么也没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多想么,想着事情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你。你那表哥之前就是做生意的好手,镇上那个成衣铺子,不是给他做得有声有色的吗。他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见咱们家如今来了京城,便也想着来京城开一家铺子,免得你往后嫁过去,还要同娘家人分隔两地,心头惦记着。”
  “娘!”芸娘听得害羞,心里止不住的欢喜。她一直担心着这事儿,生怕离得远了婚事便不成了。若是表哥能来京城,那便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表哥做生意做得好了,一家人都能在京里买房子定居,多好!
  芸娘欢喜了一阵,忽得又担忧了起来:“娘,表哥没有来过京城,骤然来京城里开铺子,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
  “这个倒不必着急,你表哥有贵人相助。”
  “贵人?”芸娘不解。
  李氏喟叹一声:“是啊,那位可不是真正的贵人么。他只要开一个口,手下自会有人替你表哥安排地妥当。”
  芸娘眨眨眼睛,恍惚间猜到了什么。只是她还是有些不解:“他为何会帮表哥呢?”
  “为了让咱们在京城里住得安心呗。咱们安心了,阿年才能安心啊。”
  芸娘忽然由衷地感激起了阿年了。
  不管怎么说,表哥能被上头的人记着,还多亏了阿年。他们家能过上这样的富裕日子,也都多亏了阿年。这么想来,阿年没准还是他们家的福星呢。
  阿年可没有半点身为福星的自觉,她甚至还感觉自己倒霉透了。
  灵位做好了之后她是挺高兴地,可这高兴并没有她意料之中地那样长久。用过午膳,到了下午的时候,阿年的心情便又开始差了起来。就连崔姑姑告诉她请来的武师父到了,也没能叫阿年提起什么兴致。
  她如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阿奶之前的那些话。
  阿年不是一个会折磨自己的人,许多事情想不通她就不愿意想了,唯有这件事,她始终放不下。只要一想到萧绎会娶高听蓉,或是赵梓月,或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阿年便觉得浑身不得劲。
  可能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萧绎看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就像丑儿一样,就像,她的那个泥人一样。阿年独得很,认定自己的东西,就不许旁人碰了。
  崔姑姑看着她这样丧气的样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的。是以即便不喜姑娘习武,最后还是赶着阿年出去了。
  阿年意兴阑珊地跟着新来的先生习武。
  她本意是为了学剑法的,可是到最后,阿年觉得比起轻飘飘,拿在手里没有一点重量的长剑,阿年还是喜欢红缨长.枪。她舞枪的时候,几乎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什么都不剩,全都能被她捣烂。也只有在耍枪的时候,阿年才能感觉到自己又充满了力气。
  不过崔姑姑好像不大喜欢这个。
  刚好阿年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头,加上手里的□□并不重,不合她的心意,看到崔姑姑皱眉,阿年索性就没有学了。
  一连好几天,她都是这样精神萎靡。就连听到高听蓉被德音书院除名,阿年也提不起精神。除不除名同她有什么关系?
  掰掰手指头,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萧绎了。他在宫里,肯定住得很舒服。他会在意高听蓉被书院除名的事情吗?
  不等阿年想破了脑袋,这日傍晚,外头便来了小丫鬟,道是外头有人找她,还在角门处。
  阿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角门处,萧绎本来在等着阿年,可该出现的人没出现,反而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绎盯着被人扶着的高听蓉,眉头都要皱出个川字了。
  “表哥。”高听蓉看到萧绎,瞬间委屈了起来,“我等了你好久。”
  她不能进宫,表哥也不会来高家,她便守在荣庆侯府,受了几天,果然见到人过来了。高听蓉又欣喜,又觉得心酸。她拂开丫鬟的手,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到萧绎跟前:“表哥,你总算过来了,我算是没我白等。”
  萧绎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表哥啊,表哥又不让人进宫,我只好守在这儿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回去,你不该来。”萧绎扫了一眼她的腿,“你还带着伤,快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等伤养好了再说。”
  “可是,我怕伤养好了,便什么也来不及了。表哥知道我的意思,不是么?”高听蓉问道。
  萧绎没有正面回答:“你的命是母后救的,不该这样糟蹋自己。”
  “只是因为,我的命是姑母救得吗?就没有,别的了?”
  迎着高听蓉希冀的目光,萧绎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愿意徒生事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省的言语含糊,给了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高听蓉听不进去:“我不信,表哥你怎么会这样无情。是因为陈姑娘是吗,表哥顾忌着她,就不顾忌着我吗?”
  萧绎不悦:“与阿年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一碰上她,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对吗?”高听蓉忽然失态起来,匆匆往前,“表哥,我哪里比不得那个陈念,我是姑母拼命护下来的啊,我是高家嫡女,我哪点比不得她?就因为她救了你!”
  高听蓉激动起来,走得更凶了,只是她的腿本来就没好,这么多天也没怎么休息,如今情绪不对,猛地走快了许多,脚下一趔趄,便朝着萧绎怀里扑过去。
  萧绎侧身躲了一下,没叫她扑着,只伸出一只手,将人扶住。
  高听蓉拉着萧绎的胳膊,狼狈地喘着粗气:“原来我已经落魄到这个份儿上了吗?”
  萧绎正想要松开,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萧绎:这熟悉的声音,这糟糕的断句方式,完了!
  阿年::)
 
 
  第108章 我娶你
 
  萧绎立即抽回手。
  骤然没有了依靠, 高听蓉晃悠了两下身子, 这才站稳了。回过头看到阿年来了, 高听蓉瞬间没了什么好脸色。她才跟表哥说了两句话, 这人就巴巴地赶过来了,呵, 这么忌惮她呢。
  阿年扫了两人一眼, 最后停在高听蓉身上。
  高听蓉大方地任她看, 甚至还讥笑了一声:“陈姑娘出来得还真是及时。”
  “你来干嘛?”
  “想来便来了, 怎么,这外头也算是荣庆候府的地盘吗, 我还不能来了?”
  阿年发现她的语气有些冲, 也恼了:“就是我家的, 怎么着!”
  她让谁来就让谁来,不让谁来就不让谁来, 这个高听蓉,绝对是阿年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再说了, 阿年看了她的腿一眼,她们俩的仇, 可是还没有解呢。
  在阿年这儿, 可没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查觉到阿年的目光,高听蓉往后缩了缩脚,不过想到之前的事,又愤怒地盯着阿年:“想看我笑话?”
  不等阿年说话,她自己倒是先沉不住气了:“如今看我这破败的身子, 陈姑娘可高兴了?真是好手段啊,纵着疯马踩断了我的腿,又撺掇书院将我除名,害的我的大丫鬟不得不以死谢罪,叫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你可称心了,如意了?”
  高听蓉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扯上萧绎:“表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分明都还没有看清楚,若是姑母还在,断然不会再叫她接近你。这样歹毒的心肠,除了害人她还会做什么?”
  萧绎丝毫没有被她说得动摇过,只道:“阿年不会害人。”
  “可她害了我!”
  “谁害谁还不一定。”萧绎可不会由着她污蔑阿年,“事实如何,我这里自有定论,你也无需再抹黑别人,已经毫无意义了。”
  “你调查我?!”高听蓉立马听出了他的意思,要说之前只是怀疑的话,如今听到萧绎这番话,便知道他肯定是调查过的,还调查地清清楚楚。意识到这一点,高听蓉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便是我错得再多,可如今受伤的人,是我!她害得我断了腿,表哥你就一点儿没有替我着想过吗,之前的情谊呢,都是假得不成?”
  阿年听得烦了。
  她本来看到这两人就不高兴,如今高听蓉还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腻腻歪歪的话,叫阿年一下子就火了,她抄起角门后头竖放着的一根木棍,劈头就朝着高听蓉冲过去。
  高听蓉吓得惊叫一声,她后头的丫鬟立马迎上去,将高听蓉护在身后。
  “你要对我们家姑娘做什么?”
  见人跑了,阿年及时停住,只是手里的棍子还没有放下去,仍旧握着:“她不是说,腿断了吗,让她断得,彻底一点。”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高听蓉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说这样的话,她转向萧绎,“表哥,你就看着她这般欺辱于我?”
  萧绎看着阿年这凶巴巴的模样,显然明白自己并不适合出手,如今高听蓉问了起来,他也只能两手一摊:“你非得激怒她,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阿年冲着萧绎鼓了鼓腮帮子,算他识相。要是今儿萧绎真敢帮着高听蓉,回头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知道了萧绎的态度,阿年也再没有后顾之忧,再次转向高听蓉主仆几个,将棍子,慢慢举过头顶。
  高听蓉慌忙后退,她走得太快,这回后面再无人护着她,转眼便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前面的两个丫鬟赶紧转过身子去扶着她。
  高听蓉揪着两个丫鬟的衣裳,万分警惕地看着阿年。她实在是怕了这个人了,当初的那匹疯马一直是高听蓉的噩梦,到现在还不曾释怀。她确实有错在先,可是这结果是她绝对没有预料到的,她只是看到表哥冷落她,心里慌了,这才出此下策。
  而阿年的反应,兼之她如今对自己的厌恶,都叫高听蓉怀疑当日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由着那匹马踩断了她的腿。
  可即便知道阿年是故意的,高听蓉也没办法对她做什么。对上这么一个疯子,高听蓉还能有什么办法。
  “表哥,你要看着她打死我不成?”高听蓉看着阿年一步步靠近,心里说不出的慌张失措。
  萧绎只是定定地看着,没有出手的打算:“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便没想过有这么一日吗?”
  “那不是我的错,都是她,要是没有她,一切都会好好的。她本来就是个乡野丫头,好好待在乡下不就好了么?”高听蓉瞬间崩溃了。
  阿年板下脸,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木棍,猛地往旁边的树上打去。
  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阿年手里的木棍也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刚好擦着高听蓉的脸上反弹了出去。
  高听蓉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缩着脚,不停地往后挪,连嗓音都被吓得有些沙哑:“你,你……你不要乱来。否则,高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高家?”阿年笑了笑,“不是,死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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