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小厨娘——藕粉圆子
时间:2019-04-26 10:46:36

 
 
第75章 梅饼 ...
  阿鱼思忖良久, 发现祝妙如若想嫁出去, 好像就只能嫁给太子了。
  “难怪她总向你打听太子……”阿鱼喃喃道。
  柔则公主说:“不只是她,我那婆婆也存着一样的心思, 几次三番想走我的门路, 让祝妙如和太子见上一见。你放心,我没答应她, 我也劝过她们, 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柔则公主说到这儿,不由想起她当初决定嫁给祝永贤时,淑妃就跟她说:“你若是嫁茂国公世子便罢了,偏偏要嫁袁夫人生的那个儿子。袁夫人可不是你平日里结识的那些世家贵妇。”
  柔则公主当时还没往心里去, 现在才渐渐懂了淑妃话里话外的意思。
  可见在婚嫁这样的人生大事上, 长辈的话务必是要听的。
  “宫里传来消息, 如今父皇每天都要服食仙丹。”柔则公主压低了声音,“那仙丹里都是助阳的东西, 父皇自觉仙丹大有裨益,其实内里都快被掏空了。”
  谢怀璟没有同阿鱼说过这些, 阿鱼先是一惊,随后就大逆不道地想着,天子真是罪有应得。
  柔则公主有意向阿鱼卖个好, 隐晦道:“现如今, 谁要是能把自家姑娘送到太子身边,谁就能多一道护身符。别处暂且不论,若求到我这儿, 我肯定是不答应的。剩下的,就得你自己留心了。”
  阿鱼琢磨了一会儿,终于琢磨出味儿来——不止祝妙如一人想嫁给谢怀璟,还有千千万万个姑娘想嫁给谢怀璟啊!
  她倒不觉得谢怀璟会辜负她,她只是觉得这前赴后继的架势有些吓人。
  阿鱼道:“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话说回来,若殿下有意,我再如何留心也没用;若殿下无意,我留不留心都无妨。”
  柔则公主莞尔:“是这个道理。”
  这种事能不能成,关键还得看太子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谢怀璟就掀帘子进来了,瞧见柔则公主便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皇姐来了啊。”
  柔则公主刚刚才和阿鱼说起谢怀璟,没想到谢怀璟这就过来了。心里难免尴尬,面上却淡笑道:“今日天气好,来和太子妃说说话。皇弟进门前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谢怀璟理所当然地说:“我在自己家,见我自己的妻子,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柔则公主婉约一笑,娉婷起身告辞。
  谢怀璟吩咐门边的侍女,“去送送公主。”
  等人走远了,才随口问了句:“皇姐来是有什么事吗?”
  阿鱼拈了块梅饼,未经思索便答:“她说好多贵女都想嫁你……呃,不是,她是来跟我说下月初六她办生辰宴的事……”
  谢怀璟轻笑着说:“她倒肯提点你这些。”
  阿鱼假装没听见,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我答应她去公主府赴宴了。我就是想着,就算我不去吃席,礼金和贺礼还是照常给的,还是去吃一顿比较划得来。”
  谢怀璟刚想笑她“银钱贺仪哪里要紧了”,便听阿鱼接着说:“我还没吃过公主府的饭菜呢!不知道好不好吃。”
  谢怀璟笑道:“行,那你就去尝尝吧。”
  阿鱼继续吃着梅饼,听见谢怀璟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阿鱼忖了一会儿,说:“听说陛下的龙体不太好?”
  谢怀璟点头,“昨儿突然看不清东西了,今早罢了朝。那些道士还诓他,说是登仙之兆,父皇原本将信将疑,后来太医都说父皇身体强健更胜以往,父皇便彻底信了。”
  “太医怎么也骗陛下?”
  谢怀璟掩上房门,道:“我收买了一个太医。”
  阿鱼睁大眼睛。
  谢怀璟走到阿鱼面前,捧着她的脸揉了揉,继续道:“我只收买了一个太医,也只有他一个人说那些丹药确有裨益,别的太医都在劝说父皇少食丹药。但父皇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东西,他擢升了我收买的那个太医,重罚了剩下的太医,斥责他们医术不精,日子久了,太医们要么辞官出走太医院,要么就留下来同流合污了。”
  谢怀璟一连两月都待在太子府闭门谢客,连朝会也不去,自是以退为进,他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这个万不得已的时刻。想来明日一早,便会有大批朝臣跪在太子府门口,奏请他回朝主事,届时他再“无可奈何”地应承下来,便很顺理成章了。
  “那陛下是不是……快大行了?”阿鱼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怀璟轻描淡写道:“是,但还不到时候。”
  他淡然的神色中藏着掌控一切的笃定,阿鱼看得愣神。许久,她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你以后,会不会娶别人啊?”
  总算是问出来了。谢怀璟说:“那你希不希望我娶别人?”
  阿鱼立马摇头,委委屈屈地望着谢怀璟:“之前你说过,只喜欢我一个,再不会娶旁人了……你可不能反悔!若你实在要反悔,就……就事先告诉我一声,别让旁人来告诉我,怪可怜的。”
  谢怀璟说:“不反悔,一定不反悔。”见阿鱼仍然是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便又道,“都说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要不我立个字据给你?我要是反悔了,你就带着字据去找史官,说我失信于人,耻为储君,让他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阿鱼抿着唇笑起来,道:“谁要你的字据啊!”又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反悔了,新娶的女郎一定比不上我。”
  谢怀璟笑着附和:“那是自然。我的太子妃是天底下第一好的。”
  阿鱼满意了,拿了块梅饼递给谢怀璟。谢怀璟吃着梅饼,笑吟吟地望着阿鱼:“好酸啊。”
  “那下次多放点蜂蜜。”阿鱼说完,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谢怀璟话里有话,便气鼓鼓地抱着整盘梅饼进了内室,“不给你吃了,让你挑剔。”
  谢怀璟正要跟过去,便有侍从来报:“殿下,好几位大人在外求见,听说您不见来客,就在府门前跪下了,都说您要是不见他们,他们就在门口长跪不起。”
  ***
  这些请太子回朝的臣工来得比谢怀璟想象得要早。
  谢怀璟没让他们等太久,连衣裳也没有换一身,就穿着十分家常简素的衣服出去见了他们,受了礼,故作惊讶道:“诸卿这是何意?”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明了来意。和谢怀璟设想的一样,他们以天子罹患眼疾为由,恳请太子回朝主持大局。
  谢怀璟看上去像刚知道这回事,仔细问了天子的病情,最后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道:“大家都平身吧,天气冷,我们进屋再谈。”
  剩余的朝臣也陆续闻讯赶到,齐聚于太子府。一屋子人一直谈到了暮色四合的时辰。
  阿鱼估摸着谢怀璟暂时腾不出工夫用晚膳,就让厨房煮了两大锅粥,一锅甜口的椰汁黑米粥,一锅咸口的火腿青菜粥。差人去问谢怀璟——这么晚了,大臣们都饿了,要不要喝碗粥?
  谢怀璟允了。
  阿鱼便让人将两锅粥盛出来,连同碗筷勺子一并送去了前院,佐菜有酱香爽脆的腌黄瓜、香辣酸甜的土豆片、鲜香多汁的红烧茄子。担心有人惯吃面点,吃不惯粥,还备了一笼葱花卷。
  待所有吃食送到各位朝臣面前,谢怀璟便笑道:“都是太子妃准备的,大家先填填肚子,不必拘束。”
  朝堂里混的官员都快活成人精了,见太子提到太子妃时,眉目都变得温柔含笑了,便纷纷夸赞太子妃“通情达理,贤淑温厚”。
  谢怀璟十分满意。
  ***
  翌日,天子依旧罢朝,当朝太子谢怀璟终于在群臣的劝谏下回到了朝堂,代行监国之事。
  二月下旬,文武百官联名奏请天子退位为太上皇帝。
  天子勃然大怒。
  ***
  三月初六,柔则公主在府中举宴庆生辰。
  谢怀璟正好要进宫一趟,和阿鱼顺路,两人便坐了同一辆马车。到了公主府,冬枣扶着阿鱼下车,谢怀璟掀起车帘探身出来,一边帮阿鱼扶稳头上的步摇,一边道:“待会儿我再来接你,还是这辆马车。”
  阿鱼点点头。
  两人互相道别。
  阿鱼慢慢往公主府里面走。冬枣悄声道:“姑娘,您还记得茂国公府的大姑娘吗?”
  阿鱼心头一顿,“怎么了?”
  冬枣说:“刚刚您和殿下说话的时候,那个祝姑娘就在门边,一直盯着你俩瞧。”
  阿鱼心里怪膈应的,抿唇道:“让她瞧去。”
  没走多远,公主府的侍女就迎了上来,带着阿鱼一路穿花拂柳,来到摆宴的院子。宁国公府的小世孙也在,因他讨喜,好几位命妇都在逗他说话,小世孙也不露怯,旁人问话,他就大大方方地答,若有赠物,就有礼有节地道谢。
  阿鱼站得远,大家都没发现她,倒是小世孙眼尖,率先瞧见了,立马蹬蹬蹬地跑过来见礼。
  阿鱼蹲下身子问他,“都隔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记得我是谁呀?”
  小世孙认认真真地说:“娘娘府上的点心好吃,自然忘不了。”
  周围的夫人太太们都笑成了一片。
  柔则公主笑道:“赶紧拿几样点心来,免得世孙记不住我。”
  小世孙诚恳道:“公主长得好看,也是忘不了的。”
  众人又是忍俊不禁。柔则公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捶着罗氏嗔道:“是不是你混教的!”
  ***
  相比于公主府的嬉笑与欢闹,乾正殿显得格外凄凉冷清。
  天子半坐在龙榻上,眼睛里是模糊的明黄色的光。
  他这几日停下进服丹药,便渐渐能看见一些东西了,但还是看不太分明,看人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身形轮廓,至于是何相貌就看不清了。
  时至今日,他也终于意识到,那些丹药并非长生的灵丹,而是催命的毒|药。
  但他现在醒悟与否,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太子把持朝政,和那帮佞臣一起逼他退位……他不能退,他要废了这个太子!
  这时,李公公走了过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天子忽然感到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
  谢怀璟仍旧规矩恭敬地行了礼,从怀里拿出一份诏书,含笑道:“还请父皇借玉玺一用。”
  天子看不清东西,字句倒听得分明。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太子……好本事,好本事,你拟了什么诏书?是不是让朕禅位的诏书?你这个矫诏的逆子……”
  “父皇想左了,只是一份罪己诏。”谢怀璟将诏书展给天子看,又漫不经心地说,“儿臣倒忘了,父皇看不见,父皇别急,儿臣这就给您念一遍。”
  谢怀璟不急不缓地将罪己诏通读了一遍。
  诏书写的大致是:顺安十年,江宁织造蒙冤而死,沈府连坐抄斩,都是朕不察之过。朕偏信宠妃,错怪良臣,令沈氏诸人屈死,昏庸愚昧至极,愧为一国之君。
  天子听罢,摇首道:“你费了这么多心力,原来是为了这个。你退下吧,这点小事也要写罪己诏?不值当。”
  过了许久,天子都没有听见谢怀璟的声音,只听见了李公公蹒跚的脚步声。
  “太子呢?”
  李公公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刚刚就走了,说是要去公主府接太子妃。”
  “太子妃……”天子念叨了一会儿,指了指李公公的人影儿,“你过来。你打小就伺候朕,一向忠心耿耿,朕还有一件事嘱咐你去办。”
  李公公不敢应声。
  天子又道:“朕记得,你是泉州人,这事儿若办得好,朕就赐你出宫,往后你想回泉州老家也行,在燕京置办产业也行。”
  李公公这才殷殷切切地问道:“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儿?”
  天子唤李公公到近前来,低语了一番。
  李公公惶恐不已,慌忙跪下:“陛下饶了奴才吧,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非要了奴才的命不可。”
  “你若不去办,朕现在就要你的命。”
  李公公权衡片刻,终还是咬牙磕了个头。
  ***
  公主府。
  宴席用过之后,来客们就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小世孙煞有其事地跟每一位命妇拱手道别。阿鱼看得有趣,便多留了一会儿。
  万氏拉着阿鱼,恨铁不成钢地说:“娘娘就知道眼馋旁人的孩子,你倒是赶紧自己生一个呀。”
  阿鱼敷衍地“嗯”了两声。
  “都进府半年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万氏发愁得很,“你一向体弱,别是积了什么病症才怀不上孩子……姨母听说城西有家医馆,里头有个大夫最擅长看不孕症了,要不请来给你瞧瞧?”
  阿鱼本想说“外头的大夫哪比得上太医院的太医”,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太医院已是乌烟瘴气,兴许太医们的医术还真不如民间的大夫。
  就这么一转念的工夫,万氏已拍着她的手,道:“就这么定了。娘娘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太子殿下知道。”
  阿鱼哭笑不得。但也不好意思跟万氏仔细解释自己为何至今无孕。
  便无可无不可地应了这件事,权当是让万氏安心。
  ***
  阿鱼和冬枣走出公主府的大门。门外停了一溜马车,却没有她们先前坐的那一辆。
  冬枣便去问门房:“可曾瞧见太子府的马车?两匹白马拉的,青色的车帘子。”
  门房道:“瞧见了。刚刚载着祝大姑娘走了。”
  冬枣微微一愣:“哪个祝大姑娘?”
  “还能是哪个?就是驸马爷的嫡亲妹妹,茂国公府的大女公子。”
  阿鱼在一旁听得分明,心下微微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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