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申柱去镇上卖猎物,李花一个人呆在家里。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李花让申柱在院子里搭了个凉棚,她坐在凉棚里刺绣,不仅光线好,也不会很热。
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古代,她很满意了。
于成伟过来时,就见李花端坐在凉棚里刺绣,几个月不见,她好似又白了好多。
只见她手执几根颜色各异的针线,手指好似跳舞般在雪白缎面上穿插跳跃,精致的小脸上皆是认真之色。
圆圆的杏眸,顾盼神飞,自信满满,于成伟看呆了,那双眼里好似有万千星斗,闪的发光,亮的刺眼。
这样的李花是他从没见过的。
她头上只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鬓,斜插了一根百合簪,清雅大气。
额间的几缕碎发被清风扶起,给认真刺绣的女人增添了一丝妩媚。
也在他心上划起一圈圈涟漪。
眼前的女人,还是他的前妻,那个爱他如命的女人吗?
为何她如此陌生?
他揉了揉眼眶,再次盯着她。
一袭嫩黄色的衣服衬的她肤白如雪,嫩的好似未出阁的姑娘。
腰间的束腰带更是显得她纤腰细细,不盈一握。
身前挺拔的巨峰更是让她惑人至极,让他喉头一炽。
李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她,她左右望了望,就见小院外,于成伟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她,眼神发热。
她神色一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于成伟想到此行的目的,他面露伤心:“花,丽娘离世了。”
李花心里一惊,小三去世了?
“她去世了,你不在家为她办丧事,来这里作甚?”
于成伟道:“丽娘生孩子时难产,生下女儿大出血离世了。如今孩儿无人照顾,花,你要是还在乎我,就和我回去,我保证,这一辈子,我只守着你一人,在不贪恋其他了。”
李花无语,更加瞧不起这男人。
小三刚去世,他便厚颜无耻的上门找她。
先不说他的做法对不对,就说她有那么廉价吗?他求她,她就得跟他走。
也许原主会吧,但她是绝不可能的。
“花,你说话呀。”于成伟见李花默不作声,急了。
就在李花想要说话时,就见申柱回来了,他此时看到于成伟,脸黑至极。
李花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而于成伟看到申柱的大黑脸,整个人一踉跄,吓的跑了。
李花无语,他刚刚还信誓旦旦撬人墙角,现如今正主一来,他到是比谁都跑的快。
心里更加看不起。
申柱进了院子,瞥了李花一眼,二话没说就进了屋子。
李花:“……”她什么都没做好吗?
午饭,晚饭,申柱没跟李花说过一句话。
李花心里也有些气闷,她什么都没做,就被男人冷暴力了,心里不爽极了。
虽然为了完成任务,她敛了脾气,但不代表她没脾气。
他不理她,她也不想理他。
就这样,两人冷了半个多月。
这天,申柱又去镇上送猎物,李花一人留在家里,于成伟好似看准了时候,再次来找李花。
李花见到于成伟,想着她和申柱的关系就是因为他,降到冰点,自然脸上没有好脸色:“你又来做什么?”
于成伟道:“花,我想你,真的想你。跟我回去吧。”
于成伟说着,直接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窈窕有致的女子,他心里痒的很。
自从那日见了她,他……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好歹也是堂堂秀才,别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李花冷冷道。
“我怎么丢人了?你是我的娘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不嫌弃你跟了野男人,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还在这里冷言冷语。”于成伟不悦道。
李花火了:“我呸,谁是你娘子?”
“你狠心给我一纸休书的时候干嘛去了?
我跪下来苦苦哀求你的时候干嘛去了?
现在又来让我回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能活?”
于成伟道:“花,那时我也是昏了头,事后我也后悔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李花像看狗屎一样打量着他:“你这样子,真让我看不起,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难道不知我已嫁为人妻。
你现在这般骚扰良家妇女,你的夫子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的书,都白读了吗?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在一起。”
于成伟好歹也是个男人,听到心爱女人如此出口伤人的话,气的握紧拳头。
“李花,你不要太过分。”于成伟咬牙切齿道。
李花见于成伟那要发怒的模样,也有些虚。
这里荒郊野岭的,还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不是于成伟的对手。
她冷着脸,没有作声,径直走到凉棚里,装作刺绣,其实是把针拿在手里,如果于成伟不规矩,她定要扎死他。
于成伟见李花不理他,一阵郁闷。
刚刚不是还吵的很厉害?
“李花,你好好想想吧,跟我回去,你还是秀才夫人。以后我中举,中进士,你还是官夫人。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好,天天和灾星住在一起,什么时候命都得搭进去,值得吗?”
李花随他怎么说,她一言不回,将无视进行到底。
申柱回来,刚好听到于成伟说的话。
他看了一眼李花,见她坐在凉棚里若无其事的刺绣,冷冷笑了。
于成伟见申柱回来,脸色一变,快速对李花说了句:“花,你自己想好,你要是想回来,自己回来就行,我在家里等你。”说罢,快步离开了。
李花没理会于成伟的话,她看向申柱,见申柱好似无事人一般往屋里走,她忍不住了。
“申柱,你站住。”
申柱步子顿了顿,李花连忙走了过去:“申柱,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我要问什么?”申柱平静看向李花,淡淡道。
李花听闻,直接笑了,笑的凄凉:“申柱,我前夫都跑到你家来了,你就这么淡定?”
“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回去。”申柱道。
李花直接笑了,笑的眼眶都红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耳光甩在了申柱脸上:“你无耻。”
事到如今,李花也不想在软弱了,她直言道:“申柱,你把我李花当成什么人了,一个物件,还是一个东西?”
“李花,我……”申柱见李花那么难受,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
“别说了,我不想听。”李花真的是气疯了。
“申柱,于情于理,我对得起你了。我一直在给你释放善意的信号,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坚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可今天你真的伤到我了。”李花说完,大步走向卧房收拾东西。
她真的需要出去静一静,不然,她怕忍不住和申柱决裂。
正好,飞针走线的老板娘又接了个大生意,本来老板娘找到她时,她准备在家里刺绣的,现在想想,去主家刺绣更好,还能避开申柱。
收拾好衣服,李花背着包袱就出门了。
院子里,申柱见李花背着包袱出来,紧握双拳。
李花直接越过他,大步出了院门,其间,一句话也没和他说。
申柱见李花离开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一拳打在凉棚上,凉棚也应声而倒。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情绪。
李花走了,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他会如此难受?
申柱不知道自己蹲在地上蹲了多久,只知道天黑了,又亮了。
他行尸走肉的过了两天,最后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李花走了,他的日子还要继续过。
走到卧房,打开衣柜,准备换件衣服上山打猎。
打开衣柜的瞬间,看到里面有四套崭新的衣服,衣服最上面还放了好几条崭新的亵裤……
他拿起亵裤,摸着亵裤前面加厚的布料,不由想起那些和李花同床共枕的日夜……眼眶终是红了。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屋子的摆设,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决定于家看她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够了。
于家,到处都是红通通的,喜庆一片,申柱看着,心愈发下沉。
这才回来两天,就要办亲事了?
“你是谁呀?站在这里干啥?”于婆子见申柱站在院门口傻愣愣的,她大声质问道。
“没什么,恭喜了。”申柱苦着脸道。
于婆子听到申柱的恭喜,神情得意:“这恭喜我受着了。我儿子明儿就要和镇上杀猪匠的女儿成亲,你也过来吃喜酒吧。”
于婆子只以为申柱是村民家来的亲戚,这才笑着邀请。
申柱一听,感觉不对劲:“这不是李花的婚礼?”
于婆子听到李花两个字,满脸的厌恶:“就她那不下蛋的母鸡,休了就休了,我还能让她回来!”
申柱听此,心里,有一瞬间的喜悦,但喜悦过后,则是无尽的担忧。
喜悦的是李花没来这里,就等于她没有接受她的前夫。
担忧的是李花现在在哪里,她都已经离开两天了。
他急道:“李花真没回这里?”
于婆子呸了一声:“就那不下蛋的母鸡,就算她跪着求我,我都不会让她进门。”
申柱听了,哪里还能待的住,不理会于婆子的碎碎念,急忙跑回了家。
家里,没人。
申柱不死心,又去李花娘家看了看,还是没人。
这下申柱急坏了,他又去了镇上,漫无目的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就在这时,申柱听到人群里忙慌慌的,有个人大喊道:“东街那姑娘也是不长眼,马儿声音那么大,她也不知道让开,现下腿被压断了,好好的一漂亮姑娘以后该怎么嫁人哟。”
申柱听此,浑身冷汗直冒,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只知道往东街跑去。
等他到了东街,他找了半天,问了不少人,才找到地方。
水果摊子前,除了一摊血,再无其他。
申柱吓的脸都白了。
他现在无比后悔,他为什么要放李花离开。
他为什么就挣不开心中那道枷锁。
他现在才知道,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还喜欢李花。
是呀,李花漂亮懂事又温柔,他没理由不喜欢她。
“小伙子,你别难受了,赶紧去医馆看看吧。”水果摊主正在收摊,见申柱伤心欲绝的蹲在那里,他忍不住出口道。
申柱听闻,如梦方醒,道了声谢,连忙往最近的医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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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馆,申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是李花,不是她就好。
想着,申柱又去李花常去的地方找,最终找到了飞针走线绣品铺。
申柱一进来,老板娘就认出他来了。
“申柱来了呀,怎么,想你媳妇了?”老板娘打趣道。
李花在走之前没有和老板娘说她和申柱吵架的事儿。
应该说她压根就没想过申柱会来找她。
申柱巴巴点头,表示承认了。
“你媳妇儿才走三天,你就想她了?”老板娘笑道。
申柱听此,眼眸一亮,这老板娘知道李花在哪里!
“老板,李花在哪里?”
老板娘没想那么多,直接道:“知府女儿出嫁,李花去绣嫁妆去了。”
申柱听此,谢过老板娘,大步离开了。
老板娘看着申柱急匆匆的背影,笑了笑。
小年轻就是好呀,三天不在都想得很。
第32章
李花自然不知申柱找她快找疯了。
要是知道,肯定会暗爽一把。
她此时正在知府内宅里,给知府嫡女绣嫁妆。
知府嫡女嫁到京城的将军府,高门联姻,自然是十里红妆,豪华盛大。
可想而知,李花有的忙了。
这次,李花绣的还是被套。
没办法,上次给知县夫人绣的被套,她十分喜欢,后来她在贵妇圈子一推广,这绣被套的李花就出名了。
故而这次绣被套,还是知府夫人亲自点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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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走吃饭去。”绣房里,一名三十多岁的绣娘放下针线,招呼李花道。
李花听此,放下针线,笑道:“好。”她来这里五天了,除了平时刺绣,就和这位袁嫂子关系好些。
两人走出绣房,袁金花道:“李花,你可真厉害,居然让夫人在五六十个绣娘里,亲自点名让你绣被套。”
她袁金花绣了这么多年,也算绣艺出众,对于李花也是羡慕不已。
李花淡淡笑了笑:“是夫人抬举我了。”
“你都不知道,府里的几个家生子横鼻子竖眼,可真是笑死我了。”袁金花道。
李花笑了笑,道:“袁嫂子,这大官住的地方就是好,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假山花园,水榭胡波,我以前都没见过呢!”
袁金花也听出李花在转移话题,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是个识时务的:“是嘞,漂亮的很。这只是绣房,你要是去了花园,怕眼睛都移不开了了。”
两人边走边寒暄,没一会儿,就到饭堂了。
李花和袁金花领了饭,找了一处空桌子坐下吃饭。
在知府宅子里当差还是不错的,每顿伙食都是两荤两素。
李花正专心吃着饭,袁金花便道:“咦,你看那里有个男子直愣愣的看着你呢!”说罢,袁金花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看李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