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阿姨都是搞科研的,忙得连过年都不能跟孩子一起过,为什么非要抽出时间在这种事上跟他较真?”
韩靖被说得有点懵了,不敢相信一向软弱的那竹会突然迸发这样的气势。
他所能想到的理由只剩下那一个:“你们俩是不是……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那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同睡一张床的那一步。”
话题是韩靖先挑起来的,韩靖听完却落荒而逃。那竹再次叹气,总觉得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又觉得大人的世界很幼稚。
后来听说了这件事的韩奕辰十分激动地给她来了个电话,这番话是他曾经想说而没说的,没想到被那竹抢了先。
那竹承认那天是被气糊涂了:“我就是觉得感情是不能被家庭因素影响的。”
韩奕辰问:“那能被什么影响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会是一些内部的裂痕。”
“那我要注意及时修补,不能让咱们内部产生裂痕了。”
那竹半真半假:“有点晚了,因为叔叔阿姨,我现在觉得跟你之间已经产生裂痕了。”
韩奕辰抱怨:“你刚刚还说感情不能被家庭因素影响呢。”
要不是远在千里之外,韩奕辰觉得自己现在肯定会吻那竹了。他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她是这么酷呢?
再仔细一想,她怎么可能不酷呢,硬是靠着刻苦走出大山来到一流大学,又在寄人篱下和怡然自得之间找到平衡。
当然还有一些不能外道的小闪光,比如被撞见上厕所也不大喊,比如外出住一间房也不排斥,比如她还让他睡一张床……
他有点得意的想,恐怕她早就喜欢自己,所以才对他表现得并不排斥。
如果她对所有人都这么酷,那他是一定要痛哭流涕了。
韩奕辰再次修改了回国的时间,到达当天,他装作特别漫不经心地问她在干嘛。结果等了半天她都没回,韩奕辰只好打电话过去。
那竹说自己正在看书,刚刚手机设了静音压根没听到。
韩奕辰不太高兴地哼哼两声:“在宿舍看书?”
“嗯,教室里太热了,宿舍开了空调。”
首都这一年热得特别早,六月的气温就窜上了35。再怎么抠门也不会冒着把自己热死的风险,舍友们早早开空调续命。
韩奕辰说:“那好,你出来。别拐弯,就直接走到过道里。”
那竹想了想:“你是不是给我点了外卖?”
韩奕辰:“……”
那竹放下手机走出去,两只手搁在过道扶手上。
两栋宿舍间种了两排行道树,年岁随着学校的历史不断增长,曾经的树苗现在长得葳蕤葱郁。一片绿色里,韩奕辰站在路牙上。
他戴着止汗带,穿清凉的白色背心,宽大的黑色运动裤。一阵风过,衣服随之鼓动,衬出分明的肌肉线条。
阳光穿过树枝,在他脸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圆斑。
看见她,他仰头冲她眯眼笑,他比阳光还闪耀:“嗨!”
大概是因为在学校里,韩奕辰见到她的时候比较克制,简单地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就放下,顺带拿走了飘在她额角的一根草。
他们手牵着手沿着宿舍楼转了圈,韩奕辰又在最近的足球场上踢了会儿球。
等到天色渐晚,校内广播响起,两个人去最爱的食堂点了不少菜,吃得实在撑不下了,才又手牵手离开。
食堂一边是通往教学区的大路,另一边是能抄近路回宿舍的小路。
正经谈恋爱的当然能走小路就走小路,韩奕辰把她拐进人烟稀少的小径,趁着夜色压她在墙上,一点时间不浪费地直接撬开她唇。
间隔了一段时间的亲吻,彼此都没有生疏。韩奕辰摩挲着她敏感的耳后,细细品尝着她嘴里甜丝丝的气味。
吻得深了,她控制不住的低声轻吟,情不自禁地在他怀里越来越软。韩奕辰觉得每一个毛孔都打开,胸腔里不断跳动的心脏让他一度颤抖。
停下的时候,起了一点风,热乎乎地刮来食堂里喷香的菜味儿。
韩奕辰将她松开来,指腹拨了拨她微微肿起的嘴,问:“这下裂痕有没有补好?”
表情明显是威胁,像是在说你敢否定的话,我就又要吻你了啊。
不是周末,那竹没办法陪韩奕辰回去,他在房子里独自和小橙子碰面。
后者孤零零守了几日空闺,陡然听见门响,却遇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自然失望又气极。她弓起身子炸了毛,朝着他吼了两声。
人高马大的韩奕辰耳朵里,这样的吓唬却只能叫做温柔的虚张声势,就像他后来再吻她时,她又急又气,却只能无力说一声:“你讨厌。”
韩奕辰弯腰下去抱起了小橙子,温柔地用下巴蹭了蹭它脑袋,躲过它嗷呜一口的同时警告:“知道吗,你可是用的我的名字,不能凶的。”
晚上跟那竹视频的时候,他跟小橙子已经相处得很好了。
大概家里陡然多了一位肯为它顺毛铲屎的佣人,喵大王还是很满意的。
韩奕辰看到阳台的背景,问:“这么热干嘛出来接?”
那竹给她看了看宿舍里:“这几天有考试,大家都认真复习呢。”
恍惚之间,像是回到几月之前,她也是这样偷偷躲到外面跟他电话。那时彼此试探,都不动声色,她乖巧可爱,看似处处受他制约。
不过短短半年,位置对调,他被她抓在手心,甘心俯首。
“热吗?”
“你说呢?”
韩奕辰笑:“那你赶紧回去吧,好好看书,争取再考个第一,我视分数决定暑假带你外出旅游的规格。”
那竹很是自信:“第一肯定跑不了的,旅游谁带谁还不一定。”
韩奕辰感慨:“好大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你包养我了,暑假想好去哪儿了?”
那竹眼里有光:“暂时不告诉你。不过也不着急,考完之后我们班里要搞活动,宿舍里也单独有计划。”
韩奕辰说:“那没事,记得带上我就行。”
第40章
六月中旬刚过, 那竹考试就全部结束了,先出来的几门分数都特别好看,舍友们知道她估计又是第一,吵吵着要她请客。
那竹的龙套事业跑得有声有色,韩奕辰回来之后去的不大勤了,但积攒了这么久,一点家底还是有的。
那竹跟舍友们约了去大学城最近的商业街下馆子跟唱歌,知会韩奕辰的时候,被他别别扭扭地瞪了一眼。
“我这是女生聚会,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去凑什么热闹?”那竹笑。
韩奕辰哼哼两声, 自我安慰道:“不带就不带,我喊浩子他们过去。”
那竹随即见识到一个男人的小肚鸡肠, 吃饭的时候, 他在邻桌盯着,逛街的时候, 他不远不近跟着,就连上趟厕所,他都紧紧尾随。
那竹:“……”
舍友纷纷道:“不然就让他过来?”
不提这个还好, 那竹发信息邀请的时候, 韩奕辰尾巴翘到天上, 说自己已经跟浩子他们约好了,男人的约会不能随便更改。
那竹:“……”
好嘛,他还傲娇起来了。
四个女生玩到下午五六点,路上随便吃了点烧烤, 再带了些零食去唱歌。原本说好了是那竹请,夏颖觉得过意不去,主动跳出来付钱,还把原本的中包升级成豪包。
齐佳跟吴文文兴奋得一阵跳,推着那竹道:“就让小富婆来吧,咱们就当劫富济贫。”
那竹一阵无语,夏颖朝她眨了眨眼,说:“看见了吧,这就是俩小白眼狼。”
几个人手牵手过去,等着小哥开门服务的时候,旁边齐佳忽然高叹一声,说:“哇,那男的好帅!”
吴文文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啧啧:“也就那样吧,看起来挺成熟的,相比而言我还是喜欢韩奕辰那种青春洋溢的小帅哥。”
“哇,你死了,当着人家小女朋友的面,说喜欢人家男朋友!”
“我只是说类型,你会听话嘛,再挑拨离间看我不捶你!”
那竹跟夏颖也看过去,夏颖咕哝着“有点眼熟”,那竹眼里,可就不只是眼熟这么简单。她原本想当没看见地钻包厢,又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
就是这么一犹豫,厉峰也看到了她,垂着眼睛一下亮了,挥手笑了笑。
齐佳心砰砰跳:“那家伙冲我挥手了?”
吴文文捂头:“明显是看着那竹的,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啊?”
吵吵闹闹的,像萝卜开会,那竹朝着厉峰干干一笑,推着她们的背,跟她们一起走进去包厢。大门搁住外面的噪音,她方才安下心来。
那竹心安,厉峰可就没这么走运了,心跟坏了似的突突跳,真他妈要了命了。
他今天是跟新女伴一起过来的,跟那竹差不多,也念大一。五官精致,外表清纯,看起来就是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
小姑娘挺飘,厉峰追了她一阵子才搞到手,又追了一阵子才骗上床。谁知道他刚刚脱了裤子挤进去,意识到被骗的其实是自己?
小姑娘才十八九岁,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谁知道下面也那么多水。声音甜,身体软,花样还那么多,比他都要老司机。
厉峰直接出来往浴室走,心想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转而再一想,就算照着她人捏一个,难道就能一模一样了?
他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惦记一个姑娘,还是个怎么都不肯正眼看他的。
晚上的娱乐真是挺无聊的,女伴带了不少她同学,都是个顶个的大美女,有只看眉眼就透着伶俐的,也有一说话就脸红的。
燕瘦环肥,往日的大米缸,现在成了塑料花,他压根一个都看不上。
歌唱了没几首,他酒倒喝了好几瓶,红的白的堆在桌子上,他眯眼看着,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烦躁。
小姑娘坐到他身上,故意贴着他敏感部位刺激,他要不起反应就不算是个男人,可偏偏一点欲`望都没有,一手将她推了:“这么多人,你发什么骚呢?”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小姑娘粉白的脸一下红了,有些委屈地问:“怎么了嘛,亲爱的,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厉峰懒得跟她废话,胳膊撑着沙发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过道里,他刚刚点起一支烟,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
那竹拎了些水果出来洗,半路撞见个向她问路的,她刚要说自己对这儿也不熟,那人搂过她脖子要亲她。
她这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急得用水果砸他,可男女力量毕竟悬殊,她砸了半天,他离她的距离更近了。
那竹大喊的时候,旁边忽然过来一个黑影,紧接着身上的男人就被推开了,她看到厉峰瞪着眼,要吃人的样子。
“你他妈算哪根葱,来坏老子好事!”一个骂。
厉峰也骂:“老子是哪根葱,老子是你爷爷!这女的,我他妈到今天连跟头发丝都没舍得碰,你个王八蛋还想打她主意?”
说完就打到一起。
两个都很醉,互相占不到便宜,几拳下去,那人先认怂,指着厉峰道:“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一会儿喊人来!”
厉峰懒得搭理,抓过那竹的肩,检查她脖子。
那竹边躲边说:“我没事。”
厉峰皱着眉:“你别动,你让我好好看看!”
喝醉的人没轻没重,那竹没拗得过,被扯得往他怀里一撞。她穿得T恤领口松,就这么被扯出雪白的肩。
厉峰原本是好心,却被这乍泄的春光刺得眼皮子跳。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被酒精麻痹,还是单纯想借着酒精逞凶,他晕晕乎乎地底头过去,炽热的嘴唇第一次贴在她皮肤上。
凉凉的,软软的,像上好的丝缎。
厉峰觉得脑子里绷了一整晚的弦终于断裂,整个人都忍不住一震。
“啪!”脸上忽然一痛,厉峰回神过来,看到那竹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刚刚收回去的手扯回T恤。
厉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对——”
那竹打断他:“厉先生,请你立刻向我道歉,否则我一定会报警的!”
厉峰一怔,往日她的柔顺顿时不见,眼中脸上完全是厌恶的表情。
厉峰忽然有一种受伤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可当那竹板起的脸分明在说“你是垃圾”的时候,他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就释放出来。
“你要报警?”他自嘲地短短笑两声,还在给她机会。
那竹往后一退,两手保护地往身前一抱:“是!”
这下意识的动作更加刺激到他,厉峰将她手往自己面前拽过来,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那竹,刚刚是我救的你,你不报警抓那个人,却反而要因为我报警?”
那竹挣脱几下挣不开,说:“你放手。”
“老子才不放!”厉峰眼眶微微泛红,说:“你他妈别跟我蹬鼻子上脸,老子喜欢你才一直让着你,但不代表老子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这副样子,完全像个嗜血的狼,那竹这才觉得有些害怕,一边缩手往后退,一边求助地四下找人,大声喊叫。
厉峰又气又急,捂住她嘴带她进了最近的一个空包厢。一路上那竹都在用脚拼命踢他,他被弄得疼了,重重推了她一下,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她掀起的衣服下是她白得刺眼的皮肤,厉峰看得眼皮直跳,口干舌燥。
酒劲已起,厉峰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双手却有条不紊地撕扯她的衣服。她的喊叫和挣扎成了一种助兴,他裤子被撑得老高,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一般。
厉峰大着舌头说:“你跟我吧,那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竹说了什么他听不见,他只知道自己有多想拥有她,像一个要了许久糖终于被满足的孩子,他整个人都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