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主变佛了——弥枣
时间:2019-05-18 09:42:02

  屡次不能得偿所愿,看着自家亲手养起来的乖巧女儿,王家终究动了妄念。
  “没有真凭实据,你这孽障莫要血口喷人!”承恩公胡子抖了抖,指着苏珩便破口大骂,“你这孽障不过就是因为我们将你母子扫地出门,便这样栽赃公府,污蔑皇后娘娘,知道这是什么大罪!”
  苏珩唇角微勾:“要真凭实据?”
  慕锦兮也双肩微微放松,朝后头靠了靠,紧接着便听到旁边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扭头看过去,正对上了越贵妃那一双笑意盎然的眸子。
  “自然是要证据,总不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承恩公梗着脖子道。
  宴席中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有相信承恩公的,自然也有相信苏珩的,慢慢的,两个派系变得泾渭分明。
  慕锦兮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捏了捏眉心,看着始终袖手立在一旁的燕洵,终于察觉到了些许的诡异。
  在这种事关对方今后全部的事情上,燕洵仿佛漠不关心一样,不看苏珩,更没有看本该和他同一个阵营的承恩公和王皇后等人,更不要说帮忙说话了,仿佛从始至终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慕锦兮觉得这里面有大问题。
  “那便传人证上堂吧。”苏珩忽然笑了,笑容十分浅淡,但嘲讽十分清晰,“不如,先传当年奉命要将我母亲斩草除根,结果却动了恻隐之心的那个屠夫吧。”
  话音刚落,便由禁卫军压上来了一个五大三粗地汉子,他还没看清满园的人便立刻跪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娘娘饶命,贵人饶命!草民也是迫不得已,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都做了些什么。”昭和帝深吸一口气,哪怕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十分清楚,可真再听一遍的时候,真的觉得惊心不已,对苏珩母子也就有了愈加多的怜悯。
  “草民本是为王家送猪肉的屠夫,十九年前的一日,王家管家忽然领着我见了王家老爷,也就是承恩公。”
  “承恩公表示,他家的幼女和一个穷书生私奔,他自认为丢不起这个人,见我有一把好力气,便让我偷偷去那两人藏匿之处将人结果掉。可……可草民就是个杀猪的,哪里杀过人呢!只是王家给的报酬太丰厚了,足足一千两啊,够草民娶一个婆娘什么都不干也能足吃足喝过好后半辈子。”
  屠夫痛哭流涕道:“等真到了那破庙,草民便害怕了,杀人啊!草民便是个杀猪的,也是当了一辈子的良民,哪里能做得出这种事,再加上那姑娘一直在苦苦哀求,就干脆找了两具冻僵的尸体,淋了猪血,便回报给了王府。谁知,草民的难受日子这才到了。”
  “草民做惯了老实买卖,纵然拿了王府的一大笔钱也不心安,便想着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上京,也便是在这天夜里,草民家中忽然闯入两个贼人,草民听到动静便躲进了煮粪池里,只见那两人破门而入,又匆匆离开,草民再回屋便发现铺盖里的棉花都被剁了出来。”
  屠夫一口气讲到自己被追杀。
  慕锦兮深吸一口气,王家还真是想把事情给做绝了。
  “你从哪里找的下九流来做伪证!”承恩公必是矢口否认。
  “公爷!”屠夫满是惊恐,“便是您家丑不可外扬,也不必将草民赶尽杀绝啊,草民怎么敢出去宣扬公府的丑事呢!”
  “胡说八道!”承恩公气得胡子一抖一抖,“我何时见过你!”
  屠夫又接连对着昭和帝叩了几个响头:“离开上京之后,草民又接连被几拨人追杀,还是躲在了深山老林里才勉强活命,却也听到搜寻到人曾称‘事关公爷的身家性命’,草民不敢欺君,只想问公爷一句,若只是家族丑事何关乎身家性命了?”
  “陛下!”王皇后骤然回过神来,花容失色道,“绝不可听这刁民的一面之词呀!”
  “有了人证,自然还有物证。”苏氏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开口,声音淡然清越,她看向王皇后,“你是不是忘记了最难改变的一件事,元一比燕洵大一个多月。”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凛然。
  紧接着,便有宫人呈上了一份脉案。
  从太医局取出的,十九年前的脉案。
  因为苏氏自来身体不甚康健,自打她晋位昭仪,昭和帝便命太医每一旬为苏氏请平安脉。而苏氏被替换出宫的前一日,刚好太医刚为苏氏诊脉。只是初初怀孕的症状不甚明显,太医不敢断言,只等回去商讨一番,待下旬再次问脉,于是谁都不知道苏氏怀孕了。
  就连王家都不曾想到过这一点。
  脉案就是一条被遗漏的线索,一直束之高阁,直到今日,真相大白。
  昭和帝身边的宦官翻开脉案,找到为苏氏诊脉的最后一条,大声朗念出来,前面一连串的脉象众人听不明白,最后六个字却格外清晰‘疑有孕,待复诊’。
  而再下面一条,已经换成了王皇后的脉象时候,便截然不同。
  重要的是,太子燕洵不可能在娘胎里多待一个半月多。
  “这算什么!”王皇后抖了抖肩膀,尖声道,“太医时常会有诊脉错误的时候,那又能怎样呢!”
  “陛下……”王皇后泪眼朦胧地跪在昭和帝面前,“伴君二十载,虽不说有何功绩,但亦无大错,您怎能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否定……”
  忽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打断了王皇后的话语。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那发出突兀声音的地方。
  燕洵轻轻拍着巴掌,似笑非笑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神情说不出的诡异:“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他慢慢地站到最中央,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看坐在最高位置上的昭和帝,最后目光定在了苏珩的身上:“苏珩……不,或许该给你个机会叫你燕珩,的确是我小瞧你了,本来以为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没想到身世还大有文章。”
  “他疯了。”慕锦兮担忧地看着阴阳怪气的燕洵,面上笼罩了阴霾。
  “哈……哈哈……”燕洵抖着肩膀大笑几声,又满是悲哀地看着王皇后,“母后你瞒得我好惨啊!”
  王皇后心中惊悚至极,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洵:“洵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旦有人松口,苏珩的身份便成了铁板定钉,他们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虚妄,欺君之罪,假冒宫妃,谁能承担得起呢!
  此心当诛啊!
  “母后啊母后!”燕洵的笑意更加强烈,“你的担忧实在是没有道理,放心吧,您马上就要当太后了,谁都阻拦不得!”
  话音刚落,御花园周围的墙上忽然冒出来一溜脑袋,人人手持弓箭,齐齐对准御花园的最高点——昭和帝的位置。
  “来人,护驾!”苏珩目光一凛,顿时喝道。
  然而,没有任何动静。
  燕洵的面上已然全是癫狂,他此时仿佛撕下了所有的面具,如同嗜血的怪物一般看着昭和帝与苏珩:“我是太子,只要我还是太子,父皇您驾崩后我便能名正言顺的继位,父皇……您不要怪我。”
  “孽障!”昭和帝面色冰冷,不敢置信地看着燕洵,“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什么大逆不道!”燕洵质问,“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偏心这个杂种,我又何必自危!”
 
 
第106章
  昭和帝看着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的这个儿子,却是不知道应该痛心疾首,还是叹一声早知今日。
  他自来将家和国分的很清。
  苏氏的确算得上他许多年来难得的挚爱,但若太子有能力撑起江山社稷,他也不觉得非得将一个从来不曾沾手朝堂的苏珩扶持上去替换太子。
  燕洵做事多是不功不过,便是中庸,而与之相比,苏珩实在出色太多。两相比较,哪里就有不偏心的呢?更何况,燕洵没有容人之量,若他上位,日后这些兄弟又有哪个能好的了呢?
  “张弓搭箭指着这里,你就不怕史官记你一笔吗?”愤怒之后,昭和帝有些叹息。
  “他们敢写,我就敢杀!”燕洵已经彻底疯了,他顺手从自己贴身侍卫身上拔出长剑,剑指昭和帝,“只要今日我成了,便是这满朝文武都不敢再胡言乱语!”
  慕锦兮看着癫狂如斯的燕洵,明明更该紧张,可却莫名想笑。
  她抬手擦拭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抓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凤元公主的袖口:“你要干什么。”
  “他疯了。”凤元公主双手冰凉,“竟然想要弑君杀父。”
  “慕锦兮,我们该怎么办。”少女几乎快要哭出来,“我还有好多话本没有看,好多小吃没有吃,好多地方都没有去,我不想死。”
  慕锦兮抬手拍了拍凤元公主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了。”
  她实在不知道燕洵如何就有这样大的勇气,竟然直接在皇宫之中就敢动手,即便一时半刻拖住了禁卫军有能如何呢?
  有人想要弑君篡位,便也会有人舍身救驾。
  慕锦兮攥着凤元公主的手腕,挺直脊背:“你要相信,这里没那么不堪一击。”
  即便所有的制高点都蹲守着弓箭手,即便只要稍微轻举妄动都可能命丧黄泉。
  燕洵拖着长剑,剑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一步步接近昭和帝。
  “你想干什么!”王皇后忽然尖叫,仿佛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洵儿,快住手!”
  燕洵目光微移,缓慢放在了王皇后的身上,笑容极其诡异:“不好吗?马上您就能成为皇太后,为什么要制止我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母子,为了王家啊!”
  王皇后不由自主地发抖:“不,你不是我的洵儿,我的洵儿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他被附身了!”
  慕锦兮霎时警铃大作。
  糟了!王皇后的背弃,绝对会更加刺激到燕洵。
  果然,燕洵双目赤红,咯吱咯吱磨着牙:“您不但不支持儿臣,还要离开儿臣,那么……”
  没人看到燕洵是如何动作的,只看寒光一闪,珍珠金珠瞬间滚落一地。
  王皇后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洵,却再也发不出什么生息,瞬息之后颓然倒地。
  慕锦兮清晰地看到王皇后雪白的脖颈上多了一条血线,而珍珠项链已经尽数断落。
  “阻拦我的,都要死。”燕洵呼吸粗重,“母后,您就先行一步等着吧。”
  宴席寂静了片刻,瞬间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燕洵真的疯了!
  慕锦兮冷着脸看着眼前极为荒唐的一幕,她万万没想到就连王皇后也会死在燕洵的剑下。这个人,此时此刻当真是六亲不认了。
  “孽障!”昭和帝身边的宦官俯身探了下王皇后的鼻息,起身点头后,昭和帝骤然暴怒,他看着几乎就倒在自己脚边的王皇后,莫名的情愫升了起来,“杀母弑父,不配为人,何谈为君?一直犹豫未曾废掉你,朕才是大错特错!”
  “配不配你没资格说。”燕洵又逼近了一步,“我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都和你没关系了,我只想让你死!”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昭和帝沉稳至极,“朕的确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没有教导好你。”
  慕锦兮渐渐松下一口气,这至少证明,昭和帝胸有成竹。
  “你在说什么废话!”燕洵声嘶力竭地怒吼,“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赶紧立下传位诏书,作为儿子还会尽心让您死得好看一些。”
  面对油盐不进、气急败坏的燕洵,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再进行沟通,昭和帝阖上眼眸,周身都是浓浓的悲哀。
  大燕的帝王轻轻抬了下手。
  慕锦兮下意识抬头看向正对着自己的方向,看到几乎就在昭和帝抬手的一瞬间,所有的弓箭手调转了方向,十余支箭朝着燕洵的方向射去。
  劲力之足,燕洵几乎只听到了破空之声,而后便是周身剧痛。
  他被正中胸口的一支箭带的后退两步,抬手握住那支箭,癫狂地看着昭和帝:“你……你们……原来都在……看我笑话。”
  凄惨大笑混合着鲜血从口中淌了出来,而后又是两行血泪。
  慕锦兮下意识捂住了凤元公主的眼睛:“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燕洵带着一腔怨气和不甘,仰面朝天地向后栽去。
  一场惊扰到尽数上京权贵的宫变轻而易举地被掐死在了刚刚萌芽的时候,简单地就如同笑话一样。
  可没有人会觉得轻松。
  十数年来一直尊敬的皇后和太子,都在这一日殒命,大惊之后又是怅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时的这种情况。
  昭和帝慢慢放下抬起的右手,他看着怒目圆睁的燕洵,缓缓坐回了龙椅之上:“燕洵……意图谋逆,已被斩杀……废太子尊荣,以庶人身份下葬。”
  慕锦兮不知道昭和帝此时是何等心情,可显而易见,对方的情绪十分低沉,甚至肉眼可见地苍老了些许。亲自下令诛杀儿子,这即便是对帝王来说也是种打击,然而却还要稳住局面。
  她没由来地觉得心累。
  墙上的弓箭手早就无影无踪,禁卫军适时冲了进来和宦官一起清洗地上的血迹,将燕洵和王皇后蒙上白布抬走。
  明明是太后寿宴,此时却看不出一丝半点的喜气,而万太后本人,从始至终都在不动声色地捻着佛珠。
  便是慕锦兮都要佩服太后娘娘的好定力。
  “惊扰了母后的寿宴,是儿子不是。”昭和帝低低道了一声。
  万太后却缓慢地站了起来:“哀家该做的已经做了,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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