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赵宝君刚想让对面的这个大块头知道,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麦嘉诺却突然向前, 拽住了对方的手腕。就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过肩摔, 把对方摔了出去。
“砰!”对方巨大的身躯,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对于这个金有油,居然是个“张飞卖豆腐——人强货不硬”的家伙, 表示十分意外。
这……一点都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啊!
赵宝君不可思议地看向麦嘉诺, 这小子内里藏奸,之前还在她面前假装娇娇弱弱呢。
这不, 金有油还在地上哀嚎, 麦嘉诺便脸色惨白地望向赵宝君。“他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把他甩出去的。也许是条件反射的缘故吧……”
他也没想这么快掉马甲。上辈子作为储位的继承人, 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傍身的拳脚功夫。只是那都是一些外家功夫,他毕竟不是从小需要刀口舔血的人,与宝君那一身不知由来的身手和怪力相比, 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最主要的是, 宝君对于能护着他和宝杨宝庆这件事,十分的自豪, 而且他也挺享受宝君的保护。
“宝君我……”麦嘉诺脸色苍白的轻轻拽着赵宝君的袖子, 颇有种风中病美人的味道。
颜狗赵宝君立时就心软了下来。这……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万一麦嘉诺这家伙就是一时不小心失手, 把对方打趴下了呢。也许……应该是吧。
她自我洗脑。
很快她也顾不上麦嘉诺是不是一直以来, 在忽悠她了。
金有油趴在地上哀嚎了半响,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怒瞪着麦嘉诺,“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呦,你爹是谁啊?”赵宝君挑眉戏虐道。她当然知道对方的父亲是谁,只是这金有油的父亲虽是这里的大队长,但是这几天接触下来,不像是个得了根鸡毛令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
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坑爹小能手在,这金大队长真是……啧啧,不知道该同情他倒霉,还是觉得他养而不教。
“我爹是金万福!怎么样,你们害怕了吧?”金有油脑袋一歪,大拇指一翘,自豪得意的说。
“噗嗤”赵宝君还是没忍住笑意,这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你笑什么?”金有油大声呵斥,“我爹是村里的大队长!”
恰巧这时候,金大队长匆匆地从远处赶来。听到家里的五小子这话,站在了他背后一个毛栗子敲上去。“让你小子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哪个王八蛋敢敲来老子的头!”金有油怒目圆瞪。
金大队长恨铁不成钢,“你老子!”
“你骂谁老子呢?”结果金有油一回头,就吓得立马成了鹌鹑,“爹……爹,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一米七的金大队长踮起脚尖,揪着将近一米九的金有油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过来,怎么知道我家的傻子这么大本事,如今都知道借着自家老爹的名号到处去炫耀了。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啊!”
说着,他手上的劲道又用力了几分。
“爹爹!你轻点,这么多人在呢!”
一场闹剧就在金有油的痛呼声中结束。
赵宝君他们是无事了,但是金家却因为今天的事情而闹得翻天覆地。
“金有粮!你怎么不看好你弟弟?”金大队长怒火冲天的说。
金有粮是金家的第三子,除了已经结婚成家的老大和老二,家里的老三老四老五和幺女老六都还未成婚和夫妻俩住在一起。
“爹!五弟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还有理了?”金大队长虽然也知道他那是无理取闹,但作为大家长,他不想讲理时就不需要讲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你妹妹人呢?”
说起家里的小妹,金有油心里就心疼不已。“妹妹昨天回家哭了一整晚,说那麦嘉诺居然说要告她耍流氓!你说气不气人!”
“这……这个也确实……”金大队长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年头怪男方耍流氓的不在少数,可男人告女人,还是头一次听说。
若是真被这麦嘉诺告成功了,那他闺女以后也不要想做人了,光村子里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就能逼死人,一瞬间金大队长也是气上心头。
不过好在他仅存的理智还在。
“我去看看你们妹妹!”
说完也不等儿子们的反应,就迈着大步去了金兰的房间。
金兰作为家里最受宠爱又是唯一的女儿,自是有着独立的房间卧室。虽然没有花俏的装饰,但是屋子里女儿家的镜子等物却一应俱全,被禄家具都是半新,这寻常的乡下姑娘家中可舍不得用这些东西,那都是留给家里的哥哥弟弟们结婚用的。
金大队长金万福一推开门,屋子里一股淡淡的野花香气扑面而来。
床榻上趴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姑娘,正是金万福的宝贝闺女金兰。
“爸!”金兰看见金万福进屋急忙擦干眼泪起身,带着红肿的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怎么了?”
金万福抬起衣袖给金兰擦干泪水,“忘了那个麦嘉诺吧,他不喜欢你这是他没有眼光,以后爸爸帮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肯定能比麦嘉诺好看吗?”娇兰郑重其事地问。
金大队长金万福一噎,感觉正面临着人生以来最重大的一次危机。
金兰看到他脸上的迟疑,哭得更伤心了。“我不要,我这辈子只嫁给他!爸,您帮我想办法好不好?”
金万福第一次松开女儿的手,不敢回头去看金兰脸上失望的表情,头也不回地出了屋。是夜,他一个人躲在屋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香烟,整整一夜,当天微微泛起鱼肚白时,他才揉搓着早已麻木的小腿,颤颤巍巍地起身回屋。
赵宝君打水洗脸时,褚越拎着脸盆走近。他笑呵呵地说:“你起来的挺早啊!”
“听说这里大队长的女儿看上了麦嘉诺,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赵宝君拿水打湿了脸庞,侧头看了一眼褚越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神情,又继续低头拧着毛巾。“他不喜欢谁,谁也不能强迫他,他若是喜欢谁,谁也不能阻止他。他是我的朋友,我自是会挺他到底。”
褚越疑惑地看了一会儿赵宝君的神色,不似作假。他放下手中的脸盆摊手示意。“你既然这样觉得,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咱们毕竟是一个地方过来的伙伴,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两人,这里怎么说都是别人的地盘。自古强龙难压地头蛇,你在这里也许是要待一辈子的,像以前在单位那边那样,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不好。”
说完他就随意地洗了几把脸便离开了。
这冬天人就是容易犯困,特别是当屋内的室温与屋外相差无几时,离开暖烘烘的被窝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
屋里的人三三两两的都起来了,赵宝君半天没见麦嘉诺起床,还以为对方这到了冬天便也开始偷懒。
不一会儿,村上的一个三十多岁面生的汉子过来,左右随意张望了一下,问:“人都在呢?”
“大队长通知,今天下午吃完饭后,所有的知青全部都到晒谷场那边集合开会。”
汉子一交代完也不多待,径直离开了。
赵宝君见除了麦嘉诺以外的其余人都已起来洗漱,却还是不见他的动静,便想要进屋喊他起床。哪知一进屋,就看见麦嘉诺闭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麦嘉诺!麦嘉诺!”
她拍了半天麦嘉诺的脸,对方也是毫无反应。
在一摸额头,滚烫无比。这是发烧了!
她帮昏迷中的麦嘉诺穿戴好衣衫,背起他就往外走。
刚踏出门槛,就有和麦嘉诺同房的男知青问:“这是怎么了?”
赵宝君托着比她高出近二十厘米,麦嘉诺的腿,“他发烧呢,我带他去就近的卫生所或医院看看。”
对方急忙说:“哦,那耽搁不得。你把人放下,我们几个先拿拖车把人先送去卫生所,你去找大队长开一下证明。”
拽宝君想了一下,回道:“行!那真是麻烦你们了。”
“你这话说的,咱们不都是他的朋友,何必这么客气!”
赵宝君见几个男知青把麦嘉诺放上拖车之后,便飞奔到了金队长家。
入眼的是一栋二层红砖小楼,赵宝君还未进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站在屋门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皱眉问道:“你到我家来做什么?”
赵宝君着急地说:“你好,我是来找金队长开证明的。”
她也不傻,知道他们昨天才刚刚得罪了对方,担心他们下绊子,于是隐去了麦嘉诺的名字。“我们那边有人生病发烧了,需要送去卫生所,我这是帮忙跑腿过来开证明呢。”
金有粮的嘴角微微地露出了一丝诡异地弧度。他可不像是老五光涨肌肉部长脑子,什么有人,只怕这人就是麦嘉诺吧。
只是他也不挑明,“你想要证明?不好意思,我爸今天有事不在家!”
第78章
赵宝君也不是三岁孩, 童任由对方忽悠, 她是知道这些农村的大队长, 一般会敲一些空白的证明,留在家里以备别人急用。以防他们恰巧有事不在家, 不会耽误别人的事情。
对方显然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为难她, 如今正是救人的时候,宝君心下正着急上火, 也顾不得其他, 直言道:“你这是因为你弟弟妹妹的事情,想要为难我?”
金有粮轻轻地嗤笑一声, 脸上露出的神色意味显而易见。他也不搭理赵宝君, 转身就直接往屋里走。
赵宝君三步并做两步向前, 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胳膊,在对方露出诧异地眼神之下,说道:“我需要证明!”
金有粮也没当回事, 露出厌恶的神情, 试图挥开赵宝君的手,却无法动弹。
他皱眉, “你松手!”
“你可以自己把手拿出来啊!”赵宝君略带挑衅地语气说。
“你!”金有粮又扯了几下胳膊, 但是胳膊却纹丝不动,脸上冷汗涔涔。他白着一张脸, 神色中的紧张之意溢于言表。“你……你想要怎么样?”
“我只想要证明!”赵宝君的神色越来越冰冷。“你说, 是你的胳膊硬,还是你家的这些桌椅门板硬?”
“你什么意思?”
赵宝君笑了笑,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罢了,你别这么紧张啊!”
金有粮感觉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渐渐收紧,疼痛的感觉愈加强烈。他知道对方绝不是普通人,这时候还是不要硬抗,反正来日方长。
他微微眯眼,指着屋里:“我爸屋里有盖好章的空白证明,你自己上去拿吧。”
赵宝君依旧没松手,“我胆子小,一个人上去会害怕,不如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金有粮的神色显而易见得变了变。
赵宝君一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有诈,再一细想,便大致知道对方是何打算。不外乎想骗她上去之后再大喊一声捉贼罢了。
这人的心眼可比他弟弟要毒辣的多。
昨天那个傻大个只会傻乎乎的那里,恐吓威胁她和麦嘉诺,可是这个男人,居然还想要玩栽赃陷害那一套。为了减少未来可预见的麻烦,赵宝君不相信这种心胸狭窄的人做出的承诺,只相信对方因为畏惧而不敢找麻烦。
“麻烦你带路带我上去吧,毕竟这里是你家不是,我作为客人私自上去若是被人当作小偷可怎好,你说是吧?”
金有粮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的说:“那你跟着一起上来吧!”
赵宝君跟着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四面是用白色石灰涂抹的墙面。里面简单地摆放着一张双人木床,还有一个大衣柜和书桌。
金有粮进屋子里书桌里翻出了几张早已盖章的空白证明。他抽出一张证明的同时,声音冰冷地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俗语,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
赵宝君回问:“那你知不知道‘一力降十会’?”
“一力降十会?”金有粮回过头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就你这样?”
“没错,你的力气确实很大。可是就算你能轻而易举的打败我又如何,我们一个村子里这么多人,你难道还能把大家都打趴下不成?”
赵宝君伸手接过证明,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在到楼下时,她停住脚步,回头对站在门口的金有粮说:“我这人最讨厌那些,喜欢给我和我身边人惹麻烦得家伙!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只能打趴你一个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长在大队长屋门前的一颗柿子树,抚摸了一下树干,面露遗憾地说:“真是可惜,明年看不到结果子了。”
“什么?”金有粮皱眉疑惑地问。
赵宝君白皙纤细的手掌温柔的放在柿子树的树干上,紧接着,原本还两人勉强合抱的柿子树,从她刚刚触碰之处断裂,轰然倒塌。
金有粮的脸色白了一瞬。
赵宝君没有再管身后那人此时得想法,拿着证明往卫生所赶,结果卫生所的人说因为麦嘉诺的病情过于严重已经送去县里的大医院了。
她又匆匆地赶往了医院。
“你总算来了!”知青里的领头梁林对赵宝君打了声招呼,接过她手里的证明去找医生。
赵宝君对还在留在这里帮忙的其余众人打了声招呼,看着依旧还在病床上昏迷的麦嘉诺,给他不停地换毛巾进行物理降温。
不一会儿,其余的知青们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医院,独留赵宝君一人还在陪床。
等第二日清晨,赵宝君迷迷瞪瞪地从梦中醒来,看到昨晚还病得半死不活的人,居然已经醒了过来。她哑着有些干哑的嗓音说:“你终于醒了!饿不饿,我去楼下给你买点早餐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