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芳华——海边的橘子树
时间:2019-06-02 09:07:33

  安排完各个人住的房间,谭丽听见楼下赵铁柱的叫喊,立刻马不停蹄地下楼。
  “再去弄箱酒,这么两瓶够给谁喝?”赵铁柱皱眉埋怨。
  “那我马上让他们拿来。”谭丽乖巧的应道。
  一个粗壮的大汉冲谭丽大喊:“你这丫头也太懒了,不就是几瓶酒吗?你自己拿不就行了。”
  “可是我……”谭丽支支吾吾,由衷觉得委屈。她只有两只手,力气又不大,能拿几瓶酒?
  一个抱着孩子在怀里哄的农妇不屑地撇嘴:“啧啧!你这孩子就是给养坏了。在我们村里,女娃子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早下地干农活了。”
  谭丽低下头,转身快步出门。
  林蔓一直站在大门口。
  当谭丽走到跟前,林蔓调侃地问她:“怎么样?总算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了?”
  “我觉得早该这样了!”谭丽仰起脖子,一口咬定道。
  林蔓道:“真是奇怪,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帮他们开出介绍信的?”
  谭丽洋洋自得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书房里有印章,随便写两行字,多敲几页纸罢了?”
  赵铁柱看不惯谭丽同林蔓站在门前闲谈,抻着脖子催促道:“磨蹭啥呀!还不赶紧去拿!”
  谭丽再不与林蔓多话,回头应了赵铁柱一声,同时迈步出门。
  客厅里,一大帮人都坐在了餐桌前大快朵颐。他们把主位留给了赵铁柱。几个妇女带着孩子下桌,改坐在沙发上。
  赵铁柱一上桌,立刻有人向他敬酒。
  “你们这次来……”林蔓起步进屋,她一开口说话,立刻引得餐桌上的人回头看她。
  走到桌前,林蔓问赵铁柱道:“是就打算过一个年呢?还是想让我谭叔给你们办什么事?”
  林蔓很好奇,这么一大帮子的人浩浩汤汤地进江城,又这么大剌剌地住到谭局的家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赵铁柱曾被谭局安排人遣回原籍。他这次可比上次过分多了,难道他就不怕丢人,又被遣回原籍一次?
  赵铁柱道:“我们要让谭丽她外公办几件事。”
  “哦?哪几件事?”林蔓挑了下眉,表示很有兴趣听。
  “第一,我要把我们户口都搬进城里;第二,要给我们都安排一份工作;第三,还得给我们每家都分一套房子。”赵铁柱一股脑地说出来。这一套话,他在火车上背了千百遍,早已滚瓜烂熟。
  一个男人低头凑近赵铁柱,嘟嘟囔囔地又说了两句。赵铁柱点了下头,转头又对林蔓补充道:“还有第四件事,他们要把大丫的名字改回来。她是我娃,不能跟外家人姓。”
  “要是他们不同意呢?”林蔓想不出任何谭局会答应赵铁柱的理由。
  赵铁柱道:“那我就要把谭丽要回去,让她跟着我回乡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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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打秋风(下)后篇 二更
  整个客厅被搞得乌烟瘴气, 乱糟糟一团。
  林蔓回了她的房间躲清静。
  临上楼前, 她对刚好进屋送菜老毛交代了一句:“等小田回来了, 让他先上楼找我。”
  直到傍晚,天色微微地发黑,小田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
  进门的一刻, 小田跟林蔓一样, 惊得目瞪口呆。一大群他见也没有见过的人, 在客厅里,餐桌边,楼上楼下行动自如。小田第一反应是退步出门,当再看了一次门牌号, 尤其是见到进门送菜的老毛时,他才得以确认,原来他并没有走错门。
  “这是咋回事啊?”小田惊愕地问老毛。
  老毛正被谭丽使唤的手忙脚乱。谭丽一会儿让他炒菜, 一会让他烧面。好不容易忙完了十几道菜,老毛以为终于能歇息了,熄灭了灶火,谭丽又跑来让他烧给小孩吃的米糊。
  “你去楼上问小林同志吧!”老毛没空回答小田。他急匆匆地端粥锅上餐桌后, 又被吩咐去炸下酒吃的花生米。于是, 又是跟进门时一样, 他急匆匆地一路小跑出门。
  看见谭丽在一众陌生人里热心地张罗, 小田依稀明白了一切。
  然而,他明白归明白,却是不能做什么。
  他只是个生活秘书, 职责是照顾谭局的饮食起居。谭丽是谭局的亲外孙女,哪儿轮的到他管。
  但是,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谭丽胡闹?等谭局回来了,小田自认还是没法交代。
  没有法子,小田只好快步上楼,先去找在谭局家做客的林蔓询问情况。
  小田敲门时,林蔓正懒懒地倚在床上看书。
  楼下的声音吵得太厉害。不光有大人推杯换盏的粗言粗语,还有大孩子小孩子的各种哭闹。追着玩闹孩子跑的妇女们脚步很重,楼上楼下来回地跑。每次经过林蔓门前,林蔓都会因为外面的噪音而皱紧眉头。
  咚咚咚~~~
  小田敲了几下门,林蔓以为又是有熊孩子跑过的声音,便没多理睬。
  咚咚咚咚~~~
  小田又加重了手劲,并喊了一声:“林蔓同志,我是小田。”
  林蔓下床开门。为防有人不经允许闯入,她反锁了房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把那些人都招家里来了?”小田一见到林蔓,立刻迫不及待地问。
  林蔓放小田进屋:“还能是什么,不就谭丽那孩子用他外公的章,弄了一打介绍信,把那些人都弄到江城来了。”
  接着,林蔓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小田。同时,她还把赵铁柱讲的要求也告诉了小田。
  小田气得拍了下桌子:“这也太无耻了。他这不是拿谭丽当人质吗?明知道谭局不会让他们带走谭丽,所以故意这样要挟谭局。”
  林蔓道:“不管怎么样,他是谭丽的亲生父亲。按道理,却是应该他来抚养谭丽。从法律上,他确实拥有谭丽的抚养权。”
  小田道:“可这孩子的户口一直跟着谭局,姓也是跟谭局的信。恐怕,他想要回抚养权,没那么容易吧?”
  林蔓道:“那倒未必,从法律上,赵铁柱和谭丽的母亲还没有离婚。”
  当赵铁柱要以谭丽的抚养权做威胁时,林蔓多问了他一句,她问他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是谭丽的亲生父亲。赵铁柱拿出了他和谭丽母亲的结婚证书。
  林蔓这才发现,原来当年谭丽的母亲只是抱着孩子走了,并没有同赵铁柱办理离婚手续。
  小田愣了一下,又道:“那,谭丽的母亲早就死了啊!应该没有影响吧!”
  林蔓道:“如果谭丽的母亲没有在补谭丽的出生证时,在孩子父亲的一栏写上赵铁柱三个字,那确实没什么影响。”
  “这,还有这事?”小田惊愕不已。对于林蔓讲的事情,他是闻所未闻。
  林蔓肯定地点了下头:“我刚刚打电话去公安局,他们调了谭丽的档案,在谭丽出生证明一栏里,确实有赵铁柱的名字。”
  林蔓心想,这应就是赵铁柱认女上门时,谭局一点也没有怀疑他,马上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的原因。要不是他后来愈发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谭局后来根本不会采取硬手段,安排人赶赵铁柱回原籍。
  “唉,谭丽的妈妈也真是……”小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蔓道:“我们到底是外人,不管谭丽怎么样,她都是谭叔疼爱的唯一外孙女。所以在这事上,我们还是等谭叔回来再说吧!”
  “可是也不能由着那些人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小田为难道。他还是希望能有个法子先赶楼下的人离开。
  林蔓道:“可也不能把谭丽惹急了。我们要是强硬把那些人弄走了,万一谭丽叫起劲儿来,要跟着他们一起走怎么办?”
  小田点头承认:“那倒是,谭丽要是跑了,那我罪责可就大了。”
  思前想后,小田没了主意。他看林蔓像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便向她请教道:“那你看,我该怎么办好?”
  林蔓轻笑:“我要是你,就什么都不管,只顾把家里的东西看好。”
  小田恍然大悟,激动道:“没错,谭局谭婶的房间,还有书房里有很多重要文件,我都要看好。”
  林蔓继续道:“然后再打电话给谭叔,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向他要个示下。你只要做他吩咐你做的事就好了。重要的事情,谭叔肯定是要回来亲自处理的。”
  小田又一次点头赞同:“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林蔓笑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多担心,凭谭局的身份,还怕处理不了那些人?他们怎么可能有本事从谭叔手里抢到谭丽的抚养权。”
  “是啊,就凭他们!”小田轻视了地笑了一下。
  经过林蔓的一番开导,小田再看楼下的赵铁柱一众人,便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心烦了。
  小田刚一下楼,谭丽就叫住了他,让他去多准备几床被褥。因为来的人太多,楼上的床不够睡,以至于有不少人要打地铺。小田没有二话,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立刻拿了崭新的被褥到楼上。
  现在,小田权当赵铁柱等人是群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因此,他由着他们胡闹。甚至,他还暗暗地有些期待。他期待看见那些人因为作的太过分,而被扫地出门的狼狈相。
  到了深夜,等所有人都安睡了以后。小田挂了一个电话给谭局,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谭局气得说不出话,由于他那边还有重要的紧急事情,没法多说。于是在赶着挂电话前,他交代小田道:“等我回来再处理,到时候我会让人遣他们回去。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
  林蔓果然猜中了谭局的担心。
  谭局生怕谭丽一时脑子不清楚,会跟赵铁柱等人一起走。因此,他也叮嘱了小田一遍,让小田等他回江城后再处理赵铁柱一种人。
  小田挂上电话时,恰好林蔓进书房拿书。
  门被反锁了,林蔓看门缝下有光,就敲了敲门。
  小田为林蔓开门之后,顺便把谭局的嘱咐告诉了她。
  对于谭局的交代,林蔓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瞥见书桌上的一个加密档案,林蔓对小田说道:“对了,今天上午有人来给谭局送文件。他赶着乘下午的火车回去,就先把文件留下了。”
  小田这才看见桌上的加密档案。他连忙检查了一下密封口。在确认没有人动过封蜡后,他将其放进了桌下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抽屉是有锁的。关上抽屉后,小田回拧了两圈钥匙,拔出了钥匙。
  林蔓一边垫脚从顶架上找书看,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小田放文件的一套动作尽收眼底。
  “以后我要看书,是不是要来找你开门?”林蔓挑了一本《平家物语》下架。
  小田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你要是想看书,来问我拿钥匙就行了。要不是那些人总在客厅里待着,这书房根本用不着锁。”
  林蔓轻笑了一下,拿着书走出书房。
  小田跟在林蔓身后,锁上了书房的门。
  整栋楼里黑漆漆一片。
  林蔓轻步上楼,回到了她的房间里。
  隔壁的房间里,时不时地传来孩子的哭闹,男人如雷的鼾声,还有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的磨牙声。
  各种声音扰的林蔓睡不着。她不得不从枕头里掏出一团棉花,分做两团塞进两个耳朵里。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没多会儿功夫,林蔓就睡着了。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她神清气爽地下楼,想去厨房向老毛讨一碗哨子面。
  在下楼梯口,林蔓迎面碰到了谭丽。
  顶着一头没来得及梳的乱发,谭丽一脸疲惫地抬头看了林蔓一眼。她们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谭丽就被楼上的人叫去了。
  站在楼下,林蔓隐隐约约听见谭丽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
  “快给你弟弟换尿布!”女人声音又粗又凶。
  谭丽支支吾吾:“我……我不会……”
  女人厉声呵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用?她是你弟弟,这活不是你干,是谁干……”
  林蔓唇角勾起轻笑,迈步出门。
  林蔓让老毛给她烧碗哨子面,老毛立刻推开了谭丽安排他的事,首先弄林蔓要的面。
  林蔓不急着走,倚着灶间的门,一边同老毛闲谈面的烧法,一边等着哨子面出锅。
  面好了以后,林蔓不想回去同赵铁柱一桌,便索性同炊事员司机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面。吃面时候,林蔓轻笑地问大家平日里的闲事,因为林蔓待人热情,又很会讲话,没多会儿功夫,她就同桌上人打成了一片。
  之后的几天里,林蔓时不时会在灶间里吃饭。老毛说可以把烧好的饭菜给她端进屋,林蔓都婉言拒绝,说是就不麻烦他们楼上楼下地跑了。
  不知不觉间,赵铁柱已经在谭家住了一个星期了。他越来越将自己当成房子的主人。有一天,他扯着嗓子指示小田做事。小田白了他一眼,径直离去。他勃然大怒,大骂小田怎么不听他的话。他三弟家的媳妇银娣把孩子放在一边,笑说道:“这到底不是你的房子,人家当然不会听你了。”
  赵铁柱不服道:“我闺女的房子那就是我的房子!”
  银娣道:“你闺女只要一嫁人,东西就都是她男人家的了。”
  赵铁柱低头不语,银娣所说的话一直是他最担心的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迫不及待要跑来江城原因。
  银娣眼珠子转了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哥,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彻底放下心来。只是……”
  赵铁柱道:“啥主意,你讲!”
  银娣道:“你可以把你闺女许给我弟弟家的儿子。”
  赵铁柱道:“你弟弟家不就一个傻儿子吗?”
  银娣笑道:“就是因为他傻,你把你闺女嫁过去才划算啊!到时候,一个没脑子,一个全都听你的。那这小夫妻两的事,还不是都要仰仗你这个老丈人做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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