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居女杀手看上——十二春
时间:2019-06-03 10:40:05

  她侧躺在里边,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他先是坐了一会儿,接着躺了下来。
  练月绷着身子一动未动。
  他也一动未动。
  屋里一片安静,静得只有他的气息,四平八稳,一如既往。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属于屏息静气,谁睡觉还屏息静气?她慢慢的将自己的调匀,才刚调好,就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低低的:“我知道你没睡,不用装了。”
  练月简直想翻白眼,他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么,真让人挫败。
  但她没搭理他,她决定死扛到底。
  他往近前凑了凑,但仍然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手脚都没碰到她,只是离得近了一些,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透过她的青丝抚在她颈上,痒痒的。
  他低声问:“想了这几天,想明白了吗?”
  练月没说话。
  他似乎知道她准备死扛到底,不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他继续道:“刚才在灶房,我在下面烧火,你在上面做饭,忽然就想起那天,我将你从寺庙背回来,咱们也是这样,都没怎么说话。”顿了顿,“你是不是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
  练月知道他敏锐,但没想到这个都能看出来,她有些吃惊,很想问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她忍住了。
  “我就当你全部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有些话我才能再说。”他继续道,“第一句是我从未把你当做谁的替身,半刻也没有,我对那种事没兴趣,之前没告诉你,一是觉得时机还未到,二是觉得没有必要。第二句是我爱你,可能从看见第一眼就爱上了,只是羞于承认。我看上去一把年纪了,经历也有,可很多事情仍是今生第一次遭遇,难免措手不及,你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就体谅一下吧。”
  练月呆呆的听着他的话,简直怀疑自己又在做梦,不然这个人在说什么?竟然在跟她剖白心迹!以前她失忆时,他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大堆,她全是局外人心态,没感觉,现在把什么都想起来之后,还能听到他这这么说,太神奇了。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的这些话记下来来,因为她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以后想再听会很难。不过也无所谓,他爱她,这就够了。
  练月想,自己要不要回应一下,表示她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措辞,要让自己看上去足够诚恳,又不至于太小伏低,就像他那样。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让她心生敬仰,认错时,气都这么壮,且还不让人讨厌,练月觉得这是一种本领,她得跟着好好学一下。
  她还没措好词,就听背后的那个人打了个哈欠,道:“月娘,我有点累了,我先睡了,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然后干净利索的翻身下床,走出去,但没开门,似乎去西里屋的榻上了。
  卫庄走后,练月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同时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气,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说累呢,她酝酿了好一堆贴心话要跟他说,他竟然就这么跑了?不解风情的大傻子。但缓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觉得这人是故意的,故意说完就走,不给她机会,让她憋着,让她辗转反侧。这个男人,可真有心机。
  她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可后来她又想,她干吗要让自己难受呢,她想扑过去,她就要扑过去。他忍是他的事,她可不想忍,于是翻身下床,趿着鞋,到了西里屋。
  塌里侧就是明纸的窗,虽然没有开,但也透过来了一点星辰的光,他微微侧躺着,她能看到他的脸。她跪在榻上,俯身去看,他阖着眼,气息平稳,好像真的睡着了。
  她突然觉得好满足。
  她有些不忍心打搅他,便轻手轻脚的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对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得心神荡漾,她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本来只想亲一下,但实在心痒难耐,又附带着亲了亲他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大男人,总让她生出蹂|躏的心来。但看他睡得这么好,就饶了他吧,就让他睡一个好觉,反正他已经落在她手里了,蹂|躏这件事,来日方长。
  她亲完之后,正要撤下来,下来回自己床上睡觉去,只觉得上臂一紧,嘴唇蓦然被人含住,她瞪大了眼睛,他压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撬开了她的齿关,铺天盖地一阵狂吻,熟悉的操作,熟悉的配方,霸道又刁钻。
  这才知道他根本就没睡,真是伪装的天衣无缝。
  练月最开始还想抽个空说几句话,所以姿态上就有了一点半推半就,这就惹得他更肆虐了,直接上手了,他的手探进她纱裙中,一路拿力的揉捏着,在这样的力道下,她忍不住哼出了声来,他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更加肆虐了。她全身虚软,强烈的渴望却在虚软里生出,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话要说,想必是不用说了,衣衫褪尽,肌肤相贴,她的身体已经替她说完了,想必他也能感受到。
  他坚硬又灼热,像一团火,他们都在这团火里,血液沸腾,四处奔流,他压抑住灼热吐息,声音沙哑:“月娘,同我说句话。”
  她神智尽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什么话?”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得不像话了。
  他重重的抵了她一下,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在她耳边低喘:“说你爱我。”
  她咬着嘴唇不肯说,她绝不再说这句话了,这句话现在看起来傻得冒泡。谁的爱是长在嘴上的,说出来多假啊。
  他便冲了进来,一阵又一阵的猛撞,撞得她魂飞魄散,她实在受不了,还是让他如了意,结果他却更猛烈了,不死不休的刁霸模样。不知道她以前那里来的自信,觉得在地下打不过他,在床上可不一定,现在她发现了,她无论在那都打不过他。
  虽然打不过他,但却不妨碍她有酣畅淋漓的快活,他大概也一样,阴阳相合,男欢女爱,这世上最正经的事情,没什么可羞耻的。
  半年未有的亲密,让他们都有些不顾一切了。
  夏夜短暂,他们从深夜战到东方翻出鱼肚白方才罢休,他将她抱在怀里,两人相互听着彼此的心跳,都没说话,大约是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缓了好一会儿之后,练月方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力气,她摸着他胸口的两条疤,问哪一条是他为了见她,自己伤的。他闭上眼假寐,并不回答,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死要面子的人,不过她决定不再拿这件事逗他,他不想承认就不承认,她知道就好了。她以前不知道他的心思,现在知道了,就不会无理取闹了。
  她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儿,忽又想到什么,便睁开眼去瞧他,他仍旧闭着眼,但神色安然,她凑到他肩窝里亲了亲,温存道:“还没问你,怎么突然在东边盖了一间房子出来,你打算拿它做什么?”
  他睁开眼,理所当然道:“咱们两个都这么好胜,以后难免吵架,另外一个人总要有个住处。”
  练月噗嗤就笑了:“住在那里跟住这里有什么区别,你那竹屋倒是个去处。”
  他伸手将她往上拎了拎,又压了过来,低声道:“那就拿来养孩子,你说呢?”
  练月心头急跳,正想再问,他的唇已经压了过来,舌与舌之间交融,他可真是天赋异禀,温和的时候比之前更叫她荡漾。
  他的唇移到她耳边,含着她的耳垂,吮了一阵,又轻轻的咬了一下,这一吮一咬,立刻将她刚熄的火又点了起来,她的双腿缠上了他的腰,与他紧密贴合。
  他含糊道:“我们家里九个孩子,我上面八个姐姐,就我这一个男丁,我要去学剑,父亲觉得是玩物丧志,不准去,我就跟他闹翻了,若不是后来在天阙城被封了侯,光耀了门楣,让他在宗族中长了脸,他大概要恨我一辈子,之后我栽了跟头,他也没怪我,说保住一条命就好,然后过继了大姐的长子来继承爵位,虽然他已不指望我什么了,不过我想,带个孩子回去让他和母亲瞧瞧,他们二老应该会非常欣慰,不过这事主要还是靠你,你想不想跟我生孩子?”
  她有些委屈了:“不生,凭什么你让生就生,要生你生。”但身体却枉顾意志,紧紧的缠住了他。
  他轻轻重重的撞着她,撞得她浑身轻颤,他压着声逼问:“真的不生么,嗯?”
  说着又深深的撞了一下,她面若桃花,眼波如水,真个千娇百媚,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可这幅模样,更让他燥热难耐,他没了厮磨的耐心,便又开始了新一波的折腾。
  折腾的时候,他还不忘问,到底要不要生孩子这个问题,这简直是轮回,这男人就会利用力量让她屈服,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个慕强之人呢。
  这一战又是不知道多少回合,他是壮年,她正年轻,天人交战,白昼同黑夜没有区别,一样极乐。
  这次战后,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搂着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太阳已西。
  练月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影,身上酸软,全身无力,可心里却满足的不得了。
  她裹了件衣裳出去,太阳刺眼,烟囱里还往外冒烟,她走到灶房去瞧,他正在切菜,看上去很娴熟,她扒着门框,长久的瞧着他,这人一直没抬头瞧她,但一张英挺的脸却慢慢的变了颜色,这男人甚少脸红,有史以来,这是第二次吧,练月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镇定的转移话题:“浴桶在东厢房,里边有热水。”
  她似笑非笑的走过去,用手指在他腰间来回滑,压着声道:“怎么,你不跟我一块洗么?”
  他没有停下切菜的动作,声音是凉凉的,带着一点威胁:“你可别没事找事。”
  她轻轻笑了一下,从他腰侧钻到前面,这下他不得不停下来了。
  练月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含住他的唇,他松了握刀柄的手,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分开之后,她将头抵在他肩上,喘了一会儿,轻声道:“本来这些话应该昨天晚上就说的,可没顾得上,不过想来今天说也不迟,我得给你陪个不是。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觉得我以前的确咄咄逼人了。倘若当时我稍微有点耐心,没有那么着急,给咱们一些相处和了解的日子,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不过那些事既然发生了,我也不后悔,因为结果是好的,但是我得让你知道,我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顿了顿,撒娇道,“我看着也老大不小了,其实很多事情也没经历过,你就体谅一下吧,好不好?”
  卫庄忍不住笑了:“体谅体谅,不体谅也没办法,又舍不得。”
  她扬起头来,闭上眼睛:“那你亲亲我,表示一下吧。”
  他一手撑在砧板沿上,一手扶住她的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温存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开她。
  她喘了一口气,将脸埋在他颈里,亲了亲,低声道:“你真好,我爱你。”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也是。”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将他搂得更紧了:“我会好好对你的,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他笑了:“怎么感觉反了,这话不应该由男人来说么?”
  她摇头:“我不管,这是我的心里话。”
  他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我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刚才被你一岔,差点都忘了,你从未跟我说过自己的年纪,你是不是应该正经的同我说一下,嗯?”
  她想了想,道:“二十有二?”顿了顿,“或者二十有三?走丢的时候太小,而且后来也没人关心这个问题,自己也不在意了,渐渐的就乱了,我一般默认是二十二岁。”
  他沉默了片刻,问:“月娘,你之前说你有家人,你想不想见他们?”
  她将额头从他颈里拿出来,目光熠熠:“你能找到他们吗?还是你已经找到了?”
  他低眼凝重的瞧着她:“倘若我能找到他们,你想见吗?”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道:“其实见不见都无所谓,我们已经分离太多年了,只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远远的瞧一眼也行,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准备一下,接下来的半年,咱们就有事情干了。”
  她:“真的?”
  他的手指缠绵的刮过她的脸颊,声音温存:“咱们先去宗郑瞧一瞧师父他老人家,顺道去天阙城看看,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见到。回来之后,再去卫国看看,我很久没回卫国去看望家中的二老了,这次有你在,他们应该会很开心。”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但他这样说,让她模糊的确认了一个的猜测,不过无论那猜测对与不对,都不重要,她只想远远的瞧一眼。
  吃过饭后,他们在紫桐树下的凉亭里乘凉,明明天很热,树荫下也不是很凉快,可就是想腻在一起,恨不得吃西瓜时都在他怀里吃,片刻也不要分离。虽然他们认识一年多了,可从来没好好相处过,除了安陵那几天还算温存,其他时候两人都别别扭扭的,浪费了好多时间。虽然她知道来日方长,可现在真的忍不住。
  卫庄瞧她坐在对面,手拿西瓜却不吃,只是目光熠熠的瞧着自己,便问她想什么呢,她将西瓜放下,擦了擦手,委屈道:“我想抱抱你。”
  卫庄笑了,放下手中的西瓜,捞过布巾擦了擦手,张开手臂道:“来吧,我也正想怎么把你哄过来。”
  她立刻不委屈了,颠颠的跑过去,坐在他腿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他揽着她的腰,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紫桐树上有蝉鸣,却不觉得扰人,蝉声将夏日的午后拉长,她在这悠长中,想起了一个小调,便轻轻的哼了起来,只有调子没有词。
  卫庄侧耳听了一阵儿,问这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说不记得,只是脑子里一直有这个调,应该是小时候谁教她唱的,可惜她忘了词是什么。他说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不过也记不起来了。因此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卫国,他们都是卫国人,没离开卫国以前,都住在国都,只不过他是国都里的贵公子,她是国都里满大街跑的,他打马走过都不会瞧上一眼的小女孩。若不是因缘际会,他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半点交集,他们只能把这些不能解释的缘分归结于命运的神奇。
  倘若以后有必要,或许卫庄会告诉她,他没在太平城遇到她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了,甚至一直在找她,那时她只是他妻子的妹妹。
  慧娘原本不叫明|慧,明|慧是她做舞姬时的艺名。慧娘说他们家中五个孩子,两个男孩,三个女孩。男孩从江河湖海中取,一个叫练江,一个叫练海,女孩从日月星辰中取,一个叫练阳,一个叫练月,一个叫练星。江河湖海和日月星辰是路边的算命先生送给他们家的,说男孩要有江河湖海的宽阔,女孩要有日月星辰的高贵。只是后来逃难时,月丢了,星死了,海还在襁褓中,父母觉得实在养不活了,就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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