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愣了愣，鬼使神差道：“顾凌白，我害怕睡不着，你能陪我会吗？”
顾凌白道：“好。”还没等林娇娇说下句话，长腿迈过门槛，径直走到她床边坐下。
林娇娇：……
他怎么能这么快？林娇娇还在惊叹他的速度，顾凌白唤她道：“快过来。”
林娇娇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他到房里后，好像看不见沈兰儿那双眼晴。林娇娇走过去，躺到床上，看着坐在床边面带笑容的顾凌白，又安心不少。
她双手合在一起，枕在脸蛋下道：“顾凌白，我闭上眼，沈兰儿那双眼晴就在我眼前晃。”
顾凌白右手抚在她额头上，轻轻拨弄她额前的发丝。
这个动作包括晚上让他时房间，都太过于亲密。
林娇娇知道不好，可就是忍不住，看见他就想和他多呆会，就想他能陪着自己。
指尖碰在皮肤上柔柔的还有些痒，她缓缓闭上眼道：“顾凌白你等我睡着了再走。”
顾凌白道：“我不走。”
轻柔的声音，像风，又像雨，还像天边的雾。
林娇娇不想睡，她就想睁着眼，多看看顾凌白，可是眼皮实在撑不开，嘴里鼓囊道：“顾凌白，你以后别那么拼命。我不要好多好吃的，也别去色，诱谁。还有啊，要多吃饭，多吃肉，多吃菜。遇到事情别不开心，要多笑笑。顾凌白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谁要跟我抢，我让大师兄灭了他全家……”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巴不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前前后后不到半刻钟。
顾凌白的手落在她柔顺的发丝上，从头顶往下直到她腰间，喃喃道：“你是我的，也只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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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慌，早上林娇娇自己醒来，睁开眼她又看见顾凌白，背靠在床栏上闭着眼，侧颜俊美如雕刻般。
早上醒来能看到顾凌白，心情好好啊，感觉一整天都遇不上不高兴的事。
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
林娇娇见他睡的熟，伸出手，悄悄地探到他落在床边的手掌。像个小偷似的，偷到他指尖的温度，想要得更多，忍不住抓住他的手。
心中雀跃，像吃了蜜。
又想到昨天抱着他的腰，林娇娇不知怎么的又有些羞。
真跟个小偷似的。
她赶紧松开手，正要缩回胳膊，顾凌白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按住。
林娇娇抬起眼，只见顾凌白嘴角上扬，漂亮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坏。
林娇娇脸上一红，往被子里缩。
顾凌白道：“我看见了。”
林娇娇结巴道：“看，看，看到什么？”
顾凌白道：“看到昨晚你睡觉不好看。”
林娇娇松了口气，这回使上了全力抽回手，噘嘴道：“我也看见了，你睡觉特别丑。”
她怎么会看见？都是瞎扯的，只是说到他睡觉，就想到他昨晚陪着自己，心疼道：“顾凌白，你昨晚怎么没回房睡？”
顾凌白道：“有个人抓着我的手死死的不放，我想就让她睡好了。”
林娇娇：她昨晚睡前有抓着他的手吗？
早上醒来肯定是没抓着的，昨天晚上有有没有抓她也不知道。
好像是抓着，又好像没有，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顾凌白那么好看，她肯定是不想他走的，说不好就抓着。
啊啊啊……
好丢人……
林娇娇懊恼到要抓头发，强作镇定道：“谁让你把手放到我床上的。”
顾凌白笑道：“是谁昨晚让我陪她的？”
林娇娇咬住嘴唇，过了会道：“行吧，我以后不让你陪我了。”
说完，她偷偷打量顾凌白，见他脸色好像不对，本来艳阳高照的，怎么现在乌云密布。
她说错话了？林娇娇摸不透他的心思，百思不得其解，怕又说错话，不敢问。
躲在被子下面，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晴，可怜又无辜。
好像坏人都是他来做。
顾凌白冷声道：“不要我陪，想让谁陪？”
酸溜溜的话，林娇娇愣是没听出来，眨眨眼又觉得顾凌白时好时坏的脾气要不得。
念在他长的好看，就不跟他计较。
林娇娇道：“我现在闭上眼看不见沈兰儿的那双眼了，今天晚上不用你陪我。”
顾凌白脸色更暗，似狂风暴雨的前奏，眼底泛起丝丝血红。
忽然，他起身大跨步离开房间，留下林娇娇一人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他生什么气，更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起床梳洗后，来到屋外，本来开满小黄花的院子，现在黄花被人用剑切掉花瓣，光秃秃一片只见叶不见花。
林娇娇：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顾凌白院子里动剑？还把满院的黄花都砍了，不是找死？
正纳闷，顾影向她走来，她欢快地同他打招呼：“顾影，顾影。”见他要转身，赶紧追个去拦住他。
“顾影谁把院子里的花削掉的？”
顾影：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谁，还用问，还用问吗？白痴？
当然，他现在不敢说出来。
公子给林姑娘陪葬的珠子都从坟里挖出来，给她玩了。
都宠成这样了，谁怼她就是找死。
顾影很有自知之名：“王府中谁最大？不就是公子，除了他还有谁敢？”
林娇娇惊呼：“顾凌白是不是疯了？”
顾影：我也觉得。
人怂不敢说，只道：“公子嘛，就这样。”抬眼看到林娇娇又傻又憨的样，忍不住道；“你平日在公子面前乖巧些，尽量别惹他生气。你别看公子平时云淡风清的，其实心眼特别特别小。沈兰儿和他们沈家我跟你说过的哒。”
林娇娇：“说过，昨天上街还看见沈兰儿坐在牢车里。”
顾影叹了气道：“其实沈家，并不是那么想反。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子也不愿意参和这种事。就因为沈兰儿，先是收买王瓶儿给你下毒。然后，又把林姑娘以前住的是房子给烧了。公子记着这笔帐，就使计让沈家还有沈兰儿相信他支持他们，所以……”
后面的事，林娇娇都知道了。
难怪昨天沈兰儿的眼神看过来会那么恨。
原来是是顾凌白故意去引诱人家，让人家谋反，完全是谈恋爱死全家的戏本。
林娇娇打了个寒战。
顾影接着道：“所以，乔乔记得千万别惹公子生气，他心里都记着帐。”
‘记着帐’三个字，落在林娇娇心里，跟催命符似的。
谈恋爱死全家啊！！
林娇娇哆嗦着掏出镜子照照，不得了，镜中的人好像比以前不知道要白出许多。
怎么回事？药效要失灵啦？
林娇娇问道：“顾影，我是不是白了许多？”
顾影愣了愣，何止是白了许多，比以前也好看多了，怎么越看越好看了？
顾影不由脸红点头算应下。
完了，完了，会不会恢复原貌？
顾凌白这么记仇，她把这条命给他就给他了，她师父，师兄，师姐们怎么办？
谈恋爱死全家啊！！
不行，她要走，为了师父，师兄，师姐们现在就走。
林娇娇现在不觉得顾凌白会杀了她，但她觉得顾凌白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杀了师父他们。
顾凌白再好，她再稀罕他，也比不过陪了她十八年，把她捧在手心的师父，师兄，师姐们。
哪怕有万分不舍，林娇娇这回真的要走人。
顾凌白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还是不要了，死全家怎么办？
林娇娇不傻，借由想睡觉回屋，等到顾影走远，她气定神闲的走出，见到下人们跟平时一样，抬头，挺胸，缓慢的走到大门口。
门卫问道：“乔乔小姐出去啊。”
林娇娇点头：“嗯，去买些东西。”
“怎么不见顾大人陪。”他口中的‘顾大人’指的是顾影。
林娇娇道：“我就去前街买些吃的，不消半刻钟就回来，他跟着太麻烦。”
林娇娇骗起人来，心不慌，气不喘，没一点心理负担，说的话真诚且可信。
侍卫就这么放她出去。
林娇娇平静地踏出大门，走出七八步就捌向右边的胡同，拔腿就往前跑，还没跑出三步，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林娇娇‘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双手撑地，抬头只见周松泉提着个花灯，怔愣看着她。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遇上。
周松泉准备上前扶她时，林娇娇自个先爬起来，她拍拍屁股上的灰，问道：“你怎么在这？”
周松泉低下头道：“来找你的。”
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林娇娇急得拽住他的手腕道：“走，我们先走再说。”
小跑着他走到大路口，正要往左捌，只见顾凌白手里提着盒东西，快步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双眼如炬紧盯着她和周松泉。
第28章
双眼喷出的火，能把绿色的草原给烧起来。
想到‘绿’林娇娇就觉得自己现在被顾凌白看着，怎么有种与周松泉私奔的感觉？
林娇娇心头一紧，赶紧甩开周松泉的手腕，往前走了两步，狗腿道：“顾凌白，你回来啦，我正想去找你。”
顾凌白快步走到她身侧，似很随意侧身把她拦在身后，目光落在周松泉身上：“你是谁？”声音冷硬跟冰渣似的。
周松泉看顾凌白的气势，衣着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护住林娇娇像母鸡护小鸡。
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他愣了愣，如实道：“周松泉。”
林娇娇在顾凌白身后抢先道：“顾凌白，周松泉你不认识他吗？”
顾凌白侧头，冷声问：“本王为什么要认识他？还是你想让我认识他？”
‘他’字，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咬牙切齿也不为过，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能使周围的人冻成冰。
周松泉感觉到阵阵杀气，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林娇娇眨眨眼道：“顾凌白，你真不认识他？听顾影说你还去求人家给你修花灯。前几天花灯就是他修好的。”
声音娇柔，如珠落玉盘般，打破冰冷的空气。
周松泉终于能动弹，提着花灯的手颤了颤道：“我是来找乔乔姑娘，想送送……”
对上顾凌白冰冷的双眼，周松泉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对面的人就要给他一刀。
顾凌白：“你一介平民，在本王面前也敢用‘我’字？！”
周松泉：“不敢，不敢。”
直接被顾凌白的气势压倒，送什么花灯，保命要紧，只是这花灯扔了可惜，抖着手递给顾凌白身侧的林娇娇。
顾凌白手扶上腰间，只是出门时没带剑。
林娇娇接过漂亮的兔子花灯道：“谢谢你啊。”同时，还不忘推下顾凌白，“你也要谢谢人家，是他帮你修好的。”
小手落在他腰上，隔着衣料，顾凌白都感受到她手的柔软，愣了愣，脸上泛起红晕。
“嗯，谢谢你。”这几个字，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的口。
周松泉瞟了眼林娇娇，低下头，落寂而又灰溜溜地走了。
林娇娇提着花灯，自言自语：“怎么跑这么快？这花灯真好看，不知道有没有机关什么的。”她左右翻看花灯，想找出有什么不同。
顾凌白冷冽的声音像冬天的雨雪吹过来。
“你拉着他要去做什么？”
林娇娇身子一僵，这个问题叫她怎么答，好在她脑袋转的快。
“他来找我去给他家花灯描样。”
“去描样就描样，你一个姑娘家拉着人家做什么？”
“他走路慢，拉着他走的快。”
“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与男人拉扯，成何体统？”
这理由，林娇娇自己都说不过去。
吵架，争论嘛，最后争不过就强词夺理，无理取闹啊。
“想拽就拽，要你管，要你管。你还不是跟着王瓶儿，还有沈兰儿眉来眼去。还为了王瓶儿骂我，我就扯他的手腕怎么了？谁跟你一样，还送上门让人沾污。有什么资格说我的？走开，我回家了。”
说着，大步往街上走。
被怼得一个字也吐不出的顾凌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林娇娇越走越远，这才觉得不对。
她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往街上走。
快步跑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傻了？回家不是这个方向。我跟沈兰儿什么都没有。”
林娇娇信他跟沈兰儿清清白白的，嘴上愣是不饶他：“你说清白，就清白？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清白的？别以为我傻，我知道的男人又没有守宫砂，你做过什么我怎么知道？我跟别人都是清清白白的，你看。”
林娇娇撸起袖子，露出白玉似的胳膊，在手肘前方有个红色的宫砂。
她用手揉了四五下道：“你看揉不掉的。”
她现在白，比不上她原本的白，玉似的胳膊在阳光下泛着光，闪得人眼晴疼。
顾凌白倒抽一口气，扯住她的衣袖盖住胳膊，还嫌不够，又往下拉盖住她的手。
连求带哄道：“大街上，大街上，不能让人看见。”
元朝民风开放，到了夏季大家穿着齐儒裙，露出上半S胸，薄纱披身的满大街都是，露出小半截胳膊，跟本不算个事。
“街上哪里有人？”
这里不是正大街，只能说是小胡同，确实没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