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白摸着左手臂上的蝴蝶结,想着林娇娇给他包扎时,怕他疼,用嘴吹吹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靠着回忆就能发愣上半个时辰的顾凌白,被周泽雨很不合适宜的打断。
“妹夫。”
顾凌白眉头一跳,瞟了眼鼻青脸肿的周泽雨,冷声道:“别乱认亲戚。”
周泽雨改口道:“兄弟。”
顾凌白一记刀眼扔过去。
周泽雨赶紧改口:“瑞王爷。”
顾凌白低头接着把弄林娇娇扎的蝴蝶结,隐隐担心林娇娇。
“你说,她们在说些什么?怎么还没出来?”周泽雨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凌白不说话。
“你说,她们会不会一起跑掉?”
周泽雨又把他心里话出来了。
“不会,我瑞王府又不是摆设,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周泽雨笑道:“那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媳妇又是怎么进来的?”
顾凌白:“本王是说飞不出去,没说飞不进来。还有,本王虽是王公贵族,但不是在胭脂堆里长大。请你以后说话注意些,特别是在风若悠妹妹面前。我若是知道你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小心我灭了你漕帮。”
周泽雨听完,不敢造次,只因顾凌白由内到外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人心悸。
好像还特别记仇,不就是随口说说的,他都快忘记了,他还记得这么清。
不过,他稀罕风若悠的妹妹,就跟自己稀罕风若悠一样。
想到这个周泽雨又觉得顾凌白不是那么难接触,再说大家以后要成连襟,也不至于真灭了他漕帮。
又等会了不见两人出来。
周泽雨也不管顾凌白爱不爱听,自言自语道:“给悠悠下药是我手下教我的,只要我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再嫌弃我脏。为了她,我一天洗三遍澡,她还是嫌弃我。你说我能怎么办?要你,你怎么办?”
顾凌白:“这样煮法只能煮成夹生饭。”
周泽雨:“夹生的也是饭啊,咽咽也是能咽下去。让我把米给别人煮,我会杀了煮饭的人。”
顾凌白:“我跟风若悠清清白白,你别在乔乔面前胡说。”
周泽雨:“我在说我媳妇,关你媳妇什么事?”
‘你媳妇’这三个字,顾凌白听来很受用,不愿搭理周泽雨的,插上几句话:“你得温水煮青蛙,急不得。生米煮成熟饭又如何?每天看着她不高兴,你心里不难受?你就跟她耗着,只要她身边没别的男人,时间长了自然就煮成。”
周泽雨细细琢磨这话,好像是这个道理,眉眼舒展道:“行,我就死赖着她,总有一天她不会再嫌弃我。”
误会解开,风若悠在第三天的夜里,独自离开。等到周泽雨知道时,已经第四天的早晨,寻着风若悠的踪迹追赶而去。
送走两位‘大神’,林娇娇松了口气。
风若悠在的日子,别提她有多提心吊胆,生怕顾凌白发现些什么。好像他什么都没发现,二师姐就这么平平安安的离开。
几晚上没睡好,林娇娇决定去补觉,回房间的路上人迷迷糊糊的,眼皮不停打架。
实在是忍不住,靠在顾凌白胳膊上半闭着眼晴道:“顾凌白,我靠会,我好想睡觉。”
顾凌白放慢脚步,拖着她慢慢往前走。
林娇娇不想睡,她要自己走到房间才能睡,可是眼晴不听使唤,越想努力睁开越睁不开。
真怕自己睡着,就不停说话:“顾凌白,入赘我家吧,虽然没你现在有权势,但什么也不缺。你可以每天弹琴,每天吟诗作赋,每天快快乐乐做自己想做的事。”
“权势就是用来让人为所欲为的,你不当王爷了,也可以为所欲为啊。”
“顾凌白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说着,说着,再也支撑不下去,整个人靠在他肩头,昏昏沉沉睡着了,腿脚还不忘动。
顾凌白没有查觉悠悠道:“我不入赘,你嫁给我可好?也是一样的。”
久等,她没回应,顾凌白侧头这才发现她睡着。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就这么错过。
顾凌白叹了口气,横抱起她,回到房间,安顿好她后,唤来顾影在书房谈事情。
顾影越发不懂公子,忍不住问道:“公子,您这是要拿乔乔姑娘怎么样?”
顾凌白抬眼,他话还没说,他倒是先问,带着几分酸道:“顾影,你是不是太过于关心乔乔了?”
顾影低头道:“乔乔是个好姑娘,公子别辜负了她。”
顾凌白道:“怎么会,等事情办好,我便娶她。”
顾影猛地抬头,看自家公子心里又酸又高兴。
公子终于不再想林姑娘了,也不用是一个人了高兴,酸?酸什么了?怎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喜欢的东西没了的感觉。
等等,乔乔姑娘现在不是‘公主’吗?
“公子,您不是认了乔乔姑娘为妹妹的?这怎么行?”
顾凌白挑眉:“怎么就不行?权势不就是让人为所欲为吗?我若想娶,谁还敢说个‘不’字?”
顾影: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顾影酸溜溜道:“公子莫说娶乔乔姑娘,就是娶个叫花子都没人敢嘲笑您。”
顾凌白:“……”
怎么看谁都觉得要跟他抢娇娇的感觉?
“好了,去查下云裳阁的背景,还有他们老板是什么人,要查得一清二楚。此事快速调查清楚。”
顾影见他神色严肃,不敢怠慢,退下后便分派人手去调查。
第33章
林娇娇在给顾凌白换药,她哪里换得好药,药粉往她他伤口撒,都落在地上。
偏顾凌白高兴,看她给自己包扎,自得其乐,等她给自己包扎好,又系上个蝴蝶结,才算是结束。
三下两就能办好的事,换个药用了小半个时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自都欢喜,倒是苦了一旁等着向顾凌白,说他们调查的结果。
他为什么是公子的侍卫,他为什么要看两个人你侬我侬,亲亲我我的白痴行径?
心酸好,头好痛,他不要等公子了。
“公子,我到外面等你。”转身往门外去。
林娇娇喊住他:“顾影,扎好啦,顾凌白给你,有什么事你快点跟他说。我们还要去逛街。”
逛街!逛街!公子好几天没去上朝,都来陪你,公子也要做事的好吧,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当然,他现在莫说怼她,就是多看她几眼,公子好像都不高兴。
以前林姑娘在时,他每每看林姑娘,公子不见不高兴。
到了她这,公子恨不得把她锁在屋子里,生怕她跑了似的。
黑丫头现在比以前好看,跟林姑娘比起来还是云泥之别。
公子疯了,而他好像也有点魔怔。
不想,不想,跟着顾凌白身后来到书房,呈上调查的结果。
“云裳阁的老板姓风,很神秘,年纪,样貌,还有性别都是未知。这家店是三年前开的,我看了下日期,是林姑娘死后一个月。”
说到这,顾影打量顾凌白,见他专注的看手上的信件,并无异样,松了口气接着道:“开业不到半年,深受京城的名门贵女钟爱,生意非常好,据调查看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顾凌白问:“就这些?”
顾影低下头:“只有这些。”
顾凌白站起道:“去逛街,正好好去云裳阁给乔乔买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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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白走后,林娇娇拿出镜子照,镜中的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说像她原本面貌吧,又不像。
说不像,又有些像。
总之,时间是越来越紧迫,想必不用过太久,她就能原形必露,到时候怎么办?
林娇娇收起镜子,过一天算一天,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真有这么一天,她就跟顾凌白说,他要是肯入赘她家,跟她姓,她就跟他成亲。再和师父说说好话,师父肯定会答应。
林娇娇自信的想: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事,便不再多想。
顾凌白过来带她去逛街,只是这回不像前几次一样,顾凌白准备了只帷帽让她戴着。
林娇娇不喜这种东西,多不方便对吧。但顾凌白让她戴着,她便戴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能顺着他就顺着他。
拖着他的手,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去逛街。
“顾凌白我们去吃好吃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云裳阁的衣服很漂亮,你挑几套喜欢的。”
林娇娇只对吃的有兴趣,对衣服没那么大喜爱,“你看着喜欢的买两套就好,我们别去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顾凌白笑道:“你就不想穿漂亮衣服给我看?”
林娇娇:“你挑的肯定是最漂亮的。”
顾凌白:“要你试过才知好不好看。”
林娇娇自信道:“我貌美如花穿什么都好看。”
顾凌白笑道:“知道你貌美如花,穿什么都好看,挑过是不是会更好看?你嫌麻烦,一会我挑,你就说喜不喜欢,喜欢就买下,行不行?”
林娇娇点头:“好。”
顾凌白一身白衣,面如冠玉,拖着林娇娇的手,闲庭漫步的走在大街上,清贵不染尘世,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她第一次跟他上街,上前表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这回倒是没人敢上前来‘表白’,林娇娇紧抓住顾凌白的手,往她身上靠,无疑是在宣示主权。
顾凌白是她的,谁也别跟她抢。
她这个小动作,使得顾凌白非常愉悦,他轻声道:“你看,有你在,真的没有姑娘过来了。要是你天天在,我敢保证没有姑娘会来找我。”
宁做穷□□,不做富人妾,可这‘富人’是很有权势的就另当别论。
想做顾凌白妾的人前仆后继,更何况他还没正妻,身边有人没关系,有个小小的位置就好。
现在的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自从发生沈兰儿这件事后,坊间对顾凌白的传闻又多了条。
瑞王顾凌白啊,啧啧,不怕死的就嫁给他吧,会死全家的。
没人敢作嫁给顾凌白的念头了,命要紧。
他是不会把这些跟林娇娇说的,这辈子都不会说,紧拖着她的手来到了云裳阁。
顾凌白一身华衣,气度不凡,即便是林娇娇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凭身段也能断定出是个美人。
小二上前热情道:“公子和夫人是来买成衣?还是布料?”
‘夫人’两字打在林娇娇心头,她要解释。
顾凌白抢先道:“都要,先看成衣。”
小二拿出本册子递给顾凌白:“公子您可以在上面先挑,有选中的,我再拿出衣裙,这样又快又方便。”
顾凌白翻开册子,耐心的征询林娇娇的意见。
“我觉得这套好看,喜欢吗?”
“这套也不错。”
林娇娇自小到大所有衣裙都是别人给她准备好好的,早上起床穿衣时,随便指上一套就是哪套。
衣服这方面真不像个姑娘家,顾凌白说好看就行。
顾凌白精挑细选出三四套衣服,让小二先拿出来看看。
小二拿出问道:“夫人要到里面试穿吗?”
顾凌白道:“不必,这些都送到瑞王府,我们再去那边选上几块布料,一并送过去。”
拖着林娇娇的手去选布料。
林娇娇今日穿着拖地长裙,她本来要穿胡装的,顾凌白说穿长裙好看,替她选的一条。
刚踏出一步,人往前倾,好像有人踩到了她的裙角。
顾凌白快速地扶住她,对小二厉声喝道:“你怎么走路的?!”
他外表温和,气质如仙,但发起火来,眼神凌厉如刀锋,能把人刮下几片肉来。
再加上他先前自报家门。
瑞王府的瑞王顾凌白是何等人物?
说书先生能把他的战绩,说上是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闻其名,见其人,都惧。
小二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是不小心踩到她的裙角,她也没摔倒。顾凌白是怎么了?怎么跟以前一样又开始乱发脾气?
正要劝解,从后屋走出个年轻人,隔着面纱林娇娇只能看到他的身材和衣着,一身锭青色衣衫,腰间束着条金丝腰带,上面绣着外圆内方的图案。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类似于铜钱图案上绣满了小字--日进斗金。
这人怎么有根,跟他五师兄一模一样的腰带?
正纳闷,这人开口道:“公子,您别生气,我给您打七折,再送您和夫人一对漂亮的荷包。”
这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林娇娇双耳嗡嗡叫。
天呀,为什么来到了她五师兄的店?为什么这么巧?她五师兄可没二师姐那么好说话,最爱在师父面前告她状。
小师妹,你别把燕窝当饭吃,我就不跟师父说,他书房里的花瓶是你打破的。
小师妹,你不要天天吃鲍鱼,我就不跟师父说,是你把他最喜欢的袍子弄脏的。
小师妹,你跟师父说,你不要用牛奶洗澡,我就不跟师父说,是你……
你以为他在关心你吗?他只是心疼钱。然而,每当她照着他的要求做后,他转头就把自己干的坏事告诉师父。
师兄妹中就属他最狗腿,最卑鄙无耻,最不择手段。
他要是知道自己在顾凌白府上,估计先是敲诈她一番,转头就会告诉师父。
不能让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