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灵犀也不让：“我一张片子就十分钟，我需要先拍。”
白冉头疼，建议：“不然抽签？你们谁抽中了，另外一个就各退一步。”
“不可能。”
“不。”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
顾西祠：“那你们是谁都说服不了谁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
顾西祠继续：“也没人想让步？”
两个人还是保持缄默，缄默……就是默认不让。
顾西祠点头：“行，既然这样，都别拍了。”
这一语石破天惊，两个选手的反应各不一样，但又差不多。
“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顾西祠看了看白冉手臂上的抓痕，眼眉下压，“凭我是评委，既然这个地方事端这么多，你们就别争了，都去找新的地方吧，留在这里，既给节目组抹黑，两个人也互相不想让，不想让就算了，不用你们让，不拍了就是。”
方甜甜委屈：“你说不拍了，就不拍了？”
顾西祠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当然不可能。”
方甜甜刚想说话，顾西祠接着道：“但我是评委，你们都知道找我拿主意，而且今天是第二期，最后的环节会淘汰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了，我就给你们说说评分规则吧，四个评委各有十分，最后这四个分数取平均值，就是你们今天拍片的分数。”
柯灵犀愣了愣：“然后呢？”
顾西祠对白冉招手，白冉困惑不解走近，顾西祠捏着她的手看了看，只是红痕，没破皮。
放下，口气稍稍和缓道。
“然后，你们两个的片子，我看见这个喷泉出现就给零分，你们要是觉得能试，那就在这儿拍吧，反正还有三个分数呢，一个零分而已，耗得起就用呗。”
“……”
“……”
方甜甜率先反应过来：“你不能这样做。”
顾西祠理都不想理她，看了一眼外围：“你们吵架的视频肯定会被放到网上，节目里会放出多少和我无关，总不会是什么正面的形象，而我是节目组特邀的，我又不靠A家和口碑生活，我有什么不可以的？”
“都是多年模特，成年人了，别像小孩子一样天天嚷嚷不公平。”
顾西祠推白冉，显然不想留下去了。
“话放这儿，想试试我会不会真的打零分，你们就拍，反正今天晚上评分。我们走。”
话说的半点情分也不留，顾西祠带着白冉几个模特走了。
走前，楚宜对方甜甜扎心道：“你想成为最先离开的，我求知不得，你可千万要在这里拍完。”
云歌是新来的，没什么好说，只跟着走就是了，关心白冉被方甜甜抓的。
顾西祠脚程快。
白冉想看看最后结果，被顾西祠拽着，没看到。
也被带着走出去好远。
云歌跑两步跟上她们，道：“没事，我看她们没吵了。”
楚宜：“顾老师您这一招釜底抽薪狠啊！”
白冉还有些惴惴：“不会打起来吧？”
顾西祠伸手压了一下，正正压在方甜甜抓出来的红痕上。
“嘶——”白冉立刻惊呼出声，“干什么！别按了别按了。”
顾西祠皱眉：“有空担心别人，不如看看自己吧。”
“吵架的两个没事，你反倒被误伤。”
白冉嗫嗫：“那……那总不能看她们打起来啊？”当时就白冉站的最近了。
顾西祠一时没说话。
白冉惊讶：“顾老师，你刚不会真期待她们打起来吧？”
顾西祠垂目，冷漠：“她们打她们的，和我们又没关系。”
“……”
这话刚落，那边“啊！”一声高呼传来。
人群又开始紊乱起来，顾西祠这次眼皮懒得抬，看都不看，拽着白冉直接走了。
十分钟之后，一定要看热闹的楚宜和云歌回来，说推搡中，方甜甜落水了。
云歌表情还有些失神，感觉魔幻道：“没想到她们两个脾气这么不好惹啊！”
楚宜想也不想：“肯定又在吵，打零分，反正拍不了，柯灵犀没顾忌了，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白冉观察顾西祠的脸色，分外有逼数提议：“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提都没提方甜甜的事情。
顾西祠想了想，点头。
看吧，评委他老人家根本不在意谁是谁非。
一群人闲逛的中途，白冉看到了被人群围着拍摄的余凝，小林说过，她化妆偏欧美，今天她的选的是小美人鱼中的公主，化妆也是欧美风，特别适合她，而且从要签名的人头来看，再反观自己身边，白冉立刻感觉到了人气的差距。
他们完成太快，逛的路上不只是余凝，还遇到了几个。
其中苗凡的花木兰给白冉留下的印象较为深刻。
他们还看到了孔南昭，一声招呼没打上，顾西祠以一句不要打扰选手的理由，急匆匆的路过了孔南昭。
更多的人，要么已经收尾卸妆，要么还在哪个城堡的内部摆拍，她们没有再遇到了。
等逛完一圈，回了最初的化妆室，顾西祠将白冉的图片调出来，让技术修，技术操作了几遍都达不到他设想的效果，最后干脆将技术赶走，顾西祠自己来修。
白冉走过来，问：“麻烦吗？”
顾西祠长眼瞥白冉，淡淡道：“不麻烦，技术太笨。”
“……”
顾西祠还原到原片，开始调色修。
顾西祠问：“能传我一张吗？”
“什么？”
“拍的片子，这一张皇后跳舞的，我想拿回去试试素描，”停顿片刻，顾西祠方道，“我脑子里有些想法，我想试试，能不能……”
这一张场景他对衣服有些想法，想配合场景试试能不能画。
“拿呗，反正都是你拍的，就算是你用也没问题啊。”
顾西祠摆弄鼠标的手停下，抬眼看白冉。
白冉：“怎么了？”
男人翘起唇角，慢条斯理，像是在咀嚼每个字，玩味道：
“我知道了，以后我拍的片子，我就不问你。”
白冉结巴：“那、那正常用可以，别乱用。”
“嗯？还能怎么乱用？”
顾西祠视线从屏幕上挪开，凝在白冉身上了。
白冉莫名语滞两秒，垂目：“不要商用就好。”
“那我想商用呢？”
“……那，那还是得给我说一声。”
男人扬眉，有些无赖：“哦，就说一声就行了？”
白冉觉得顾西祠的目光太直了，就直直刻在脸上一般，她把头又低了点下去。
莫名轻声：“说一声就行。”
要不是场合不对，顾西祠还可以多说两句。
不过他有其他想问的，对白冉挥手：“你过来。”
白冉没懂，但见顾西祠脸色正儿八经的样子，刚才的气氛消失，她人也自然起来。
顾西祠将白冉的第一张照片调出来到桌面，挺好的，镜子里映着邪恶的王后，脸上一脸要害人的表情，动作也不错，很有气势，顾西祠抓拍的很到位。
“这片子有什么问题吗？”白冉问。
“没问题。”顾西祠托下巴，“就是没问题，我才有问题。”
“？”
顾西祠看了一眼周围，都是在收拾的工作人员，各个行色匆匆，模特陆续回来了，化妆师在给她们逐次卸妆拆头发，还有拆假发的。
他们占了技术的位置，人来人往之间，这一隅倒是安静，形成了一方小天地。
顾西祠问白冉：“你觉得，你这张片子在选手中，能排好多？”
白冉没看到舞鞋那张，和顾西祠对视，顾西祠：“说实话就行。”
白冉悄声：“最少进前五。”
信心十足。
“为什么？”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因为白冉来之前，将所有选手的资料，拍片和台步都好好的看过的，据她的分析，她虽然名气不够，但她的实力在国模内，这个第一可以争。
这个真人秀，最终获利最大的，也就是第一名，二三名和第一名比起来资源直接差了等级，所以为了争第一，白冉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比如，网上的腥风血雨和选手之间的风言风语。
“因为，我在好好的对待每一场比赛。”
白冉最后这样说。
“你以前接触过模特吗？”
白冉撒个小谎：“国外的时候被挖掘过，不过你知道的，我也是设计师，那个时候家里的担子都压在身上，所以……”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
顾西祠正经，放低声道：“我找白浩拿过你的设计，从A市回来之后，那个时候你说你想当模特，我就找白浩要了几张，从图上看起来，你很有天分。”
白冉：“我当模特也很有天分，我的镜头感天生很好。”
这不是白冉吹嘘的，以前和她合作过的设计师，都这样夸她来着。
顾西祠垂目，白冉这句话也是实话。
“所以，你也不只是想玩票性质当模特，你想做最顶尖的那部分是吗？”
白冉喉头一滞，须臾，缓缓道：“还没有人这么问过我。”
“因为你年龄已经有二十五了，而且出身也不错，大家都以为你是玩票。”
“那……那你……”
白冉看进男人黑色的瞳，不可置信道：
“那你怎么又这样问了？”
“感觉。”顾西祠叹气，“我感觉你是，想在这个领域作为一番，所以我的感觉，对吗？”
有那么片刻沉默，白冉低头。
“我要拿第一。”
声音很轻，只有贴近的两个人能听到，话却很狂。
“必须拿第一！”
这“必须”两个字，女人说的一点动摇都没有。
她没解释，顾西祠却心知肚明，只有拿了第一，她这个年龄，才有可能更进一步，所以是“必须”，所以顾西祠说她想在模特这一行有作为。
好半天，顾西祠只说：
“我知道了。”
迟疑片刻，再说：“既然你是这个打算，那这次回去之后，我把A家的一些要求，还有我知道的一些内部消息都给你说吧，免得你像是瞎子摸象一样。”
内部消息？
白冉正惊讶想多问，顾西祠压低声，放拇指在双唇间道：“嘘——”
“这人太多了。”
“这期完了，回家再说。”
白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缓缓点了点头，顾西祠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显得尤其亲昵。
*
回了宿舍，模特们纷纷让回房间休整了，而有一个小时让她们选择自己的片子并上交。
白冉的在顾西祠手中，她一共就两个时刻，顾西祠调好色帮她交了。
云歌在三张图中有些犹豫，楚宜一回来就交了。
最后犹豫的是方甜甜。
今天她和柯灵犀争吵，不小心落水跌到喷泉池里了。
回来的路上，导演已经把两个人说了一顿，柯灵犀天不怕地不怕，训了就受着，方甜甜倒是一边听一边哭，委委屈屈小可怜。
训完了，柯灵犀毒舌依旧在线：“装！你继续装！心机！！”
“你说谁呢？！”
这一架没吵起来，她们还没走远，被导演拎回去，加训！
觉悟不够，思想工作来凑。
等选手都交完片子，换了身漂亮的裙子（也是舞台妆，只是更偏生活化）。
她们由工作人员引导着，下楼去听评委评分了。
每个人的片子会展示在大屏幕上，大家都能看得到，所以好坏，大家也是跟着看的。
如果好，那就是光环加身，四个评委亲自表扬，高光时刻。
如果拍的不好，那就是——当场处刑。
:)
所以一路上，除了几个大佬还轻松外，模特们相对都比较沉默。
四个评委，孙雅站起来说的话。
“你们每个人的片子我们都收到了，需要调色或进行精修的，业已让技术处理过了，现在，我们就来评你们第一次的分数。”
“我在这里，就先祝大家好运吧。”
“第一位评分的模特是，苗凡。”
苗凡从人群里走出去，她今天穿的衣服裤子两件，表现还淡然。
苗凡也是华国的名模，但是，她的争议也不少。
原因倒不是性格撕逼，她的争议来自于，她的长相。
她是那种，英气中性的长相，上了妆，有棱有角的脸拍硬照非常有质感，但是他们节目是真人秀。
是真人秀，那就要接受观众的评价，所以苗凡这一张高级脸在观众的眼里就……太男性化了。第一期播出后，弹幕不少骂她男人婆的，白冉看了感慨万千，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和苗凡谁更惨，名模得到的也未必都是表扬啊！
尼娜温和的道：“第一期网上的反馈，你的排名不是很靠前，今天第一个被点评片子，有心里压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