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刘湘婉轻声道:“妈妈,此事说与您听本是让你欣喜,却惹得您跟姨娘似得动不动就落泪?”
  赵妈妈拿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含笑道:“老奴是替姨娘欣喜……”
  “您早已脱了奴籍,是大凉国的平民,日后再不要自称‘老奴’。”
  赵妈妈对其摇摇头,轻轻抚摸姑娘乌黑的秀发,轻声道:“老奴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待在姑娘身边服侍您,老奴便别无所求。”
  刘湘婉低声道:“妈妈……”
  这时,魏廷茂换了身亵衣出来,赵妈妈知趣的躬身退下,刘湘婉缓缓走至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坐下,低声道:“头发还未擦干,怎能贸然出来。”
  “如今有了夫人,自然由你帮为夫擦头。”
  刘湘婉拿过方布慢慢擦拭他的湿发,只听他轻声道:“适才听到你说赵妈妈已不是奴籍?”
  刘湘婉并未隐瞒,轻声道:“妈妈身边无一儿半女,自小照顾我长大,早已将我看作亲子,爹爹尚在苏州时,姨娘便央求爹爹为她改了奴籍,此事已四载有余,”声音一顿,低声道:“即便如此,妈妈仍如往日般尽心尽力的伺候我,在旁人面前还是一口一口一个老奴,每每听她这么说,我这心里委实不好受。”
  “赵妈妈对你忠心的很。”
  “遂我定会让她颐养天年。”
  魏廷茂含笑点头:“夫人有此心,他日为夫会为你安排好所有事。”
  刘湘婉忙摇头:“相公还是忙手中的公事吧!这点小事我尚能应付。”真怕他一时兴起,贸然插手,生生将好事搅合成坏事。
  魏廷茂心思一转,轻声道:“你的两个婢女年岁不小了,夫人可是有何打算?”
  刘湘婉为其擦头的手一顿:“相公这话是何意?”
  魏廷茂一把将其扯到对面,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无奈道:“你在想什么?”
  刘湘婉眨了眨眼睛:“并无想甚!”
  “为夫与你说过,我们之间绝无二人,遂定不会发生你心中所想之事。”
  刘湘婉心思被戳中,讪讪道:“我并无其他念想!”若他想要纳妾,她自是不会阻拦,可若看中她身边之人却是万万不行!她们从小服侍她,对她忠心耿耿,遂定要为其寻个好归宿,不让她们过为奴为婢的日子。
  魏廷茂将她抱在怀中,见她乖顺的坐在怀中把玩着他的长发,不由咬着她的耳朵,揶揄道:“夫人心里那点小心事,还能瞒得过为夫。”
  以为她在吃醋,魏廷茂心中欣喜不已。
  刘湘婉耳朵瘙痒难止,瑟瑟道:“你……你……头发还未擦干!”
  魏廷茂大笑一声,抱起她往床边走:“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在怀,为夫哪有心思搭理它,自是抱着媳妇去造娃娃!”
  这人……成日想着此事,也不嫌累得慌!
  她却不知,这刚开荤的男人,怎能忍受得了媳妇明明在怀却不能碰,自是要与其团做。
  翌日一早,劳累一夜的刘湘婉腰酸腿疼,却也早早起床,待魏廷茂从外面打拳回来,只见其收拾妥当坐在一旁的桌边,低笑道:“夫人怎起得这么早?”
  刘湘婉低笑道:“早膳后我们要去给公婆请安,自是不能让其挑出一丝差错。”
  话音刚落,婢女们陆续进来,轻手轻脚的将膳食一一摆放在桌上,随后躬身下去,只听魏廷茂轻声道:“腰可酸?”
  招银招娣对视一眼,不由垂下头,耳根泛红,再看刘湘婉脸颊绯红,恼羞成怒道:“你怎能随随便便说出此话!”
  魏廷茂见她脸颊气鼓鼓,安抚的为其夹了一块青菜,轻声道:“为夫错了,日后再不说了。”
  刘湘婉涨红着脸:“若你日后再说这般造次的话,我再不搭理你。”
  “好!好!为夫再也不说,”魏廷茂轻声道:“一会儿去正房那人说不得使出何手段,夫人还是多吃些为好。”
  刘湘婉瞪了他一眼,化食欲为力量,端起白粥慢慢的喝,膳后,招银伺候她擦手,只听她轻声道:“相公何时去上朝?”
  “圣上只给了我五日的假,遂明日为夫便要上朝。”
  刘湘婉点了点头,随后一同去往正房,他们进去后,只见三公主所生的三个儿女早已过来,且垂着头坐在一旁,再看三公主满脸笑意,含笑道:“青墨,你们夫妇来了,再不来本宫便唤向嬷嬷去寻你们。”
  夫妇二人行礼问安,随后坐在一旁,一个淡笑不语,一个面无表情,一时间屋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三公主碰了碰身旁的魏松,轻声道:“老爷,昨儿因着些小事,老二夫妇并未给我们敬茶,您看?”
  “过去便过去,敬茶不过是虚礼,日后他们好好过日子就是。”
  三公主脸色一僵,扯了扯嘴角:“老爷说的是,”又道:“老二成亲了,您怎么也该说些叮嘱之言。”
  魏松脸色一敛,轻声道:“过日子是他们的事,我们又何必指手画脚。”
  三公主眼里的冷意越发凝重,淡淡道:“老爷,老二媳妇初嫁到魏家,有些规矩还不知晓,兼之是庶女出身,这教养、规矩还是要叮嘱些,不然日后外出赴宴,一个行事不周,宁远将军府的名声怕是……”眸光看向刘湘婉,轻笑道:“老二媳妇,你说本宫说的对与不对?”
  刘湘婉起身,对其恭敬的福了福身,低声道:“母亲说的甚是有理。”
  只见三公主眉眼带笑,轻声道:“本宫也是为你着想,毕竟这诺大的宁远将军府唯有你一个新妇,本宫也是担忧……”
  刘湘婉点了点头,轻声道:“母亲的担忧,儿媳焉能不知,昨儿儿媳回门时,祖父他老人家还问我嫁人后,可有行差踏错,惹您生气,”声音一顿,小声道:“媳妇跟祖父说,媳妇自小在您身边长大,其规矩、教养都是您手把手教导,焉能给您丢脸,倘若孙女行事不周,这不是再说您不会教养子孙吗?再且孙女是被圣上赐婚与相公,遂孙女的德言容功自是样样都出挑,让人挑不出丝毫诟话。”
  闻言,三公主脸色铁青,不住的冷笑:“老二媳妇口才一如当初,寸步不让。”
  “母亲夸奖了!”刘湘婉脸色一红,羞涩的对其福了福身。
  魏松垂着头,心中慢慢有了计较,经了这几件事,便知老二媳妇也不是个好拿捏之人,让她帮忙规劝青墨,怕不是件简单之事。
  这时,魏瑾兮开口,清脆道:“娘,二哥刚成亲,再过些日子三哥又要成亲,您不是说还有些事没安置妥当,不如女儿从旁把您……”
  三公主心下熨烫,含笑道:“我的儿,今年你们兄妹三人皆要娶媳嫁人,你的嫁衣还未绣完,焉有功夫陪为娘张罗你三哥的亲事,”眸光看向刘湘婉,轻声道:“如今你二嫂嫁进来,有她在,自是能帮为娘分忧解难,你说是不是啊,老二媳妇?”
  “父亲膝下共五名子女,如今大哥大嫂不在,相公排在第二,儿媳身为弟妹们的嫂子,他们的亲事自是该从旁帮忙,且母亲年岁渐大,这打理府中内务的差事,母亲也可交给儿媳,此乃媳妇的分内之事。”
  三公主越听脸色越冷,冷笑道:“老二媳妇,你这胃口未免太大了,”神色一顿,缓缓道:“有些事还是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待会儿本宫给你一份名单,到时你帮着下帖子吧!”
  刘湘婉福了福身,低声道:“儿媳领命。”
  魏松看向青墨,轻声道:“明日你要去上朝?”
  魏廷茂点了点头:“不知父亲是何意?”
  “如今你已成家立室,行事要沉着冷静,为圣上办事,不可放松一丝心神。”
  魏廷茂淡淡道:“即便父亲不说,儿子也知如何做!”
  唉!如今青墨听不进任何人之言,从他进门至今,正眼都未瞧他们一眼,心中的愤恨怕是不容易消除,再加上公主,已对青墨下了杀心,以他之力,再劝不住他二人,目光巡视一圈,看到尧哥三兄妹,心中不由低叹:如今这个家,母子成仇,父子失和,兄弟猜忌,宁远将军府怕是要毁在他手中……
  不多时,魏廷茂站起来,面无表情道:“不知父亲母亲可还有事,若无我便带媳妇先行离开。”
  三公主拿起丝帕,捂住嘴角的笑意,轻声道:“青墨若有事可先行一步,本宫还有事叮嘱你媳妇。”
  “既如此,您说,我在旁等着便是!”
  三公主脸色青白交错,他这是何意?怕她欺负他媳妇不成!心中的怒火如翻江倒海,憋气道:“老二媳妇,如今你已出嫁,这娘家与婆家不一样,各家府邸的规矩也不一样,待会儿向嬷嬷会将魏家的家训交给你,望你熟记于心,莫要犯了上面的规矩。”
  刘湘婉福了福身,轻声道:“多谢母亲挂念儿媳。”
  话音一落,向嬷嬷带着一个丫鬟进来,手中捧着一卷卷宗,向嬷嬷躬身道:“二奶奶,此乃魏家的家训。”
  刘湘婉含笑点头,刚要伸手去接,就见魏廷茂大步一迈,越过她从丫鬟手中接过,淡声道:“当年三弟娶媳妇,母亲也这般交代吗?”
  “自然!”
  魏廷茂打开手中的卷宗:“如此,我跟夫人一起熟读,毕竟这些年我一直在外行军打仗,对家中规矩知之甚少,趁此机会也好熟读下魏家的家训,”声音一顿,怪异道:“不知魏家家训中,对魏家儿郎抛妻弃子这一做法,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魏家众人神色大变,魏松更是脸色苍白不已,三公主眯了眯眼,尧哥脸色铁青的站起来,怒声道:“二哥……”
  魏廷哲与魏瑾兮脸色涨红,怒视他们夫妇!
  刘湘婉垂着头,嘴角不自觉上翘。
  魏廷茂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宗卷,瞥了一眼后,漫不经心的开口:“夫人,为夫替你看过,上面所说不过是假仁假义之言,无需你费心记下。”
  “相公,您不仅是妾身的天,还是妾身日后的依仗,遂凡您说出之言,妾身定依言而行。”
  “夫人果然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
  刘湘婉脸色绯红,娇滴滴道:“相公……”
  魏廷茂飞快的合上卷宗,看向上首二人,轻声道:“家训已在我手中,不知还有事否,若无,我们夫妇还有事,便先行一步。”
  三公主眼睛好似在喷火,胸口更是起伏不停,怒声道:“老二,你要忤逆不成?”
  “母亲此话是何意?”
  刘湘婉忙从他手中夺过家训,对其福了福身,恭敬道:“儿媳多谢母亲提点,回去后定然将其铭记于心。”
  三公主脸色微缓,沉声道:“老二媳妇,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为了这个家考虑。”
  刘湘婉忙不迭点头:“母亲,待儿媳熟读家训,便能帮您打理府中内务,替您分忧。”
  这个小贱人!
  贼心不死,还惦记管家一事!
  除非她死,否则做梦!
  三公主脸色铁青,磨了磨牙:“你方嫁进来,尚不着急管家一事,一切待你熟悉府中大事小情再说。”
  “媳妇谨遵母亲教诲。”
  夫妇二人从正房出去后,不由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今儿三公主这下马威,被他们夫妇一一化解,不知她心中会如何恼怒。
  诚如他们所料,他们刚离开,三公主猛地起身,神色阴狠的盯着魏松,凄厉道:“看到没?老爷,你看到没?他们夫妇联手对付本宫,是不是唯有本宫死了,你才会有所动摇。”
  “你……你……当着孩子们的面,休要胡说八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奢望,老二会对你有所改变,”三公主嘴角不住冷笑,讥讽道:“当年他娘的死,并非本宫一人所为,若不是你推波助澜,焉能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闻言,魏松一把扯过她的胳膊,阴沉道:“可知你在说什么?”
  “老爷怎么不装了?”
  魏松眸光瞥见三个儿女,低斥道:“都给我出去!”
  尧哥神色踌躇,低声道:“爹,事已至此,您瞒着我们又有何用,难道真要二哥害死我娘,您方追悔莫及吗?”
  “你们是亲兄弟,你二哥怎会害死你娘。”
  魏廷哲气急败坏道:“爹,如今二哥连面子情都不愿意装,您还在奢望什么,期盼什么。”
  魏瑾兮只是不停的啼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三公主转头看她,冷冷道:“你是本宫的女儿,决不可轻易落泪,遂给本宫收回你的眼泪!”
  “娘……”魏瑾兮泪眼婆娑的抬头,只见她满脸泪水,好不可怜。
  “哭!哭有何用!便是你哭瞎了,本宫与你二哥之间也只能有一人活着,”三公主转头看向老爷,低笑道:“那个贱人不过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就让你百般惦记,本宫给你生了二子一女,怎不见你为他们诸多谋划,诸多考虑,说到底你的心是偏的,你只心疼那个贱人生的儿子,本宫的孩儿,你从来都不在乎……”
  “你……”
  “娘……”父子四人一同道。
  魏松捂着胸口,不住低喘:“你要逼死我不成?”
  尧哥脸色一变,飞快上前扶住他爹的胳膊,担忧道:“爹……”
  见此,三公主冷笑两声:“每每提及此事,老爷便以此威胁本宫,可知借口用多了,便再无当初的作用。”
  “你到底想让我如何做?是亲手弑子,还是亲眼看到青墨被你害死,你才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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