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得不到才惦记,如果衡阳郡主现在还活着,王爷还会把她放在心上吗?”
“多少人新婚燕尔海誓山盟,最后夫妻反目成仇的?”
这些劝慰的话,南漳郡主早就听腻了。
明知道是这回事,那又如何?
人家就是活在王爷的心尖上!
任凭她用尽手段也撼动不了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
南漳郡主看着手里的画,“端个火盆来。”
很快,就有小丫鬟端了个火盆来。
大热天的,冰盆都嫌不够,还要火盆。
虽然心底好奇,却没有问一句。
南漳郡主把手里的画扔进火盆里。
画中女子绝美的容貌被活吞噬。
南漳郡主望向丫鬟道,“你刚刚有什么要禀告的?”
“世,世子妃身边的丫鬟去给池夫人送安胎药了,”丫鬟嗓子打结。
她有点想死了算了。
南漳郡主心情本来就够不好了,她还禀告这么糟心的事。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南漳郡主脸色冰凉。
窗户敞开。
一阵风吹进来。
火盆里烧的画被风吹出来。
画飞到了纱帐上,瞬间燃烧。
丫鬟眼疾手快,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泼了过去。
赵妈妈魂差点没吓飞。
上回牡丹院已经烧过一回了,阴影还在呢。
赵妈妈夸丫鬟几句,升她做大丫鬟。
天上掉馅饼下来,小丫鬟高兴的连连道谢。
南漳郡主望着那还在冒烟的纱帐。
她眼底浮起一抹杀意。
等丫鬟出去后,她低声吩咐了赵妈妈几句。
赵妈妈脸色苍白,“郡主……。”
“这一次,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南漳郡主声音透着决绝。
“池夫人怀了身孕,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派人看着,”赵妈妈还在挣扎。
“不放心,那就去崇国公府找个高手来!”
谢景川走到珠帘处,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能猜到南漳郡主想做什么。
贸然带人来,必定会惹父王起疑。
这么点小事,他这个做儿子的代劳便是了。
谢景川转身离开。
沉香轩,后院。
竹屋内,苏锦在捣药。
杏儿端茶进屋道,“姑娘,姑爷在屋顶上喝酒。”
苏锦眉头一拧。
这是借酒浇愁?
把手头活放下,苏锦迈步走了出去。
谢景宸坐在屋顶上,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
忽略他心情不好,这一幅月下饮酒图倒是美极。
苏锦扶着梯子往上爬,道,“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吧。”
“我没有心情不好,”谢景宸道。
苏锦白了他一眼。
在她面前有什么好装的?
王爷已经坦白,他的生母就是衡阳郡主。
现在被崇国公猜测,还捅到了朝廷上,百官震惊、反对。
谢景宸作为儿子,生母被人如此反对,心里岂会好受?
苏锦可不信他没有想过替自己生母正名,堂堂正正的祭拜。
“杏儿,拿个酒杯来,”苏锦唤道。
“好嘞!”杏儿化身小二。
谢景宸看着苏锦,“你真要喝酒?”
“那是自然,”苏锦昂着脖子道。
谢景宸手一伸,就把苏锦抱在了怀里。
一口酒倒进自己嘴里,朝苏锦亲了过去。
苏锦,“……!!!”
苏锦脸红脖子粗。
她是想喝酒。
但她没想喝加了唾液定粉酶的酒啊。
暗卫躲在树上,看到这一幕,面红耳赤的掉了下来。
非礼勿视啊。
他低着头进屋,把拿酒杯出来的杏儿拽了回去。
“我要给姑娘送酒杯!”杏儿恼道。
“已经不需要了,”暗卫道。
酒味熏人。
苏锦觉得自己是醉酒了。
两人就在屋顶上吻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清秋苑着火了。
谢景川出了牡丹院,飞檐走壁,从清秋苑路过。
他没有发现清秋苑里有高手。
摸到窗户下,就看到池夫人坐在小榻上看着手里的锦盒发呆。
看不清锦盒里是什么,但屋子里没有丫鬟伺候。
门是关着的。
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到灯芯燃烧发出的荜拨声。
谢景川手中一块石子朝烛台打过去。
高脚莲花烛台倒向床榻。
几乎是瞬间,火就燃烧了起来。
屋外,丫鬟们心慌不安。
不知道怎么回事,夫人午睡醒来就怪怪的。
现在更是把门关着,不让她们进屋,说是想一个人静静。
她们只能在门外守着。
突然!
屋子里传到东西倒塌声。
她们回头,就看到屋子里火光在燃烧。
“不好!”
“夫人纵火自尽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恒儿
------ 喜鹊奋力撞门,可是门栓着,她根本撞不开。
彩菊飞快的跑出去大喊,“走水了!”
然而天色太晚,这时辰一半的丫鬟都睡下了。
就算没睡,天这么热,也没有丫鬟在外面喂蚊子。
彩菊跑了一路,也没见着了。
反倒因为夜色昏暗,摔了一跤。
等她赶到牡丹院时,牡丹院的丫鬟已经知道清秋苑着火了。
火光冲天。
躲在树上的暗卫知道着火了,但是没有动。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书房,谁也不知道着火是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但暗卫知道着火后,第一时间禀告了王爷。
王爷只知道那是长房方向,也不知道是哪里。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清秋苑。
丫鬟拎了水来,王爷提起来往身上一倒。
脚一抬,就把门踹开了。
王爷进了屋,谢景宸堪堪赶到。
而此时的苏锦正从屋顶上往下爬。
王爷都来清秋苑救火了,王府里的下人岂敢不来,乌拉拉的直往清秋苑涌。
火势很大。
王爷进屋时,屋顶上的瓦片往下掉。
隔着火堆,他看见池夫人坐在小榻上。
小榻已经烧着了。
她就那么坐着,看着眼前的火越烧越大。
刚刚王爷过来时,喜鹊就哭着说夫人想不开自尽了。
王爷觉得不会,看到这一幕,王爷火气很大。
昨天被南漳郡主喂药,她宁肯用头去撞药碗,也要护着腹中胎儿。
才过了一天,她就想不开寻死了。
这一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想不开?!
屏风倒过来,王爷一脚踹开。
屏风直接从池夫人跟前飞过去,砸在床上。
池夫人从怔愣中活过神来。
王爷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猝不及防之下,池夫人手里的锦盒摔落地上。
锦盒里面一对珊瑚耳坠掉了出来。
看到耳坠的瞬间,王爷身子僵硬。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耳坠了。
这是他亲手画了图纸打造的!
他偷溜进东临王府,不小心把她房间里摆放的珊瑚树趴掉了一块下来。
这对耳坠就是用那掉下来的珊瑚树打磨而成。
与这对耳坠一起的,还有一条珊瑚项链。
“这耳坠怎么在这手里?!”王爷声音在颤抖。
他握的很用力。
池夫人疼的额头打颤。
再加上一动间,浓烟扑鼻,咳嗽起来。
王爷看着她的眼睛,摇着她的胳膊,“你是恒儿!”
“你是恒儿是不是?!”
池夫人在他的摇晃下,晕了过去。
王爷抱着他,俯身要捡耳坠。
然而这时候屋顶上的横梁砸下来。
王爷抱着池夫人身子一闪。
等他再回头,耳坠已经被火光包围。
王爷抱着池夫人走出去。
“快叫世子妃来!”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切。
王爷抱着池夫人往外走。
走到院门处,正好碰到南漳郡主。
王爷一门心思都在池夫人身上,没有注意到南漳郡主。
但南漳郡主却是注意到了王爷是怎么叫池夫人的。
“恒儿。”
没有比这个称呼更叫她憎恨和惶恐的了!
这两个字在她耳边转了十八年!
恒儿不是南梁衡阳郡主吗?
王爷是疯了,叫池夫人恒儿?!
南漳郡主心底涌起一阵不安来。
她甚至都走不动路,红缨扶着她往前走。
王爷直接把池夫人抱去了他的住处,放在他的床上。
这张床,南漳郡主都没有躺过。
苏锦快步走进去,王爷道,“快快快,她是不是服毒了。”
苏锦眉头拧的紧紧的。
池夫人怎么会服毒?
怀了身孕,她很高兴的好不好。
苏锦坐到床边,帮池夫人把脉,道,“父王放下,池夫人只是被浓烟呛了,再加上动胎气,才晕过去的,没有性命之忧。”
喜鹊才一旁哭,还不敢哭的大声。
她自打进府,就一直伺候池夫人。
她不敢相信池夫人要是死了,她会怎么样。
好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寻死呢。
苏锦望着王爷,“要将池夫人扎醒吗?”
王爷摇头,“她什么时候会醒?”
“半个时辰,”苏锦道。
“你们都退下吧,”王爷道。
苏锦眉头拧着,完全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望向谢景宸。
谢景宸眉头更皱。
王爷救火时在屋子里说的话,别人或许没听见,但他听见了。
池夫人……好像是他娘?
没人动,王爷怒道,“出去!”
丫鬟们一溜烟跑出去了。
苏锦把谢景宸拽了出去。
南漳郡主脸色铁青。
她从未见王爷这么心急不安过。
尤其是王爷握着池夫人的手。
他的手在颤抖。
他在害怕失去她!
南漳郡主握着丫鬟的手,狠狠的用力。
红缨疼的浑身冷汗直往外涌。
等出了门,南漳郡主把手松开。
她的手腕上四个血指甲印。
屋内。
王爷握着池夫人的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来。
脸和昨儿见没有什么区别,但王爷在看她有没有易容。
这张脸找不到一丝衡阳的影子,除了那双眼睛。
可王爷检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易容的痕迹。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池夫人醒过来,就听到王爷在唤她,“恒儿。”
几乎是瞬间。
池夫人的眼里就盛满了泪水,她摇头,“我不是。”
“你不是?!”
“那珊瑚耳坠你是打哪儿来的?!”王爷逼问道。
池夫人说不上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这半个时辰,足够王爷想明白池夫人为什么想不开寻死了。
崇国公以谢景宸生母是南梁衡阳郡主为由逼他改立世子。
她是为了保护宸儿才想一死了之的。
“你只想到宸儿,你想过我没有?!”王爷摇晃她道。
“你在我身边十五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的脸,身上的鞭痕又是怎么来的?”
“你为什么要装哑巴骗我?!”
王爷有太多的疑问想弄清楚。
在池夫人昏睡的时候,他告诫自己不急,慢慢问,不要吓着她。
可池夫人张口就否认的态度惹怒了王爷。
已经瞒了他十五年还不够。
她还想继续把他蒙在鼓里!
想到这十五年,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却连见都不见一眼。
王爷就想给自己来一刀。
第五百八十二章 纵火
王爷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所有事。
他态度坚决,池夫人也知道不说是不行了。
她把王爷离开之后的事都说了。
她说的很慢。
因为那段回忆对她来说就是一道伤疤。
愈合的伤疤揭开,鲜血淋漓。
当年,王爷回大齐后没多久,衡阳郡主就怀了身孕。
东临王府起初并不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
一个南梁郡主。
一个大齐国公府世子。
他们成就姻缘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衡阳郡主想保住腹中胎儿,以死相逼,疼爱她的东临王心软了。
就在衡阳郡主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当年的南梁贵妃,如今的南梁太后请南梁先皇把衡阳郡主赐婚给她的儿子,也就是当时的三皇子,如今的南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