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门千金——西兰花炒蛋
时间:2019-06-10 08:02:48

  这时枢密院一个官员上前几步,道:“皇上,不如遣郭仙师过来,或许他有办法。”
  皇帝信道家,宫里养了不少术士,以这位郭仙师最得看重。郭仙师过来后,不敢说自己没有办法,装模作样地掐算,说:“皇上请放心,开封之困可解,只要贫道做法操使六甲神兵,就可大破金军。”
  皇帝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议和上,在慌乱无主的情况下,他相信了郭仙师。至于李延龄等人虽然不相信郭仙师说的,但都抱有侥幸,万一成功了呢?于是众臣无异议,郭仙师立刻下去施法。
  萧美仙受了皇帝的一肚子气,气呼呼地回了坤宁殿,宫女小心翼翼给她端来茶,她喝了一口,将杯子扔到宫女的身上,骂道:“你是想烫死我吗?”
  宫女跪下来求饶,萧美仙不解气,骂道:“我知道你们看我不得皇上的宠爱,因此才会怠慢我,但我要告诉你,我是大梁的皇后,我要让你死,就如同捏死一直蚂蚁。”
  宋淮去金营议和,她立刻让人召陆士仪进宫,本想羞辱她一顿,哪知她竟然两天前已经离开东京,去了外地探亲,扑个了空,萧美仙心里已经存了不少火气。
  此刻她突然想起了潘丑儿来,笑道:“来人,跟我把潘丑儿叫过来,皇上的心思
  都在金军哪里,估计也没精力再来管他的美人,哼,今日我倒要教训教训她!”
  宫人去潘丑儿居住的景福殿,然后回来禀告:“娘娘,潘美人的母亲昨日病了,她出宫探望母亲,是皇上特批的。”
  萧美仙气得脸色通红,将桌子上的瓷器扫到地上犹不解气,嘴里不停地咒骂。萧太妃正好过来,见状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些人,金军都打到门口了。”
  萧美仙道:“姐姐,皇上与朝臣们自会想办法,就算东京没了,咱们大可以跟着皇上去别的地方,你放心,就是亏了别人也亏不到我们身上。”
  萧太妃并不想她想得这么简单,反而忧心忡忡地说:“皇上派人送了五十名美貌的宫女给金人,听说他们并不满意,我担心皇上会把琳琅送给金人将领。”萧太妃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琳琅是小女儿,还没有出嫁。
  萧美仙迟疑起来,“公主是金枝玉叶,不至于吧,就算金人真的要公主,咱们找个宫女顶替,金人是不会知道的。”
  ……
  郭仙师施法作战,在东京城里凑了七千多神兵与金军对抗,这些神兵都是由一些毫不作战能力的人组起来的,甚至为了凑人数,连一些老弱妇残都拉进来,神兵毫不神力,面对金军立刻溃败,金军趁势杀入了东京城,不到三日,东京陷落。
  赵策与宋淮收编、整顿义军,即将要来东京求援时,就听到了东京城陷落的消息,宋淮不敢置信,“不可能啊,李大人主持过东京防务,曾说过东京至少可以守半年。”
  赵策对探子说:“你说的可是实话?”
  探子道:“千真万确,金军已经攻破东京。”
  赵策捶胸顿足,悲痛地说:“东京城现在已经是人间地狱了!”东京被攻陷,现在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宋淮、赵策两人与相州知州魏陶商议过后,决定等李简的援军过来后一同赴东京救援,毕竟他们现在军力太少,而且皇帝先已落入金军的控制中,此刻前去京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赵策为东京的皇帝担忧,为自己的家眷担忧,连饭都吃不下。魏陶私下对宋淮说:“宋翰林,你多劝劝楚王,毕竟皇帝与其他亲王、皇孙落入金军手中,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测,大梁就要靠楚王了。”
  宋淮心里一凛,抬眼去看魏陶,魏陶笑了,“开封城破,皇帝落于敌手,说到底是他自己昏庸所致,怪不得别人。楚王有勇有才,比那昏君好上万倍,大梁的希望或许落在他身上,总之你劝他好好保重。”
  宋淮不动声色地说:“皇上所行不堪,但毕竟是正统,若是皇室中人,人人都想取而代之,那这天下都不安宁了,而东京城中的官员肯定正在同金军议和,也许皇上会转危为安,魏知州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未免太早了,若是传到皇帝上耳中,楚王危矣。”
  魏陶打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哈,毕竟东京形势不明,你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
  东京城,金人已经将皇宫看守起来,并向被设香案,命令大梁君臣面北而拜,宣读降表,降表由皇帝亲自诵读,大梁的臣子受此大辱,无不悲痛哭泣,金军围着看笑话,甚至指指点点,受降仪式结束后,皇帝才被放回皇宫。
  金人在城中烧杀抢夺,东京百姓苦不堪言,有那些人家为了免遭金人的侮辱,妻子与女儿投河自尽。这种情况下,皇帝仍然命人在城内搜刮,以筹备财物给金人。
  清宁宫内,萧太妃抱着女儿痛哭,一个太监不耐烦道:“太妃,皇上命人将二公主送到金营,你可不能阻止,不然金人怪罪下来怎么办,谁都担待不起啊。”
  二公主呜呜地哭泣,“母亲,我不要走啊,你救救我!”
  萧太妃道:“我女儿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受这样的屈辱!”她指着殿里的一个年轻侍女,“让她代替我的孩子去。”
  小太监道:“太妃,金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们回让其他宫女指认,做不了假。二公主去服侍的是金国的皇子,不算辱没她的身份,您就想开些吧。”
  二公主伏地不肯走,小太监让两个力气大的老宫女抱走了她,萧太妃满脸绝望。然而更悲惨的还在后面。大梁的义军与勤王军有些开始抵达东京,而东京被金人烧抢成了一座光城。金人将皇帝、后妃、宗室、大臣、宫女等十万人以及数不清的钱财、货物带离东京。
  金军北撤,东京已经是一座空城,赵策派去东京的人回来,只带了周婉回来,周婉穿着粗布衣裳,做农妇打扮,头发蓬乱,她看着赵策哭泣,“殿下,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赵策心里激动极了,有很多话想要对周婉说,但看起疲惫的样子,让她先去更衣洗漱,之后两人才开始说起别后的事情来。
  周婉靠在赵策的怀里,道:“殿下,您走后,我偷偷把晖儿送回娘家,让他跟着我的娘家人去了乡下躲避。后来金军攻城,趁着当时慌乱,我让侍卫掩护出城,慌乱之中,我与孩子们走散。我们躲在农户家里,逃过此劫,后来我派人打听,几个孩子被金军所掳,与皇上他们一起带回了上京。”
  赵策想起自己那几个可爱的孩子,心里一阵绞痛,看着默默流泪的周婉,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好在我们还有晖儿,晖儿在哪里?我让人接他过来。”
  周婉泣道:“说是古原乡,但金军在东京城附近也抢了一遍,晖儿才几个月,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我后来去找过了,没有找到。”
  “也许你的家人把他藏在哪里,我们再仔细找找,肯定那找到。”
  周婉的精神很差,赵策安抚她,她渐渐睡过去。赵策出来见宋淮、魏陶,道:“东京被金军洗劫一空,我们的军队连军粮都凑不够。”
  魏陶立刻建议:“不如先去应天府安顿下来,再图后续,待在这里始终不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赵策肯定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是最后一章憋屈内容。明天见。
 
 
第82章 
  魏陶的话说到赵策心里, 东京仿若一个空城, 而且金军可能随时都会反攻回来,他们虽然带着一万左右的义军, 但是缺钱少粮, 军队的士气低迷,根本不可能是金军的对手,只能先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应天府富庶,长江天险, 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赵策问宋淮:“子平, 你是什么意思?”
  宋淮的目光一直盯在地图上, 他说:“应天府不错,应天府北靠长江, 金军来自草原, 不识水性,依靠长江屏障,只要我们加强操练水军, 在与金军作战时就有优势。”
  魏陶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的军队正面与金军对抗,优势不大。”
  赵策颔首, “那就定应天府吧。”
  魏陶笑道:“等到了应天府后,打出楚王殿下您的名头,天下群雄定然会云集应天府, 听您的号召。”
  宋淮皱眉,“楚王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那些将军义士们未必会服从你,现在皇上被金人带回来上京,国不可一日无君,须得早立皇帝,方可重新组织朝廷,稳定军心、民心。”
  赵策忙说:“我把张宰相召过来,问问他,看看皇上是否还有子嗣尚在东京,若是有的话,我们推立他为君王。”
  宋淮道:“金军按照宗室名录的记载,将东京城里的皇室、嫔妃,宗室亲王等人全部掳走,两个皇子虽然年岁幼小,但也被金人一同掳走。”
  他想起这些天在东京的所见所闻,心里直冒寒气,大梁堂堂公主被送去伺候金国皇子,其他的郡主、嫔妃、官夫人、宫女,甚至东京城普通的民女也被送去金营被人糟蹋,他不敢想象,若是独留陆士仪在东京,会发生什么事情。
  魏陶望向赵策,恳切地说:“楚王殿下,您是哲宗皇帝的亲子,大梁皇室的嫡亲血脉,希望您以大梁为重,尽快登基。”
  魏陶心里都喜疯了,他在相州知州的位置上做了好几年,升迁无望,本以为官运到头了,但如今居然押对宝了,权势荣华指日可待。
  他的眼里藏都藏不住精光,宋淮看在眼里,心里有数。
  赵策没有如魏陶所料,顺水推舟地答应登基,他谦虚地推辞,“不可,不可,只要天下的义军都聚集,一定可以打败金人,将皇上接回来。我名不正言不顺,哪里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
  魏陶急了,大声道:“殿下,金军厉害,想要接回皇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梁若是没有了君王,必定会乱,到时候其他义军,反贼各立山头,混战不堪,民不聊生啊,大梁百年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你该如何向祖宗交代?”
  赵策还是不肯答应:“不行,不行,皇上尚且在世,这样不好。而且拥立我登基的只有你们两人,其他人若是不同意怎么办?”
  宋淮敏锐地听出了他话的意思,重点不是在第一句上,而是落在第二句上面,他便说:“楚王殿下,登基之事待去应天府后再商议,到时候义军云集,我相信该怎么做,大家自会清楚。”
  魏陶说得对,赵策登基不管对大梁,对百姓来说都是好事,但是他毕竟不是正统,他不可能自己立自己为皇帝,宋淮与魏陶官位低,由他们要推立更加不合适,等到了应天府,各路的勤王军到了后,由德高望重、深得大梁军民信重的李简举荐、推立是合适不过的了,必定能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他将自己所想一一说给赵策与魏陶听,两人频频点头,赵策道:“我今日就派人给李简将军送信,让他赴应天府与我汇合。”
  魏陶则说:“那么事不宜迟,我去传令军队整装,明日一早启程赴应天府。”
  三人商议一些行军的事情时,侍从来报:“回楚王殿下,两位大人,张邦昌求见。”
  魏陶不屑地撇了撇嘴。张邦昌此人,乃是大梁宰相,孙世奉辞官后的接替人选,他如今还有另一重身份,大陈国的皇帝。金军北撤时,改梁为陈,将张邦昌认命为皇帝,其实不过是金国的傀儡皇帝罢了,事事听命与金国。但这人身为人臣,一直谨慎本分,不敢以皇帝自称,自赵策一行人来到东京后,更是恭谦至极,但他投降过金国,而且还当了皇帝,虽然不是自愿,大义有亏,赵策极不喜他,听说他过来,不耐烦道:“他过来还有什么好说的,让他走吧。”
  侍从正准备离开,宋淮劝道:“可能是确实有事情,殿下,我们对这段日子东京的发生事情毕竟没有他知道得多。”
  赵策道:“那就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张邦昌不是一人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一顶两人抬的轿子,拜见过赵策后,他拉开帘子,道:“楚王殿下在此,皇后娘娘您请出来吧。”
  皇后娘娘?萧美仙不是已经跟着皇上北狩了吗,这个皇后是谁?只见轿子里缓缓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老妪抬起头,望着楚王,老泪纵横,唤了一声:“策儿!”赫然就是田皇后。
  赵策上前两步,扶着她的手臂,“皇伯母!”宋淮、魏陶两个给田皇后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田皇后道:“两位请起,不必多礼。”
  众人将田皇后送到内室,赵策关切地问长问短,田皇后深深叹气,“先帝过世后,老身住在永宁殿,后来永宁殿失火,老身不得已避居东京城外的清慈庵,昨日老身出门打水,听人说起楚王大军已至东京,因此才过来相见。”
  田皇后穿着一身灰色缁衣,身形消瘦极了,杵着拐杖,佝偻着身子,不到五十岁,看着却仿佛是六七十岁的老妪一般。她失宠多年,虽说勉强保住了后位,但自此就不在出殿,然而在萧贵妃手下日子难过,甚至有时候连基本的供应都不足。齐王登基后,更是忘了她,根本不提将她封为太后的事情,只把田皇后迁居到了皇宫里一处破旧的宫殿。
  田皇后道:“金军搜查到了清慈庵,老身当时病得迷迷糊糊,庵里的人大部分都逃跑了,只剩几个年纪大的,可能是金军以为我要死了,就没有将我押走,我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但庵里的老尼采了草药熬汤,我喝过之后最终还是挺过来。”
  赵策道:“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皇伯母,我已决定明日带大军前去应天府,您与我一同离开这里,日后我必定会好好孝顺您。”
  魏陶忙去几个侍女过来侍奉田皇后,赵策安抚道:“您好好歇息,我的夫人周氏也在这里,之后我让她来陪伴您。”
  田皇后擦擦眼泪,道:“好,好。”
  赵策与宋淮告辞出来,赵策感叹道:“再没想到竟能遇到皇伯母,她看来是吃了许多苦头。”
  自田皇后来之后,宋淮一直没大说话,赵策问道:“子平,你怎么了,实在担心陆夫人吗?你放心,她现在应天府很安全,等我们去了应天府后,你就能够与团聚了。”
  宋淮摇摇头,道:“内子到应天府后写信过来,我不是担心她。”他突然停住脚步,面向赵策说,“赵兄,眼下就有个名正言顺登基的机会,不必再等到去应天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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