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的宠妻——绛衣拂影
时间:2019-06-12 09:40:41

  张珩浓眉紧锁,声音阴沉地说道:“看来你反省得还是不够。”
  “我不该和朋友在公主的婚礼上生事,让大家看笑话。可事实上,我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只是想劝架而已。”沈菱月继续反省认错。
  张珩继续摇头,浓眉已经纠结。
  沈菱月一时间不明所以,错也认了,罚也罚了,还要她怎样?
  眼见沈菱月一脸的茫然,张珩指着她的头,带着怒气说道:“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忘性这么大?”
  沈菱月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哪里做错了,此前自己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
  张珩见沈菱月忽闪着大眼睛,一副极为无辜的神情,心里便愈加地恼火不已:“你这个骗子!那天晚上,你明明已经答应留下来,却又为何离开景澜院?”说这话的时候,张珩的脸上也莫名出现了一抹红晕。
  沈菱月这才反应过来,张珩到底气从何来。过去了好几天的事情,他竟然一直记到现在!
  “你……你这是在报复……”沈菱月眉头拧在一起。
  张珩回击道:“你禁闭期间偷跑出去,违抗皇命,已是罪无可赦,我没把你处置了,已是格外开恩。”
  沈菱月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在禁卫司,于是气势上先矮了一截,开始解释道:“你那晚喝多了,我以为你是在说醉话。”
  “就因为这个?”张珩目光锐利,紧接着追问道。
  沈菱月低着头,脸色绯红地继续说道:“你一向不喜欢别人太过接近你,在北宫的时候我连坐在你的榻上都不行。我怕我留下了,你酒醒之后会后悔,会迁怒于我。”
  张珩随即擒住沈菱月的手腕,低着眉头,几度想要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看着沈菱月明眸善睐的模样,张珩慢慢靠近着她。
  沈菱月此时也心跳加快,随着张珩慢慢靠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正当沈菱月能够感受到张珩的呼吸之际,突然有人在外面传话:“张大人,有密报传来。”
  张珩紧促的呼吸突然停止,随即放开了握住沈菱月的手,眼神中满是恼火,横眉怒目地走了出去。
  
 
  第19章 日常烟火
 
  当天夜里,禁卫司灯火通明。张珩忙于办差,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沈菱月没有去打扰繁忙异常的张珩,只是让人将晚膳热了再热。
  等到张珩终于忙完,可以休息之际,沈菱月已经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旁边是热好的饭菜,还有熬好的汤水。
  由于张珩常年在禁卫司熬夜做事,因而这里有他休息的卧房,也有他起居必备的一切物件。
  深夜时分,张珩抱起沈菱月,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随后也和衣躺在一旁。
  吹灭了烛火,外面有月光照映进来。张珩能看清沈菱月睡熟的模样,看着她清秀无比的脸庞,偶尔蹙一下眉头,似乎在做梦。
  张珩伸手将沈菱月揽在怀中,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随后自己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半时刻,沈菱月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恍惚了好久,沈菱月才意识到自己仍在禁卫司,而且身边传来了张珩沉稳的呼吸声。
  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沈菱月终究还是红了脸庞,虽然张珩也没对自己做什么,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两个人一起相依而眠,终究还是有着特殊的意味的。
  借着月光,沈菱月看着面容俊朗无比的张珩,心中感慨不已。以前以为自己会有正式的定亲仪式,会有盛大的婚礼,会有迎娶自己的新郎,会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会过着彼此相敬如宾的日子,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沈菱月心里也清楚,这些以后也不会发生了。自己早已应许了张珩,虽然他并没有迎娶自己的打算,虽然自己只是他帮助沈家的“条件”而已,但自己已然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轻叹了一口气,沈菱月重新躺了回去。
  黑暗之中,张珩虽然双眼紧闭,但随着沈菱月的醒来,自己也跟着醒了过来,她的叹息声,让自己的心口有些沉闷不已。
  自那晚之后,张珩便让沈菱月正式搬入了景澜院。
  搬离了原先狭小局促的偏房,沈菱月把自己的大小物件和张珩之前送给自己的东西统统摆在了景澜院的房间里。在西部时,沈菱月就喜欢布置和装饰房间,无奈原先在宫内住的地方只能勉强用于住宿。
  沈菱月在精致的瓷瓶里插上了鲜花,待鲜花枯萎之后便做成了书签。没多久,沈菱月又觉得卧房里的帐子颜色太过暗沉,便让人换上了镂花的白色棉纱轻帐,外面又配上了淡雅的苏绣床帐。
  张珩开始时并不习惯这一改变,景澜院的装饰一向以灰白暗沉为主,张珩本人不喜欢太过明快的色彩氛围,但过些日子倒也渐渐适应了。经过沈菱月的一番改造,张珩愈发觉得景澜院的房间确实多了生机和秀美之感,只是,有点偏于娇柔了。但看着沈菱月兴致颇高的样子,张珩便也由着她去了。
  由于差务繁忙,张珩每日早出晚归,有时晚上回来时只匆匆吃点东西便又忙于批阅文书了。
  沈菱月担心他长此下去,旧疾会复发,便去请教了御医和御膳房的厨子,研究如何做滋补的粥。
  一日夜间时分,张珩还未归来。沈菱月在景澜院的厨房里精心熬制着添加了各种补料的粥。经过长时间的温火慢熬,煮出来的粥细软无比。
  到了深夜,张珩才从外面赶回景澜院,只见沈菱月伏在灯下,神情困倦无比。
  看见张珩走进来后,沈菱月立即来了精神。当张珩褪去外袍、净过手之后,沈菱月端来了热粥。
  “快尝尝看”,沈菱月满心欢喜地将粥递到张珩面前,“御医说这几种食材可以养胃呢。”
  张珩看着沈菱月满怀期待的目光,低头尝了一口粥,随后眉头紧皱。这粥添加了药材,味道偏于苦涩,并不好吃。但张珩心里清楚,沈菱月出于一番好意,便继续吃了起来。
  一边尝着粥,张珩一边想到,曾几何时,自己在宫里受人欺凌和排挤,残羹冷炙是家常便饭,有时连冷饭都吃不上,因此落下了胃疾。至始至终,没有人关心过自己。当站在权势的顶端时,众人的态度变成了恭顺与敬畏,膳食也愈发地精美,但从没人给自己熬过这样一碗难喝的粥。这粥越品越有滋味,到最后竟咂摸出一丝甜适的味道。
  秋风渐凉,景澜院的后方有一处小小的园地,平坦整齐。沈菱月自从搬到这里之后,便在后院种了些花草,精心侍弄着,一心盼望着花开的时刻。
  一日傍晚时分,雷声滚滚,天空上乌云低垂,没多久,一场大雨突然而至,沈菱月急忙冲向后院,给新种的花铺上一层薄薄的油布,以防花儿还未绽放便被大雨所毁。
  由于着急跑出来,沈菱月没来得及披任何雨具,只顾着蹲在地上铺开油布。
  正当沈菱月被雨林透之际,头顶上方突然没了雨。
  沈菱月以为是秋云过来给自己撑伞,便没有在意,而是继续细心地查看油布有没有完全覆盖到所有的花草。
  待沈菱月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之后,才发现身后之人竟是张珩,不知为何他今天竟然回来如此之早。
  “你本就体弱,还要淋雨,不想活了?”张珩的脸色有些难看。
  沈菱月刚想答话,就打了个喷嚏。还真让他说中了,自己还真容易感染风寒。
  待洗过热水澡,换上了温暖舒适的衣服之后,沈菱月便四肢无力地躺在了榻上,不停地打着喷嚏,这风寒之症还真是说来就来。
  张珩伸手轻抚她的额头,不由得眉头紧蹙:“等你病死了,我就把你埋在后院,给那些花当肥料,省得你再惦记它们。”
  沈菱月了解张珩的毒舌属性,知道他在责怪自己,便说道:“我一时着急,便没想那么多。”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那么大的雨,你没知觉吗?”张珩继续数落道。
  虽然张珩一直在咒骂自己,但沈菱月却由此想起小时候自己贪玩被母亲训斥的场景,虽然是挨骂,但知道责骂的背后是心疼。
  张珩如此训斥自己,也是心疼吗?沈菱月猛地摇摇头,自己能这么联想,还真是脑子有问题啊。
  在喝了汤药之后,沈菱月愈发地感到困倦。睡意朦胧中,沈菱月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时不时地轻触自己的额头,偶尔还给自己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夜里雨声一直不绝,突然之间,一声炸雷响起,沈菱月顿时惊吓得不行,小时候,自己最怕的就是惊雷,每到这个时候,就去找母亲或去抱紧身边的嬷嬷。
  随即,雷声越来越大,沈菱月连忙缩到张珩身边,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之下,不敢去听外面世界的声音。张珩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将惊吓不已的她抱紧。尽管此刻外面惊雷阵阵,但沈菱月却感觉安全无比。
  一夜无梦,沈菱月睡得安然恬淡,但第二天早上起来,却发现张珩的额头也有些发烫。
  一定是自己将病气过给了他。沈菱月心里满是自责,连忙下地,准备给他煎水熬药。
  “你还在病中,怎么能光着脚出去?”张珩一边斥责,一边重新将她拎回榻上。
  沈菱月眼巴巴地看着张珩,轻抚他的额头:“我想给你去熬药,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也跟着发烧。”
  “你若肯老实一点,我就已经烧高香了。”张珩说话间起身离开了房间。
  沈菱月听他在外间吩咐了几句,便又折返回房间。今日,张珩破天荒地没有出去,也没见他处理差事。
  早膳期间,外面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沈菱月和张珩一起用着早点,默默无话,桌子上满是沈菱月爱吃的鸡丝蔬菜粥,诸多青碟小菜,还有芝麻烧饼、红枣年糕,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笋丝豆腐汤。
  沈菱月一边小口品着粥,一边偶尔看向对面的张珩,只见他低头专注地喝着汤,俊挺的鼻梁,略显瘦削的脸庞,细密的眼睫毛,还有那无论做什么都极为认真的神情,沈菱月一时间感觉到了一种日常的烟火气,种花听雨,素手调羹,日升日落。
  吃完早膳,心满意足的沈菱月微微发了汗,身上感觉好了些。晌午时分,暖阳照耀,阴雨的天气总算是过去了。
  沈菱月迫不及待地去查看后院的花草,掀开薄薄的油布,发现虽然有一些折损,但大部分花草都完好无缺。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等到花开了。
  等到明年春天,再多弄些种子过来,就可以种满整个花圃了。之前在宫里的住处,房前屋后都住着其他宫人,根本没有自己的空间,比不得景澜院的宽敞舒适,更比不得昔日王府里的精致与开阔。
  
 
  第20章 长夜漫漫
 
  晚间时分,沈菱月接到了弟弟靖儿给自己写来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十分简短,但沈菱月读来却倍感欣慰,弟弟在南部一直安稳如常,让姐姐不要挂念。
  家人的安危是自己心里最大的牵挂,看完信心里十分高兴的沈菱月随即来到张珩的书房,看到他正在伏案书写。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沈菱月便乖乖地站在门边等他忙完。
  张珩抬起头,看到沈菱月倚在门口,含着笑意,不住地看着自己,便将书卷搁置在一边,朝她点了点头。
  沈菱月连忙跑到他身边,张珩顺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沈菱月仰头望着张珩,心里有很多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一时之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张珩则看着怀中的沈菱月,看着她清秀的面容和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由得低下头,慢慢靠近她。
  沈菱月能感受到张珩急促的呼吸,随即脸颊和唇上满是他独有的木兰花一般的气息。沈菱月双眼紧闭,心跳加快,静静地感受着周边满是张珩的气息,与此同时,沈菱月似乎也能听到张珩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张珩闷声说了一句:“要命了。”随即,将沈菱月横抱起来,回到卧房。
  外面,秋风轻拂,树影婆娑。屋内,烛火熄灭,纱帐低垂。
  沈菱月实在是太紧张了,然而张珩比她还要紧张,轻抚着她冰肌玉骨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在紧张与怯怯间,沈菱月想起了秋云的话,她说张珩这种身份的人,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可是,他却待自己极温柔,也因此让自己渐渐放松下来。
  自那过后,沈菱月觉得一切都有所不同了,自己与张珩之间,不仅多了些人间烟火气,也多了亲近感。
  翌日早上,张珩要出门办差。沈菱月也早早地醒了过来,为他打点着一切。
  在为他束好腰带、整理衣袖之际,沈菱月突然意识到,寻常夫妻是不是也是这般样子,过着平淡而温馨的日子,相互扶持,相互照料?可是,他是张珩,是手握杀伐重权的张珩,毕竟还是不同的。
  看着沈菱月失神的样子,张珩轻拍着她的头:“等我回来,给你带南部的特产。”
  沈菱月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酒靥愈加明显。
  待张珩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到了中秋。
  宫里的中秋宴不似往年那般热闹,坤秀宫的皇后没能出席,昔日的一些重臣也没能出席,而是在禁卫司等候发落。
  沈菱月本打算早早就离开宫宴的,但没想到却遇见了来宫里赴宴的苏锦含。
  “你被家里放出来了?”自从酒馆一别,沈菱月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她,想来她肯定会被家里责罚。
  苏锦含大大咧咧地回道:“我家里也拿我没办法,之前家里忙着帮我议亲,已经谈得七七八八了,后来……因为那件事,就告吹了。我爹气得不行,把我在家里关了好久,赶上中秋才把我放出来。”
  沈菱月听后不禁摇头感叹道:“瞧瞧你,为了人家一幅画,代价惨重啊!”
  “唉!这就是命吧,活该倒霉,我认了。”苏锦含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你啊,以后可得拘着点自己的性子,免得家里再跟着着急。”沈菱月劝道。
  苏锦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天生就是急脾气,一点就炸,更何况是对方挑衅在先。”
  正当沈菱月准备再劝时,苏锦含突然指着沈菱月身后,说道:“菱月,那边一直有一个男子,似乎整晚都在盯着你看。”
  沈菱月不相信苏锦含的话,待回过头去,正巧遇见不远处吴思远朝这边看来,于是连忙转过头来。
  “怎么了,菱月?你认识他?”苏锦含好奇地问道。
  沈菱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含混地说道:“他家里原先与沈家有些交情,后来发生了叛乱之后,就再无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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