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的宠妻——绛衣拂影
时间:2019-06-12 09:40:41

  沈菱月想起小德子讲过的那个故事,张珩本来只想在宫里每日安然读书,结果却连遭不幸,不断被人欺辱。
  想着张珩过去的遭遇,沈菱月怜惜地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剑眉朗目,他俊逸无比的脸庞,看着他那在月光下清俊无比的书生气质。
  没有任何言语,沈菱月觉得再多的话,也无法安抚他心上的伤痕,只是轻轻拥着他,用无声的举动给他以慰藉。
  张珩看着面容清秀、眉眼如画的沈菱月,想起了她酒醉时说过的话。张珩不认为那完全是酒话,只是,自己却回应不得。
  看着沈菱月乖巧的样子,张珩笑了笑,笑容煞是好看,只是其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惆怅。明月星空,水面粼粼,张珩揽着明眸动人的沈菱月,正想一亲芳泽时,却被她笑着推开了。
  沈菱月摇了摇头,这是在外面,船夫还在船头,而且自己还是书童打扮,自己和他如此亲近,看起来实在是不伦不类。
  张珩嘴角也扬起弧度,看着沈菱月娇笑着跑到了船的另一侧。
  吉州城的河道并不湍急,大多数时候河水流得平静而缓慢,只是临到入江口时,会比在城内流速更快。然而,沈菱月却突然感觉到船体在不断地歪斜。
  难道是自己头晕吗?沈菱月拼命地摇了摇头,却发现船体开始剧烈的晃动。
  意识到情况不妙,张珩连忙走了过来,朝沈菱月伸出了手:“抓住我。”
  沈菱月试图靠近张珩,但船体晃动得太厉害,没走几步便站立不稳,于是连忙抓住身旁的船杆。
  正当张珩马上就能抓住沈菱月的手臂之时,船杆断裂,沈菱月瞬时间跌入水中。
  由于已经靠近入江口,河流明显湍急了许多。沈菱月从小在西部长大,并不懂得凫水,只是本能地在水中扑腾着,没多久便缓缓沉了下去。
  张珩随即跳入水中,奋力向沈菱月的方向游去。
  沈菱月慢慢失去了对周遭的感应,只觉得周围全是铺天盖地的水,不断夹裹着力气已然耗尽的自己坠入无边的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菱月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拖着自己,朝准一个方向游去。又不知过了多久,沈菱月终于浮出了水面。
  待重新回到岸边时,沈菱月觉得自己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河水凛冽,此时的自己不仅浑身湿透,而且觉得周遭异常寒冷。
  沈菱月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心想着,自己再也不要跟着张珩出门了,他简直就是鬼话连篇,自己绝不能再轻信了,这下不仅没撞见鬼,自己差点成了水鬼。
  就在沈菱月腹诽之际,张珩将沈菱月揽在怀里,抱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她,说道:“月儿,你没事吧。”
  沈菱月方才还好,一听到张珩安慰的声音,便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我……我差点成了冤死鬼……”
  “不会的,不会的。”张珩拨开了沈菱月额头上的湿发,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沈菱月抱紧张珩的手臂,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想回家!”
  张珩头上的水珠不断地滴落,一双深眸里满是复杂的氤氲之气。
  一路上,张珩一边不住地安慰,一边抱着沈菱月往回走。待回到住处之后,沈菱月便发起了高烧,大夫来过之后开了药。
  但服过药之后,仍是病得厉害。在百般难受之际,沈菱月声音沙哑地问向守在一旁的张珩:“我会不会死?”
  “不会!”张珩回答得干脆,仿佛他自己是大夫或是掌管命运的司神一般。
  沈菱月笑了笑,由于发烧,唇上有些干裂,笑的时候极为勉强。
  看着沈菱月生病痛苦的样子,张珩浓黑的眉头愈发地纠结起来,给她掖了掖被子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来到外间之后,张珩命令属下:“务必把今天河道里的‘水鬼’揪出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随即领命而去。
  又是散播传闻,又是生出翻船的事故,难道真的以为自己会因此而生畏离开么?简直可笑!张珩握紧了拳头,眼神凶狠且凌厉。等到查明真相了,自己一定让背后的人好看!
  一连休息数日,经过悉心调养,沈菱月的病情有些好转。外面天气尚好,沈菱月在病榻上躺了许久,此时想出去透透气。
  刚到外间,沈菱月便听随从说张珩今日没有出门,而是在书房。
  自从来到吉州城,张珩每日都很繁忙,今日竟破天荒地没有出门。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之后,沈菱月便转头去了书房。
  生病这几日,张珩每天都叮嘱沈菱月按时服药,时不时地询问病情康复情况。今天沈菱月感觉自己似乎恢复了许多,不再发烧,也不再头晕乏力,便高兴地跑去想跟他汇报这个情况。
  张珩此次出行下榻在一个精致的院落里,书房在楼下朝阳的位置,打开窗子便能看见庭院里的风景。
  沈菱月下楼之后,刚想去敲书房的房门,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和谈笑的声音。
  透过门缝,沈菱月能看到里面有一青衫女子,在和张珩说笑不止,看样子两人熟识已久。
  没多久,那位女子侧过头来,低声在张珩耳边说着话,边说边轻笑不止。沈菱月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认出此人就是当初在禁卫司门口的那位女子。她也来吉州城了?或者她本来就在吉州城?她到底和张珩是什么关系?
  想起当日的情景,如今又看到两人举止如此亲近的神态,明明已经退烧的沈菱月突然又感到浑身发冷。
  
 
  第31章 她的嗔妒
 
  待轻轻上楼、回到房间之后, 沈菱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团火,烧得自己无处可逃。
  突然间, 沈菱月意识到,那团火大概叫做妒火。自己在嫉妒, 在生气,在恼火得无以复加。那个女子,她凭什么离张珩那么近,差点都要贴上去了?还有张珩,他不仅不拒绝,还跟她说笑个不停,简直是岂有此理。
  很快, 沈菱月惊恐地发觉,自己如此嫉妒的原因是什么。此前一直觉得自己需要名分,需要有受人认可的婚礼, 不想这么不清不楚地跟着张珩,见不得光, 自己一直以为那是好面子, 不想再落人口舌, 特别是吴思远的话曾经深深刺痛着自己,自己也不想沈家因此而蒙羞。
  可事到如今,沈菱月意识到, 自己今日发自内心的怒火,跟面子无关,完全是为了自己, 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那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让沈菱月深感恐惧。难道这一切是出自习惯?还是其他?不能再细想下去了,眼下的这种情况如果继续深思,大概会让自己发疯。
  晚间时分,张珩似乎心情不错,调查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沈菱月的病情也有所好转。
  在洗漱妥当之后,张珩便早早地吹了灯火,躺在了沈菱月身边。刚将沈菱月揽至怀中,想和她亲近的张珩突然发觉到今天的沈菱月似乎有些不对劲。若是以往这个时候,她会羞怯,会紧张,但更多的是顺从。
  事实上,今天的她也没有拒绝,但心思敏锐如张珩,还是意识到了她的别扭。
  “怎么了?”张珩借着月光,看着双眼紧闭、眉头十分纠结的沈菱月。
  沈菱月紧咬着嘴唇,没有作答。
  “不舒服了?”张珩伸手摸了摸沈菱月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发烧。
  沈菱月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没有不舒服。
  一直惦记着沈菱月病情的张珩便放下心来,开始伸手解她衣服上的盘扣。自己喜欢极了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喜欢她身上所有的气息。
  黑暗中,沈菱月突然伸手,死死地按住了张珩解扣子的手。
  张珩停下了动作,看着沈菱月纠结的神情,看了许久之后终于收回了手。她病情刚刚恢复,并不想勉强她,于是张珩重新躺了下来。
  “明天记得还要按时服药。”张珩依然觉得,沈菱月还没有完全康复,还在养病期间,所以会显得别扭。
  正当张珩准备歇息之际,沈菱月突然转了过来,将头埋在了他的臂弯之下。
  张珩顺势将沈菱月揽在了怀中,意识到今天的她的确有些不对劲。
  “到底怎么了?”张珩在沈菱月的耳畔轻声问道,“是不是落水后吓着了?”张珩担心她惊吓过度,落下什么毛病。
  沈菱月默默地摇了摇头。
  “还在怕那个闹鬼的传闻?”张珩继续问道。她一向胆子小,无论是荒诞鬼怪的传说,还是惊雷闪电,都能把她吓得不行,“我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不必担心那些胡乱编排的谣言。”
  沈菱月的确是怕那个流传甚广的传言的,但每天都有张珩陪伴在身边,自己心里踏实不少。
  见沈菱月还是没有回应,张珩便笑着开始给她挠痒痒:“再不说,就让你好看。”
  沈菱月力气小,人又娇弱,一时间根本招架不住,连忙想推开张珩,但却被他牢牢束缚住双手,一时间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沈菱月只好开口求饶。
  借着月光,看着沈菱月眉清目秀的脸庞,张珩一边轻抚她额间的秀发,一边说道:“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沈菱月一时间思绪纷乱,紧张得气息急促,看着张珩幽深的双眸,能感受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好在天黑,张珩看不大清楚自己的脸色。
  “我不想别的女人喜欢你,更不想你喜欢别的女人。”过了半晌,沈菱月才鼓起全部的勇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口。那压抑了自己一整天的情绪,此刻全部说了出来,沈菱月略感轻松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紧张,自己仿佛在下一场赌注,虽然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并没有什么可输的,但能这样说出来,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心神与勇气。
  几乎不敢去看张珩的反应,沈菱月紧紧闭上了双眼,脸颊愈加地发烫。
  张珩听闻之后,突然笑出了声。
  沈菱月闻声后睁开了眼睛,恰好撞见了张珩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哪里有别的女人喜欢我?”张珩嘴角含笑,问向沈菱月。
  沈菱月将头一偏,赌气似的说道:“明明就有。”
  张珩将沈菱月的头纠正了过来,神情认真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女人喜欢过我。”倒是有人为了奉承自己,暗中遣送过貌美的女子到自己身边,但自己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所以根本没有给他们得逞的机会。
  沈菱月拼命地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女人喜欢你?你样样都出类拔萃,又长得一表人才,喜欢你的女人大概可以排成长队了。”
  张珩看着沈菱月一脸嗔妒的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若是一般男子,这个年纪已然成婚生子,但自己却早在入宫之际就抛却了这个念头。于自己而言,那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幻想,是与自己再无关联的妄念。皇宫里,只有皇上才能坐拥佳丽,担着宦官的身份,自己其实是一个异类。那些试图接近自己的宫女和其他女子,全部都带着明显的目的,看重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势。就连沈菱月,不也是为了家人的安危才委身于自己的么?
  看着张珩若有所思的神情,沈菱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触怒了他。有女子喜欢他,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了,他那么耀眼又那么好看。可是,他心里是否喜欢那个女子,作为留在宫中做人质的自己,作为一个不清不楚没有名分而跟着他的人,沈菱月心里并没有底。
  黑暗中,张珩看着沈菱月清秀无比的脸庞,轻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随后,张珩便松手,放开了沈菱月,自己重新躺了回去。
  沈菱月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说出口的话,就被张珩的一句“不要胡思乱想”轻轻带过了。
  夜色正浓,沈菱月无心睡眠,耳边传来张珩熟睡后沉稳的呼吸声,自己特别想握着他的肩头,把他弄醒,大声告诉他:不许再跟别的女人有瓜葛,要不然自己就再也不理他了。想了许久,脑海中又演练了无数遍,最终,沈菱月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将头彻底埋在了被子里。
  翌日午后,张珩在城内的一处僻静院落里,听属下的调查和汇报。
  “已经查验过李知州生前和死后所有的细节,且审问了仵作间的人,确认李知州死于病气逆行,急突恶疾,当初的绑石沉河、打捞尸体,应是李知州死后有人做的手脚。”
  张珩听完之后,神情严肃地眯起了眼睛,思索片刻之后说道:“不仅做了手脚,还编造出了各种谣言,意图惑众。”
  这时,张珩身旁的女子跟着说道:“看来是有人想借这个势头,暗中行动。”
  “你觉得,背后会是谁?”张珩问道。
  女子低眉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本以为是吉州城内的人所为,目的是扰乱人心,给新上任的官员难堪。可查证了许久,发现了其他蹊跷的线索。”
  “什么线索?”张珩紧跟着问道。
  女子低声说道:“吉州是大周皇室当年起兵之地,作为龙脉所在处,位置至关重要,如今有人散布传言,除了李知州冤魂不散,还说吉州最近天有异象,铁树也开出了毒花,弄得人心惶惶,看似传言纷杂,实则暗指当今圣上杀伐过多,触怒了天威,所以……”
  这也是皇上派张珩南下的原因,若是远离京城的南方闹出一点动静,皇上犯不着派出自己精锐的心腹。
  张珩思忖了半晌之后,对属下命令道:“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一定要挖到幕后散布传言的元凶。”
  “是。”属下随即领命而去。
  待属下离开之后,张珩递给了女子一包银两:“一路打探消息不容易,有劳郑夫人了。”
  女子苦笑着将重重的包袱接过来,一双犀利的凤眼扫过一旁的张珩,叹气道:“自从夫君离世之后,我一个人苦苦撑着金峰岭。底下的人觉着我风光凌厉,可我历经的辛酸,统统不足外人道罢了。”
  张珩浓眉舒展开来,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将金峰岭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为禁卫司屡次立功,当真是世上的奇女子。”
  郑夫人掂了掂手中的银两,神情无奈地说道:“承蒙张大人信任,做些跑腿的事罢了。能为张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看着张珩低头喝茶、默默无语的样子,郑夫人将包袱搁置在一旁,拿起茶壶,又为他续了一盏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