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她又变小了(重生)——岁宴君
时间:2019-06-13 09:27:13

  “放我下来!”墨卿一声低喝,眼中压抑着幽幽的阴郁与暴戾,随时游走在爆发的边缘。她冰凉盯着曲清衡,就像夜里的狼盯着想咬死的猎物。
  曲清衡蓦然停下了。
  他看着墨卿,那双似温柔似冷淡的桃花眼中不含一点情绪,平平静静的,就这么淡淡告诉她:“十七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配合BGM《爱殇》食用更佳
大纲是很早就定好的,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按大纲写了。
我私心是最喜欢十七的,爱你们。
完结之后会写他的番外
 
  第83章
 
  
  
 
  荒凉的平原上, 冷月如霜,早春的夜风春寒料峭, 零星野草在夜风中沉默摇曳。不远处的军营灯火通明,投下一片寂寥的阴影。
  军营大门打开, 迎回了前去秘密烧粮草的江湖高手们。
  出去三十人,唯有十八人回来。
  墨卿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军营,有点恍然。她下意识歪头看了一眼身旁,是空的。
  平日里那些并不怎么熟悉的正道众人,都怀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开口也是小心翼翼的。
  “教主,您……那个, 节哀啊。”
  “十七公子心有大义,真是令人动容。”
  “教主……”
  熟悉或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起,墨卿微微垂着眼, 冷淡而漠然。
  死后不过是黄土一坯,得再多称赞又如何?
  墨卿抬眼看向了曲清衡, 他就安静站在她面前, 微微垂首, 看不见他那副看似温柔实则冷漠的表情,倒生出了几分随她打骂的感觉。
  可就算把曲清衡一掌拍死,也不能怎么样。况且, 若不是曲清衡突然冒出来,带他们从狭窄的山洞穿过,也许今夜回来的不会有十八个人。
  “十一。”墨卿声音很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带着惊羽卫,将十七寻回来。”
  微微一顿后,墨卿看着荒凉的月色,慢慢补了一句:“带回落月崖安葬。”
  墨卿最终选择了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累极了,孑然一身穿过了重重的人群,然后迎面遇见了匆忙赶来的扶苏。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墨卿不起波澜看了扶苏一眼,转身走远了。
  她独自走到了军营外的一道山坡,夜露深寒,隐隐有些凉意。她从腰间摘下了一支短萧,望着遥远的弯月,慢慢吹了起来。
  幽远苍凉的箫声逐渐响起,冷清的月色盛着萧音在夜色中飘荡,低回婉转,似是故人的低语。
  曲名魂兮,是吹给已逝之人的,但望故人早过忘川,忘却苦难。
  一曲终了,墨卿立在冷清月色下,放下了短萧。身旁,扶苏已经站了许久。
  “我从未将他当成手下。”
  沉默了许久,墨卿轻轻说道。
  江湖中皆说,十七是墨卿身边咬人最凶最忠心的狗,她向来对此嗤之以鼻。十七于她,更似亲人。
  “我知道。”
  扶苏将墨卿轻轻揽入了怀中,神情温柔极了,让她靠在了自己怀中。她将脸埋在扶苏怀里,恍然间想到。
  这是第二次,十七为她而死。即使重活一世,他依旧是为她而死的。
  ……
  第二日,扶苏悍然出兵了。在粮草一时短缺,东瀛精锐小队折损过半的情况下,周策带领的军队军心开始涣散,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抹黑衣飘在战场中,形如鬼魅,见血封喉。搅得盛京大军人仰马翻,周策又惊又怒,派出去的东瀛杀手对上墨卿无一活着回来,东瀛特地派来相助的精锐小队在昨夜死伤过半。
  主帐中,副将战战兢兢汇报了前头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战局,周策的脸色越来越沉,眼角细细抽动着,眼尾下那点殷红越发似血。他蓦然一扫桌案上的东西,白瓷茶具砰然碎开,周策狠狠一挥衣袖,忍无可忍吼道:“一群饭桶!”
  此时,双方正激烈交战。
  扶苏身旁是严阵以待的惊羽卫,他站在最前面看着战局。前面,墨卿手持落月刀,无声无息抹上了一个参将的脖子,殷红的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滚落,她漫不经心一抖,泛着湛湛冷光的刀刃映出了她冷淡漠然的眉眼。
  黑衣染了血,衣尾不慎被削去了衣角,侧脸上还溅了一抹血痕。她立在那,无端让人想起七年前那个夜晚,偌大的摘星楼,被一夜之间血洗。
  墨卿一身黑衣,冷清的月色映着她杀气横生的眼,让人胆战心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杀过人了。
  扶苏不喜欢见血,墨卿知道,所以在他面前,能不见血则不见血。
  盯着激烈交战的战场,目光慢慢落到了大军中心一个领兵的主将身上,墨卿微微眯起了眼,然后骤然掠出!
  这一仗打了两日。两日后,周策终于退兵了。
  仅仅两日,墨卿杀神的名号就传遍了两军。
  盛京军回撤到沂州城内,死守不出,军中士气低落,见到黑衣还会下意识的胆颤。
  秦淮军拔营而起,驻扎到了沂州城城外,虎视眈眈盯着沂州城。
  夜里月色极好,月明千里,细碎的星子缀在夜幕里。
  帐中点着一盏琉璃灯,灯火映出一段雪白的刀刃。墨卿正垂首拭刀,另一侧的上首,扶苏正翻阅着一卷羊皮地图。
  烛火一晃,爆出了一个灯花。帐中十分安静,墨卿拭完刀,收刀回鞘后,忽然想起了今日拔营时听陆一随口提起的事。
  “你让陆九去接亦晟了?”
  扶苏正微微皱眉看着地图的某一处,忽然听得墨卿开口,微微有些怔。从昨日夜里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就像平日里闲来无事聊两句的感觉,平淡自然,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扶苏敛目一笑,烛火映着雅致的眉目,更显温柔平和,“他也十五了,也该出来见识历练。”
  墨卿可有可无应了一声,看着扶苏面上温柔的笑与那点恰到好处隐藏起来的小心,她突然挑了挑眉,微微一勾唇,淡淡道:“扶苏君,我不是陶瓷捏的人,与我说话无需这么小心。”
  两人隔着一张桌案相望,扶苏五指修长如玉,轻轻搭在桌沿,他捏着桌沿,指尖有些用力。
  扶苏看着她,他眼尾微扬,双眉修长,一双琉璃色的眼胜过杳杳星光与灼灼春色。他微微抿了抿唇,慢慢开了口:“七七,若是我不要那皇位呢?”
  与此同时,一只赤足鸟从秦淮军军营中飞出,朝西北飞去——
  寂静的夜里,边境三军中的六万精锐已到沂州城数百里之外的城池,正在极速行军。
  赤足鸟像夜里的一抹幽灵,直直飞向了率领边境三军的大将军白纪——
  赤足鸟足上绑着一个锦囊。
  当白纪取下锦囊打开时,里面的东西让这位已经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大将军震惊到失去了言语。
  里面是一封书信,与一枚二十年前的虎符。
  曾经为墨大将军所有,那个将他一路从小兵提拔到将军的,最后卸甲离去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一门考试,最近复习到秃头,然后一直卡文卡文
啊……谁来拯救一下卡文的作者君(泪流满面)
明天考完试晚上正常更新,这篇文快完结了,努力写一个和和美美的大结局
么么啾!
 
  第84章
 
  月色透过密密的松间, 星星点灯洒在草地上。赤足鸟立于枝头,用鲜红的鸟喙细细梳理着雪白的长毛。一双乌黑的眼睛斜斜盯着正在安营扎寨的大军。
  边境三军在沂州城百里之外的城池城外落了脚。
  统领三军有三位将军, 其中白纪被封为镇国大将军,以他为尊。原本打算连夜行军的他忽然命大军在此地安营扎寨, 说周策率领军队已经退回沂州城,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城破,倒不如先休整一夜,明日再启程赶到沂州城。
  向来与他交好的刘将军刘子穆觉得有些道理,自然是赞同的。另一位将军是姜如姬的一手提拔的亲信,名沈岳,对于百里之外沂州城的战况自然是心急不已, 奈何白纪官阶压他一头,又有刘子穆附和,他也只得咬牙切齿挤出笑脸说白大将军说的是。
  白纪趁着麾下士兵在安营时寻了刘子穆, 他一张脸浸在夜色里,神情肃穆。他没有说话, 只是将一物放入了刘子穆手中。
  “老白, 怎么神神秘秘的?”刘子穆一面说, 一面垂眼看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旧虎符,玄金打制,泛着幽幽威严的光, 让他的瞳孔瞬间一缩。
  白纪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眼线跟着后,若无其事搭着刘子穆的肩, 硬扯着他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声音压得很低,说得飞快:“我收到了信,是他的字迹,不会错的!”
  刘子穆昔年只是墨无涯手下一个小小中郎将,随他南征北战,一路升到了副将。墨无涯于他是伯乐,是此生最敬仰的人。
  “信上写今夜午时见,跟着那只鸟去。”
  白纪努努嘴,用眼神点了一下傲然立在枝头的赤足鸟,豆大的眼睛正冷冷看着他们,仿佛透露出一种蔑视的光。
  “必须去。”刘子穆狠狠一拍白纪的见,压着声音咬牙切齿说道,“我得亲眼看见他还活着。”
  薄薄的云蒙住了弯月,月色有些朦胧,像浮动的薄纱,幽幽的有些冷。子时已到,军营中只有巡视的士兵在尽职尽责盯梢。
  白纪和刘子穆各自拎了一壶酒,面色如常走出了营地。
  他们两位爷时常在夜里寻个旮旯喝上几杯,军营里的士兵都习以为常了。
  枝头的赤足鸟用豆大的眼睛看了两人一眼,才慢悠悠展开双翅飞了起来,飞得不紧不慢,飞一段还停下来回头看他们一段。
  穿过不大的小树林,后头是一条潺潺溪流,远远看见燃着一簇火堆,一点难以言喻的香飘在空中,能勾出肚子里原本不馋的馋虫。
  赤足鸟停在了最尽头的树上,抬着小脑袋居高临下看着两人,看起来轻蔑极了。
  两人慢慢走进了溪边的火堆,上面烤着几条鱼,烤的金黄酥嫩,撒着恰到好处的干辣椒,香极了。可看了一圈,却没看见人。
  刘子穆有些近乡情怯,看着这鸟忍不住嘀咕了两句缓解紧张:“这果然是大将军养的鸟,真是神气。这里怎么光见鱼,人哪去了?”
  小溪的上游边上,缓缓走来一人,一身黑衣如往昔,手中提着几尾鱼,就这么不快不慢,像穿过了无尽的时光,最终在往昔那意气风发的眼中添了沧桑。他看着还有些熟悉的二人,声音平淡中含着一种自然的熟稔:“来了?吃鱼吧。”
  两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咬牙忍着哽咽一字一句说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墨无涯鱼烤得很好,不过片刻功夫就被两人你争我抢吃完了。
  白纪一抹嘴巴,直爽地开了口:“将军,不瞒您说,这些年我做梦都想您还在。既然您来找我和老刘,自然是有事要我们办,您只管开口,我们俩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现在朝廷没个样子,就算您要我们去造反,我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白的意思就是子穆的意思。”老友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刘子穆眉毛都没动一下,云淡风轻与白纪站在了同一战线。
  墨无涯重新串好了一条鱼,架在了火堆上慢慢翻烤,听着两人的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行了,没人让你们去造反。”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封朱红密信扔给了两人,“看看。”
  两人一头雾水打开了那几封密信,原本不解的表情慢慢凝重了,像北地冬日阴沉的天,难看极了。
  那是姜如姬和东瀛勾结的密信,乃是慕尘亲手交给扶苏的。这血一般的铁证,足以叫姜如姬再也洗不清。
  “您有何打算?”刘子穆将密信缓缓封好,对鲜美的烤鱼也提不起兴致了。
  “想办法控制住沈岳,等你们入了沂州城,与霁王里应外合,击溃盛京军。然后长驱直入,攻入盛京。”
  “这天下本就该是楚晏的,只要助他登上皇位,你们日后也前程无忧了。”
  墨无涯慢慢给烤鱼翻了个身,撒上了一些秘制的调料,鲜美的鱼香越发浓厚。跳跃的火焰将他的面容映得明亮,不同于从前那种张扬肆意的俊美,如今墨无涯像沉淀许久的古玉,厚重内敛。
  “我老白不管什么前程不前程,只要您说一声,无论是做什么,我都赴汤蹈火!可是将军,那您呢?”
  当年那个南征北战,让异族闻风丧胆的墨大将军,就此沉寂吗?
  “我?”火光映着墨无涯那双依稀能看出昔年锋芒的眼,他轻轻拣了一块木头扔入火堆,看着它缓缓烧了起来,语气平淡极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一江湖隐士罢了。”
  “把酒东篱,捣药看花,倒也不错。”
  从前年少轻狂,不知世事艰难,总以为自己靠一柄剑就能拯救天下苍生。
  如今他只想完成昔年应下元帝的承诺,让扶苏登基,还大奕清明。事成之后……便回无名谷,还有人等着他归家。
  ……
  赤足鸟飞过百里,灵巧钻入扶苏的主帐,歪着头落在了桌案上。扶苏伸手取过它足上的密信,缓缓展开读了。
  “殿下?”陆一以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扶苏,紧张等着他的回答。
  扶苏将密信轻轻一捏,化为了齑粉,神情波澜不惊的:“成了。”
  陆一狠狠挥了一下拳头,觉得心中的喜悦几乎要溢了出来。既然已经边境三军收入了麾下,那攻入盛京就是指日可待之事了,也许再过两个月,坐在皇宫之中的,就是他的主子了。
  看着自己主子登上皇位,是每一个谋士的至高的追求。
  主帐外,墨卿正好经过,碰见了两日未见的曲清衡。
  自十七死后那夜见过,之后墨卿没找过他,他也没主动凑过来惹人烦。突然见到他,墨卿忍下了心中那点不喜,淡淡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沂州城的山谷里?”
  曲清衡清浅一笑,依旧是那副虚伪的温柔笑脸,声音倒还算客气:“我去了一趟盛京寻兄长,南下的路上遇到了周策的大军,想了点办法插了几个人进去,那夜知道他们有诈后,担忧教主安危,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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