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她又变小了(重生)——岁宴君
时间:2019-06-13 09:27:13

  姜如姬的一声轻问重重砸到了慕尘身上,他忍不住移开了视线,没有回答她。
  见他回避不语,姜如姬慢慢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枉我费尽心思想杀了楚晏,却在身边留了他安排的人。”
  “这是皇室欠姜家的。什么家国大义,天下苍生,都与我有何干系?我只想他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让他楚氏一门满门覆灭。走到今日,我不悔。”
  “我恨楚氏皇族,恨这大奕,恨透了楚晏。我姜如姬这辈子做了数不清的恶事,负尽天下人,多少人恨死了我。我知你留下来,是想送我一杯毒酒。”姜如姬端着酒盏,长长的睫毛微颤,她轻轻一笑,眼中的水雾化为了泪,顺着眼角缓缓淌下。
  “可是,喜欢你是真的。”
  她端起了酒盏,一饮而尽!
  那一刹那,慕尘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身比心快,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酒盏打翻在地。
  可惜迟了。
  姜如姬看着他慢慢笑着,一面笑,眼角的泪不断淌下。朱红的唇中缓缓渗出了一点血。
  她轻轻揽上慕尘的肩,然后在他唇角落下了极轻的一吻。那双精致的眼此时满是水雾,朦胧极了。她慢慢喘了一口气,低声问他:“你是谁?”
  慕尘在微微颤抖着,他抬手揽住姜如姬,一向冷清的声音破碎了:“曲……清深。”
  姜如姬想了一会,才想起多年前的盛极一时的中原曲家,与闻名遐迩的“双曲”公子。
  “曲家……曲大公子,原来如此。”
  姜如姬似乎有些释然,她靠在曲清深怀中,死死咽下了口中的腥甜,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声音像一把虚虚的风,一触就碎了。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
  曲清深死死咬着牙,面上的表情是那种极致的挣扎。他只要一想开口,眼前浮现的就是曲家浸在血海的模样,是在风尘之地日日求生不得的痛苦,他怎么能说?!
  最终,姜如姬慢慢闭上了眼,声音轻极了。
  “也好。”
  她这种罪不容诛之人,本该就是这样的下场。
  一点泪落在了姜如姬点着艳丽花钿的额心。
  皇宫的大门破了,宫外是宫人们仓皇逃走的惊叫声,铁骑逼近的声音渐渐近了。
  曲清深抱着姜如姬,端起了另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落下一吻印在她眉心,又低又轻的声音被吹入殿中的风卷散了。
  “愿下一世,你我生在普通人家,不被权势所累。”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
至于曲大公子为什么会喜欢上姜如姬,番外会交代的
 
  第87章
 
  秦淮的铁骑踏入了皇城, 最终撞破了皇宫的朱红宫门,带着肃杀之意, 直逼宸安殿。
  扶苏早已派人封住了盛京,姜如姬插翅难飞。
  他披着银甲, 踏入了宸安殿。
  曲水流觞、飞檐翘角,无一处不威仪,无一处不华美。殿中宫人早已逃走了,只剩下一个华贵寂静的宸安殿。
  正殿的殿门大开,迎着来客。
  扶苏一步步走入了正殿。
  身后,墨卿和一直跟着她的曲清衡也走了进来。
  美人榻上,雪白与极红相依, 生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曲清衡如瞬间坠入了冰窟,浑身透着彻骨的寒气,他怔怔看着不远处, 甚至可以说是面容安静的曲清深,心上被硬生生扯下了一块, 鲜血淋漓。
  “等此事一了, 我们回一趟曲家, 去祭拜族人。”
  两个月前,曲清衡混入盛京,在盛京的酒楼雅间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兄长。
  曲清深看了他很久, 然后露出了一点依稀似从前的温柔笑容,这样对他说。
  “兄长!”
  曲清衡的声音似凄怆的孤鹤,响在了皇宫上空。
  那个曾经温柔谦逊, 待人极好的曲大公子,终究死了。偌大的曲家,只剩了当年的曲二公子。
  元熙十五年三月十一日,霁王楚晏剿灭了东瀛余孽,除去了通敌叛国的太后姜如姬,被迎入了皇宫。
  那一日的盛京是浸在血里的,皇位交替,总是铺着累累白骨。
  秦淮军与边境龙虎营守在了盛京城内,扶苏在皇宫外的霁王府落了脚,流水一般的折子飞入了书房,书房的灯一夜未熄。
  如此脚不沾地忙了好几日,才算是把各路人马安定下来。当今圣上——楚珩,倒是一个识趣的,深知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连夜写了禅位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了扶苏。
  好不容易新旧政权更替的适宜处理好,礼部那边就开始张罗新帝登基的事宜。
  登基定在了半个月后,钦天司算到秃头才算出来的大好吉日。
  朝中上下忙得人仰马翻,扶苏更是忙得觉也睡不上,军队去留要安排,镇守边境的三军将军要重新选一个,盛京军统领也要重新提拔,还要逐一剪除姜如姬留下的心腹,顺带过目登基的各项事宜。
  为了方便,扶苏暂时住在了承安殿——历代皇帝的寝宫。
  各路江湖高手被安置在了霁王府周围买下的院子,楚亦晟被自己兄长抛下,和墨卿留在了霁王府里,每日都被各种江湖高手指点武功,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可喜的是,楚亦晟从一个比较能打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非常能打的少年。
  自从曲清衡亲眼看见了曲清深死了,墨卿就很少在看见他的踪影,只知道他还没离开盛京。
  日子在折腾楚亦晟中无声无息淌过,终于等到了登基大典。
  史书记载——
  太和元年,三月二十六日,霁王楚晏登基,改年号为太和,史称昭帝。
  盛京的天澄澈如洗,映得宫中的琉璃瓦泛出一片粼粼金光。飞檐上盘旋的五爪金龙冷冷睥睨着各国使臣与入宫的大臣们。
  楚亦晟身为皇子,自然是离扶苏最近的。墨卿本意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走了,硬是被楚亦晟软磨硬泡拉上了。
  他前两日刚被封王,面对这个小王爷,墨卿忍不住又心软了。
  一大早,楚亦晟就拉着墨卿入了宫,按规矩,扶苏要先去祭拜太庙,然后才是接受各国使臣与大臣的朝拜,然后才是在盛京内城巡视三圈,这样就算是礼成了。
  天才微亮,承安殿中已满是匆忙进出的宫女与礼部官员。
  楚亦晟今日一身深紫朝服,将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年面容一压,倒也生出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气势来。
  一路上,宫人见了楚亦晟,纷纷躬身行礼。
  借着这个人形的令牌,墨卿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承安殿。
  守在承安殿大殿门口的是两个皇宫中的禁卫军,见了楚亦晟先是肃然行礼,然后拦下了从未见过的墨卿,声音倒还算客气:“属下冒犯,敢问殿下这是哪位高人,陛下在内殿更衣,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墨卿被突然一揽,看了一眼里头满是皇室威仪的大殿,便不那么想进去,于是朝楚亦晟摆了摆手,笑道:“我这个闲杂人等就不进去了,寻你兄长,总用不着我陪着。”
  禁卫军听她用懒散又随意的口吻说起扶苏说话,眉头忍不住皱起,正欲说什么时,一人身着明黄龙袍,长发还未完全束起,身后礼部监管忍不住喊了一嗓子:“陛下,您还未束好发。”
  禁卫军一见他,肃然下拜:“陛下。”
  两人隔着禁卫军相望,平日里见惯了扶苏着浅淡的衣裳,忽然见他穿上了天底下最尊贵的颜色,墨卿一时间觉得有些恍然。
  扶苏看着她,沉默了些许后,才轻声说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墨卿微微一挑眉,浑身没个正形,朝他懒懒散散一勾唇角,笑道:“陛下登基,在下哪有先走的道理。”
  方才拦下墨卿的禁卫军已经冒出了冷汗,关于这位新帝的事迹可是流传甚广,尤其是他与江湖中魔教教主那几分不清不楚的关系,让盛京无数人津津乐道。
  难不成……这位就是?!
  禁卫军低着头沉默看着墨卿与楚亦晟进了殿,瞬间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内殿里的人进进出出,墨卿随便捡了两张椅子和楚亦晟坐在一旁,顺手拿了个杏子慢慢吃。起的太早,没来得及用早饭,墨卿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有些酸。
  她忍不住呲牙呲牙,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生出了几分可爱。
  宫女正帮扶苏小心翼翼束发,扶苏透过铜镜看见墨卿呲牙,便忍不住问道:“用过早饭了吗?”
  “用了。”墨卿张口就扯谎,这内殿里的人都要忙出八只手了,她那还好意思说没用。
  “没——”与墨卿同时开口的楚亦晟摸默默闭了嘴,然后悄悄底下了头,不敢去看旁边墨卿凉凉的目光。
  扶苏微微一招手,侯在一旁的陆九当即会意,转身走出了内殿大门。
  不一会,他便端着清淡精致的早膳回来了。
  既然端过来了,也没有不用的道理。
  扶苏在一旁束发更衣,墨卿与楚亦晟在一旁慢慢用完了早膳。
  礼部监管原本想说这于礼不合,但看了一眼自家陛下和看似散漫实则很危险的教主,最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他不想在登基第一天就丢掉乌纱帽。
  两人慢吞吞吃完,扶苏刚好也整理好了龙袍。
  华贵的龙袍上盘踞着威仪的五爪金龙,云纹在流光下若隐若现,玉带扣在腰间,露出一段好腰身。九龙冕冠于头上,垂珠落下,掩去了年轻帝皇的神情。
  此刻的扶苏,是威仪尊贵的,不是那个温润有礼的扶苏君,而是大奕皇朝的皇帝,楚晏。
  墨卿看了扶苏许久。
  最终她浅淡一笑,心底那点最后的犹豫也烟消云散了,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很合适。”
  那手握天下大权的位置,才是他该去的地方,他本就是该当皇帝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几章就能完结了~
我会坚持日更到完结的,么么啾爱你们哟
谢谢这么久的陪伴,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书,有点舍不得完结
结局一定是HE,我用期末成绩来保证,肯定甜,必须甜那种
 
  第88章
 
  雄浑的鼓声从大道末端依次响起, 直到太庙响起那庄严的鼓声。鼓声震天,天际泛起一线鱼肚白, 仿佛暗夜被一线光劈开,然后越来越亮。
  一轮圆日从天际缓缓升起, 暗蓝的天空被染的绚丽多彩。
  滟滟千万里,仿佛只是霎那间,暗蓝的天际,已经逐渐泛白,似天幕乍分。
  日出。
  朝阳如碎金,点缀在威仪的龙袍上。
  百官分列在大道两旁垂首恭候
  楚亦晟作为扶苏唯一的皇弟,自然是站在了最前面, 墨卿静静立在他身旁,没有在意身后那些探究的目光。
  虽知于礼不合,但她仍是想亲眼看着扶苏走完登基大殿的每一道礼节, 想亲眼看他坐上皇位。
  扶苏沿着大道中央步步走来,经过墨卿身旁时, 微微侧首看向了她。
  九龙冕垂下的珠帘相撞, 露出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墨卿朝他浅淡一勾唇, 然后目送着他踏上了汉白玉石铺成的长长阶梯。
  扶苏走得不急不缓,从容极了。墨卿看着他登上了太庙,沧桑恢宏的鼓声自太庙顶端传下, 随着温和落下的日光,惊醒了沉寂的盛京。
  礼官宣读着冗长的祭文,威严太庙中, 挂着每一任帝皇的画像,扶苏看见了景帝的画像。
  画上,中年男子眉目温文,正静静与他对视。
  “父皇。”扶苏的声音极低。
  他恍然间想起了年少时,景帝陪他下棋,楚贵妃在一旁温柔含笑看着父子二人。日光透过竹帘洒在殿中,投下一篇斑驳的光影。
  “吾儿如此聪颖,将来可想继承大统?”
  那时他只有七岁,捏着白棋认真想了好一会,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儿臣想让百姓安乐,天下清平。”
  景帝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微微叹了一声后,眉宇间有些忧愁:“朝堂险恶,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父皇反倒想你远离盛京,过得自在。”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仍是登上了皇位。
  给大奕皇朝先祖上完香后,就算礼成了。
  皇家仪仗连绵于朱雀街上,盛京禁卫军守在街道两旁,拦住了争先恐后的百姓。
  威仪庄重的玉辇走过了朱雀大街,驶入了内城高耸的城门,然后缓缓走入了朱红宫门,淡出了百姓的视线。
  四方使臣,百官在列。
  百官使臣依次入席,各国使臣纷纷上前恭贺,双手奉上了精心准备的贺礼。送完礼,端庄的舞姬在殿中翩然起舞,宫人安静斟酒,殿中大臣觥筹交错,有不少墨卿认识的人。
  扶苏倒是雷厉风行,短短半个月就将朝中的人换了过半,将在秦淮的心腹调来盛京任职。
  她看了一眼端庄有余灵动不足的舞姬,有些索然无味。尝了一口宫宴中的酒,又觉得过于清淡。
  墨卿抬眼看着坐在大殿上首的扶苏,他微微抿了一口酒,九龙冕的垂珠碰撞在一起,露出了那双冷清的眼,既不教人觉得过于冷淡,也不让人觉得太好接近。
  她最终只是笑了笑。
  “走了。”墨卿拍了拍楚亦晟的肩,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半点波澜,“好好练武,以后去了秦淮,可以来落月崖找我。”
  “姐姐!”楚亦晟急忙将她一拉,压低了声音急急问她,“你不是说观完礼再走吗?不与兄长……皇兄当面告别?”
  “不了。”墨卿声音浅淡,摸了摸楚亦晟的发顶,微微一笑,“会舍不得。”
  经此一别,可能此生都不会再相见。既然如此,就少留些挂念。
  扶苏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他微微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墨卿这是要不告而别,下意识便要起来。
  “陛下。”陆九低低唤了他一声。
  扶苏正欲起身的动作一滞,他余光一转,大殿中满是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臣,无一不时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能。
  垂珠在眼前碰撞,他拿着酒樽的手缓缓收紧,他直直望着墨卿,两人隔得明明不算远,却让人觉得如越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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