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活柔:“……”
巧得惊天动地。
张活刚把“明日首富”早前在线上的吐槽转述给堂妹,说:“他就是忍无可忍,才决定出手解决。”
“明日首富”在线上重提公寓闹鬼,问他能不能帮忙时,张活刚有一丢丢意外,原以为他老人家不管这事了呢,毕竟早前吐槽的时候,对方好像当笑话来说。
之后俩人相约今天“面基”,顺便看房,由于在线上经常“出生入死”,两个男人在三次元一见如故。
从心听他们说了一阵,有疑惑:“他嫌那房有鬼住得不舒服,搬就是了,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非要住在员工小区?”
张活刚叹气:“你们有所不知,‘明日首富’今年刚当上极臣集团的总经理,大家长要求第一年必须住员工小区,体恤员工之余还能拉近与员工的关系。这叫企业文化。”
从心“哇”了声感叹:“不愧为大企业,管理这么严格。”
张活柔说:“那他找谁不好,非要找我们?”
从心反应过来:“对喔!我以前看八卦,说有钱人都养几个玄学大师,帮自己趋吉避凶的。”
张活刚:“他说他父亲不信这一套,而且特别鄙视反感,所以他是私下偷偷找我们帮忙的。”
他拿着支票在张活柔面前扬扬,问:“怎样?接不接?”
张活柔想了想,挑不出其它刺,便答应了:“什么时候去?”
张活刚:“下周,他这周出差,那小子工作起来蛮拼的。”
从心:“那必须的,创业难守业更难,不拼的话分分钟家产都被反派黑了,从‘明日首富’沦落成‘明日破产’!”
张活柔保持躺沙发的姿势,心想正好,她这周也忙,抽不出时间去做“兼职驱鬼”。
这周要进行概率论月考,三老头那家伙当教授当上瘾,对学生的学习很上心,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折磨得学生们嗷嗷叫惨。
痛苦的月考结束后,张罗了半个月的请冽教授吃饭的大日子终于来了。
临近放学,班长过来与张活柔再次确认:“你到底去不去?别忘了,不去也要凑数的。”
张活柔说:“不去了,”又随口问:“你们去哪吃饭?”
班长说:“芙蓉轩啊,我没告诉你吗?”
张活柔“哦”了声,接着秒惊,追问:“芙蓉轩?你确定?”
芙蓉轩是城里出了名美味,也出了名贵!的超高级饭店。一碗清煮白粥68元,加两小瓣肉眼仅见的日本瑶柱,138元。一尾清蒸家鱼,338元,上汤青菜108元……
姑且勿论没有收入的学生,就算对有收入的工薪族来说,那饭店的收费都贵得离谱。光顾芙蓉轩的,几乎只有金领精英和达官贵人。
张活柔原以为他们一班大二生,顶多就请三老头去校门外装修比较妥当的饭店聚餐。按照校门附近的水准,全班30个人,每人凑个五十一百的,就能把费用解决,不管吃什么都保准把三老头喂饱。
谁知他们居然要去价贵量少的“芙蓉轩”?!
败家!奢侈!惨无人道!
班长说:“已经订房了。这是冽教授提议去的。”
张活柔又:“?!”
难怪,三老头这个鬼精,小气!
班长转身走,张活柔叫住他:“班长我也去!”
光顾这么贵的饭店,不去也要凑钱,这跟抢有什么区别?她必须要去,把凑的钱连本带利吃回来!
傍晚七点半,城里到处是下班高峰的交通拥堵,车灯将道路照着璀璨耀眼。
张活柔骑小绵羊来,虽然小绵羊车型小,不怎么受堵,但限制上路,她只好兜路走,车速又不快,成了最后一个抵达城郊的芙蓉轩。
晚市时分,正当饭店生意最繁忙的时候。
不过由于全是大小包厢,没有堂食客,所以里里外外特别安静,不似一般饭店的喧哗热闹。
身穿白色汉服的服务员端着食盘,迅速且轻盈地在走廊过道穿梭,没发出多余的声音。
张活柔进去找“牡丹”包厢。芙蓉轩的装修风格是别致优雅的唐宋古风,除却小桥流水,一步一景,据说整座饭店都是木质榫卯结构,堪称精品建筑。
反正已经迟到,张活柔不急了,边走边四处欣赏。
有经过的服务员眼利,认出张活柔,立即停下来朝她躬身,温声问好:“见过张姑娘。”
“不用不用,忙你们的。”张活柔尴尬地回应。
到了牡丹包厢,见阎冽双手插兜,与一美人在包厢门前的走廊小声说话。
阎冽与美人同时看过来,张活柔笑了笑,小幅度摆摆手,跟美人说:“桥姐姐,好久不见。”
柳桥五官美艳,留着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总是微笑的眉眼间风情万种。身穿红色汉服的她笑盈盈款步而来,轻轻拉住张活柔的手,亲切温柔地说:“活柔妹妹,真好久不见了,你怎么都不来探望我?”
张活柔微窘:“学业太忙了。”
“学业忙也要吃饭呀,看你,都瘦了……”柳桥用长辈的目光打量张活柔,诚心相劝:“以后你多来芙蓉轩,桥姐姐请你吃饭,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张活柔不好意思地笑,心里暖暖的,也有点羞羞的。
阎冽看着她,走廊上挂有一串串桔黄光的壁灯,打在张活柔久违的笑脸上,像被文火烘得要融化的金色棉花糖,软甜温馨。
“来这么晚,大家都在等你。”阎冽轻轻开声,似责备又不似责备。
张活柔不满地瞪他一眼,再与柳桥说:“桥姐姐,我先去跟同学吃饭。”
“嗯,吃好了找我玩。”柳桥拍拍她手背,回身向阎冽微微躬了躬,提着裙摆,轻飘飘走了。
四周无人,包厢门的隔音效果很棒,不怕厢内的食客会听见,张活柔趁机质问阎冽:“三老头你过分,竟然要来这么贵的芙蓉轩吃饭!”
阎冽坦然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这里吃得最好。”
芙蓉轩确实不是外人田,不说的话,没人会联想到这家饭店,会是鬼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大家支持!
第40章
冥界财政司的辖下, 有多家创收企业分布在阳间各个行业, 芙蓉轩是其中之一。
这些创收企业以赚取阳币为目标, 收入全部归纳冥界国库。
换句话说,芙蓉轩是冥界放在阳间的“国营饭店”。阎冽将饭局地点设在这里, 分明是想给冥界创收。
这饭店的员工全部是鬼,包括女掌柜柳桥。
他们通过严格的考核,被委以重任, 个个根正苗红, 对冥界忠心耿耿, 又规规矩矩地安生留在阳间, 为冥界创造利益。
饭店刚经营时,欠缺经验, 有服务员不小心露了馅, 被发现不是人, 吓得食客当场晕倒。恐怖的消息还一传十,十传百, 导致饭店生意严重受挫,几近崩盘。
后来柳桥上来担任掌柜,千方百计经营饭店, 扭亏为盈之余, 更使芙蓉轩成为城里最有名的饭店之一。
张活柔与阎冽热恋时, 阎冽带她来过这里许多次, 每次柳桥都亲自招待,关系一度非常熟络。
张活柔第一次见柳桥, 就被柳桥的美貌与温婉聪明的气质惊艳到,她直问阎冽:“桥姐姐这么漂亮,有没有交男朋友?”
阎冽俯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活柔听了之后惊叫:“什么?她是二太子的前任?!”
阎冽有些头疼,朝她“嘘”了声。
张活柔后知后觉捂住嘴,压着嗓子追问,要听八卦。
阎冽不爱说闲话,但架不住张活柔的软磨硬泡,唯有简单提了几句。
许久以前,柳桥和二太子恋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连冥王都点头同意了。可惜二太子天性风流,拈花惹草,柳桥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终于提出分手。
二太子不肯,纠缠挽留,柳桥便主动申请来阳间的创收企业帮忙,远离冥界。
当时二太子埋怨阎冽批准了柳桥的申请,导致二太子与柳桥要异地。
阎冽平静地回他四个字——“公事公办”,气得二太子要揍他。
幸亏大太子在场劝住,端出长兄的身份教训二太子,斥他咎由自取,推卸责任,二太子才愣愣然冷静下来。
听完八卦,张活柔第一时间皱紧眉头问阎冽:“你会不会像二殿下那样拈花惹草?”
阎冽不用思考:“不会。”
张活柔怀疑地瞪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谁知道风流这属性会不会遗传和传染。
阎冽那时轻勾唇角,凤眼蕴笑,淡定地说:“那你看看我父亲和大哥。”
张活柔当场无法反驳。
想一想,那些事都快三年了。张活柔与阎冽分手后,不曾再来过芙蓉轩,一是不想触景生情,二是消费不起。
推开门,富丽堂皇的牡丹包厢内,品字形地整整齐齐摆着三围桌,坐满人。
“冽教授!”
盛世美颜的主角登场,久候的学生激动地看着门口这边欢呼鼓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学毕业谢师宴。
阎冽与张活柔先后脚进去,有一个上座早已留好给阎冽,同桌的除了班长,其余全是女生。
张活柔随便在隔壁桌的空位坐下,小声问旁边的林玉:“点菜了吗?什么价位?”
林玉同样小声回答:“点了,班长算过,每人不到四百,你行不行?”
张活柔之前接手了林玉表姐那户闹鬼的旧宅,听说已经转让出去,新业主入伙了。林玉没打听到转让费是多少,也不清楚张活柔是赚了还是亏了。
不过见张活柔在学校依然顿顿菜花炒肉,穿背带裤运动鞋,生活质量没有变化,林玉估计她赚的应该不多。
“对了,我帮你点了个菜花炒肉。”林玉忽说,“你猜猜要多少钱?258!够你在学校食堂吃几盆了。”
张活柔:“……”
另一边的女同学也凑过来小声问:“活柔,你怎么不穿好一点?”
张活柔:“啊?”
女同学:“这里是芙蓉轩,出入全是高/干精英,你应该好好打扮,说不定等下去洗手间,转角处就能遇上高富帅!”
张活柔有点诧异,看看大家,发现各位的确花了心思收拾自己。男生穿衬衫,有的戴了领带甚至穿西装,女生大部分都穿了平日少见的裙子,化了妆,还有做了头发。
环顾一周,就她张活柔这身背带裤最随意,最不讲究,也最扎眼。
张活柔没回话,默默给自己倒水喝茶。
人齐了,服务员上菜速度极快,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热闹和谐。
张活柔清楚听见隔壁桌的女生们吱吱喳喳地“冽教授”前“冽教授”后,追着他提问题。阎冽有问必答,只是回答的内容有时候模棱两可,纯忽悠人。
比如:
问:“放学后你都去哪消遣?”
答:“回家工作。”
问:“你家住哪?住学校的教授公寓吗?”
答:“家址不远,但去的路不好走。”
问:“冽教授你为什么不用手机?”
答:“反正我准时上课,去教室找我便是。”
问:“冽教授,我们有师母吗?”
答:“总归有的。”
张活柔在心里冷哼,乐得清闲,筷子没歇过。
一会服务员又端菜进来,送到阎冽那桌。
班长说:“这不是我们的,是隔壁,就隔壁桌点了一份。”又扬声叫:“活柔同学,你的菜花炒肉来了!”
其余同学:“哈哈哈哈哈!”
张活柔:“……”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你们不也天天吃白米饭和馒头,这有什么值得起哄的?
无聊,她连回应都懒得给。
菜花炒肉被送到张活柔面前,同桌的隔壁桌的,都张望这边,仿佛要观摩她如何食用菜花炒肉。
阎冽也看过去,但有学生的脑袋挡住视线,他改而问班长:“这有什么说法吗?”
班长还没笑完:“张活柔在学校只吃菜花炒肉。我们都猜她只爱吃菜花炒肉。”
另一边的班花充满同情心地说:“诶,这是因为她家里穷啊,父母不在了,没什么收入,又欠了债,吃菜花炒肉省钱。”
同桌的某某说:“她不是开了个中介吗?之前还接手了林玉表姐的旧房子。”
“估计没赚多少钱,你想想,其它中介都不肯收的破房,能是什么好房源?卖不出去或者贱卖的可能性很大。”
“听说马飞请张活柔吃饭,她全程就只吃菜花炒肉。”
“怪可怜的,自己舍不得吃好一点,别人请也不敢吃。”
“我看她今晚胃口挺好,一直在吃。”
“每人凑将近四百块,够她半个月伙食费了,不多吃的话,岂不亏死?”
同学的交谈声很低,除了防张活柔听见,有些话也防冽教授听见。
阎冽静静听他们说,没再出声,有学生问他问题,他兴致缺缺,不怎么回答了。
饭局散了,有人提议去唱K。阎冽不去,学生劝也没有用,最后愿意去唱K的同学组一队,不去的也组一队回学校。
张活柔是后者,她去停车场取小绵羊,知道身后跟着阎冽。
她没管他,戴好头盔自行启车走人。
“为什么只吃菜花炒肉?”阎冽忽问。
本来要开走的小绵羊,与他擦身而过时,硬生生被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