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历太多不幸,曾孙女程程手术之后就算双腿瘫痪,她也仍然非常满足,非常感恩。
“许奶奶”将半截照片小心放在衣袋里,回头问张活柔:“知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们吗?因为你们将我在许暖心中的形象都破坏了。”
撑着饭桌不让自己倒下的张活柔说:“那是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
“被发现了才叫欺骗,没被发现的叫事实。你们多管闲事,坏了我几十年的心血。”“许奶奶”冷声道。
“当,当,当……”墙上的挂钟忽尔敲响,“许奶奶”看了一眼,晚上九点。
她朝张活柔和从心走去:“我没空陪你们聊闲了,下场选好了吗?没选好的话,我替你们决定。”
“许奶奶”说得很轻松,仿佛帮她们选择点哪个菜一样,她甚至脸上仍有一丝丝笑容。
从心着慌了,抱着张活柔想起来跑,可是张活柔身体不轻,她抱着跑不动。
“许奶奶”抬起右手,指向从心勾了勾食指尖,说:“你不是主犯,等下再到你。”
从心像被空气揪住衣领,一道无形的劲力将她往旁边一甩,她抵不住,脱开张活柔摔倒在地上。
从心浑身被撞痛,坚持爬起来,不过又一道劲力如铁掌般将她压住,她贴在地面,动弹不得。
从心一松手,失去力气的张活柔就瘫趴在饭桌上,仅仅能勉强抬起头。
“许奶奶”站在她半米前面,居高临下打量她问:“程程是下半/身瘫痪,不如你右半身瘫痪?抑或左半身?”
张活柔想说话,可未发音,右边肩膀传来剧烈的痛楚。
第126章
那痛楚锥筋钻骨, 毫不留情, 再不制止, 恐怕张活柔整条右臂要废了。
张活柔不可能坐以待毙,她咬紧牙关奋力吼出一声, 爆发力量抬起左手扯下颈中的桃木剑吊坠,一甩,直接朝“许奶奶”扔过去。
在半空飞跃的桃木剑吊坠, 随张活柔的意念催化, 秒间恢复原状, 锋利的剑尖瞄准目标, 剑身发出愤怒的红光。
“许奶奶”面不改容,挥了挥手, 她身体四周亮起一圈珍珠白光的保护结界。
桃木剑撞上结界网, 结界坚固, 剑没法攻破,但也没有被结界击退, 两者势均力敌地抵御,看不出胜负。
此时,保护“许奶奶”的结界忽尔变形, 桃木剑尖刺中的地方往“许奶奶”方向内凹。
张活柔屏住呼吸, 如果桃木剑能击破结界攻击“许奶奶”, 那今晚的收获就大了。
眼见桃木剑气势如虹, 锐利的剑尖逼得结界网越凹越深,就像被针刺的气球, 随时会爆炸一样。
然而结界忽地朝剑身兜了个弧度,原本罩着“许奶奶”的结界,变成罩住桃木剑,并迅速收缩,如一张密不透风的保鲜膜,没有预兆地将桃木剑紧紧封存。
被“包扎”的桃木剑如困兽般拼力挣扎,可不仅无果,还摔到地上,打挺后剑身的红光灭了,一动不动躺着。
张活柔心下一沉,桃木剑是阎冽制造的武器,“许奶奶”的结界却能把它制住,看来结界是来自大太子的法器。
张活柔不知道顾极臣手上有多少法器,但她的武器只有一件,武器被制,她得想其它办法脱身。
正想着,“许奶奶”闪移到她面前,一脚踹过来。
张活柔被踹到地上,浑身无力的她连爬都爬不动,“许奶奶”又过来伸脚踩住她的右肩。
外表年迈的老人,脚下所施的狠劲有如千万吨重,张活柔听见骨裂的声音,她受不住痛楚,痛苦地从喉间发出叫声。
从心心急如焚,趴在地上大声求救:“刚子!九军爸爸!三殿下!救命!”
“许奶奶”斜眼看从心,冷笑:“吵吵闹闹的,我想到给你什么惩治了。”
从心慌了,无奈身体动弹不得,想跑都跑不了。
心里惶惶然时,一个巴掌在空气中甩过来,紧接着,两边脸颊被捏紧,被逼张开了嘴,然后有什么力道扯住她的舌头,狠狠往外撕。
从心痛得脸色发紫,“呜呜”的叫。
仍被“许奶奶”踩在脚下的张活柔害怕从心会被活活折磨死,她没力气大喊,只能在心里不停地默念:三老头,快他妈来!
仿佛有心灵感应,张活柔苦撑了没半分钟,一阵低气压骤然从哪里急促地逼过来。
“许奶奶”有所察觉,回头一瞬,阎冽亲自一掌击中她后脑勺,她顿时口吐鲜血,踉跄地往前跌趴地上。
张活柔右肩上的压力与痛楚随之消失,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可她被抽光的力气没有归位,右手完全抬不起来,她软趴趴地跌躺地上,半睁着眼,连喘一口气都困难。
阎冽半蹲扶起她,她在攒力气跟他说谢谢,又心想他肯定要批评她了,他铁青的脸色严厉得有点吓人。
阎冽什么都不说,不带停顿地低头就吻住张活柔的唇。
张活柔:“……”
她懵了,身体没力气给反应,脑子也一时转不过来。
阎冽没管那么多,他挑开张活柔的牙齿,往她嘴里度去一口一口的气息。
暖洋洋的气息度进张活柔的嘴里,如拂面的春风贯通她全身,就像在最筋疲力尽的时候,尽情地泡了一场热水澡那样,她舒服得忍不住闭上眼,乏力的感觉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去,被踩碎的右肩一点点重新整合,尝试微微握拳,右手的知觉和力量都回来了。
假如换个场合,张活柔有一丢丢希望阎冽这样舒服又“实用”的吻,能持续久一点。
阎冽却公事公办般,体感怀里的人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松开她,仔细端详她的脸色,正色问:“好点没?”
张活柔秒醒,睁开眼后匆忙点头。她伸长脖子,越过阎冽的肩膀望向从心那边问:“从心你还好吧?”
从心被与阎冽同时赶来的九军拎了起来,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她惨兮兮地回话:“还好,幸亏舌头没有断也没有变长,不然我要变成长舌女鬼又丑又恐怖了。”
话说刚才阎冽吻张活柔时,九军爸爸也正好弯下腰捡从心,从心以为他也要用接吻的方法给她度气,吓得她又慌又紧张,趴了半天不敢起身。
同伴安好,张活柔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剩一半,是被结界封存的桃木剑。
阎冽伸出手掌,朝桃木剑运气。桃木剑似乎有所感应,剑身挣扎跳动,可惜依然没有挣脱封存它的结界。
“没办法了吗?”张活柔微惊,她没想过那个结界会连阎冽都解封不了。
阎冽说:“结界法器是父亲炼的,只有父亲才能把它解决了。”
“那冥王在哪?找他出手可以吗?”张活柔问。
阎冽摇头:“父亲很生气,带母亲飞夏威夷了。他说这个烂摊子要我们自己收拾,我们要是收拾不了,他就回来收拾我们。”
张活柔:“……”
冥界的鬼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冥王的竟然还有心情带老婆去万恶的帝国主义度假……无法,谁叫他是冥王。
“许奶奶”趴在地上连吐几口血,脸色苍白。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年迈老人的外形被风蚀般卷尘消失,顾极臣的面目原形毕露,高瘦的身材,黑白参半的头发,身上的白色运动服是车祸丧生那天穿的那套。
他吃力地看了看自己暴露的状态,心有不甘,战斗的意志也没有消减半分。
顾极臣认得阎冽,那是冥界鼎鼎大名的三太子。在冥界时,顾极臣几乎没有与三太子接触过,原因是冥界财政司的办事作风,令顾极臣感觉三太子不是好招惹的人。
三太子严厉谨慎,不急功近利,与他面对面接触的话,顾极臣的野心也许会被他察觉,所以大太子好几次想将顾极臣这位“能人”介绍给三太子时,顾极臣都找各种理由推了。
今天,不得不正面交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阎冽:我感觉我有一个月没出场了。是不是赞助费给少了?[微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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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顾极臣咬了咬牙, 擦掉嘴边的鲜血, 顽固地爬了起身。
背对他的阎冽不急不躁地将张活柔安顿好, 再缓缓转身看向顾极臣,冷静的目光里有冰碴子的寒意。
顾极臣不怕他, 勾起唇角冷笑。看外表,阎冽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古时年轻人,而顾极臣已经70多岁的现代老头了。
“三殿下, 你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的废材大哥, 我做的一切, 他都是支持的。”顾极臣说。
阎冽冷声道:“大哥对冥界的付出不是凭你一张小人的嘴就可诋毁,他支持的只是你存心包装过后的良策, 而非你的祸心。”
顾极臣摊手:“所以他还是废材, 不然的话, 岂会连我的祸心都看不出来?”他笑了笑,“说起来, 你也是废材。你们三兄弟,脑子加起来都不如我。”
阎冽略略点头:“你说得对,这件事我们责无旁贷, 也受到了教训。”
顾极臣眯眯眼, 对方沉住气, 不似有动怒的反应, 看来修为不浅。
阎冽问他:“顾极臣,冥界的十几万亿冥币, 你到底藏哪?”
顾极臣:“怎了,交出来我就不用死?”
阎冽说:“你是否要以死谢罪,由不得我来定断。”
判决他的罪行,是二太子律政司的任务。冥界已经经济大乱,不能再乱法乱纲乱纪,否则过去上百年苦心经营的规矩会毁于一旦。阎冽纵使对顾极臣痛恨鄙夷,也只好忍着不下杀手。
“说得好像你能把我捉回去似的。”顾极臣冷声讥笑,他举起右手,手掌一合,掌心变出一把发出刺眼青光的青铜长矛。
顾极臣从大太子身上骗去的法器有四件。帮他躲匿得无影无踪的神隐法器,遇上意外能护他周全的结界法器,助他捕获肉身重获生命的重生法器,最后一件是他手上这根青铜长矛,进攻的法器。
四件法器里,顾极臣最不待见青铜长矛,不过它是无路可退时想突围而出的最有力工具。
阎冽知道这法器的厉害,顾极臣敢动用它,出乎阎冽的意外。
顾极臣手举长矛,70多岁的人了,忽然得到天赐力量般,以惊人的速度骤然朝阎冽奔过去进攻。
阎冽避开的速度更快,他往与张活柔相反的方向退避。
顾极臣咬住他不放,阎冽扬声吩咐九军:“把她俩送走!”
九军:“是!”
张活柔的视线一眨不眨地随着阎冽移动,阎冽速度太快了,她只能勉强看到一抹清冷的白影,被一道刺眼的青光紧紧追着。
张活柔有不好的预感,生出想留下来陪阎冽战斗的念头,但又很清楚现在的她只会是阎冽的负担。
她与从心迅速地随九军离开,途中小声低问:“九军,那长矛很厉害吗?”
九军的回答向来简短:“法器之一,所向披靡。”
张活柔冷静问:“三殿下会不会输?”
九军说:“我相信三殿下。”
他这句话没有安慰到张活柔,相反更令张活柔没有把握。“相信”这个词,往往带了太多个人主观感受。
从心突发奇想问:“大殿下有法器,那三殿下也应该有啊。”
张活柔一言惊醒,追问九军:“从心说得没错,三殿下也有法器可以制治顾极臣手上那长矛的,对不对?”
一贯面无表情的九军罕有地露出难色,他默了默,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说话!”张活柔急了。
九军像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艰难开口:“三殿下没有。”
从心抢着道:“为什么没有?天,不会是法器只传给长嫡之类的原因吧?”
九军没回答,张活柔逼问,他才承认:“差不多这个意思。”
张活柔顿时无语,这个封建家族!她压着火气问:“那大殿下和二殿下会不会来帮忙?”
这个烂摊子可是大太子作出来的,他敢袖手旁观不帮阎冽的话,张活柔对天发誓,一定会找冥王告状告到天涯海角。
九军回了句“会的”,但张活柔难以安心。她回头遥望,已经看不见阎冽与顾极臣的身影了,身后,只有一片灰白参混的扭曲空间,连声音也听不见。
阎冽的安危没有办法在张活柔的掌握范围之内,而把希望寄托在大太子与二太子身上的话,她心里没底得很。
这无关于三位太子的兄弟情好不好。事实上三位太子虽然性格迥异,但争权夺利之类的撕逼狗血戏码没有上演过,绝大多数时候他们是感情牢固的好兄弟。
可张活柔控制不住内心的惴惴不安,她怕阎冽出意外,很怕很怕。
九军要护送张活柔和从心回刚刚中介,张活柔否决了:“你送从心回去,我有别的事要办。”
她的脸色很沉,从心看了就不放心:“你不回,我也不回,我跟着你。”
张活柔劝她“服从”安排,从心一把抱住张活柔说:“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是的话,我更加要跟着。不是的话,我更可以跟着。”
九军听到“危险”两字,警惕感翻了几倍,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提醒张活柔:“张姑娘,三殿下吩咐属下护你周全,定不能容你去涉险。”
九军百分百服从阎冽,无论什么形势。假如张活柔不配合,那他只好动用武力执行上司的命令了。
张活柔被从心像八爪鱼那样手脚并用缠着,没好气说:“放心,我才不会去做送死的蠢事。我是要去找冥王!”
……
美国夏威夷,蓝天白云游人如织的海滩上,有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格外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