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算计的也不是我啊……”王香芹迷茫的望着温氏,“再说了,你不是说她跟我娘家大嫂合谋吗?”
“对呀对呀,她跟你娘家大嫂联手算计了你娘家!!全部的家产啊!!”
王香芹:…………
关我屁事→_→
反正给谁都不会给她的,况且真要是给了她,她才要吓死呢!!
温氏气得不行,偏生她跟王香芹的三观差得太多太多了。这要是她娘家嫂子联合她的妯娌,坑了她娘家所有的家产,她一定会跟那人拼了的!!
“不对啊,我娘家父母不蠢的,而且他们那么小气,为啥会松口同意赠产?就因为二嫂在王管家跟前演了一出戏?”王香芹纳闷了,她本能的想去找宁氏打听一下,临时想起宁氏如今不跟她玩了,非但不跟她玩了,还躲她跟躲瘟疫似的。
好在,没有宁氏还有温氏。
“哼!她多能耐啊!你都不知道她咋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来!她说你是白眼狼,嫁了人就翻脸不认娘家了!还说王家就不同了,发达了也不忘亲家。又说搬去县城里住,咋可能连老旧的被褥衣裳都带走呢?不如赠儿媳妇的娘家,结个善缘。还说啊,城里人不吃粗粮的,要是能把粗粮也留下,那就是十里八乡传颂的厚道人了!!”
读书人好颜面,当然要是吃不起饭了,那肯定啥都顾不上了。
可王举人家境富裕,王管家也深知自家主子的为人。要是送上一些破衣烂袄外加几袋子粗粮就能留下个好名声,那自然没有不干的道理。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宁氏算准了王管家的心态,故意找了几个托儿,在他跟前假装闲聊,几句下来就将她的想法全盘托出了。她本就好八卦,善洗脑,更何况这些乡下人眼里的好东西,在王管家看来真的是一文不值。甚至于,在回禀了王举人后,王管家又来传话,让把一切东西都给亲家,说那头啥都准备好了,还说王老太爷念叨好久了,王举人出私房钱,早一日赶到邻县,就多给一百两银子的红包。
当然,人家没说的那么直接,王管家还带来了两个绣花荷包,里面装的全都是沉甸甸的金银锞子,王家大小俩孙子一人一个,说是王夫人给的,盼着早日亲手抱一抱自家的小孩儿。
都这么说了,王家肯定得走。
其实吧,就王管家陆续给的银子,还有那两个荷包的金银锞子,就价值好几百两银子了。
而王家老俩口之前一直不想走,一方面确实是丢不下家里的老物件,另一方面也是近乡情怯。那头亲大伯是还在,当家做主的却是堂弟。偏生无论是大伯还是堂弟,都是素未谋面的。他们也担心将人家的客气当成了福气,就下意识的拖时间,想着人家能拉拔一把就好了,别求那么多。
直到宁氏布局在后面推了一把。
有时候,真的就只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之前磨磨唧唧每天嘴皮子上说着要走却毫无任何实际行动的老王家,这回却是行动力惊人。不过他们还是比不上王大嫂的娘家人,王大嫂亲自回了一趟娘家,告诉他们这个大好消息,说好了,王家那几间大屋、屋内的家舍、屋后的猪圈鸡舍包括里头的肥猪和二十来只鸡,以及最重要的几亩地和地里待收的庄稼,就全部赠给了她娘家人。
庄稼需要他们自个儿找人去收割,秋收显然易见是非常辛苦的,但王大嫂的娘家人太开心了,听到消息当天就过来核实,问清楚后,二话不说下地收割粮食,高兴得就跟天降横财一般。
与此同时,王家人只拣了几样留作纪念的小东西,泪别村里人,坐上马车往石门镇去了。
第108章
王香芹压根就不生气的。
而宁氏也正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一点, 才大着胆子搞事情。
要知道,就算财神奶奶已经变成了猪精奶奶,可对于宁氏来说, 依旧是她得罪不起的小姑奶奶。若不是她笃定了王香芹不会因为这个事儿而记恨于她, 就是借她熊心豹子胆, 她也不敢搞事的。
宁氏一早就看明白了。
但凡王家人再继续待在秀水村里, 老朱家就难逃被人在背后议论。哪怕王家人这几个月以来安安分分的从不主动搞事, 可任凭哪个见了他们仍旧会下意识的想起老朱家, 想起王香芹是个白眼狼,想起朱四郎是个靠媳妇发家致富的软饭男。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会笑话老朱家千算万算,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机关算计也只是占小便宜吃大亏, 白丢了一门极好的亲家。
宁氏权衡再三,认定了王家人尽快离开秀水村才是对朱家真正的好。
试想想,王家人离开后,再过个一年半载的, 有谁还会记得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儿?再说了, 到时候村里只剩下老朱家, 吃饱了撑着才会为了一个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的人家,开罪村里的大户。
所以, 王家必须走, 越快越好!
至于家产的事儿……
宁氏代入自己想了想, 要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另外一户人家里, 管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喊爹娘,那她会孝顺那家人吗?不会的,撇清关系才是正理。至于那家的财产,更是不会沾手,彻底断绝往来才是最佳的办法。
笃定得罪不了猪精奶奶后,宁氏就高高兴兴的跟王大嫂联手坑了王家人。
赶紧走!
不送!
……
宁氏的猜测一点儿也不错,这王家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再没提这个事儿了。
人走茶凉这种事儿,不单适用于官场,在普通地界一样相当得适用。不出两天,王家人就彻底在村里销声匿迹了,再没人提及他们。
秀水村的人到底跟王家不亲近,走都走了,哪怕王家爷奶的坟还在这儿,谁知道他们啥时候会来迁坟。可也有人惦记呢,自然不是王香芹,而是人在石门镇孙家的王香椿。
王香椿泪洒石门镇。
她娘家人是先离开了秀水村,往石门镇去了一趟,再由镇上往邻县去的。也因此,王香椿得以亲自跟父母哥嫂侄儿们道别。想着这一别,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面,再想想自己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却落得这么个落魄商户,王香椿一颗心仿佛浸泡在黄连水里似的,苦得都没边儿了。
可惜,哪怕她哭得肝肠寸断,仍旧留不下她的娘家人。
临走前,她娘叮嘱她要跟孙家人好好过日子,争取再怀一个,一举夺男是再好不过了,还让她记着,一旦有了好消息,务必要派人去邻县王家找他们。
而她嫂子却道,万一受了啥委屈,孙家人欺负她娘家离得远,她也不用太害怕。回村里去,找她嫂子的娘家父兄也成,不然就去老朱家找朱二郎的媳妇宁氏,又说宁氏这人虽然死要钱,可瞧着却远比王香芹靠谱太多了。
再三叮嘱后,王家人离开石门镇前,还塞了王香椿一笔钱。
当年,她嫁人时没准备啥嫁妆,孙家给的聘礼之后还被王香芹哄走了。所以王举人叮嘱王管家得空给王香椿置办一份还算看得过去的嫁妆,可因为时间比较紧急,再加上王香芹到底已经嫁人两三年了,这时候再来个十里红妆,不像是撑面子的,倒像是故意来个下马威。所以,在众人商量之后,决定给王香椿一笔钱,手里捏着现钱,干啥都方便些。
最终,王家人还是走了。
**
转眼间,夏季已过,秋日来临。
又过了一阵子后,天气逐渐转凉,在人们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初冬已然悄然降临。
这期间,秀水村所有人都已经将王家彻底抛到了脑后,好几户家里有适龄儿女的人家,说定了亲事,有那性子急的便定在了腊月里结亲,不太着急的就定在来年正月里,还有磨叽性子的安排在了来年春耕结束后。
除了儿女婚嫁问题,还有几家咬牙凑钱盖了新屋,哪怕不是很着急添丁进口,家有新屋总能让人底气足,到时候年关里走亲访友也能让面上更有光。
可惜的是,无论朱母如何努力,朱六郎的亲事依旧毫无起色。眼见别家儿女说亲这般容易,只自家无论怎么降低要求,都全无动静后,朱母是真的灰心丧气了。
眼见初冬来临,再过不久怕是就要到年关了,朱母这心里就更难受了。
朱母不好受,朱父自然也是如此。尤其在秋收结束后,朱四郎再度外出巡讲,本来六郎也是要跟着去的,可最后却还是未能成行。一方面是宁氏不肯放人,她找不到比六郎更好的劳力了,另一方面也是朱父朱母担心让六郎这么出去见人后,怕是所有人都该知道他年纪轻轻就秃了顶,到时候亲事只会愈发艰难。
六郎倒不是非要跟着亲哥外出巡讲,只是想着留在家里还要遭二嫂的毒手……
他心里也苦啊,不单发苦还绝望,即便宁氏给的润笔费一次比一次多,也依旧安慰不了他苦闷的内心。
全家里头,也就只有王香芹丝毫不受影响了。她依旧是猪舍、家里一条线,生活虽然日复一日的相当无聊,可她早在上辈子就已经习惯了过这样的日子,说实话,她并不觉得有多无聊。
道理其实也挺简单的,王香芹是拿养猪系统当游戏玩了,顶多就是大型具现化经营游戏。系统不光每天都有日常任务,每周还有趣味任务,以及支线任务、成就任务、宝箱任务等等。偶尔碰到节日了,还能有节日的专属任务,而当养猪场达到了系统的任务触发点时,还能接到至关重要的主线任务。
游戏狗的日常,不玩游戏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出来了。
他们不会觉得日复一日的刷这些任务有多无聊,反而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外人理解不了,反正王香芹本人挺自得其乐的。
还有一个事儿,关于猪毛的。
猪毛这孩子原本是真的聪明,在村学里的成绩也是遥遥领先的。可惜的是,那次温氏疯了一样的杀病鸡正好叫他给瞧见了,生生的把他吓得半夜起烧。虽说后来病是好了,可猪毛看着就不如以前那么灵光了,连村学的杨秀才也说这孩子似乎笨了点儿。
好在,就算这样,猪毛那资质在整个村学里头还是数得着的,远胜于其他同窗。
这原先吧,宁氏暗中学字时,曾把灶台吓了个半死,那段时日灶台和猪毛的学习进度倒是不分上下。可后来,宁氏的心思明显就没放在过灶台身上,偏温氏却死盯着猪毛,逼着猪毛上进考学将来好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两相一对比,可不是高下立判了吗?
只这般,在参加了童生试后,猪毛很顺利的通过了前面两关,而最后一关也就是最关键同时也是最难过的院试,定在了半月以后开考。到时候,应该能在腊月前出成绩。
其实,童生试都称不上科举考试,人家真正的科举考试是从乡试开始的,也就是考举人。前头的童生试,一则是每年都有一次的,二则考试地点就在本地,三则出题监考的全是本地人,也就是说,能动手脚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不过,猪毛倒是真真正正的用自己的实力通过前两次考试的,毕竟老朱家也就是在秀水村这一亩三分地还能说得上话,出了村子,别说去县城了,那是在镇上都没啥地位的。
也因为猪毛到了关键时刻,温氏如今是顶着大肚子顶着他学习,她自个儿还是挺注意身体的,就是前头那个闺女,实在是不耐烦带了,想丢给朱母吧,朱母又不想养。最终,温氏想了个辙儿,在朱氏一族里找了个大娘,给了钱米让人帮忙带着,盘算着带个一两年,有那么三岁了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再大一些还能帮着照顾后头出生的弟弟呢。
除此之外,三郎和田氏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今年刚出生的儿子上,而五郎媳妇牛氏则在不久前查出了身孕,虽不至于到卧床养胎的地步,不过她也极少露面了。
乍一看似乎很清闲的初冬时节,实则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
这天清晨,王香芹照例吃过早饭就往猪舍那头去了,出门时,她还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气挺不错的,就心情不错的哼着歌儿进了猪舍。
在猪舍忙活时,听帮工的婶儿讲,今个儿村里有喜事儿,有亲的人家大概都要去,又问王香芹咋不去。
王香芹并不清楚这些个事儿,事实上,从她穿越至今,撇开她自个儿的婚事不提,她也就只参加过一次喜宴,那就是五郎娶牛氏那会儿。可就算是那一次,其实她也没能帮上任何忙,当时忙前忙后帮着说亲的人是宁氏,操持喜事的人这是朱母,她这个当嫂子的,不过就是在办喜酒当天搭了把手,吃了顿好的。
听说今个儿有人家办喜酒,王香芹只奇道:“是哪家啊?跟咱们家有亲?”
“老朱家啊,跟哪家没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说话的婶子反问道,不过很快又改了口,“没事儿,你不去也没啥的,横竖你头上有婆婆在,这种事情本就不该由你这个小辈儿出面的。”
王香芹觉得有道理,真要是必须出席的喜宴,朱母肯定会提前说的,既然朱母完全没提,那就应该没啥关系吧?这般想着,她就将这个事儿彻底抛到了脑后,继续忙她的事儿去了。
万万没想到,王香芹以为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到了这天下午后半晌,却硬是跟她扯上了关系。
她那猪舍的院墙,叫个醉鬼扒了半堵。
被人急急喊过来看情况的王香芹,目瞪口呆的看着消失了的半堵墙,以及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醉鬼,无语极了。
第一时间,她呼叫了系统,因为早在盖猪舍之初,系统就告诉她,猪舍有安保装置。然而,猪舍是有安保的,别说正常人扒墙了,就算是发生大地震,别的房子都倒了,她的猪舍也绝对安然无恙。可这里头却并不包括猪舍的围墙。
也就是说,猪舍的院墙仅仅是最最普通的建筑而已,很寻常的泥墙,被人扒了……
听着好像是有点儿离奇,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事情已经发生了,王香芹想着如今尽管才初冬,可要是任由这醉鬼趴在地上,保不准风寒了也说不准,忙叫人搀扶起来,又唤了几个婶子帮着看,这人是谁家的。
“这……这不是那个宁二河?”都不用细看,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来人。
这下好了,原本就不能跟个醉鬼较劲儿,又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更是不能太计较了。
王香芹头疼的摆了摆手,让人喊了朱二郎过来,让他帮着将这醉鬼送回家去。幸好,被扒的只是半堵泥墙,损失并不大,回头再找人砌上就成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让王香芹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昨个儿那醉鬼宁二河就领了个十来岁的大姑娘上了她家的门。
“四郎媳妇啊!真是对不住你了,是我的错,是我昨个儿多灌了二两马尿,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对不住啊对不住!我也知道做错了事儿该赔偿,可我家没余钱了,要不我把我闺女先押给你,等我凑够了钱,再来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