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父作死以后——我是黑玉杯
时间:2019-07-30 11:49:23

  “你猜一猜,猜对了,我给你做一张琴。”
  “可以换个奖励吗?”南枝咬着嘴皮子说。
  “为何?”清聊心想,她不是琴坏了,给她做张琴,不是更合她心意么。
  “因为我已经跟问斋师父说了换琴之事,说不定他已经给我做好了。”南枝可不想到时候得罪两位师父,而且问斋那个特别难伺候,万一他突发奇想真做好了琴,这边清聊师父又给她做一张琴,那问斋岂不是非常生气。
  “嘴上说着他对你怎么狠心,其实,你很在意他的心情。”清聊似笑非笑地走着。
  这到底是笑她痴心妄想,还是吃醋?
  所以说,清聊师父看起来大度大气……
  南枝没有狡辩,就当清聊说的是对的,就当自己在意问斋的心情,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被塞给两位师父的使命就是劝和,照顾问斋的感受也是在照顾清聊师父的感受。
  没错,南枝这样想着。
  穿过长长的通道,前方有一扇铜门,此铜门上雕刻着两个骷髅人形,栩栩如生,好像真的是两具白骨浸入了铜液中。
  铜门的中间还有一个碗口大的圆圈,圈中画着五行八卦图,南枝不懂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开阵。
  不过这种事情对师父来说是小菜一碟的,师父上前,手指随便点了两下,阵眼就打开,整个铜门都化作四片裂开,透出一个大洞。
  洞府幽光盈盈,不像寻常的烛火,却亮得异常温柔。
  南枝同师父一起走进去,洞府很宽敞,至少有一座宫殿那么大,两旁都是山笋,高低有序,像是自然天成的古阵。
  抬头看去,此山竟通顶,可看到天上的乌云蔽星月。
  满地白纸,像一层雪,半空飘着无数的小纸人,像会飞的白蝶。
  四周的雄浑阵势,不由的让南枝挺起腰杆强撑气势。
  南枝没见过这么宏伟的天然景像,对此更是保持着敬畏之心。
  “师父,这是白纸人呢。”南枝伸手拽下一张白纸人,目光凝重地看着,似是看到一张脸,那张脸也极好看,不过就是冰冷了些。
  对啊,白乐,白乐就是那样的长相。
  “哈哈哈哈”
  突然,地室中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是位女子的笑声。
  南枝连忙扔掉手中的白纸小人,往清聊师父的身后一躲。
  这种时候就不要嘲笑她没出息,胆子小之类的,反正她不辩驳,并且承认自己就是没有出息。
  这年头谁不惜命呢?除非她变成非常能打的大人物,自然就不怕,想横着走也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她还不能横着走,只能躲在师父的身后靠他的保护过日子。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了,在师父的保护下早就习惯了,并不可耻,相反的是,她觉得有两个师父非常了不起。
  清聊手中的剑没有松开过,寒雾缭绕着,带着骇人的气势将两旁的白纸小人尽数融灭。
  层层白纸人在半空分开倒向两旁,空中的视线突然清朗,只见前方有十几丈高的石笋攀岩而生,上放着一副棺材,棺材上坐着一位紫衣女子,女子面容妍丽,气质高贵,头上簪着一枝白玉仙鹤钗,钗子坠着两颗珠子,珠子血红,每晃一下,珠子便能甩出一颗血珠溅落。
  “清聊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棺材上的女子挽着额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红唇轻掀,笑得温柔高贵。
  清聊蹙着眉,淡然的目光突然集中起来,紧紧地盯着几丈高的位置,这个距离对视线不好的人来说,还是难以辨清上面之人的容颜。
  南枝不一样,她视线惊人,师父们都说,她是夜猫变的。
  “我怎么不记得。”清聊道。
  “是吗?”坐在棺材上的紫衣女子掩嘴笑起来,她挥了挥衣袖,从上面飞下。
  紫衣飘纱在半空像滴进水里的墨汁,柔美的绽开,缕缕纤纤,荡漾的无比绝美。
  淡淡的紫雾也随之而来,两旁的纸人也在空中抖动着,像颤抖的繁星,此情此景,南枝只想用惊叹来表述一下。
  紫衣女子轻盈地落在了地上,离清聊不过七步之遥,她真的很美,不是妖艳,也不是温柔,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矜贵。
  脖子上挂着白色的缨络,每一颗珠子都画着白鹤,能在那么细小的珠子上画上栩栩如生的鹤该是怎么样的鬼斧神工?南枝不敢相信。
  紫衣女子气质高贵,如她簪带的仙鹤一样。仔细一看,她身上的紫纱也是有仙鹤图案的,两只宽袖各有一只,摆动衣袖时,好像可以飞出来。
  “现在想起来了吗?”紫衣女子抿唇一笑。
  清聊盯着紫衣女子,目光微微一动“君璃?”
  一百年前的帝朝三公主君璃。
  “清聊先生果然还记得我呢。”紫衣女子笑起来,灿然的面容极其娇艳。
  南枝听到君璃二字,跟见了大活鬼一样,见鬼并不可怕,她见过的鬼反正多不胜数,只是像君璃这样的鬼,第一次见是有些可怕。
  据南枝所知,一百年前,太子夺权之后,封君璃为天元公主,赐婚给了当时名震诸国的白乐国师。
  一年之后,白乐死了。天元公主君璃也就没有了消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何方,是生是死。
第二十九章 极乐调
  有人说, 君璃很爱白乐, 随白乐一起殉情了, 又有人说,君璃早有心上人, 君乐死后, 她就跟着自己的心上人跑了。
  这两种传说, 南枝都将信将疑,不过当故事看看, 还是不错的。
  至于这事实, 还真是难说。
  南枝看着眼前的君璃, 自从在花想容的世界里得到了看相的本事之后, 她现在就能用肉眼检查对方是人是鬼。
  然而,眼前的君璃根本不是鬼。
  试问, 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不是鬼那是什么?
  南枝也弄不明白了。
  清聊目光动了动, 对于一个活了一百年的人,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棺材里躺的应该是白乐吧。”清聊看着石笋上的棺材, 淡淡道。
  谈到白乐,君璃神情有点悲伤,她回过头,看着上面的棺材, 苦笑:“没错, 就是他。”
  说到这里,君璃又笑着转过头来,原本明亮的双眼突然变得暗沉:“当年还真要感谢你和问斋先生, 替我杀了他!”
  清聊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谈到白乐就变成疯子的君璃。
  当年求他来杀白乐的是君璃,等白乐死的时候,她又跪着求他救白乐。往事种种,清聊都还记得明白。
  “我听说,极乐调可以赠爱者一个结局,能不能.....”君璃开口。却在话未吐完时,被清聊打断了。
  “不能。”
  “为什么?”君璃本来就暗沉的双眼更加暗沉,声音也变得沙哑低喑。
  “白纸缚灵术,一直为玄术宗门所排挤,白氏为了立足玄术宗门之列,曾立下誓言,若以此术有违天道,必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白乐屠了桃夭镇九千人,其行之恶,又以九千尸骨炼成纸缚灵,其道之邪,早已违背天道。”
  “是吗?”君璃冷笑,似在质疑。
  她可不信什么天道。
  “是,他为你做的一切,也望你好自珍惜。”清聊淡淡言道。
  “南枝,我们走。”清聊转身拉起南枝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君璃怔怔地站在那处,头顶的白纸小人一片片落下来,她想了很多种结局,可终究无果。这世上能给人结局的只有天岚飞仙有这个本事。
  “花清聊!”君璃怒吼。
  身后的风突然刮起来,悬浮在半空的小纸人发出阴森的孩童笑声。
  南枝和清聊同时转过身,只见君璃站在白纸中间,神情悲凉,双眼血红,最诡异的乃是她发中的白玉仙鹤钗,下面坠着两颗血珠子,鲜血从珠子上一点一点地滴落。
  “今日,你休想从这里出去。”君璃大笑起来,她张开双臂,紫色的宽袖打开,像一双翅膀,半空的小纸人化作一缕一缕的白烟,白烟的形态变成鬼魅模样飞来飞去。
  南枝和清聊都被困在中间,根本没有出路。
  南枝学艺六年了,但没见过这种开战的场面,之前都是一对一,或者她和师父以多欺少,今日却成了她和师父被以多欺少了。
  “师父,你行不行?”南枝抱紧师父的琴,神情有些慌。
  “区区纸缚灵又岂是你的对手?”师父非常淡定地拍拍南枝的肩膀,笑得最是温柔。
  南枝眨了两下眼睛,不敢确认,这是师父要委予重人给自己吗?
  “师父......我恐怖不行的。”南枝在打怪方面一直都没有自信,她认为自己做个漂亮的少女,长到一定年纪,找个像师父这样有颜有本事的男人做夫君,生一两个孩子,过过小日子。
  然而,师父说:“把琴扶好。”
  南枝不得不把琴取出来,双手端着,看着这满天飞舞的白烟鬼魅,两条腿已经不停地哆嗦。
  师父突然靠过来,白袖慢慢覆盖着她的手,温暖的手指抓住她的右手抬到琴弦上。
  此时此刻,南枝和师父保持着一个怎样的姿势呢?南枝左手端着琴,右手被师父从背后绕过来握住,从正面看或从后面后,她都是在师父怀里的状态,虽然,中间还是有点微妙的距离,可南枝还是会慌啊。
  感觉师父生气把琴丢了,双手就会环住她,将她揽入怀中似的。
  指尖挥开,一道灵力从弦上飞起,将当空的白烟鬼魅射杀。
  师父这种单手就能弹出极乐调的人,南枝不想用华丽的词来表述,只想说一句“强势”
  师父临危不乱,一边握着南枝的手在弹琴,一边跟她说:“你可是有两位师父的人,怎么如此没有自信?”
  南枝哭笑不得:“这跟两位师父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出息,永远都没法出师。”
  “我们又不指望你能出师!”清聊牵唇浅笑。
  南枝无言以对,就知道师父很腹黑,无时无刻想着打击她。
  清聊又说:“我们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南枝的手指突然一僵,哪怕是清聊捉住指尖她都无力拨不了弦。
  清聊索性松开手,另一只手从南枝手中将槐琴拉过来。
  因为师父的灵力足够深厚,所以这琴身自己悬浮在半空,他两只手指尖交错于琴弦之上,一挣一挑两式便将白纸阵弹崩。
  白烟化作白纸小人,发出嘤嘤嘤的阴森哭泣之声,像大雪纷纷飞到君璃的身后。
  清聊师父的墨发也因为这浑厚的灵力而飘了起来,有一丝掠过了南枝的脸颊,带着温柔的香气,淡淡地扫进肺孔,令人心动。
  师父的手很好看,像玉做的,又纤长细嫩,可能是弹琴的原因,就是大家所谓的神仙玉手,南枝非常迷恋这双手。以前看问斋师父弹琴教学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上前捧着啃。
  有一次弹琴听课听懵了,被问斋师父叫醒后,她以为自己在梦游就冲过去抓起问斋师父的手指狠狠一啃。
  当然,她没有咬断师父的手指,不过,师父因为指尖指了口水雷霆震怒,罚她一天一夜不准吃饭。后来才有了他吃饭时要南枝先沐浴,洗衣服需用山泉水洗十遍方能碰他的东西。
  洁癖嘛,可以理解的。
  如今再看到清聊这双手,南枝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唉,后天就是她生辰了,也不知道问斋师父会不会来。
  “花清聊,是你杀了白乐,是你欠了我!”君璃大败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南枝这厢才从过往的思绪都回过神来。
  君璃一步一步朝着清聊师父走近,玉钗子所坠的两颗珠子不断地甩出血雾,诡异而凄美。
  “当初是你央求我杀白乐,何况白乐该杀。”清聊双手捧住了琴,因身长玉立,格外地好看,哪怕是微微生气也是缕缕仙气的。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你们知道,却还要让我背负他的死,让我生生世世都要背负他的死。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君璃越走越近。
  血红的眼睛突然恢复本色,而在一瞬间就提起一把带着血雾的利剑狠狠刺来。
  南枝心头一慌,大喊:“师父小心。”
  不知为什么,喊完小心,自己还会凑上去给师父当剑。
  南枝也佩服自己的勇敢,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怂?难道是想在师父面前证明自己不怂?
  嗯,肯定是这样。
  她玉南枝可是两位天岚飞仙的徒弟,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怂的。
  然而,她想证明自己不怂的机会几乎为零。
  师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指轻轻一提,把她整个人当风筝一样放飞上天,然后在半空转了一个圈,落在了师父的身后。
  就在玉南枝落地的瞬即,师父一只手握住了君璃捅来的剑,面不改色,轻轻一握,剑碎了。
  南枝瞪大了眼睛,很想给师父叫声好,可是情势太紧张,她喊不出来。
  “灵顽不灵。”清聊师父握碎君璃手中的剑以后,再张开手指一掌挥出去。
  君璃被这道灵力推开数仗,她因身体撞在了背后的石笋上,本就逼仄之地放着一口棺材。因为强烈的震动,棺材几乎从上面掉下来。
  “不!”
  君璃太在乎那棺材里的人了,她不顾一切地飞上去,带着千千万万小纸人将棺材托起,慢慢地降落在地。
  棺材落地之后,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纸人又飞散在半空,留下君璃抱着那口棺材的画面,看到这样一幕,南枝竟觉得悲伤。
  红珠子摆动时,朱雾朦胧,衬得君璃冷魅艳丽。
  “我可以杀掉白乐,也能杀掉你,好自为之。”清聊沉声开口,他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刚才不是他及时把南枝提起来,岂不伤了她?
  “枝儿,走。”清聊脸上再无笑容,拉着南枝的手就走,随手在半空画了个圆,一扇虚门出现,他们一起跳了出去。
  南枝愣愣地跟在清聊师父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手,像玉一样的手一直握着自己,刚才就在刚才,清聊师父唤她枝儿。
  枝儿还是她九岁那年,刚见到两位师父时,清聊师父给她起的小名。
  那一年,花辘天仙领着她去到离城,坐在一间厢房内,她却像个拿出去卖的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从未那么乖巧地坐在茶几前。
  花辘天仙说:“我给你安排的两位师父可是天岚万年难得一遇的并蒂莲。”
第三十章 极乐调
  九岁的南枝认真地听着, 心里却想, 桌子上的糕点能不能吃, 她快饿死了。
  花辘天仙又说:“你知道并蒂莲是什么吗?就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仙。”
  南枝心想, 双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见过的双胞胎多了去了, 别说是双胞胎,就连四胞五胞都见过。
  花辘天仙见她不为所动, 又加重了悬疑的语气:“这两位飞仙, 可是天岚美男排行榜第一,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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