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扭头看向程宁:“过来,陪你姐说会话。”
再次被迫吃狗粮的程宁:“……”
她决定在撑死前,说几句话:“都别去了!爸妈干干活,舒展下筋骨,你们一个个别凑上去了,行不行?”
程鸢and霍昭誉:“……”
程家父母听到了,也跟着附和:“是啊,你们是好孩子,我们心里都知道的,而且这点儿地,真累不着,就当锻炼身体了。”
如此,他们也不好插手了。
程宁见此,把话题拉回去:“昭誉哥,二姐偷拍你照片了,还说你不好看。”
程鸢:“……”
这妹子怎么还没忘记这茬儿!
霍昭誉经她提醒,也想起照片的事了,便说:“给我看下,哪里不好看了。”
程鸢摇头不肯给:“别看了,我根本没拍你,我拍的是风景。”
话虽如此,心里却是想:你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撅着个屁股,任你是神仙颜值,也不雅观啊!
“是风景,你还怕人看啊!”
程宁眼珠子乱动,一身机灵劲儿往外窜:“肯定有猫腻。昭誉哥,你不看会后悔的!”
她也是个会勾人心的主。
霍昭誉本来三分兴趣,听她这么一句,立时变七分了:“给我看下,我就看一眼。真的。就一眼。”
他伸出一根手指,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儿。
程鸢没办法,小心翼翼打开手机相册,一面防备着程宁偷看,一面还在垂死挣扎:“昭誉,我不建议你看。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你看了会后悔的。”
殊不知,她这么个口吻,简直要让人好奇死了。
“没事,我不会后悔的。”
于是,他就看了,也就真后悔了:“赶紧删掉吧!这绝逼黑历史了。”
那照片,不忍卒看。
程宁见他这变脸态度,也来了兴趣:“到底什么照片啊!”
“别好奇!好奇心害死猫!”
霍昭誉面向程宁,难得的面色严肃:“你要是看到了,我就杀人灭口!”
程宁:“……”
这事情看来严重了。
可她也真好奇了,觉得刚刚没趁机偷看,真是错失良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丑照被程鸢删掉了,但一时半会是忘不掉了。
啧,她家老公腰真细、臀真翘。
霍昭誉拿着她的手机检查,见真没了丑照才放心。他正要把手机还给她,手机就响了。来电是他的母亲。他顺手接了:“妈,是我。”
“阿誉,都这个点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程爸搬了新家,我想在这边住几天。”
“是你想住,还是程鸢想住?”
“我们都想住。”
他如果说自己,可信性反而大打折扣。
冯雅没说什么,只问:“准备住几天?”
“看心情吧。”
霍昭誉的目光从昏暗的天空转向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这里环境不错,爸今天还把别墅后面的土地开垦了,准备种些瓜果蔬菜。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有兴趣,也来看看。”
“哦……我考虑看看。”
“嗯。你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行。”
他们挂断电话时,土地已经翻整好了。
程家父母收拾了东西往别墅里走。
他看到了,拉着程鸢的手跟上了。
程宁还在嘀咕着照片的事,程鸢听烦了,转了话题:“我有问程安,说你们新闻系这两天考试周,你就这么闲?不带复习的?”
“我复习好了。”
“复习好了,也能学下别的东西,年纪轻轻的多学点东西不好吗?”
“学校能学的东西有限,社会才是个大学堂。”
“你所谓的社会,就是在家里混一个下午?”
“我上午考了两场,用脑过度,下午休息下,这叫劳逸结合。”
论嘴上功夫,程鸢偶尔还比不上她,索性也就不说了。
但程宁不是个安静性子,嘴里噼啪个没完:“实话说,我今天收获挺多的。”
“你都收获什么了?”
“原来朝阳哥混的不错。”
气氛倏然冷了。
程宁像是没感觉到,继续说:“他竟然是地震床的发明人,你说,我是不是该采访下他?”
气氛更加冷了。
霍昭誉脚步一顿,冷眸扫过去:“不该!”
程宁神色一僵:“昭誉哥?”
霍昭誉脸色如冰,音色凉薄:“程宁,你耍心机不要耍到我的头上。我爱你姐,你是她妹妹,我会爱屋及乌。但你要是跟徐朝阳混一起,那只乌鸦就别想靠近金屋了。”
程宁:“……”
她甚少听霍昭誉说重话,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
面上乖顺,心里却是想:徐朝阳看来是他心里的刺了。不知道是继承权之争的原因亦或者其他感情因素。如果是后者,她倒不介意帮他拔了。
霍昭誉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也猜到她那点小心思,不好明说,只暗暗谋划着早点斟酌出个优秀青年人选来。单身的女人,精力又充沛,还是谈场恋爱分分心吧。
两人各怀心思,但表面慢慢恢复和谐气氛。
一行人回到了别墅。
程安已经回来了,在厨房里忙碌,端菜上桌时,见他们进了客厅,一一喊人:“爸,妈,二姐,昭誉哥,饭菜好了,洗手吃饭吧。”
他下学归来,看到他们在地里忙活,估摸着快到晚饭时间,便进了厨房做饭,还顺手开了客厅的空调,等他们回来能凉快些。
可以说很懂事体贴了。
程鸢最是喜欢这个懂事体贴的弟弟,笑着跟他进了厨房,一边端饭菜,一边说:“考试怎么样?还有几门课没考?”
“三门。快结束了。”
“考试结束后,有什么安排?”
“实习。”
“你离毕业还早呢,不如约一些朋友去旅行?”
程鸢一直遗憾学生时期没能好好体验学生生活,像跟好友们一起聚餐、旅行,所以,希望弟弟能避免这种遗憾。而且,程安年纪不大,但过于沉闷无趣了。她希望他做个快乐阳光有朝气的少年。
奈何程安兴致缺缺:“没想去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呢?国内没有,那就国外,钱不是问题。”
“哦。”
“哦什么哦,你记住了哈,晚点跟我说地方,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程安没回答,显然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程鸢见他这种沉闷呆愣的模样就头疼,耐着脾气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世界这么大,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该多出去看看。”
她把最后一盘西红柿炒蛋放到餐桌上,扭头看他没反应,语气强硬了些:“总之,这个暑假不能宅了,必须出去看看。”
“看什么?”
说这话的是程宁,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筷子,仰脖子等吃,还一副包打听模样:“我没听错的话,二姐,你要出钱让三哥去旅行?加我一个呗?”
程鸢摇头,无情拒绝:“不行。他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你安分点,暑假我给你找份实习工作。”
这差别忒大了点。
程宁很有意见:“你偏心!三哥能去旅行,我为什么不能去?他是男孩子又怎么样?重男轻女的思想可要不得!而且,现在男孩子在外面也挺危险的。”
你说一句话,她十句话等着。
程鸢干脆当没听见,招呼霍昭誉用饭:“你快尝尝,今儿是程安下厨,他手艺可好了。”
四菜一汤,两荤三素,偏酸辣的味道,很开胃下饭。
霍昭誉很给力地夸赞:“确实很好吃。男孩子有这厨艺,了不起。”
程安不好意思了,抬了抬黑框眼镜,羞赧一笑:“谢谢。”
程宁看的眼热,嘟着唇,小声哼:“君子远庖厨,大男人每天钻厨房成什么样?娘们兮兮的。”
“你说谁娘?”
程鸢先炸了,筷子“啪”的一声反扣在桌子上,冷冷瞪着她:“程宁,他是你哥,你说的什么话?立刻道歉!”
“我也没说什么啊!”
程宁瘪瘪嘴,心里也窝着火。她刚在霍昭誉那里受了气,又在她这里受了气,自觉要成受气包了。天知道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扫了一圈,见帮她没人说话,筷子一搁:“好,我错了,这顿饭我不吃了,回去反省行不行?”
没人理她。
程母倒是张嘴想说什么,可见程父摇了头,就闭了嘴。
她虽然疼爱小女儿,可也是个听丈夫话的。
程宁这下没人援助了,索性真放下筷子,起身要走:“不吃就不吃。”
“坐下。”
当事人程安出了声:“宁宁,别闹,吃饭。”
有人给台阶,程宁自然顺势下了。她没那么大骨气,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而且,程安厨艺确实好,还不轻易下厨。她闹腾一阵,心里舒服了,坐下来,不情不愿地道了歉:“三哥,对不起啊。我就一时嘴快。”
“没事。”
程安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只声音很低,听着有点郁郁。
他结巴,自卑内向,不爱说话,小时候没少被同伴取笑像个娘们。
好在,现在大了,看开了。
只程鸢没看开,一听到还是会炸。
程安偷偷去看程鸢,果然她还冷着脸,霍昭誉怎么安慰也没用。他心里一软,夹了块肉片给她,轻声说:“二姐不气。吃饭了。我厨艺好。你多吃。”
他说话总是尽量简单成句,以免结巴起来成为笑柄。
但这笑柄……其实是她给的。
程鸢心中一痛,伸手捂着额头,掩住眼睛里的悔恨: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如果她当时照顾好他,她的好弟弟也许不会变成个结巴,也不会是今天这样沉闷呆板的性子,而是成长为那种她所渴望的意气风发、张扬轻狂的少年模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肥哦。感谢支持。爱你们。
第26章 教训(2更合1)
程安不是天生的结巴。
他是吓出来的毛病。
大概是六岁的样子, 她带他去河边看人捉鱼, 一时入迷, 连他跌入水中都没发现。
他差点溺死了, 也受了很大惊吓, 醒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等慢慢好转了, 说话也结结巴巴。好在, 下意识地训练多年,才没那么严重了。
但程鸢多年来一直为此自责。
她心疼这个弟弟,不忍他受一点委屈。
“你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程鸢看着程宁, 目光凉如水:“最后一次了, 你尽可试试我的容忍度。”
程宁握着筷子,咬唇不语。
餐桌氛围逐渐冷凝。
没人动筷。
除了程父,他劳累后,饿极少言。大口吃了一会,见众人动停下来, 才出了声:“吃饭吧。家和万事兴,都别闹。”
他是个好脾气的父亲, 儿女众多,为防止一碗水端不平,轻易不插手儿女间的矛盾,而是由他们自己处理。这看似开明,但也有很多弊端。比如,小女儿在众姐妹兄弟的包容谦让中越发骄纵。
一家之主发了言, 没人敢不给面子。
程鸢动了筷,霍昭誉给她夹菜。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就回了房间。
霍昭誉见她面色不悦,低声劝:“你别气,要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替你收拾她。”
“我不是看她不顺眼。我是觉得她思想有问题。”
“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你先说心不心疼,不心疼的话,我就替你给她点教训。”
他一副对待仇敌的架势。
程鸢看的发笑,也来了点兴趣:“什么教训?”
“抽几鞭子,关房间里饿三天?”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程鸢摇头笑:“你这是体罚!不小心会被告虐待的。”
霍昭誉满不在乎:“没事。她没处告的。”
“算了。”
程鸢到底心软,也有隐忧:“真那么做了,早晚要成仇敌的。”
她神色黯淡了些,叹道:“她这次真触到了我的底线,我以后再也不管她了。”
霍昭誉握起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发,轻声说:“你真不管也好。那我就能放开手做些什么了。”
“你想怎么做?”
“我有分寸。”
他不欲多言,换了话题:“你给妈打个电话,陪她说会话,劝她来这里住几天,我去洗个澡。”
他今天也下地劳作,出了一身汗,忍到现在也到了极限。
程鸢知道他的意图,点了头:“嗯。你去吧。”
她说完,坐到床上给冯雅打电话:“妈,是我,吃饭了吗?”
冯雅那边正在吃。
儿子、儿媳不在,碍眼的私生子在,这顿饭注定吃得糟心了。
所以,程鸢的来电非常及时。
冯雅离开座位,出了餐厅,漫步在客厅里:“吃了。你们呢?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