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己最糟糕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里了,沈嘉柔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
穿上外套,沈嘉柔端着季宴宁做的早饭屁颠儿屁颠儿坐在他旁边看电视,他边吃边说:“昨天,我们睡了噢?”
季宴宁差点把一整个葡萄给吞下去,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能气。
他冷硬着声音,头都没回:“没有。”
身旁的沈嘉柔看着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接着皮道:“季宴宁,你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啊?”
“……”
禁她这么一说,季宴宁脑回路略微一转动,他说:“葡萄皮中含有的花青素比果肉还多,具有保护微小血管、抗发炎的作用,我爱吃。”
啧,又在她面前装逼,哼唧!
就爱没事找事,季宴宁皱眉,等她的下一句话和下一个套路。
可姑娘噤声了,乖乖吃着三明治,眉眼带笑,似乎在酝酿着下一个整他的方法。
吃完早饭,沈嘉柔开始翻阅校吧,前两天他看到一篇特别有意思的帖子,帖子的里的两个男主角分别是季宴宁和周振华,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写的,特别好看。
讲的是以清河一中为场景的校园丧尸潮,季宴宁和周振华是一对CP,当然季宴宁是被压的那个,每每想到这个,沈嘉柔就特别想笑。
季宴宁是、是受,被压的那个哈哈哈……
这篇文带颜色的剧情特别少,主要侧重点还是剧情流,当然里面的人物都有超强的异能,其中包括铁拐李的读心术。
李天王在前几天的更新中嗝屁了,具体场景是为逃离教学楼走进地下室,他押后掩护学生逃亡而英勇被丧尸啃死。
底下不少学生回复评论:死的好!!
当然也有学生特别入戏,骂道:一群狗崽子,小心李天王多给你布置两张试卷!
上午准时九点半,帖子更新了,沈嘉柔乐呵呵的翻开楼层,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接着她狂笑的捂住肚子,憋笑。
“你笑什么?”季宴宁把手上的书合上,清冷目光转向她,嘴唇抿着。
闻言,沈嘉柔眼睛轻轻眨动,想一把小扇子似的扑棱棱的,她勾唇回他:“在看电子书啊,特别好看,你想听吗?我可以给你读一段。”
季宴宁眯眼,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问题,他淡着声音:“不听。”
由于那个“不”的声音特别轻,所以沈嘉柔自动听成了,听!
“我给你读噢。”
还没等他再次出声拒绝,姑娘的声音缓缓响起——
“周振华与季宴宁深情的对望着,眼里像是有无数的话想说那般,这场丧尸危机中,他和他的心愈贴愈近,两个人并肩战斗,共同杀敌。缱绻而又深意的眼睛里透着希冀,他真想上前亲吻着他,那一定是炽热而柔软的”
读完,沈嘉柔发出癫狂般的笑声,其实她觉得这个帖子好看的地方就在这里作者把他们的感情戏描写的特别深入,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入木三分。
季宴宁黑着脸,沉声道:“别念了。”
看着他的神情像是真的生气了,沈嘉柔闭上了嘴巴,接着关掉手机靠到他身边去,她蹭了蹭季宴宁的肩膀软声说:“你生气了?”
似乎玩笑是有点开过头了,沈嘉柔伸手揉了揉鼻子,目光稍带着可怜看着他。
他是刚才说重话了?季宴宁敛眉,怎么说的明明是他,她一副要哭的天崩地裂的样子!
“这种东西有的没的,少看看。”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话,只得教育她两句。
闻言,沈嘉柔下意识辩解:“这个作者是有点不太好,但是她文笔比我好得多,我还想向她学的。”说着说着,沈嘉柔没了音,因为季宴宁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沈嘉柔抿唇,低下头做忏悔状。
不知何时季宴宁手上多了两本散文集,他递到沈嘉柔手上,语气像语文老师一样,他说:“多看看,这才是对写作有帮助的。”
“……”
“噢。”
沈嘉柔总感觉,季宴宁有那么一点儿嫌弃她,不知是否是错觉。
眼见着姑娘情绪低落,一时间季宴宁也有点儿发慌,他把书合上,目光正视她,接着一字一句道:“我没有生气,一点都没有。”
这种东西都是别人胡乱编造的,别人愿意怎么想怎么写那是别人的事。
他不愿意看,也不愿意听罢了。
沈嘉柔抬头,光洁的额头露着,她舔了舔嘴唇,暧昧不明的看着他,随后轻声说:“就想你生个气给我看看啊,你好像都没有在我面前生过气。”
“……”
这下,换作季宴宁不明所以了。她总是不按正常套路出牌,这让他常常猝不及防。
“想看?”季宴宁疏离的说了一句,像是阴暗的另一个他突然附身。
沈嘉柔眨了眨眼睛,示意开始你的表演——
可季宴宁没能顺他的意,他直接站了起来往玄关位置走,姑娘跟上他。
“走了,我送你回家。”季宴宁好脾气的说,对待她,他似乎真的没有脾气。
沈嘉柔点头,刚想弯腰系鞋带,季宴宁抢占一步帮她系好。修长的指尖好像不仅仅是在触碰鞋带,而是在轻触沈嘉柔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他真乖啊。
第38章
元旦结束后, 迎来的是期末测试, 学生每每叫苦不迭,这时老师就会给你灌上大把的鸡汤,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巴拉巴拉的。
周振华茫然的抬头,昨天似乎是熬了夜,他看向李天王,神神叨叨地说:“老师,我也赞成同学去做大保健, 学习真的太他妈累了。”
一枚粉笔头准确无误地砸了下去, 所有人哄堂大笑起来,有人不怕事儿的调侃周振华说:“华哥,你昨天是不是背着我们去做大保健了!”
“……”
又是哄闹的笑声,李天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振华, 他实在觉得这就是颗老鼠屎, 可奈何这颗老鼠屎每每综合考试分儿还挺高。
铃声一响, 李天王拿着卷子气势汹汹的离开,下一堂,还得给九班去上。
刚走出门,一颗小旋风球撞上了他的老腰,李天王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站的直挺挺的姑娘,随后凶巴巴道:“沈嘉柔, 你走路眼睛长背后的啊,我看你是要飞起来了!”
沈嘉柔觉得李天王这比喻打的非常的妙,颇有文豪的气息,她抬起头想接话,可看到老师身后的季宴宁,她又怂哒哒的低下头。
沉默不语,是对抗老师最好的办法。
果然,李天王换了一条道越走越远,沈嘉柔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他走远了,这才上手去抓季宴宁的胳膊。在无人的地方,沈嘉柔蹭了他两下,仿佛吸足了阳气似的笑道:“还好撞的是李天王,要是……我怕是要完。”
“这么怂?”季宴宁伸爪子挠了挠她的头发,原本好端端的头发丝被挠的乱糟糟的,他说:“这次期末好好考啊,要算进下学期里的总分的。”
“嗯。”姑娘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个她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清河一中有个规矩,高三分班是以高二两个学期期末总分做比较的,这样一来能够最公平的选拔出最拔尖的尖子生。
“周四考试,我今天把数学所有的错题做了一遍,英语单项选择复习了很多,你那个散文我也做了标记,我又没有很厉害?”沈嘉柔像个想让家长夸奖的小孩儿似的,她迫切想得到季宴宁的夸赞,这样她会更欢喜的。
而季宴宁没夸她,而是淡淡的说:“物理不会的题目可以都来问我,你多学学周琦。”
“……”
琦哥最近是一直在问沈皓题目,可沈嘉柔觉得,物理这种东西,有个基本就好了,其它就比别人多背几个公式。
反正难得她做不出来,别人肯定也都做不出来的。
他似乎很期待她去问题目啊?
“好哒,你今天傍晚有空吗?”沈嘉柔眼睛轻轻眨动,声线略微向上提,清脆。
季宴宁自然是做好了万分的准备,他眉毛一挑,洋洋得意的点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觉得心爱的姑娘来问题目,会隐隐的兴奋,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那就这么说定啦,我题目很多的。”
姑娘的声音刚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接着季宴宁沉下去了脸,他似乎忘了为什么要走出教室了。
尿憋的很急,可下节课是教导主任的课,真是很炸毛。=。=
跑回教室之前,沈嘉柔还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教室。
要不趁着一两分钟去趟洗手间?
正如此想着,铁拐李拿着试卷走了过来,他跟季宴宁说:“正好,季宴宁,你帮我把试卷发一下。”
“……”
季宴宁表示自己很委屈,可又没办法拒绝,因为铁拐李严正申明过。但凡他的课,只要迟到一分钟,那么剩下的三十九分钟也就不用上了,他并不想挑战一下权威。
—
傍晚天色渐昏沉,如锦缎似的晚霞染红半边天,蓝色与粉色互相交织着。
吃完了晚饭,周振华提议:“阿宁,打篮球去不?”
季宴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他还得给沈嘉柔复习题目去。
好吧,周振华看向一旁的沈皓,视线刚触碰到他,沈皓就连连摆手:“我不去,我有事,下次再说。”
“嘿,你们一个个怎么那么忙?”
“……”
闻言,沈皓毫不客气的笑道:“像你这样的单身贵族是不会懂的,依我看,华仔你还是好好的给我去刷题,要不然下学期得掉九班去。”
“不用你瞎操心,十班宝座我稳得一批好么!”周振华虽然皮,但是对自己的成绩还是非常有把握的,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拿捏的很清楚。纵然自己真的可能会掉几名,但他绝对不会掉出十班,这是他的最底线。
沈皓漆黑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后调笑着说:“你得有点儿危机感,周琦进十班挺稳的。”接着他又看向季宴宁,语气透着揶揄,问道:“沈嘉柔能进十班吗?”
沉默了两秒,季宴宁迎上他的目光回了三个字:“不清楚。”
似乎自己真的没怎么关心过他的学习,季宴宁开始反思起来,对于学习,他素来都是以平常心对待。
“啧,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呀!”周振华毫不客气的直接骂,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我这个没有女朋友的都知道要关心人家学习,季宴宁你太废了。”
“……”
连女朋友都没有,还在这里嚣张?
季宴宁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大步的往前走,背影倨傲而又骄矜。
走进九班的教室,季宴宁握紧了手里的笔,这还是他第一次闯别的班教室。分明是她要问他问题,为什么需要他来她的教室?季宴宁拧眉略微不爽,可又没办法,因为她不主动来找他,只能妥协。
看见季宴宁,沈嘉柔美眸一睁,把笔放下,她站了起来让季宴宁坐自己椅子上,声音微扬:“英语老师让我给她改几张试卷儿,我就快弄好了。”
“喏,这是我最近整理出来的数学错题,你先教我吧。”说罢,她把整理好的笔记本摊开,这些题目是难度系数有点高的。
沈嘉柔对待学习是属于很勤快的那种人,只要有新题型出现,第一遍可能是错的,但第二遍,她绝不容许有错。
除非是特别难得大题,比如物理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
姑娘的字体娟秀,略微有点儿圆润,字如其人,季宴宁抿了抿唇,似有似无的笑挂上嘴角。他端正坐姿,低下头认真的开始审题,看了一半,他大概知道这是出自于哪一张卷子了。
季宴宁的大脑绝对是深受上帝之手的,一般的题目看一遍,心里绝对会有个印象,大题印象更深。
“这道题算的内容有点多,不算太难,我画一条辅助线,你大概就能看明白了。”干净而又修长的手指捏着铅笔,笔头摩擦着纸面发出吱吱的声音,将虚线画好,季宴宁抬头问她:“你再看一眼,有没有看出什么?”
沈嘉柔眯着眼睛顺着他的手指仔细的观察,生怕疏漏掉哪一点,接着她吃惊的拍了拍桌子,“原来是这样,我会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做出来。”沈嘉柔坐在季宴宁对面,双腿敞开着,丝毫没有淑女的坐姿。
十分钟过后——
已经推算两页纸的沈嘉柔单手揉了揉眼睛着太阳穴,刚才的兴奋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全都是对数学题目的吐槽。
出这么难的题目以后买菜会用吗?买菜还带后面两位小数点吗?买菜还要加辅助线和用二次函数吗?为什么上天要为难她一个小孩,做不出来会不会很丢人?
还有,不是说来教她做题吗,没看到她卡壳了吗!沈嘉柔欲哭无泪,她垂着头抿着嘴巴,下巴压在桌面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又过了一分钟,沈嘉柔弱弱地抬起了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她说:“我…答不出……结果……”
突然间,她又低下头,沈嘉柔是一个不喜欢向别人示弱的人,至少在学习上面,她不喜欢向别人示弱。
因为那样会被无情嘲讽,沈嘉柔清楚的记得第一年去A市读初中的时候,由于自己的数学资质不太好,每次问男同桌题目,他都会露出很嫌恶和不满的神情。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散发着恶臭,别人万分鄙夷你那样,很令人窒息。
后来,她学会了专注和记笔记。老师说的话她都会清楚的记下来,能尽量不去喊那个男同桌,她就不会再去问。错题一本又一本,每一道题,她都会去纠结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给自己摆坎儿。
姑娘的声音轻极了,季宴宁低头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就想着让她妥协一小下,他握笔给她的本子上圈了个圈,随后跟她说:“保留一位小数,这个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