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心,连笑容都有固定的弧度。
“嘿嘿。”
“我们这里后面,就是农贸市场那里,有一家……”
沈嘉柔还没说出口,许思音立马接道:“陈家的大饼摊是不是?”
得到她的回应,沈嘉柔扬起唇角疯狂的点头,其实她能看的出来,眼前的美人是个冰美人,原来冰美人爱好也和她差不多。
“看来我还没老,哈哈。等过了这一阵儿,我让我儿子陪我在这一圈儿转一转,把这些年想吃的东西都补回来。”许思音洋洋得意的喃喃着,眸子看向姑娘的眼神里带着一抹精光,难得能遇上这么灵秀的姑娘。
说着路又走到十字路口,沈嘉柔看到少年正站在门口,她性急的朝他招招手,喊了声,“季宴宁,我在这里啊。”
“……”
男生缓缓的抬起头来,错落有致的短发显得他整个人有点儿桀骜,顺着声音望过去,他僵住了笑靥,口型变成了“MA”。
她从美国回来了?怎么和沈嘉柔在一块儿啊,他摸不着头脑。
姑娘喊了一声,也把许思音惊个正着,那不是自己的儿子嘛,他们看起来非常的熟,自己儿子那个冷冰山的性格还交的到女朋友?
“小妹妹,那个你男朋友吗?”许思音偷偷摸摸的问了问旁边的姑娘,右手做贼似的遮挡在嘴唇附近,其实没必要。
相隔那么远,自己儿子听得到个屁。
沈嘉柔羞红了脸颊,疯狂的点了点头,嘴角向上扯了扯,“嘿嘿,他是不是超级帅的呀?”
“……”
原来是自己儿子的颜值吸引了她呀,说到底那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要不是遗传的好,他怎么能长那么立体的鼻梁?
一时间,许思音心里面得意的不得了,比这个姑娘直接夸她还高兴。
“你们交往了多久了噢。”许思音一脸八卦的模样,没想到自己难得出来一回,还能这么巧的碰见自己媳妇儿,这绝对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突然冰美人阿姨话多了起来,沈嘉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犹豫了一下,她慢吞吞的说,“认识有两年了,交往的话有一年多,四舍五入一下,到年底,他做我媳妇儿要一年半了。”
“……”
谁是谁媳妇儿??
红灯暗了下去,绿色的灯亮了起来,坐在门口的少年不知何时走到了马路口。
一时间,他不知该喊还是不该喊许思音,手足无措的抓了抓头发,踌躇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要见面的,而且自己母亲也并没有很难搞,只是自己很有可能被沈嘉柔揍一顿。
还没等他开口,许思音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她捂嘴咯咯的笑起来,伸出右手整了整他的领口笑道,“还不快给妈妈介绍一下,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啊?”
“?”
沈嘉柔挤眉,妈妈?
喵喵喵??
“咳,您怎么大老远过来了,是大姨喊你过来的?”
“……”
如果是在别的人身上用您这个字眼会显得十分疏离,可在他们母子身上,用这个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季宴宁伸手接过姑娘手上的月饼盒,在手上掂量掂量,“怎么还拿东西过来?大姨这里月饼多得都吃不完,回头她又该骂我了。”
现在,不是聊这种的时候呀,沈嘉柔咬了咬嘴唇,浑身僵硬。
原本过来赴约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又碰到了素未谋面大家嘴里传说中的季妈妈,虽然她是个大美人儿,脾气看起来也特别好,但无端端的害怕与紧张从四面八方将她封锁起来。
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沈嘉柔惊觉般的抬起头又看向许思音,她捋直舌头,“阿姨你好,我是沈嘉柔阿。”
真是可爱,刚刚还一副和她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样儿,现在得知了她的身份,又这般瑟缩的像只小耗子,怪不得阿宁会中意他。
“你好,你好,我是许思音。”
这个名字怪熟悉的呀,沈嘉柔拧眉想了一会儿,接着白了脸倏地抬起了头。
上次娱乐八卦里的那个吸*毒大提琴手不也是叫许思音的吗?
不会吧……
走进铺子里,许洁刚刚把围裙摘下来,把馄饨饺子下锅煮,这一回听说嘉柔要过来,她特意买了基围虾,每个馄饨里都塞的鼓鼓囊囊的。
目光看向窗外,她顿住了,一眼万年,整个世界都开始迷蒙起来,双目里的泪直接啪嗒啪嗒往下掉,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妹妹了?许洁已经记不清了。
昨天见过,在八卦娱乐杂志上,几乎只要有这个妹妹讯息的杂志,她都要买一份,然后一本一本的收起来。
年纪轻的时候,她还打过出版社的电话,骂他们,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
两姐妹紧紧的抱了起来,许思音到底还是心肠软的,她揉了揉眼睛,哑着声音对许洁说,“姐,我回来了,你别哭。”
“我想你啊,你怎么就是不回来。你把阿宁扔我这儿,我给你照顾的好好的,现在你回来了,我不养了!!”话毕,许洁的眼泪又飙了出来,哪是她不肯养着季宴宁,而是她想留住自己的妹妹。
许思音自然是清楚自己姐姐的,她吸了吸鼻子从许洁的怀里出来,通红的眼睛里盛满着疼惜,“我不走了,以后就待这,阿宁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啊。”
两人相视一笑,会心而笑,许洁伸手擦了擦自己眼睛又说,“大海去买饮料了,待会就回来。”
对于这个姐夫,许思音还没见过,有点期待。
当年母亲给许洁说了好门好亲事,但许洁由于车祸意外导致不能生育,好好的婚事就这么黄了,后来又介绍了几个人,许洁坦诚相待,把自己的事儿说清了。
男人一听到她不能生养,几乎都变了脸色,可她不愿意欺骗人,这种事情迟早会拆穿的,不如直接说明。
许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惊觉般的跳起,忙不迭回头看自己的锅,“哎哟,我的馄饨饺子都要煮化了,小音你和阿宁在外边儿坐一会。”
说着说着,她朝许思音眨了眨眼睛,示意快看看外面两个小家伙。
沈嘉柔那颗上下起伏的心稍稍平和了下去,相由心生,这个冰美人阿姨看起来不凶啊,自己得平静一点,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有点害怕她,这样印象会大打折扣的。
少年难得看见姑娘那么乖,他直接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把帽子给她盖上。
“你做什么?”原本就有点紧张的沈嘉柔拔高了声音,引得许思音差点喷出水来,看来自己的儿子是被吃的死死的。
她放下茶杯,打量了一下姑娘,“听小姑娘刚刚说话,应该是当地人吧?”
沈嘉柔点点头,一脸仿佛像是受检阅似的,神情严肃认真,与以往大相径庭。
其实沈嘉柔心里面也有个问题,究竟是不是撞名字了呀?上次微博看见的那条娱乐八卦,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早忘了,更何况那张照片像素不高。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沈嘉柔眨动了一下眼睛,接着鬼使神差般的说,“阿姨,你有一丢丢眼熟,我好像哪里见过你。”就是不太确定。
不过,上一回季宴宁消失的那几天正好和那件事重合啊,沈嘉柔偏过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年,他正盯着对面的许思音。
闻言,许思音又笑了,她的笑声特别悦耳动听,“我就是你心里面想的那个人啊,你觉得,我和传言中的一样么?”
许思音的回问,令沈嘉柔迅速的摇了摇头,并且果断说道:“不一样。”
思考了几秒钟,她再次摇了摇头,“其实我没有怎么看娱乐八卦,就看了一眼。”姑娘伸出食指较真的模样再次逗乐了许思音,她确实是有点紧张过头了。
身旁的少年抿着的嘴唇松开,右手贴心备至的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姑娘的爪子。
当时见她家长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让他轻松起来的。
“妈,他知道你在这儿吗?”
季宴宁适时转移话题,他不太愿意母亲回中国是因为季长河的缘故,两个女人要是再爆发一场战争,她受不了。
而且,这些年相处下来,他能感觉到季长河对宋美珍是用心的,季远鹤就是最完美的佐证,母子两个都被季长河捧在心里。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自己是个男人。
当着别人面前问这种问题,许思音皱了皱眉,清冷的眸子扫了过来,语气不善,“他不知道,以后我的事儿你少跟他说。”
沈嘉柔不知他们讨论的那个人是谁,她抹着季宴宁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这个人缺锌,指甲盖那么软。
“……”
闻言,季宴宁无言以对。上回让季长河去美国看她,确实是他去北京找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总觉得父母之间有些话,没聊开。
原来自己的擅自做主,她不喜欢啊,季宴宁苦涩的笑了笑,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来,有些事确实遵循常态比较好。
“阿宁,我要和你文生叔结婚了。”
不知为何,季宴宁听到这句话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是她跟自己说,要吃饭了一样,他抬眸怔怔地看着她。
那平淡无波的神情里,什么喜悦也看不到。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就祝福吧,他哑着声音说,“文生叔很爱你,我看的出来,所以你们会幸福的。”
这段婚姻谁都能看的出来是幸福的,谢文生整个青春时代开始就满心装着她,得到她,他就得到了全世界,而自己母亲,虽然心不在他身上,至少有了个避风港。
季宴宁垂眸笑了笑,自己终归还是她生的,处处都往她身上想。
顾海从门口走进来,右手提了一条鱼,左手拎着两瓶椰子汁,他喊了声季宴宁,“阿宁,待会我给你炸条桂鱼,保管你吃了还想再来。”
看见大明星似的许思音,他在自己老婆的杂志上没少看见过这人儿。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妹妹来啦。”
“……”
原来真是个木头桩子啊,自己儿子没形容错,看这个样子倒是憨厚老实。
“姐夫。”
“姐夫刚刚这是去捞鱼了?”
“……”
这第一回 相见确实尴尬,顾海弯腰把裤腿往上卷了卷,他没有城里有些人那种阴阳怪气的毛病,自然也就不介意许思音说他什么,他乐呵呵的笑道:“就后面那片鱼塘有人来收鱼,我就低价去蹭一条。”
“你瞧瞧,这鱼肥不肥。”说罢,他把鱼往上提了提,膘肥体壮的鱼抖了抖尾巴,抖落一身泥。
刚显摆完,许洁从里头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顾大海,你怎么回事儿?我刚拖的地,你快把你的鱼给扔水桶里去。”
“……”
家里地位一目了然,许思音抿了抿唇,眼底都是笑。
与沈嘉柔第一次相见,许思音觉得没有仪式感,得再挑个好日子让姑娘来一趟家里,这像个温柔兔子似的的女孩子,她喜欢的紧,所以第一次见面她就加了姑娘的微信。
从中秋到元旦,天气日益的凉下来,许思音对季宴宁的照顾几乎要把往年的都补上来,其中也包括包办沈嘉柔的。
羽绒服买小情侣的,一人一套,连帽子袜子也都得买一对儿的,许思音热衷做这些事。
季宴宁是想拒绝的,但是一看到母亲楚楚可怜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就让我做点事儿吧,待在家里我要发霉了”,他就随她,反正她的钱也败不完。
衣服这种沈嘉柔倒也能接受,大二下学期的时候,许妈妈突发奇想的问他们,“你们的婚房是要北欧风还是新中式的?我觉得欧式的也还不错。”
“……”
“妈,这事儿你有点操之过急了。”
“什么?你不想娶我们嘉柔吗?”
“……”
这件事真恕他无法答应,因为他心里面的家是自己给沈嘉柔砌起来的,一砖一瓦都得经过他的努力奋斗,而不是依靠父母。
上了大三,两个人忙活着出国的事情,他的专业适合去美国,而沈嘉柔的专业适合去北欧,最终商议达成一致,两个人一起去法国,他只愿意去有她的城市。
刚来到法国,有点人生地不熟,沈嘉柔还迷路过一次,差点心态崩了。
找到沈嘉柔的时候,姑娘像是一只淋了雨的瘦叽叽毛都团在一起的小狗似的,她眼圈红红的蹲坐在屋檐下面,手机没电身上也没伞,和别人交流起来不顺畅。
姑娘惨兮兮的抬起头,揉了揉发麻的膝盖站了起来,下一秒,两个人紧紧的抱了起来,炙热而又疼惜的吻蔓延起来。
“刚才房东阿姨给我打电话了,接一会就断了,手机电掉的太快了。”这个三星手机她用的时间有点久,刚进大学的时候买的,细细数来已经有三年半了。
电板老化,前几天还能撑一上午的,今天才撑了两个小时。
姑娘的声音轻轻的,细弱蚊蚁,像是自己知道错了。
季宴宁也不想怪她,因为她眼睛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塞她手里,“你用这个,我用你的。”
闻言,姑娘抬起了头来。
“怎么,不要吗?嗯?”少年声音微微向上提,尾音勾着,摄人心魂。
沈嘉柔忙不迭摇了摇头,她哑着声音说,“我的奖学金够买一台手机的,我想再忍一忍,索性买一台最好的。”
“……”
温暖的大掌搓了搓姑娘的发顶,脸上全是温和柔软的笑容如同南风过境,酷帅的脸上稍稍收敛,她低头闻了闻姑娘的头发,坏坏的说,“该回去洗澡了,头发都臭臭的。”
“你!!”沈嘉柔羞愤,她昨天才洗的头。
“来打我一下啊,伞可是在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