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策准备打下一球时,她指住旁边的那个球建议道:“打那个或许会好进一点。”
官策抬头:“小嫂子,你会玩这个?”
裴翊之和商墨辞也同时转头。
“我没玩过。”南梦溪收回手,捧住杯子,“我看你们刚才打的那几杆,稍微做了点分析,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误的。”
“错误也没关系。”官策冲裴翊之嘚瑟,“我可是得到了小嫂子的亲自指导。”
“依然改变不了你打不进的事实。”裴翊之秒速补刀,走到南梦溪旁边。
官策一下来劲了,放了句“你给我看好了,一会儿别被闪瞎狗眼”的狠话,换了南梦溪说的那个球,俯身找准角度打出去。
被打中的球沿着桌面咕噜咕噜滚动,中途碰到另外一个黄色的球,减速往稍微偏离轨道的方向滚去,最后停在离中袋一厘米的地方。
再没有前进一下,仿佛被强力胶水给牢牢的粘住了,死活不让进袋。
官策:“……”
卧槽!
商墨辞挑眉:“这技术,大师级别的都打不出来。”
裴翊之没发表任何看法,绕到另一边瞄准发射。
“啪”
清脆的一声,两只球都进了中袋。
随之而来的是一句精简的话:“不用谢了。”
包间沉寂两秒。
下一刻,火山喷发。
“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官策被刺激的怒摔球杆,“就因为小嫂子亲自指导我你就这样羞辱我?”
裴翊之微抬了抬眼皮,返回南梦溪身边:“别想太多,我是为了南南的球。”
“……”
友尽!!!
南梦溪没憋住,轻笑出声。
商墨辞懒懒的补刀:“别忘了打赌输的人要拿着99朵玫瑰花深情告白跳广场舞的阿姨们。”
官策:“……”
*
可能是受刺激过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官策非但没有走人,还拿出浑身的力气一挑二。
结果是每一局都被完虐,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惨。
唯一的观众南梦溪默默地观看,时不时给裴翊之喂水喝,自己也抿几口。
一杯喂完又贤惠的去倒了第二杯。
在这种双重暴击下,官策终于再度摔了球杆,去沙发上喝酒浇火。
南梦溪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和裴翊之说了一声,坐回沙发放下杯子,委婉的开问:“我听裴翊之说,你和他一样也有兄弟姐妹。”
“我上面有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官策灌了一大口酒,火气消了些,“小嫂子,你问这个干啥?”
“没什么。”南梦溪掖了掖耳边的发丝,随意的笑道,“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官策上钩了:“我是不想回去,一回去我姐还有我家太后和老头子肯定逼着我去和那些大小姐相亲。”
“应该不会吧。”南梦溪斟酌着问,“你和你姐的关系不好吗?”
“那倒不是。”官策有些沧桑的晃着酒杯,“我姐是那种女王总攻,从小就管着我,比我家太后和老头子还可怕,后来当了律师,终于没时间管我了。”
南梦溪了然:“原来她是律师。”
“就是一特变态的职业。”官策越说越起劲,“我以前去听过一次她的法庭辩论,当时我姐把人家高高壮壮一男律师打的屁滚尿流,给人家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那说明她很厉害。”南梦溪由衷的赞赏。
官策喝了口红酒:“太厉害了也不好,都没人敢娶回家,本来我还以为她当了人未婚妻能嫁出去了,谁知道居然是在演戏,差点没他妈气死我。”
“未婚妻?”南梦溪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打球的裴翊之,“是联姻吗?”
“那算个屁的联姻,就一骗局。”官策猛力放下酒杯指住裴翊之,连带着刚才的怒火一起攻击,“就他联合我姐演了场戏,伤了我一颗纯纯的少男心,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南梦溪顺着看过去。
官策巴拉巴拉继续放炮仗:“我当时就觉得他俩认识二十几年了,居然瞒着我勾搭上了,原来都他妈是骗我的,老骗子!”
“……”
老骗子被巨大的音波攻击到,收了球杆走过去:“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诋毁我。”
商墨辞跟着过来看戏。
“屁的诋毁,那是事实。”官策一跃而起,咬着后槽牙怒吼,“你敢说你没伤害我?”
南梦溪忍俊不禁。
裴翊之瞧了她一眼,看着官策淡淡道:“我是有家室的人。”
商墨辞笑着扶了扶眼镜。
官策怒声咆哮:“这跟你伤害我有毛线关系!”
“有关系。”裴翊之从容不迫的把话说完,“你当着南南的面说这种话,会让她误会我是为了不伤害你才瞒着你。”
“这他妈能误会啥?”官策低头看南梦溪,“小嫂子你不管管这家伙?”
南梦溪轻咳一声,没有发表言论。
裴翊之勾起唇角:“南南看我被你诬陷,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受你挑拨。”
官策:“……”
作者有话要说:
官策:举报!这里有个不要脸的老男人重色轻友丧病的秀恩爱!
亲妈枫:举报无效。
官策:???
裴老男人:我充钱了:)
第59章
回家的路上。
南梦溪的脑子里不停播放着官策单挑裴翊之,最后被虐到五官变形的模样。
那画面非常的魔性,堪称纯天然的艺术,是大师级的艺术家都无法绘制出来的表情包。
尤其是怒摔球杆那一幕,和藏獒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即使已经对比过好多次了,南梦溪还是想笑。
先是捂着嘴笑,再是露出牙齿嘴笑,最后是一点不控制的笑出声,整张脸的肌肉都在轻微抖动。
像是柔软又富有弹性的棉花糖。
“这么开心?”开车的裴翊之目视着前方问,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听起来没有什么怪味。
南梦溪点点头,又笑了一声,稍稍收敛了些:“之前第一次见官策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挺差的,这次见面,我发现他其实挺幽默的。”
“他不是幽默。”裴翊之实力诠释什么叫做发小,“他是人傻钱多。”
南梦溪没憋住的再次笑出来:“你这样在背后说坏话,真的好吗?”
裴翊之丝毫不感到愧疚,转着方向盘说了件往事:“我出国留学那两年,官策开了□□,嘉祺那时候上小学,经常让官策带着玩,学了不少坏毛病。”
“还有这层关系。”南梦溪眨着眼思考,“怪不得我觉得嘉祺一点不像你,倒是和官策挺像的。”
“后来我回国知道这件事,没再让官策和嘉祺来往。”裴翊之继续道,“好在学的都是皮毛,真正坏的没学。”
“是哪个?”南梦溪好奇的问。
“感人的智商。”
“……”
反应了一秒,南梦溪捂住肚子笑。
漆黑的车里一时间回荡着清脆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冲散了飘荡的尾音。
南梦溪努力压下从腹部涌到嘴边的笑声,从包里摸出手机。
弯着的双眉在看到陌生中有些熟悉的号码时,蹙了起来。
“谁打来的。”裴翊之和声问。
“好像……”南梦溪拉长调子,大脑搜索一番,不是很确定的说,“是梁昱杰。”
听到这个答案,裴翊之的眼里毫无波澜:“接吧。”
南梦溪转头看了看裴翊之,又转回去盯住屏幕几秒,滑了绿色的接听键:“你好,哪位。”
那头似乎是没想到南梦溪会这样开场,安静几秒,说了一段话。
大致意思是校庆的话剧很成功,社团要举办庆功宴庆祝,想邀请为话剧做出贡献的南梦溪一起参加。
南梦溪一字不落的听完,拿开手机放到腿上,微扭脖子和裴翊之做了精简的汇报:“梁昱杰想邀我去参加校庆话剧的庆功宴。”
这优秀的态度,让裴翊之愉悦的弯了弯唇。
他琢磨了会儿梁昱杰的目的,平静的问道:“多少人会参加。”
“他没说。”
“你问问。”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南梦溪还是照做,并开了免提,方便裴翊之听到。
“庆功宴有多少人去。”她冷淡的问。
那头又安静了几秒。
而后,梁昱杰放大的声音清晰的在车里传开:“你没有加社团的群,所以我先通知的你,其他人会在群里通知。”
南梦溪看向裴翊之。
裴翊之不徐不疾的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答应他。”
“好。”南梦溪一个字应下两个人。
梁昱杰:“时间和地点我等下发给你。”
挂断电话。
南梦溪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沉默两秒,说:“咖啡馆讨论剧本那次,你是不是特意等在外面的。”
“是。”裴翊之松开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借着路灯的暖黄色光晕,准确无误的勾勒出南梦溪涂了层蜜蜡般的侧脸,“本来我以为自己做的够明显了,效果还是不尽人意。”
南梦溪侧眸对上裴翊之的双眼:“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
“我知道。”裴翊之轻抚她柔嫩光滑的侧脸,“但是年纪大的人,比较容易自卑。”
“……”
自?卑?
你哪里自卑了?
南梦溪瞪他两眼,想张口说什么,嗫嚅几下还是作罢,随即移开脸拿着手机下车,决定到家前都不要再理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厚颜老男人。
被丢下的老男人看着小娇妻走进公寓楼,笑着调转车头开往地下停车场。
自卑的确是随口说说,但那会儿,裴翊之是真的很防备梁昱杰。
前段时间得到南梦溪的回应,他才彻底的收了防备心。
只不过,有一个潜在的情敌,即使没有丝毫威胁,总会觉得膈应。
趁着这次的机会,是时候让他认清现实了。
*
次日下午。
南梦溪被裴翊之送到茗香阁,按照梁昱杰给的包厢名称,跟着服务员进去。
说起来,自从那件事之后,南梦溪没再来过茗香阁。
一旦看到或者想起,她或多或少会受到些影响。
这会儿,再次走在里面,南梦溪完全可以做到平心静气。
要说有什么波澜,大概是抱着裴翊之的那一段。
当时,南梦溪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哀伤的状态,失魂落魄的,裴翊之的出现让她找到了可以暂时依靠的温暖源。
因此她没有发现自己抱了裴翊之很久,更没有发现裴翊之没有推开她,就这么被她抱。
现在想想,其实那一抱蕴含了很多感情在里面,还有那些护着她的话。如果稍微注意一点,是够看出来的,至少能感觉出裴翊之对她和别人是不一样。
不过。
已经发生的事是改变不了的,就像时光不会倒流。
何况,那时候的她是感觉不到的。
就算可以,她想,她应该会像裴翊之说过的那样,做一个逃跑的胆小鬼了吧。
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她。
更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会这么喜欢她。
真的有一个人。
值得她这个胆小鬼去全心全意的喜欢。
*
“这位小姐,落枫亭到了。”服务员对着半开的包厢门做了请的手势。
南梦溪收回悠长的思绪,说了声谢谢,踏入包厢。
原以为会看到一堆人围坐在一起的热闹场面,甚至南梦溪都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淡漠神情。
不想,包厢里空空荡荡,毫无庆功宴的氛围。
只有提出庆功宴的梁昱杰坐在大大的圆桌旁,面前是一桌子精致的菜肴。
他的脸上依旧是平时在学校里能让其他女生脸红心跳的那种阳光帅气,却陌生的仿佛是一个不曾见过面的人。
饶是南梦溪再没怎么参加过类似的场合,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她骤然停下前进的脚步,微蹙起眉头:“社团没有要举办庆功宴,你是故意让我过来的。”
冷若冰霜的字句,用的是十分笃定的口吻。
梁昱杰却是笑着从座椅上站起来,语气轻松如常:“其他人过会儿会来。”
南梦溪没有相信,她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深海般的眼眸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流露而出的丝丝寒气,将整个包厢的氛围凝固。
冷寂三秒。
梁昱杰收了被凝结的笑,拉开自己手边的椅子:“其实我发给你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想问你一件事,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南梦溪眼睫微动,眸中的冷意分毫不减。
“不用这么麻烦。”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留多久的意思,“你直接问吧。”
梁昱杰几不可察的僵了下脸,很快调整了情绪,看着南梦溪认真的问:“你和裴翊之,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