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先生闹离婚——楼海
时间:2019-08-17 08:08:12

  郑慈宜说:“别作了好吗,差不多行了,你剪头发只要一秒的功夫,长头发可是很漫长的时间。”她顿了顿,声泪俱下:“像极了离婚和结婚。”
  童杉说:“我倒是觉得挺好——”余光里忽然闪来郑慈宜死亡一瞪,她咽了口唾沫:“好个屁!你脸那么小,剪短发不好看的。”
  柏溪才不相信呢,把手里的东西往她们怀里一扔,找了全店最好最有经验的tony老师,指了指自己及腰的长发。
  “剪了吧,越短越好。”柏溪眨眨眼道。
  一天之后,民政局里,纪宁钧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纪太太。
  短发利索,红唇烈焰,数九寒天也贪漂亮地穿着紧身短裙,婀娜身姿被修饰得淋漓尽致,妖冶浓烈得像一个妖精。
  纪宁钧扫过她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她短发上,她似乎还染了颜色,说不出来到底什么样,似乎有点棕也有点灰。
  甚至还有一点绿?(←纪宁钧:你有什么直说好了,干嘛拐弯抹角侮辱我!)
  柏溪被他看得脖子都热起来,伸手过去抓了抓,说:“我今天难道很奇怪吗,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
  纪宁钧这才收回视线,半晌,闷出一声:“……还是挺好看的。”
  她后脑被推了下,留着短短的发茬,纪宁钧看着毛茸茸的,觉得那质地一定特别舒适,很想抬手过去摸一摸。
  手伸到半路,他忽然想到他们今天是来办离婚的,又只好尴尬放下来。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折腾头发。”纪宁钧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斩断情丝,还是从头再来?”
  柏溪直接笑出来:“你当拍电影呢,我就是觉得好看才剪的,想尝试尝试新风格。”
  两个人往指定区域走,柏溪一路回想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以前不知道”那一句。她清了下嗓子,还是没忍住:“你以前不知道的我的事多着呢。”
  “……”纪宁钧的心揪了下,整个人都痛起来。
  因为不涉及划分资产这事儿,两个人的离婚事宜办得相当快速,对方只是再三确认他们是否已经想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是没想好的话建议你们还是先回去。我这边只用很简单的走个程序,可你们俩之间则是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房间哪怕关着门,还是能听得到隔壁结婚那块儿传来的欢笑声。
  今天日期逢“9”,又是年前最后的几天工作日,抓着身份证跟户口本来结婚的年轻人特别的多,一条长队几乎排到了门口。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对步入婚姻的渴望,女孩子们大多依偎在准老公的怀里,恨不得让所有人见证他们的甜蜜。
  柏溪跟纪宁钧都不由想起他们结婚领证当天的事,因为是临时起意,两个人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还被告知材料不全不能领证。
  柏溪已经准备要放弃了,建议不然过几天再来。纪宁钧却怕会有变故,立刻拉着她回去取了东西再跑了一次民政局。
  拍结婚照上的照片时,两个愣头青很局促地往凳子上一坐,下一秒又被工作人员给喊了起来:“男左女右,你们别瞎来啊。”
  等换好位置,纪宁钧又被告知要脱去外套,柏溪衣服颜色不佳。如此反复折腾几次,终于好了,拿到照片又发现两人表情不够自然。
  还是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每一对过来的情侣都精心打扮过,女孩子化过妆,男孩子吹了头,白色衬衫也是情侣款。
  纪宁钧那时候还问:“难道就没有一对跟我们一样临时想来结婚的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兴师动众的。”
  柏溪随口道:“没有呢,人家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哪像我们这么兴冲冲的。”
  现在再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潜台词便是他们这场婚姻欠缺考虑,可能自己都没有底气吧,谁想到多年之后还是走到这一步。
  结婚的地方有多喜气洋洋,就衬托出离婚这边有多死气沉沉。
  柏溪跟纪宁钧进来前,一对怨侣刚刚在这边大打出手,现在外面还等着几对互相不说话,满脸都挂着厌恶的夫妻。
  他们虽然没有走到这一步,可是当年满腔的热血也已经有一方冷却了。
  纪宁钧颓败地往椅子上一靠,手搭着椅背,蹭了蹭自己下巴道:“反正……我是一直都不想离婚的。”
  也没数落柏溪,可柏溪还是像是被甩了一巴掌,很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她跟工作人员说自己已经想好了,又把纪宁钧拉过来,逼着他也说同样的话。纪宁钧没理她,但表情是认可的。
  工作人员看他们这样没再说什么,也真是习惯了,很熟练地操作电脑。
  不过几分钟后,两个人拿到离婚证。柏溪看着红色的封皮,觉得言情真是不严谨,这明明就是红色的,怎么偏偏说是绿色呢。
  她抬眼还想看看纪宁钧的,那家伙居然咔咔两下撕了那证,还给扔……扔……扔垃圾桶里了?
  纪宁钧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看到柏溪看向他的眼神,问:“怎么了?”
  柏溪追过去,盯着垃圾桶里四分五裂的几张纸,朝着纪宁钧喊道:“你疯啦,干嘛把证书给撕了啊!”
  纪宁钧瞥了她一眼:“又不是什么好证,留着干嘛,我自己知道自己身份是从已婚到离异不就行了?难道下次结婚,还要先出示这个才行吗?”
  他好暇以整看向柏溪,语气十分玩味:“我们不是已经离了吗,怎么,还想顶着纪太太的身份来要求我?”
  柏溪被呛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谁要顶着纪太太身份要求你了!你爱撕就撕,关我什么事啊!”
  两个人急匆匆往民政局外走,较劲似的都想要抢先一步。最后还是纪宁钧腿长,先柏溪一步跨了出去,还特地转头朝她使了个胜利的眼神。
  “……”幼稚极了。柏溪懒得跟他计较,可是心里也实在不痛快,在他后面咕哝着:“你这个人,才刚离婚一天,就又想着结婚了?”
  纪宁钧语气从容,说:“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其他女人可没我这么好,不图你钱不图你什么的,小心下次结婚再离婚,身家会缩水一半啊。”
  “那也是我乐意。”纪宁钧说:“我就想给我老婆花钱,可惜有些人不在乎,宁可什么都不要也要离开我,自己去租个还没我家卫生间大的小公寓。”
  柏溪直接炸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毒舌啊!我可不是因为没钱才去租那个公寓的,我是因为我喜欢,再说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赶紧搬家,那房子是你爸爸送我的!”
  纪宁钧抿唇轻笑,毫不在意的样子。柏溪看得更加郁卒,腹诽难不成这婚离错了?她明明是为了自己高兴,怎么好像反倒成全了他?
  柏溪追过去几步,故意激将道:“之前还说什么要为我改变,补偿我呢,我看你是巴不得跟我离了,好去寻找第二春吧!”
  纪宁钧站定了,噙笑看她:“是啊,怎么样?”
  柏溪:“……”他还真的承认了:“小人!其实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不是,现在好了,你自由了,可以跟你那个助理双`宿双`飞了。”
  纪宁钧还是轻笑:“随你怎么说、”
  柏溪气得胸脯起伏,要不是手上离婚证正热乎着,她真想进去问问里面工作人员还能不能反悔。
  她怎么能傻乎乎的这么快就离婚呢,他折磨了她这么久,她也应该好好折磨一下他,才结束这一段畸形婚姻啊!
  纪宁钧的车子此刻来到门前,他指过去:“要不要我送你?”
  天上盖了一层乌压压的云,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有雪。柏溪来的时候是他接的,她一直没空联系自己司机。
  现在如果不跟他走,可能还没等来司机就已经遇见雪了。柏溪自觉已经吃了大亏,可不想再吃一次亏。
  她哼唧着坐到后排,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理念。
  纪宁钧晚她一点上来,还抱着满怀的玫瑰。柏溪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那鲜红的玫瑰就到了她怀里。
  柏溪快速眨着眼睛:“你什么意思啊,离婚还带送花庆祝的?”
  庆祝个头啊,纪宁钧心里想,他往柏溪那边挤了挤,开口道:“小姐,我听说你刚刚恢复单身,这么凑巧我也刚刚跟前妻离婚,所以有没有兴趣跟我交往?”
  作者有话要说:柏溪: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这剧情走向你们猜出来了吗?哈哈哈哈……
 
 
第41章 Chapter 41
  玫瑰是刚刚从海外庄园新鲜运来的,从采摘到运输到最后来到柏溪怀里,总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
  每一个花瓣都十分新鲜,不过再怎么明艳也比不过收到花的人。一颦一笑都是光彩夺目,哪怕皱着眉头,也天然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绮丽。
  纪宁钧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清楚楚,柏溪却觉得自己仿佛短时间失聪,压根不知道从这男人嘴里冒出的到底是什么。
  她傻乎乎地看过来,看得纪宁钧笑意更浓。男人朝她挑了挑眉,又说:“你既然没有反对,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玫瑰的香气直往鼻子里冲,无比馥郁无比诱人,柏溪却如同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清醒过来的同时把花扔回去。
  “别逗我了行吗,我可不是那种你送个花,就会为你神魂颠倒的小姑娘了。”柏溪扭头去看窗外:“再废话,我都不让你送了。”
  纪宁钧笑着摇头,还是把花塞进她怀里,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送一束花,你还喜欢什么,我买了送你。”
  “好大的口气啊,我要是说,我喜欢天上的星星呢,你能不能摘了送给我?”柏溪开始满嘴跑火车。
  纪宁钧还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说:“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实现的方法要变通一下,你等着看吧。”
  一听就是说大话,星星那么大,他怎么给她摘下来?还是学故事里那样,拿个碗给她装起来,把她当小孩子来逗?
  柏溪不停推着花,他就不停送着花,后来她实在觉得烦了,被迫搂过花,闷声道:“做不到的事,就别胡乱承诺。”
  车子里总算安静了会,大概是司机都觉得这种尴尬的静谧实在太过瘆人,特地挑了盘歌声温馨的CD。
  车子里有了音乐,氛围终于没有那么生硬。
  纪宁钧用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等柏溪哼唧两声示意她在听着,他轻声说:“我在餐厅订了位置——”
  柏溪说:“你别逗我了行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纪宁钧笑:“谁逗你了,现在我们男未娶,女未嫁,我送一位心仪已久的女士鲜花,再约她吃饭,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柏溪深呼吸几下,觉得跟这个人没办法交流。
  纪宁钧说:“那天晚上你也说了,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还是可以做朋友的。难道你是骗我的,你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柏溪扁扁嘴,说句真心话,她现在是真的不太想跟他来往啊。
  只是这句狠心话还没说出口,纪宁钧眼中的神采忽然就如退潮的沙滩,将原本平整的大地弄得一片狼藉。
  他之前很少露出这样无措又痛苦的表情,这些天里却不停上演。
  柏溪是那种看见流浪猫狗都要心疼一下的好心人,见他这样,当然也会觉得很不舒服。她只好妥协:“没说不跟你往来。”
  纪宁钧的脸一下阴转晴,速度快得柏溪这种演员都自愧不如。
  他很舒服地重新靠回椅背,松了松自己领带,向着司机老神在在地说:“去餐厅吧,现在过去路上刚好不堵。”
  “……”柏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柏溪实在说不上来是哪里!
  来到餐厅,时间尚早,里面吃饭的人不多,因为格调比较小资,大多都是两两过来用餐的年轻情侣。
  他们的座位是靠窗的一边,桌上仍旧摆着一大束花,纯铜的烛台上点着蜡烛,袅袅花草香味馥郁散开。
  这里果然是专供恋爱的餐厅,缀满爱情圣花的菜单翻开来,名字堪称狗粮大全,什么“拿小拳拳砸你胸口”,什么“我的右边是你的左边”。
  柏溪这种莫得感情的离异人士,却觉得这鬼名字一个比一个辣眼睛,现在小年轻都怎么了,老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
  她将菜单扔到纪宁钧面前,说:“我就要一碗白米饭,一碟酸辣土豆丝,赶紧吃完,赶紧送我回去。”
  纪宁钧只是一哼,招来侍应生,指着菜单询问各道菜究竟是什么,再气定神闲地报着菜名:“‘拿小拳拳砸你胸口’一份……”
  他含金汤匙出生,天然带着一份矜贵,跟外人说话的时候总无意端着架子,语气疏离又清冷,令人觉得不容易亲近。
  所以当他一本正经说着什么“小拳拳”又是什么“小可爱”的时候,那种难得一见的反差萌实在教人挪不开眼睛。
  柏溪一直看着他,不漏下他任何一点神态变化。直到他也看过来,她这才慌忙挪过眼睛,装作完全没有注意他的样子。
  纪宁钧阖上菜单,说就要这么多:“再来两杯饮料,‘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
  柏溪:“……”
  餐厅菜名不靠谱,各道菜的味道倒真还不错。柏溪一直没停筷子,吃得不亦乐乎,倒是纪宁钧,没动几下就不吃了。
  “明明是你请我过来的,怎么反倒是你吃得最少?”柏溪喝了口“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又清新又爽口,滋味也是一级棒。
  纪宁钧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半晌,低声说了句:“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今天是他正式告别婚姻,从“已婚”身份转为“离异”身份的第一天,但凡是个对婚姻有所留恋的人都会有些难受吧。
  而与他形成明显对比的,他的对面,他的前妻——柏溪却吃得津津有味,连碗里的饭都扒了一碗……这让原本就没胃口的他更加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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