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迷人——瑾余
时间:2019-08-17 08:09:29

  然而她没有,她甚至没有怪他,这是第一个愿意接近他的女孩。
  唐晚看他的眼神太过真诚,有一瞬间,宴非白真的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明,而她兴许真的就是那个小天使。
  所以他问:“是吗?有神的存在吗?”
  唐晚热烈的点头:“你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宴非白看着她,听见小女孩软声说:“你其实特别厉害,特别顽强,哪怕从小就经历非人的对待,但是你还是顽强的活了下去。”她用手掌放在嘴巴旁边,凑近在宴非白耳朵上,轻轻的说:“我偷偷告诉你,你以后会成为一个特别成功的人。会有一个女孩,对啦,那个女孩就是我,她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笑眯了眼:“她喜欢你哦。”
  砰!
  宴非白的心脏好像炸了一下。
  她说……喜欢吗?
  有人会喜欢他吗?喜欢他这个神经病,喜欢他这个怪物。
  “是。”唐晚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她坚定的说:“她会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要快快长大,去找她。”
  小宴非白有些僵硬的看着她:“你不要胡说。”他的脸慢慢红了,有些局促不安的扭过头没有看她。
  原来是害羞了呀,唐晚笑起来:“宴非白,我明天再来看你。”
  唐晚转过身,一只冷冰的手拽住她:“你还会来吗?”
  “我保证。”
  她小小的身体艰难的打开门,对他招了招手,跑了出去。
  一秒后,唐晚再次打开门,然而对于宴非白来说,已经过了一天。
  他紧张的盯着门,直到看到熟悉的小女孩时,松了一口气,冷冷的道:“怎么这么迟。”
  唐晚背着手对他笑:“对不起呀,明天我一定来早一点。”
  她的一秒钟是小宴非白的一天。
  所以她在这里陪了他一年,对于唐晚来说,仅仅只是三百多秒。
  可是她必须要离开了,还有两个宴非白在等她。
  “宴非白,现在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宴非白紧紧的盯着她,忽然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去哪里?”
  “去未来,去有你的地方。”
  “你在未来等我?”他问。
  “是的。”
  唐晚看着他,慢慢后退,宴非白伸出手:“可是未来太遥远了,你不要走。”
  他追了出来,从那道门跑进了花海里,他看到小小的唐晚变成美丽的姑娘。
  姑娘看他的眼神很温柔:“宴非白,这就是我长大后的样子,你以后一定认得我。”
  小男孩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跑过去,扑在唐晚怀里,抱住她的双腿:“如果真的有神明,我请求他,把你赐给我。”
  唐晚摸摸小宴非白的脑袋,蹲下身,亲吻他的眉心:“我一直都是你的啊,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见未来的你。”
  就在宴非白点头那一刹那,他化作一片纯白的羽毛落在她掌间。
  小宴非白,我们等会儿见。
  第一道门消失,第二道门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道沉闷的灰色大门。
  唐晚打开门的一瞬间,变成了十岁的少女,这时的宴非白十五岁。
  他穿着统一的黑白相间的精神病院病号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看书,房间里简单得只有床和桌子,还有唯一透进光亮的窗户。
  似乎是因为有人惊扰,宴非白蹙起眉,抬头,看到十岁的唐晚时愣了一下。
  小姑娘又柔弱又美丽,粉嫩嫩的皮肤和唇瓣儿,眼睛黑溜溜,不算长的头发软软的散在肩膀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色小裙子,像个遗世独立的小仙女。
  少年的眸子微眯:“你是谁?”
  精神病院管理特别严格,从来没有人能进得来,这姑娘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唐晚把门关上,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与他对视,宴非白冷漠的看着她,料想不到少女坐在面前后,首先对他展露一个绝美而温柔的微笑。
  宴非白又有些愣神了,眉头蹙得更紧:“你是谁?”
  “我是晚晚呀。”
  “晚晚是谁?”
  唐晚笑着说:“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啊。”
  “……”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她?
  “滚出去。”宴非白冷声说完,低下头继续看书。
  唐晚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总是这句话,刚刚还对我说过了。”
  刚刚?宴非白蹙起眉。
  他刚刚哪里见过她。
  少年越来越觉得这小姑娘奇怪,他起身,把门打开:“出去。”
  他看也不看她,冷冰冰的发号施令。
  哪怕他如同一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可是高高在上的性格还是没有分毫改变。
  唐晚跑到墙角蹲着:“我不走,我才不走,我是来陪你的。”
  他看着那小小的姑娘缩成肉团子似的蹲在墙角,微微眯眼,变得不耐烦,可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伤害她,那是来自他心底深处的声音。
  宴非白蹙起眉:“你到底哪儿来的。”
  “我说我是未来过来找你的,你相信吗?”
  宴非白冷笑着睨她,神情冷冰,低沉沉的呢喃:“是吗?”
  少年在床上坐下,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唐晚站起身,在宴非白阴郁的视线里慢慢坐在他身边,如今的宴非白比五岁时的宴非白更具有攻击力,唐晚也比刚才更慎重一些。
  她突然想起宴非白曾经说过,他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从没有出去过,不知道春夏秋冬,不知道酷暑和寒冬。
  唐晚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画板和画笔。
  宴非白挑起眉:“哪儿来的。”他的嗓音还是冷冰,带着试探和戒备。
  唐晚并不在意:“不告诉你。”
  她甜甜的笑起来:“宴非白,我给你画一个春天吧。”
  他听得一怔:“……春天?”
  “是啊,你等着。”
  唐晚在画板上勾勒蓝天白云,在蓝天下花山画水画蝴蝶,还有青青草地和各种各样的花朵,她把画板放在他手上。
  宴非白的目光放在上面,眼中带着懵懂和好奇,手指轻轻的摸在画纸上:“这就是春天?”
  唐晚的心里突然酸酸的,语气带了哽咽:“你喜欢吗?我再给你画其他三个季节吧。”
  宴非白听到了女孩哽咽的声音,她是在心疼他吗?为什么?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她。
  唐晚忽然扑进他怀里,少年手中的画板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轻响,如他的心跳一般开始杂乱无章。
  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真是让我心疼,宴非白,你真是让我太心疼了。”
  有眼泪滴到他的手背上,宴非白似被烫到一般的颤了一下,他喉结动了动,慢慢抬起手环住姑娘小小的身体,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别哭了,不是还要画画嘛。”
  唐晚从他怀中抬起头,宴非白看到她眼角还有泪珠成串的落下,莫名其妙有点心疼,他不懂自己为何突然产生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唐晚说过,她是他喜欢的女孩儿?难道未来他会走出这里,会和这个姑娘在一起吗?
  少年擦掉她眼角的泪,湿润的温度在他指尖蔓延,他错开目光低声说:“你别哭,听话。”
  唐晚乖乖点头,擦掉眼泪,抽抽噎噎的捡起画板继续画画。
  宴非白安静的坐在身边看她,她一边哭一边画,十岁的小女孩软软糯糯的说:“这是夏天的太阳,这是秋天的黄昏,这是冬天的雪,我都送给你。现在,你已经拥有春夏秋冬了。”
  宴非白收下画,突然问:“未来的我们,过得幸福吗?”
  “很幸福,特别幸福。”
  宴非白似乎很久没有笑过了,微笑的弧度显得格外生硬:“那就好。”
  他垂眸看着画板上的春夏秋冬:“你什么时候走?”
  唐晚一愣:“我不走,我会在这里陪你一年。”
  宴非白手指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看她:“……真的吗?”
  唐晚点点头。
  她的一秒钟是宴非白的一天,所以她仍旧在这里陪了他一年。
  她会给他讲故事,给他画画,给他画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有朋友,有家人,有她和他,还会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唐晚画到这里的时候会脸红,宴非白安静的看着她泛红的脸,一年的相处,让少年从最开始的阴郁变得温和。
  离开的那一天,宴非白追出了那道门,他看到小唐晚长大了,变得更美丽动人,几乎抓住他所有的目光,让他不想挪开片刻。
  他在花海里走向她,伸手想要拉住她,唐晚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宴非白,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他看着她,语气低柔。
  “去找未来的你呀。”
  “去未来我还记得你吗?”
  唐晚点点头:“会,那就是你。”
  “好。”他握紧她的手:“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我要立刻跟你在一起。”
  姑娘踮起脚,在他唇角轻吻:“等会儿见,宴非白。”
  少年化作一片羽毛围绕着她,最终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唐晚推开第三道门。
  她变成了十三岁的模样。
  昏暗阴冷的小屋,里面摆着一张轮椅,少年垂着头坐在上面,四肢都被墙上的锁链拷住,他毫无生机,像是已经死去。
  唐晚的心一紧,慢慢走过去,在他轮椅面前蹲下,双手摸到他的脸。
  少年的身体僵住,他闻到熟悉的茉莉花香,下一秒,听到了一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宴非白。”
  宴非白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晚:“你……”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嗓音沙哑无比:“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他们抓了你是吗?你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唐晚摇摇头,捧住他的脸颊:“我很好,不是他们把我抓来的,有个人很厉害,她把我送来见你,宴家的人不会发觉,你相信我吗?”
  宴非白愣了愣,偏过头用脸颊去蹭她的手心,痴痴的看着她:“我相信。”
  他相信这是他做的一场梦,或许等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也不在了,可是哪怕是惊梦一场,他也愿意相信。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他抬起被手链拷住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夜夜都想梦到你,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呢?”
  他将唐晚的手拿在唇边亲吻,冰凉的薄唇碰到姑娘娇嫩的肌肤,动作珍爱,小心翼翼。
  唐晚抽开手,想摸摸他受伤的腹部,却被宴非白抓住手:“别看,会吓到你。”
  “对不起。”
  她还是记忆里十三岁的模样,却好像经历过很多东西,已不再那么活泼可爱。
  宴非白把她拉起来,搂着她坐在腿上,就让他稍微放纵一下吧,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他真的很想抱抱她。
  唐晚乖乖躺在他怀里,少年轻柔的摩挲她通红的眼睛,叹着气说:“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是我害了你。”唐晚把头埋进他胸膛上,双肩颤抖。
  宴非白拍拍她的脑袋:“不是,是你救了我。”
  少年捏住她下巴,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下巴上的肌肤,低头想吻她,却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时停下。
  这是他心爱的小姑娘啊,容不得亵渎,他还是想等她长大,于是,他的吻只浅浅落在她眼睛上:“别哭,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你走了,承诺就落空了。”小姑娘有些气闷的说,又想起了那天黄昏,她在雨里奔跑着追逐他的场景。
  宴非白少有看到唐晚生气的模样,一时愣了一下,他想起姑娘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让他以后要学着哄她。
  那么在他的梦里,他不想再隐忍克制,想把攒了许久的宠爱都给她。
  宴非白抱紧她,薄唇碰了碰她的耳尖,若有若无的吻了一下:“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
  唐晚正要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故茶欢的声音:“唐小姐,我数十声,你和宴非白都会醒过来。”
  唐晚立刻从他怀里起身:“你说到做到,你来找我,你快点来找我。”
  “十。”
  宴非白在她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不禁蹙起眉:“晚晚,你怎么了?”
  “九。”
  唐晚摇摇头:“宴非白,我要走了,我现在就要走了。”
  “八。”
  宴非白的瞳孔立即缩紧,他看着慢慢后退远去的唐晚,挣扎着要从轮椅上起身:“不要,不要走好不好?再多陪我一下,求求你。”
  “七。”
  唐晚红着眼摇头:“不行,除非你抓住我,不然我必须要走。”
  “六。”
  宴非白手臂撑在轮椅上,缓慢的起身,可手链和脚链像是枷锁束缚住了他的身体,他冲不破,扯不掉。
  “五。”
  “宴非白,你可以的。”唐晚朝他伸出手:“抓住我,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四。”
  唐晚的背脊已经贴在了门上,宴非白眼眶变得暗红,不要!不要走!
  他的身体里突然涌出无穷的力量,像野兽般狂.暴的扯断锁链,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唐晚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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