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肝肉(重生)——盘丝佛
时间:2019-08-19 08:22:50

  商殷眸光微凝,他顿了顿,深深看姜宓一眼,随后起身放开她。
  姜宓如蒙大赦,慌忙跳下床跑角落里站着,离他远远的。
  商殷披上外衫,散落的鸦发如瀑,清俊中平添几分慵懒随性。
  他斜靠床柱,懒懒地问:“你在找什么?”
  姜宓瑟缩了下,怂唧唧的模样像极惊吓过度的兔子。
  狗暴君喊她“宓宓”的时候,太吓人了。
  她还以为,他也重生了。
  “是不是这个?”商殷又问。
  姜宓胆颤心惊看过去,对方指尖那一抹豆青色,差点没让她跳起来。
  她的枕帕!
  商殷摸着并蒂芙蕖,又念着上面的题词:“姜姝窈窕人独立,宓妃留枕定三生。”
  商殷的口吻,轻忽如浮羽,不起波澜,也无甚多余情绪。
  可姜宓四肢一软软,啪叽一下,瘫坐到地上了。
  完了,铁证如山,她再是抵赖也没有法子开脱了。
  “定三生,”商殷品着这三个字,他起身一步步走向姜宓,最后站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宓宓,你要跟谁定三生?”
  姜宓表情木木的,惊恐畏惧到极点后,就只剩下麻木了。
  “没有谁,”她呐呐说着,潜意识里的求生欲在顽强挣扎,“不和谁定。”
  听闻这话,商殷薄唇轻抿,凤眸幽幽。
  须臾,他弯腰扶起她:“宓宓,只要乖乖听我话,这方枕帕我就让它消失,如何?”
  昆山玉碎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寡情的冷淡,像风雪中静谧的青松,安静如雕。
  姜宓黑瞳却逐渐亮了起来,好似荒芜的灰烬中,终于又燃起一丁半点的星火。
  “当……当真?”她不确定的问,眼巴巴地望着他。
  只要自己听他的,他就不计较了?枕帕还不会给任何人知晓?
  商殷冷着脸,身量只到他胸口的姑娘,踮起脚尖,眼神殷切又灼亮,像极了跟主人撒娇讨要小鱼干的奶猫崽子。
  真真娇得让人想褥她小脸一把。
  悔意在胸腔之中盘桓不去,商殷飞快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往外间走,不看姜宓了。
  姜宓追出来,小心翼翼拉他袖角,又乖又软的细声道:“殷大人,我会听话,您真的不再计较这方枕帕了?会让它消失?”
  商殷甩开她手,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姜宓应了声,忙不迭的哒哒跑出房间。
  商殷扬了下眉,眉梢扬到一半,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牖边倏地探出来。
  湿漉漉的柳叶眸,怯懦地望着他:“殷大人,我真的很听话。”
  商殷指尖一颤,差点没戳烂枕帕。
  他黑沉着脸,眼神如利箭锋锐。
  姜宓心肝一颤,赶紧缩回脑袋飞快跑下楼。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商殷才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所梦之境,只和姜宓有关,梦里边深入骨髓的遗憾,此时还激荡在心间。
  若是姜宓再不走,他只怕失控,会将小兔子给吓跑了。
  商殷皱着眉头,看着那方枕帕良久。
  随后冷嘲一声,将枕帕收进大床暗格里,沉淀了心绪,再不想其他。
  却说姜宓一口气跑回北厢,她冲进房间,再猛地关上房门。
  “大夫人,您去哪了?”原是仲冬已经回来了。
  姜宓拍着胸口,眼眸晶亮:“仲冬,那狗暴君答应我,只要我听他话,枕帕一事就不再计较。”
  闻言,仲冬愣了。
  姜宓一口气不带歇的:“狗暴君唯有一点好,说出的话一诺千金,我终于不担心枕帕落旁人手里,再受制于人了。”
  仲冬问:“那为何受制于大人,大夫人就不担心了?”
  姜宓愣了下,自然而然答:“那是商殷,我最了解他,我只要装乖装听话,假意逢迎,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最多……”
  最多,会在床笫间使些花样折腾她。
  好似想起什么,姜宓脸微微红了。
  她掰着手指头继续说:“我先稳住他,过些时日,等他放松警惕,再作到他厌烦,主动不待见我。”
  仲冬倒了一盏温茶,姜宓一饮而尽。
  她的眼眸越来越亮,像盛满了仲夏繁星。
  “仲冬,你知道商殷最讨厌什么吗?”姜宓自问自答,“他最讨厌哭哭啼啼,作天作地,尽惹麻烦的女人。”
  “只要商殷厌恶的容不下我,那么不管商珥愿不愿意,我都一定会被逐出商家。”姜宓如此说道。
  尔后,她低下头,许久没在说话。
  就在仲冬疑惑之时,姜宓抬起头来,眼睛红艳艳的,唇珠水光嫣红。
  她说:“仲冬,我要自由了。”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历经心酸的委屈,但她那双柳叶眸,却是弯着,真心实意的在笑着。
  她要惹的商殷厌恶痛恨,然后就能获得自由了,真是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姜宓: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要自由啦啦啦啦啦~~~~~
  商殷:→_→媳妇总是想太多。
 
 
第13章 喂药(修)
  莫家朱红铜环大门前——
  “我要见莫如意,我要见莫如意!”
  头发披散,衣衫褴褛,一身脏污到看不出面目,形如乞丐的男人爬在地上,拽住门房的脚吼道。
  门房恼羞成怒,抬脚踹了他几下:“我呸,你也不照照镜子,跟个乞丐一样,也配见我们家大姑娘?”
  门房使了大力气,那几脚直踹的男人口吐鲜血,不断咳嗽。
  他捂着嘴,抬起头来,透过乱发,双目赤红狰狞如厉鬼。
  “告诉莫如意,她会后悔的,我谷卿闵会让她后悔的!”男人怒吼道。
  门房冷笑连连,抡起拳头威胁:“滚不滚?”
  谷卿闵畏缩几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阴森森地盯着莫家门匾看了一会。
  接着,他躲到莫家对门的巷子口,蜷缩着身子捂着胸口蹲下了。
  门房警惕地盯着,半个时辰后,再往巷子里看,已经没了谷卿闵的踪影。
  谷卿闵浑浑噩噩得往城西去,他怎么都没料到,慈恩寺俗讲一场,自己竟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咬牙切齿,不断念叨着一些名字:“姜宓,商殷,莫如意,莫勤旬……”
  像是铭心刻骨,他要将这几个人的名字连同仇恨一起,深深印在骨髓里,早晚有一日再报复回来。
  然而这一日,谷卿闵先是遭到流汉毒打,乞丐抢夺地盘的排挤,逃窜之时,又撞见昔日同窗。
  同窗春风满面,甚是风光,看着他露出一脸的讥笑,这些都像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割着他的皮肉,叫他痛不欲生。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没有半寸容身之所。
  没超过两天,谷卿闵的熊熊报复之心就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打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破烂的城隍庙里,谷卿闵缩成一团,抱着脑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不该是这样的,一切都不对……
  他觉得自己不该落到这步田地,这不是他的人生命运。
  恍恍惚惚间,谷卿闵觉得,他应该是义名远播,深的莫勤旬赏识,更轻易博得莫如意的芳心。
  功成,名就,权势,贵女……
  这些才该是他的囊中之物,而非现在这样落魄低贱。
  他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知自己在城隍庙里捱过了多少天。
  直到一双墨蓝色描银的皂靴出现在他视野里。
  “谷卿闵,你想报仇吗?”皂靴主人浑身都拢在黑袍里,嘶哑着声音问。
  报仇?
  对,他要报仇!
  谷卿闵迟钝地点了点头,挣扎着跪坐起来,朝那皂靴主人跪拜了下去。
  ****
  自打俗讲那日,和商殷达成了口头协议之后,姜宓好几日都没再见到人。
  她像往常一样伺候着商珥,闲暇之时,再琢磨要如何造作才能惹商殷厌烦。
  毕竟,上辈子她只会装乖讨好人,怎么惹人讨厌,却是不精通的。
  她担心自己忘记,还专门用一本小册子做记录。
  先是列出商殷的喜好,然后逐一去应对想法子。
  没几天,那小册子竟成了厚厚一沓。
  姜宓自个都吃了一惊,原来她这么了解商殷来着。
  期间,她听闻莫大儒被皇帝传召宫中,几日不得出,莫家失了主心骨,差点没分崩离析。
  好在莫如意是个能干的,一个姑娘家,硬是强势的将莫大儒身边的门生,挨个赶了出去。
  并立下规矩,无事不得上门。
  虽说是师生桃李的情义,但这关头,还是少往来的好。
  跟着,莫如意下令紧闭莫家大门,府上众人无事不得外出,也拒不见客。
  这般五日后,莫大儒从禁宫出来,被自家长随背着回府。
  有看见的人说,莫大儒一夜白头,禁宫五日,那头发硬是生生白如银霜,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
  这传言,姜宓不太相信,不过莫大儒从那之后,却是大病了一场,好些时日都没上朝。
  莫家这祸事,在上辈子其实也是有的。
  而且同样都是商殷挖的坑,所以姜宓是半点都不意外。
  她还知道,这些时日,商殷不在府里,是忙着往莫大儒那一派系安插人手,抢夺势力。
  时日一晃,便是半月,进入初秋,天气泛凉。
  这日,姜宓正在锦鲤湖畔练字,一日不写手生,她尽量每日都练一篇,练完也能让她心静。
  “大夫人,您救救婢子妹妹吧。”
  才落笔,一身穿灰蓝裙裾的婢女痛哭流涕地跑过来,人还没近前,她就率先跪下给姜宓磕头。
  姜宓手一抖,纸上多了一点墨迹,一篇字毁了。
  仲冬扶起那婢女问:“为甚哭哭啼啼?”
  那婢女泣不成声:“婢子妹妹是大公子院里的二等婢女,今日煎了药,但是大公子不用,让婢子妹妹跪在煎药炭火上,大公子说,非要大夫人您过去,不然他就继续让婢子妹妹跪着,婢子求求大夫人,求您行行好救救婢子的妹妹吧。”
  姜宓放下毫笔,叹息一声:“别哭了,我去一趟就是。”
  经过半月多的调养,商珥的身子骨渐好,近日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商珥多怪癖,姜宓是知道的。
  兴许是常年累月的病痛折磨,让商珥性子阴晴不定,还最是喜欢以折磨人取乐。
  他心头不痛快了,房里伺候的仆役就要遭殃。
  姜宓之所以有些畏惧商珥,就是担心有朝一日他将那些手段施展在她身上。
  可到底还是跑不了,她皱起眉头,心里越发厌烦商府的一切,恨不得立刻能逃出去。
  北厢中庭凉亭里。
  商珥半躺在摇椅里,身上盖着薄披风,他的脸色不好,唇色也难看,一身气息阴鸷,让人发憷。
  凉亭外头的白玉阶面上,摆着一盆红通通的炭火,盆上放一掌宽的铁板子,正有名面容稚嫩的婢女跪在铁板子上。
  不晓得跪了多久,那小婢女身形摇摇欲坠,并隐隐有焦臭味在弥漫。
  姜宓掐了掐手心,目不斜视经过那小婢女,直接进了凉亭。
  商珥睁眼,再看到来人是姜宓时,一双眼眸瞬时亮了起来:“阿宓,你终于来了。”
  姜宓微笑,温良恭顺:“大公子要找阿宓,差个人说一声就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闻言,商珥瞥了眼亭外,拉着姜宓手:“药煎的太烫了,都是没用的废物。”
  姜宓在旁边锦杌坐下,轻言细语道:“那我服侍大公子用药,让旁的人退下吧。”
  商珥言笑晏晏:“阿宓是在为她们求情吗?”
  姜宓眨了眨眼,乖乖点头:“是的呢。”
  她这副乖巧的小模样取悦了商珥,起先还阴鸷的人,这会又开怀起来。
  商珥挥手,让旁人退下,他拉了拉姜宓,示意她坐到摇椅上来。
  姜宓面露犹豫,她不想和商殷有纠葛,同样的,也不想和商珥有纠缠。
  敏感如商珥,猛地抓住她手腕,低声道:“阿宓,你不愿意?”
  姜宓摇头,拢了拢对方膝盖上的薄披风,直视商珥眼睛道:“大公子,阿宓没有不愿意,只是您先用药好不好?”
  “不好!”商珥一口拒绝。
  姜宓:“……”
  商珥揉捏着她指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若是阿宓嘴对嘴地哺喂,那我就用药。”
  姜宓头皮发麻,手一抖,差点打翻案几上的汤药。
  商珥苍白的脸上,微微有红晕,他眼眸晶亮地望着姜宓,满脸期待。
  姜宓垂眸,绞着手指头:“大公子,阿宓……阿宓怕苦。”
  闻言,商珥轻笑了声,他眼神深情,眉目泛着让人心醉的温柔。
  姜宓就听他说:“不怕,我嘴里先含一枚蜜饯,把甜的都给你。”
  姜宓心思转得飞快,她抬眼飞快瞟了商珥一眼,又低下头:“大公子,日后好不好?等你身子骨大好,阿宓同你一起吃蜜饯,我们都吃甜的。”
  她其实可以在商珥面前装的更乖巧,哄着让他更喜欢她。
  但是,姜宓打从心底不愿意那样做。
  她不想卑劣到利用感情,不然和谷卿闵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说出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商珥却非常高兴,他捧起她脸,定定看着她,从那双点漆黑瞳里,只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般纯粹,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宛如少了大树,没法独活的菟丝子。
  “阿宓,不要离开我。”商珥捧着她脸,在姜宓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浓烈到扭曲的占有欲像虬结的毒蛇,蛰伏着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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