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肝肉(重生)——盘丝佛
时间:2019-08-19 08:22:50

  笔是紫玉狼毫笔,墨是百年禅墨,就是那纸,也是天竺的菩提纸,着墨上去,能历经万年而不褪色。
  谷卿闵握着紫玉狼毫笔,半闭着眼睛,他站在悬挂的菩提纸前,身上浓郁的书卷气扑面而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息,两息,半刻钟……
  谷卿闵终于落笔了,宽袖飞扬,墨迹横扫,柔软的笔触落到菩提纸上,宛如游龙般遒劲有力。
  玄悯捏着佛珠点头,众人也悄然在改观。
  想来能被莫大儒收为得意门生,又得莫如意青睐,这气势和派头,应当非常有两把刷子的,兴许刚才真是误会。
  众人才这样想着,正等着看题词——
  “噗”鲜血乍然喷洒,溅了菩提纸一片猩红。
  玄悯惊呆了。
  众人惊呆了。
  这……
  “噗噗”谷卿闵握不住笔,接连又喷了两口鲜血。
  此时,他面如金纸,嘴唇发紫,摇摇欲坠。
  他艰难转头,死死盯着姜宓方向。
  姜宓将那小瓷瓶摆到案几上,朝他笑靥如糖地笑了。
  怎么会?
  谷卿闵做梦都不想到,他给姜宓,用来毒死商殷的毒药,怎么会眨眼就被自己喝了下去。
  那杯净水……
  他视野发黑,耳边听到莫如意的尖叫:“谷生!”
  众人反应过来,一阵惊慌失措。
  “有毒!”
  “净水有毒!”
  玄悯面色凝重,正要上前,不妨身边冲出个小和尚。
  那小和尚眼疾手快扶住谷卿闵,在他胸背拍了好几下,又让谷卿闵吐出几口带毒的黑血。
  玄悯从袖子里掏出粒蜡丸:“速速服下这个。”
  小和尚犹豫起来,玄悯推开小和尚,蜡丸捏碎,将药丸飞快塞进谷卿闵嘴里,接着将人倒提起来,击打他胃部。
  小和尚眼神闪烁,趁没人注意,退后飞快溜走。
  雁塔广场乱了起来,也很快安静下来,有各家护卫和武僧在,倒也没出大乱子。
  玄悯施救及时,硬是生生将谷卿闵从鬼门关拉回来。
  姜宓摇头叹气,啧,没毒死谷卿闵,真可惜。
  “你在可惜什么?”商殷单手撑头,突然偏头问姜宓。
  姜宓心头一跳,将自己心思压下,露出茫然表情,浑然一副我听不懂的小模样。
  商殷嗤笑,一身漫不经心:“你的婢女呢?”
  姜宓绞着手,小心翼翼回道:“她对佛法经义不敢兴趣,我让她自行逛去了。”
  商殷挑眉,不以为然。
  他视线落到姜宓绞红的手指头上,又细又直,应该还软乎乎的。
  “手伸出来。”他道。
  姜宓愣了下,老老实实伸出双手。
  商殷指尖一动,他皱起眉头思忖片刻,竟将右手的冰丝白手套给褪了。
  紧接着,姜宓的手指头尖就被捏住了。
  姜宓:“……”
  像被暖过的白玉,又像是细沙粗粝磨过指缝软肉的触感,从她指尖粉肉捏到骨节,酥酥麻麻的。
  姜宓怕痒地抽了抽手,结果没抽动。
  商殷淡淡瞟她一眼,小兔子顿时怂起小尾巴,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没茧,不是长年累月练字的手。
  商殷面无表情问:“平时练字吗?”
  姜宓斟酌着,这问题不好回答,说谎话骗不了商殷,说真话又担心露出马脚。
  她正组织语言:“偶……”
  “就是她!”一声暴怒指控,滚滚如惊雷传来,“就是这贱人屡次三番勾引小生不成,因爱生恨,给我下毒的!”
  随着这话,所有人转头看向姜宓。
  于是,众人就看到,从来不碰女人,干啥都戴手套的辅政大人,正亲亲热热拉着长嫂的小手……
  嗯,还在揉捏手指尖!!!
 
 
第11章 跟他撒撒娇
  姜宓的脸,腾地就红了。
  她用力抽手,结果还是没抽动。
  商殷面容淡淡,冷然的视线扫视一圈,众人不约而同别开头。
  堂堂辅政大人怎么会光天化日就捏姑娘家的手呢?
  那是在把玩珪璋!
  就是那珪璋长的像纤纤玉手而已。
  姜宓嘴角抽抽,这该死的权势,约莫商殷指鹿为马,这些人都会腆着脸附和。
  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谷卿闵,昏昏沉沉地看着两人当众拉扯,心头一激动,挣扎着站起来,很是义愤填膺。
  “你们看,这贱人水性杨花,是个男人都要勾引,青天白日就敢同男人肌肤相触,就是她给我下的毒!”谷卿闵道。
  他嘴里还在流血,黑红的鲜血带着一股恶臭,滴答滴答的将华服锦袍给染的脏兮兮,非常狼狈。
  莫如意皱起眉头,轻轻扯了扯他袖子。
  奈何,谷卿闵满心都是对姜宓的怨毒。
  最毒妇人心,他差点丢了性命,跟她不死不休!
  他还指着案几上的小瓷瓶:“那个就是装毒药的瓶子,玄悯大师,你要给小生作证。”
  玄悯神色犹豫,看向了商殷。
  商殷确定姜宓手上没茧,遂放开她。
  姜宓背着手,悄悄的在裙裾上擦了擦。
  玄悯上前,先是诵了佛号,才问道:“商大夫人,谷施主说您下毒,还说毒就在这小瓶子里,您以为呢?”
  姜宓脸上还带着点红晕,柳叶眸黑白分明,专注看人的时候,有一种无害的纯粹。
  她咬了下唇,小心翼翼看了眼商殷,又怯懦地瞟谷卿闵,随后才细声细气地摇头说:“这不是毒。”
  “贱人,毒药瓶都在,你还敢狡辩!”谷卿闵气的跳脚。
  姜宓粉唇泛白,被骂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张了张嘴,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叫人心疼。
  “哼,你从前就是个不安于室的,才及笄就不要脸的送我私密信物。”谷卿闵口吻带着恶意。
  既是撕破了脸皮,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挣扎着站稳当,朝在场众人看一圈。
  今日来听俗讲的,除却勋贵世家,再有就是有名声的读书人,随便拉一个出去,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谷卿闵咧嘴笑了。
  姜宓猛然抬眼,眼神惊恐,她不断摇着头,仿佛在哀求谷卿闵。
  谷卿闵快意极了,他冷笑起来:“这贱人,前些时日还邀约我私奔,想我自幼饱读圣贤书,学圣人理,又岂会做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姜宓都快哭了,她下意识往商殷身边靠了靠,手在案几下,紧紧拽住他袖角,指头用力到泛白。
  仲冬此时来到姜宓身后,手放她肩上按了按。
  姜宓垂眸,湿润的睫羽宛如蝴蝶颤动,众人就见她白着脸,倔强的道:“你污蔑我!”
  姑娘家的嗓音,天生带着绵软,反驳人的时候,压根就没威慑力,也没甚说服力。
  商殷看了眼袖角,细软手指头软乎乎的触感,刚才还在手心。
  他漠然的重新戴上手套,拿起案几上的小瓷瓶看了看。
  谷卿闵盯着姜宓,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他笃定姜宓翻不了身,几乎迫不及待想看对方万劫不复的下场。
  胸腔之中的恶意汩汩而生,最后在他嘴角开出恶之花来。
  谷卿闵缓缓将手伸到了怀里,像是要掏出某物:“诸位且看,贱人送……”
  “贱人”二字方落,商殷凤眸一凛,猛地抬脚踹出。
  黑漆案几嗖的一声,狠狠撞上谷卿闵胸膛。
  “啊!”谷卿闵被撞的倒退数步,最后倒在地上,还将身边的人一并带倒。
  莫如意惊呼一声,好在婢女抓得紧,她才没摔倒。
  这变故,惊吓了所有人。
  商殷冷冷开口:“本官不吭声,你当我商家人好欺负不成?”
  满场安静,谁都不敢吭声。
  姜宓讶然,她愣愣望着商殷,似乎没想到自己装可怜的效果这么好。
  毕竟,上辈子这狗暴君非得她吹枕边风,才肯多维护她几分。
  谷卿闵半天没爬起来,他刚中了毒,本就虚弱着,还让商殷一案几给撞断了肋骨,此时痛不欲生。
  商殷又看了眼被抓出皱褶的袖角,皱起眉头将那小瓷瓶丢给玄悯:“验看。”
  玄悯笑眯眯地接住,慈眉善目道:“辅政大人所言甚是,谷施主既然认定这是毒药,就由贫僧打开一验便知。”
  众人附和称是,很有眼色的跟着站队了。
  就有人嘀咕道:“我还以为莫大儒的得意门生,多有能耐,原来就只是欺负妇孺的能耐啊。”
  “就是,我宁可同真小人相交,也不愿跟这种欺软怕硬的伪君子为伍。”
  “这些读书人,怎么越读书越回去了,还不如我家门房马夫知理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谷卿闵怄的接连吐了几口血。
  他眼冒金星,浑身都痛,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莫如意跟着脸上无光,她暗自掐了掐手心,对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连忙找来医僧,医僧往谷卿闵嘴里塞了片老参,硬是让他想昏都昏不了。
  玄悯验看了小瓷瓶,又让小沙弥端来一盏净水,将瓷瓶中的东西倒出来。
  顿时,一股子清甜的芬芳四处弥漫。
  有人恍然大悟:“这是蜂蜜!还是上好的槐花蜂蜜。”
  玄悯尝了一口,点头道:“施主说的对,是蜂蜜。”
  “不可能!”谷卿闵被武僧搀扶着站起来,断裂的肋骨痛的他满头大汗,他抖着染血的嘴皮子不敢怒吼,“这就是毒药!”
  玄悯脸上笑意收了:“谷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刚尝过,确实是蜂蜜无疑。”
  “我家殷大人不喜白水,所以我特意带了点蜂蜜避味。”姜宓轻言细语插言道。
  众人恍然大悟,又是一番称赞姜宓温婉贤惠的。
  浅棕色的眸光微动,像微风拂过湖面,带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商殷摩挲着扶手,他确实不喜白水味,这点喜好连长随方圆都不清楚,身边的姑娘倒是知道的明明白白。
  他看着姜宓羞涩微笑,柳叶眸晶亮亮的,仿佛只要给她一点甜头,就能心满意足。
  这会,他忽然就明白过来,梦境中的自己为何会特别对待她。
  这样的姑娘,这样的性子,倒像是专门合着他心意长的,让他想将人困在身边养着逗着。
  若是能再粘着他撒撒娇,就更招人爱了。
  姜宓浑然不觉商殷的心思,她腼腆笑着,像害羞的兔子。
  俄而,她看着谷卿闵,犹犹豫豫的说:“谷生,我不晓得你为什么污蔑我,你若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就原谅你,但是日后不得再说我半句不是。”
  瞧瞧,她就是这么无害善良,把旁人都给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顿了顿,又软糯糯道:“还有,私相授受对女子名节很不好,信不信物的话,你也不要再说了。”
  姜宓声音不大,语调不疾不徐,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这样的女子,看模样气质乖乖巧巧的,哪里像谷卿闵嘴里说的那样不堪?
  在场所有人心里的天平不自觉就偏向了姜宓,大男人和个弱女子计较,真是丢人!
  谷卿闵心塞到吐血,似有一把火在五脏六腑煅烧,烤炙的他龇牙裂目,恨不能扑过去生撕了姜宓。
  莫如意皱起眉头,此时此刻,哪里还是能挽回的。
  她瞥了谷卿闵一眼,从前的好感都化为了嫌恶。
  “谷生,给商大夫人道歉吧。”莫如意道。
  谷卿闵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他看向周围的人,不管是勋贵世家,还是同窗友人,亦或是玄悯这种得道高僧,此时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带着刺的。
  他浑身都在颤抖,脸面和自尊不复存在,被所有人的目光凌迟践踏,像一场生不如死的酷刑。
  “不对!”他撕吼着,恨得双目赤红,“我有信物,绣着她闺名的枕帕,你们快看!”
  谷卿闵嚷着,状若癫狂的从怀里摸出那豆青色的锦缎。
  这动作扯到内伤,又让他吐了好几口的血。
  “真的,这上面有题字,”他高举着锦缎,面目狰狞地盯着姜宓,一字一句念叨,“她亲自绣的,姜姝窈窕人独立,宓妃留枕定三生,有她闺名!”
  满场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谷卿闵。
  一阵风打着旋吹来,将谷卿闵手里的锦缎吹开,他手一松,那锦缎飘然落地。
  豆青色的锦缎,徐徐舒展,落众人眼里,那就是一件——
  男式亵裤!
  那亵裤前裆露在外头,能看清长年累月穿下来,胯部明显的黄色脏污痕迹。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讥诮笑声,世家贵夫人和贵女之流,各个扭头掩面,羞于看见这等污秽之物。
  就连谷卿闵的同窗,也是各个退避三尺,恨不得同他划清界限。
  莫如意更是气的面色通红,一身涵养都快绷不住了。
  “笑死人了,”有那京中纨绔子弟口无遮拦,大声嘲笑道,“谷生,你怕不是个天阉吧?这么大了还尿不干净,只有龟根如稚子,小如黄豆,龟皮长如裹布,才会如此哪。”
  这话一落,引来众多男人的放声大笑,就是一些女眷都悄悄红着脸翘起嘴角。
  谷卿闵愣了下,看清那亵裤后,整个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阴毒地盯着姜宓,像是毒蛇,咆哮着怒吼道:“贱人,你又害我!”
  说着,他竟是推开武僧,如狼似虎的朝姜宓扑过来,那架势仿佛要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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