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肝肉(重生)——盘丝佛
时间:2019-08-19 08:22:50

  姜宓早提防着,她提起裙摆,毫不犹豫躲到商殷背后,拽着他腰间革带。
  末了,还悄悄对仲冬眨了眨眼睛,飞快勾了下她手心。
  仲冬失笑,紧了紧手,微微红着脸轻咳了声。
  谷卿闵自然是没法靠近姜宓的,还在半路就让方圆给推攘了回去。
  商殷眼神无波,只看向了莫如意。
  莫如意心头咯噔一下,浑身发憷。
  她一把抓住婢女的手,飞快下令道:“来人,谷生失心疯犯了,还不将其带下去!”
  这一句话间,莫如意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念头。
  谷卿闵是父亲的得意门生,又受她青睐,某种意义上,根本就代表着莫家。
  而辅政权臣商殷,同自家父亲,那是朝堂对头。
  莫如意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谷卿闵这个蠢货,前几日才惹了商殷,今日又撞上去,自家父亲怕是要受牵连。
  她苦笑一声,身边谷卿闵还在不依不饶地闹着。
  莫如意心烦意乱,反手就是一耳光抽过去,直扇的谷卿闵当场晕厥。
  “丢人现眼的东西,快些带下去!”莫如意咬牙切齿。
  莫家护卫不敢磨叽,连忙拖着谷卿闵退下,像是拖一条死狗。
  莫如意勉强扯起嘴角,款步走向姜宓:“商大夫人,我……”
  “莫勤旬门生如此德性,教御不言妄为人师,”商殷漫不经心起身,背着手将姜宓从撕下来,“更甚,前几日试图以国子监祭酒之职行贿本官。”
  莫如意脸色唰的就白了,那日从商家私牢救出谷卿闵,正是以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做的交易。
  姜宓同情地看了眼莫如意,狗暴君城府深的很,这坑早几日就挖在那了,莫大儒莫勤旬这回怕是要清名扫地了。
  果不其然,商殷道:“莫勤旬莫大儒?哼,本官今日一早奏请陛下,定要肃清这股不正之风。”
  莫如意娇躯颤抖,一脸惊恐:“辅政大人,家父……家父都是受了小人蒙蔽,望您明朝秋毫。”
  说罢,她一咬牙,竟是跪了下去。
  商殷背负双手,身上官威凌人:“让莫勤旬自个跟陛下回禀。”
  丢下这话,商殷抬脚就走。
  雁塔广场上,所有人都没料到今日俗讲,竟是这样的结局收场。
  姜宓拢着手,上前几步,将一身瘫软的莫如意扶起来。
  莫如意眼底还有惊惧之色,好似惊恐之鸟。
  姜宓送上帕子,低声道:“莫姑娘,莫大儒乃朝堂肱骨,殷大人对他,那是爱之愈深责之愈严,小妇人没啥见识,但我觉得,莫大儒赤胆忠心,陛下看在这些情面上,定然不会多加责难的。”
  说完,她还拍了拍莫如意的手。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此时此刻,莫如意心头熨帖发软,真真觉得眼前的女子,骨子里都带着纯善,可敬可贵。
  她心里内疚起来,在这之前,她还偏听了谷卿闵的话,对姜宓多有介怀。
  “商大夫人,我……我对不住您。”莫如意红着眼道。
  姜宓无所谓地笑笑:“没事的,我不放心上,莫姑娘早些归家,将莫大儒身边的奸邪小人都撇清了,也好让陛下看到大儒的悔改之心呀。”
  莫如意已经六神无主,抓着姜宓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夫人说的对,我这就回去,替家父清扫门户。”
  闻言,姜宓满意了,毁了谷卿闵名声,再断了他的前程,抢了他的靠山,看这狗渣男日后还怎么蹦跶。
  “莫姑娘赶紧的,等这茬过了,姑娘若是不嫌弃,我邀约你出来喝茶如何?”姜宓有心交好莫如意,遂巧笑嫣然的说。
  莫如意满心的感动:“好,大夫人切莫忘了如意才是。”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姜宓才拜别莫如意,赶紧跟上走远的商殷。
  山门外头,九十九步白玉台阶下,商殷站在马车边,静静听方圆说着什么。
  姜宓心紧了紧,连忙收敛了多余情绪,脸上带出乖巧软和来。
  她拾阶往下,隔得老远,见方圆隐约向商殷呈上某物。
  那东西一晃而过,姜宓只看到一点模模糊糊的淡青色。
  商殷回头看了她一眼,姜宓连忙端起浅笑,脚步快了几分。
  一直到上了马车,姜宓猛地抓住仲冬手,急切问道:“东西呢?”
  仲冬从袖子里摸出一方豆青色锦缎:“大夫人,这就是从谷卿闵怀里摸出来的。”
  姜宓松了口气,她接过那锦缎,打趣道:“你可真有意思,哪里找来的那种裤头?羞死人了。”
  仲冬笑了:“今日慈恩寺人多,随便摸的一条,那小人这……”
  话还没说完,仲冬就发现姜宓脸色大变。
  “错了,”姜宓睁大了眸子,惊骇至极,“这不是那条枕帕。”
  她手都在发抖,整个人面色惨白,像浑身生气都被抽没了。
  仲冬展开锦缎,平滑的手感,真真实实的豆青色,可上面没有并蒂芙蕖的绣花,也没有题词。
  “这……”仲冬震惊,“婢子佯装成小和尚,从谷卿闵怀里摸出来的,就是这东西啊。”
  姜宓哭都哭不出来,她咬着拇指,将指甲咬的咯咯作响:“错了,错了……”
  她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突然想起上马车前,方圆递给商殷的东西。
  现在回想,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淡青色,而是豆青色才是!
  姜宓一把掐住仲冬的手,点漆黑瞳沉的看不见任何光亮,绝望又崩溃。
  她抖着毫无血色的粉唇,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话——
  “完完了,枕…枕帕……在在商殷手里!”
 
 
第12章 宓宓宓宓
  垂挂有商家银蛇家徽的马车里,木轮咕噜,小窗牖棉帘飘动,间或的芒光偷泻进来,照亮一隅。
  商殷大马金刀坐在厢椅上,面无表情地捏着一方锦缎。
  那锦缎通体豆青色,面料上乘,入手顺滑,是块好料。
  更为难得,上面的并蒂芙蕖绣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淡粉色和翠叶相交,在光影下,好似真的芙蕖花苞绽放。
  不仅如此,边角还有题词,简短两句题词情意浓烈,簪花小楷的字迹工整秀美,瞧着就舒心。
  这是一方枕帕,十二分用心缝制的枕帕。
  “哼,”商殷冷笑一声,“不会簪花小楷?”
  方圆摸了摸鼻尖,不敢吭声。
  要说他家大夫人,也真是能耐,竟把堂堂大夏第一辅政权臣都给唬弄过去了。
  商殷抬手想扔了那枕帕,可手才抬起来,他又放下了。
  太阳穴越发抽疼,突突的,像是有人拿绣花针在里头搅合。
  商殷掐了掐眉心:“方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方圆犹豫起来:“大人,小的只是个下人,不敢妄议。”
  商殷踹了他一脚:“议都不会议,要你何用?”
  方圆委委屈屈受了,衣摆上的脚印还不敢拍掉。
  商殷思忖片刻,指尖点在枕帕上:“此事不宜兄长知晓,你……”
  方圆洗耳恭听,然一个“你”字后,商殷半晌都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大人?”方圆壮着狗胆。
  只见商殷垂眸看着那枕帕,指腹摩挲了两下,眼梢的冷意越发浓盛。
  好一会,商殷似乎下定了决心:“回去让商……”
  “嘭”一句话未完,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
  商殷后脑勺撞厢壁上,耳膜里响起尖锐嗡鸣,他甩了甩脑袋,视野一片黑暗。
  紧接着,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圆大惊失色:“大人?大人您如何了?”
  回应他的,是商殷软软歪倒的身体。
  方圆一把接住他,冲外头马夫吼道:“速速回府,请御医。”
  后面,姜宓坐的那辆马车里。
  仲冬放下窗帘布:“大夫人,前头大人的马车跑快了。”
  姜宓仿佛没听到,她满心都沉浸在上辈子的回忆里,只觉前方灰暗,看不到半点光亮。
  仲冬皱起眉头,握着她双肩:“大夫人,婢子会帮您的,就算是龙潭虎穴,婢子也定然帮您拿到那方枕帕。”
  这话,仿佛是一点火种,让姜宓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眼睛红红地望着仲冬,终于哭出来:“仲冬,我怕他,我真的怕……”
  仲冬小心翼翼帮姜宓擦掉泪水:“没关系,有婢子在的。”
  姜宓鼻尖粉红粉红的,靠在仲冬肩上,弱小无助还很可怜巴巴的。
  两刻钟后,马车停了,姜宓拾掇了番,除却眼睛还有一些红,倒也看不出其他。
  仲冬扶着她下马车,前脚才落地,主仆两人就见方圆背着商殷,疾跑如飞的往风雪楼蹿。
  边跑还边喊着:“速请御医。
  姜宓愣在马车前,后知后觉回神:“商殷商殷他……”
  仲冬眼神闪烁:“大人,好像昏迷了。”
  姜宓不敢相信,明明狗暴君身体比谁都强健。
  上辈子篡夺江山,征战沙场时,曾三天三夜不合眼,滴水未进,都还一口气斩杀敌军数百人,宛如修罗临世。
  狗暴君一定是佯装的,绝对在给她挖坑!
  姜宓有些神经质地点头:“对,他是假装的,好引我自投罗网,肯定是这样的。”
  仲冬用力拉住姜宓的手:“大夫人,不管是真是假,婢子一探就知,您先回去等着。”
  不等姜宓应允,仲冬已经飞快往风雪楼跑。
  姜宓心绪不定,坐立难安,根本没法静下心来等消息。
  她略一犹豫,咬牙偷摸进了风雪楼,再从止戈阁小侧门爬上四楼。
  四楼上,婢女往来,护卫机警,时不时传出方圆的声音。
  片刻后,她看到方圆将白胡子御医送下楼,伺候的婢女不敢随意进出房间,煎了药后一一退下。
  姜宓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勉强生了微末力气。
  她挺直背脊,绷着脸走出去,扬起下颌对护卫道:“药给我,你们都退下。”
  护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宓面容一厉,软糯嗓音头一回带出厉色:“耽误了殷大人用药,你们谁担待的起?”
  闻言,护卫只得恭敬送上汤药。
  姜宓端着汤药,眼见护卫都退开了,她适才同手同脚往房间里去。
  商殷的寝卧,她其实比谁都熟悉,毕竟上辈子大半的时日,都是在这里渡过的。
  进门是金丝楠木的八仙桌,然后是大夏舆图的围屏,再往里就是暗灰色的层层垂幔。
  层层垂幔后,是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
  此时,云丝锦衾间,躺着凤眸紧闭的青年。
  青年面容俊美,长眉斜飞入鬓,眉心到鼻尖的弧度挺拔漂亮,薄唇这会抿着,带点微凉的气息。
  闭着眼的商殷,要远比睁眼的商殷,棱角更柔和一些,也更好接近。
  就是断生的右眉,都没了狠厉。
  姜宓脚步虚浮,站在床沿边片刻,床褥里的人没动静,她才确定商殷真的是晕厥过去了,不是假的。
  狂喜像海绵里的水,一点一点挤压出来。
  她飞快放下汤药,不顾一切爬上床,扑到商殷身上就下手开摸。
  怀里没有,袖兜没有,枕头下也没有……
  姜宓急的满头大汗,伏在商殷身上,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
  “藏哪了?到底藏哪了?”她脸都憋红了,恨不得将商殷给扒光。
  两辈子的爱恨纠葛掺杂其中,一时又找不到枕帕,姜宓恼怒非常,扬手抡起巴掌,就要给商殷一下。
  狗暴君欺辱了她一辈子,她恨不得打死他!
  然那一巴掌才落至半途,姜宓眼尖地看到商殷睫毛动了。
  她惊恐交加,手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浅棕色的凤眸缓缓睁开,鎏金滟潋,深如碧波,碧波之下的冷然,渗着浮冰碎雪的寒凉。
  只一眼,就叫姜宓怂巴巴地焉头搭耳。
  商殷眼底有瞬间的茫然,看清骑在身上的人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哑着声音唤:“宓宓?”
  这称呼,让姜宓黑瞳紧缩。
  她猛地收回手背身后,跳下床拔腿就要跑。
  但商殷动作更快,长臂一捞,稳稳的将人拉回来,长腿再一抬,动作无比熟练的把人压在了床帏里。
  银丝纱帐飘忽晃动,银钩同床柱碰撞的叮当作响。
  宛如噩梦来临,恍恍惚惚间,姜宓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
  每每他要欺负她,都会那么喊,还会这么压着她。
  水雾浮上柳叶眸,秋波生辉,姜宓浑然不知,自己这副可怜的模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
  “放开我。”她带哭腔喊道,没法挣扎,连呼吸都沾染上了商殷的味道。
  商殷眯着凤眸打量她,从娇媚的眉眼,到软乎的粉唇,还有嫩生生的面颊。
  他忽的低笑了声:“你跑甚?”
  姜宓咬唇,别开头不想看他。
  商殷掐着她下巴,迫使她对视。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声音尤为喑哑,说的这话,其实连自个都说服不了。
  他是不会吃她,但是想啃,想将人从头啃到脚,再一点一点吞到肚子里。
  这欲望伴随所有梦境,逐渐清晰,像凶兽经过冬眠,在春日的召唤下,缓缓苏醒,随之的还有梦境里的所有情感。
  直到此时,商殷才知多日来的梦靥,到底是所谓何。
  他指腹摩挲着姜宓小巧的下颌,好似怎么都摸不够。
  姜宓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眼里冒着水光,抽嗒着哀求道:“殷大人,我我只是给你送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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