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小檀栾
时间:2019-08-21 07:45:45

  “尚可——好一个尚可。”燕澜讽刺道,“这就是礼部给朕的答复?”
  李昌越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强自镇定道:“是,微臣与各侍郎商议了,且左丞相也、也稍作指点。”
  左丞相是段家的态度,燕澜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眼底的愠怒清晰可见。
  “主考官是郭全?”燕澜声音低低的,本欲饮茶的手腕一转,茶盏直直飞到李昌越身前碎成一地瓷片,溅了满地。
  刺耳突兀的声音使得近在咫尺的李昌越闭了闭眼,战战兢兢道:“是,是郭大人。”
  他不由气虚,郭全是皇上的人,可早已被他们策反,就是为了在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里动一动手脚,一届科举可就是几十进士门生,谁不眼馋。
  可——看皇上的意思是得到了风声了?
  李昌越越想越后怕。
  却听皇上道:“郭全品行不端,朕正有心罚他,这主考官你们挑的实在不用心,你这礼部尚书,是不想做了吧。”
  李昌越忙跪下道:“臣不敢!”
  “畏畏缩缩的东西。”燕澜骂道,可若李昌越抬头看,就会发觉他眼里的怒气都退下了,余下的是极冷静狠厉的光,“便指了柳淮来做就是。”
  “柳大人?”李昌越微微一思索,想必皇上是看在宫里柳才人的份上觉得他还能用一用,毕竟皇上的嫡系官职威望都不足以担此大任,只能矮子里拔将军了。
  柳淮此人他也打过交道,表面风光霁月两边不沾,实际上心黑着呢,没少动手脚。
  这次可是给他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皇上圣明。”李昌越放下了心,只待与柳淮再说一说便宜行事的事儿了。
  不过是换个人么,随皇上高兴,私底下好处还是他们的,李昌越心中满意。
  待李昌越离去,卢德新带宫人进来收拾着。
  宫人的动作轻的很,小心谨慎,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皇上不悦。
  卢德新看在眼中,心中叹息。
  这些天皇上仿佛赌气般,不去见昭仪,也不去其他地儿,就在养心殿里闷头做事,养心殿里是愈发低沉孤冷,只因这殿的主子心情不佳,连带着宫人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走。
  可皇上不去,昭仪怎么也不来看看哪?
  卢德新到底是皇上的人,眼下不禁不满起来。
  贤妃从床上坐直了身子,追问:“然后呢?皇上还是未去见那贱人?”
  素雪沉静道:“是,近日皇上都未曾来后宫。”
  贤妃抠着指甲,喃喃道:“是了,是了,当初祁谷菱张扬肆意,事事抢风头,恨不得皇室里都知道她能耐,你看,你看!她这不就没了吗。”
  素雪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祁谷菱便是殁了的庄妃。
  说来可笑,如今宫中只有贤妃这个死对头还时不时念念她,虽然从来不是什么好话。
  “扶本宫起身,本宫要去瞧瞧这个出了风头的昭仪。”贤妃迫不及待道。
  难得等到虞令绯失势,她总算能蔑视此人、而不用担忧皇上的厌烦。
  贤妃的模样有些不对,不似疯魔时那般可怖,但亢奋的模样又绝不正常,素雪有心去上报,可贤妃虎视眈眈,不给她脱身机会,身为宫人的她若是不听令可能便要暴露。
  素雪瞬息间做出了抉择。
  “娘娘小心。”她弯腰轻柔扶起贤妃。
  虞令绯这几日也并非毫无察觉,可向来是皇上主动就她,或来她宫里、或传召过去,偶尔几次自己主动去还是因着有求于人。
  她从未主动邀过宠,也不知皇上如此行为是否另有安排,再加上每天睡得多,脑子都睡迷糊了般,拖拖沓沓地一直未去养心殿。
  江嬷嬷看着情形,心中也急,她是皇上派来的人,若是两人僵着了,夹在中间的她便里外不是人了。
  见虞令绯起身用了些膳,江嬷嬷道:“今儿小厨房做了鱼,让奴婢想起那日的全鱼宴了,好不丰盛。”
  虞令绯回想了下,点点头:“御膳房花了心思做出来的,是很不错。”
  江嬷嬷再接再厉:“那一桌子的鱼,皇上娘娘未能吃多少,竟还赏给奴婢们了,真是让奴婢饱了口福。”
  “江嬷嬷这是惦念着吃鱼呢。”虞令绯笑道,身边的黛绿等人也笑开了。
  江嬷嬷也不恼:“是娘娘体恤我们。”
  虞令绯随手轻轻掀着茶盖把玩,江嬷嬷的意思她何尝不知,是皇上许久不来心中担忧了。
  她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许是前朝无事要她来办皇上就不来了?
  如此一想当真是绝情郎。
  可虞令绯想到相处时的点滴,又下意识否决了这个念头。
  她并非柔肠百转的性子,若是其他事她兴许早就冲过去问了,可这古井无波的水下,仿佛是她最惧怕的。
  虞令绯最怕什么?
  是求而不得,是看不清摸不着,是最善变最无理可诉的人心。
  此事前前后后都没什么能触及皇上心情的,相反她不仅未拖累皇上,还凭借案情名声一力扭转了朝堂之上的劣局。
  她闲来无事时仔细推敲过,若有何事能让皇上不悦,最大的问题就是许英阙这个人上。
  虞令绯想起那日在家中为了与许英阙拒婚所说的托辞,当时如何说的?
  若是皇上得知后不悦,也就牵连了许英阙。
  眼下倒是自己吃了这份苦头。
  可若自己前去跟皇上说,能说什么?能如何说?
  皇上根本未提起此事,要如何辩解?
  即便辩解了,又如何去阐述自己的心思——
  她甚至连自己的心思是什么都未曾看清,要如何说。
  便是这循环往复杂乱无章的想法,织成了一道网,把她禁锢在此处,一直未去寻皇上。
  虞令绯思及此,叹了叹气道:“本宫是愈发小性子了。”
  雪青察言观色道:“娘娘自幼聪慧,许多事一想就想通了的。”
  虞令绯道:“若是想不通呢?”
  说罢,她自问自答接了下去,“若是想不通,便只能先去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换身衣裳,去养心殿。”虞令绯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动摇,招呼着宫人置换行头就要去见那人。
  虞令绯挽飞仙髻,着了樱草如意纹袄裙,配粉宝坠子,细细着了妆,收拾地清新可人,又透着别致的明媚,极俏丽。
  她也颇觉满意,吩咐雪青打赏做这衣裳的绣娘后便要前去养心殿。
  蓦地,常留的声儿在外面响起,声音透亮,显然是拔高了声往里传,其中透着几分惊异:
  “奴才参见贤妃娘娘。”
  “狗奴才,叫的倒响。”贤妃慵懒跋扈的声音随后而来。
  “你主子呢?还不出来给本宫见礼。”
 
 
第39章 
  贤妃怎么来了?
  她可从未来过景阳宫啊。
  黛绿一惊,就往虞令绯那看去:“娘娘……”
  虞令绯也不知为何,但事到临头总不能把她拒之门外、给她把柄,便道:“贤妃姐姐登门拜访,不能失了礼仪,随本宫出门迎她。”
  许英阙有事寻谢游,轮班下值后方有空来找他说话。
  正说到吏部侍郎下的帖子,就听两位路过的宫人在窃窃私语:
  “贤妃好久没出过锦绣宫,这一出来就往昭仪那去,我看得真真的,准没错。”
  “贤妃娘娘气势汹汹的,昭仪少不得要吃苦头。”
  “贤妃有位份,可昭仪有宠在身,谁知道呢。”
  “以往是不知,可皇上都这许久没进后宫了,明摆着昭仪也失宠了,贤妃娘娘的位份可是实打实的!”
  “欸,也是,不管怎么说,见了面呀要行礼的还是昭仪。”
  两个宫人许是去做事的,路上交头接耳起来了,见这些侍卫也不怕他们听见,只稍稍走快了些就离去了。
  许英阙却因她们言语里透露的事儿驻足良久。
  谢游已带着那班侍卫继续巡逻去了,许英阙走了几步,放心不下,转身就要往养心殿而去。
  可他一个侍卫,关切后妃岂不是害人害己,他抿唇立了许久,日头照得人的影儿短短缩成了一团,模糊又孤独地斜在人脚下。
  他垂眸,苦笑一声离去了。
  他早已没有关怀她的资格。
  卢德新能成为皇上知心人,凭的可不仅仅是只会听话。
  此前皇上虽不去景阳宫,可却特意叮嘱他盯着些情况,摆明了心里就是放不下。
  他早让人时时刻刻关照着景阳宫,有什么事儿都跟皇上说一说,皇上虽不表态,可也从未呵斥过他多事。
  这下子得了贤妃甫一复出就去了景阳宫的信儿,卢德新打了个激灵就往养心殿里递消息。
  可正不巧,查元白查大人在里面说事儿,这消息就递晚了一刻钟。
  卢德新好不容易进去了,苦着脸道:“皇上,贤妃娘娘去了景阳宫。”
  燕澜手中的狼毫笔一顿,沉声道:“何时的事?”
  “一刻前来的信儿。”卢德新忙道,“算上来回脚程,想来贤妃娘娘已经在景阳宫待了一会儿了。”
  燕澜搁下笔,用旁边的帕子拭了拭手,道:“从前给她的告诫,她是疯到忘了不成。”
  卢德新瞅着皇上的深情,咬咬牙道:“您这些天的都没去昭仪那,贤妃娘娘定是觉得……才敢做下这事儿。”
  言下之意便是,皇上您要是不冷落昭仪娘娘,不在这自己闹别扭,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啊。
  到底卢德新伺候多年有几分情分在,燕澜并未罚他,只冷冷睨了他眼,看得卢德新两股战战。
  “摆驾景阳宫。”
  卢德新忙道:“欸!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景阳宫。
  贤妃乘着妃位份例的步辇而来,着铺满碗大山茶的妃色衣裙,洒金罩衫金步摇,身后列着七八个宫人,往景阳宫里一站就是满腔的盛气凌人。
  虞令绯目不斜视,带着满宫的宫人出来行礼,景阳宫的宫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万福金安。”
  贤妃被素雪扶着手,慢悠悠地在虞令绯面前转悠了半圈,又转头打量了下景阳宫。
  景阳宫着实不错,在后宫里是数得上的,远比她那当初随意指的锦绣宫好上一截,登时就灼了贤妃的眼。
  她转头看向虞令绯,见她穿的衣裳娇美靓丽,虽不及自己华贵富丽,可清新脱俗,极有灵韵,又把自己这身比下去了。
  贤妃心里恨毒了她,当下要笑不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来你这景阳宫,地方不错,就是给你住,可惜了。”
  说着,还拿帕子遮了遮唇,逸出一声嗤笑,奚落之情溢于言表。
  虞令绯眉眼不动,笑得娴静:“能得贤妃姐姐赞一句,想必景阳宫是很能入眼的了。”
  她不紧不慢道,“当初皇上指了这宫给我,我也跟宫人说呢,连贤妃姐姐都没住进来,我如何能住的心安,可这是皇上跟着封妃圣旨一道来的,圣命难违。”
  虞令绯说着,还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样,任谁都知她在做戏,可看着是当真楚楚可怜,西子捧心。
  黛绿忍住了,好险没笑出声来。
  贤妃扬了扬画得锋利的柳眉,唇边拉出一道殷红的唇线,声音尖利:“好灵巧的舌头,整日拿些小玩意开刀便罢了,还敢在本宫面前猖狂!”
  虞令绯听到这基本确定贤妃是来找麻烦的了,颇有几分誓不罢休的意思,既如此,她也不必虚与委蛇了。
  贤妃一直未让他们起身,虞令绯看明白后当即站直了身子,自己站起来了不算,还要吩咐身后的宫人:“都起来吧。”
  “是。”在景阳宫待久的宫人不管心性如何,平日被其他宫人捧着也捧出了胆大的心,听娘娘发话半点不带犹豫地就起来了。
  搁在贤妃眼里,这无异于挑衅和示威。
  “本宫让你们起了吗!”贤妃摔袖怒道,“好一个小小昭仪,自己不守规矩烟视媚行,连带着宫里的都是些不服管教的!”
  “贤妃姐姐慎言。”虞令绯半点不惧,只道,“既来了这,妹妹当是要好好招待姐姐,姐姐许是看景阳宫看魔怔了,一时之间忘了免我们的礼,总不能一直僵在这儿吧。”
  “雪青,去给贤妃姐姐沏一壶好茶。”
  “是,娘娘。”雪青领命而去。
  贤妃见她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顾自安排人去办事儿,一院子的宫人都散了个七七八八,心头火起:
  “你就是谅着本宫不敢把你如何?”
  虞令绯有些惊讶地回望过去,极轻地笑了笑道:“姐姐原来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这次不等贤妃再说什么,她便径直道:“打从妹妹还是个贵人起,贤妃姐姐就已经是贤妃了。后来我就瞧明白了一件事儿——只要无宠,无权,无势,四妃之位和贵人才人的,也无甚不同。”
  “只是妃位瞧着体面些罢了,也只是瞧着。”虞令绯笑吟吟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不给贤妃留情面。
  虞令绯话不留情,却无意再做什么。
  自打她入了宫,贤妃一直未曾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偏偏这次跑了过来奚落自己。
  时机如此巧,在自己受了冷落时才来,虞令绯不得不多想一想,想必贤妃也是被皇上整治了一番的。
  贤妃不知她心里千回百转的念头,只恨她不把自己看在眼中,一双戴了华贵护甲的手颤抖不休。
  她的处境自己如何不知?
  可又有谁敢当着她面说出来!
  只凭这毫不留情的几句话就撕下了她最拿的出手的东西,露出空茫茫的内在。
  “你可知我父亲是安远将军!当初若不是有我父亲的支持,皇上这皇位都到不了手呢!”贤妃露出一抹奇异的笑,不像得意,反倒有几分满足,满足于皇上欠了她一桩重恩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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