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你服不服——西西特
时间:2019-08-26 08:35:28

  所以她在说自己是妾时,脸上的表情除了一抹忧伤,还有些许符合这个时代, 入乡随俗的难堪。
  哪怕是真爱, 妾的身份都摆在那里。
  这会儿沈嘉和醒了, 如意没有进别墅,她在逃避,害怕他用既陌生又恐惧的眼神看自己。
  楚白也没进去,在外头抽烟。
  三叶跟师傅一块儿坐在客厅里,她偷偷的打量沙发上的男人,眼里充满好奇,不知道对方现在找到了多少前世的记忆,是怎么找到的,总有个源头吧,她想。
  沈嘉和有所察觉,他寻着视线看去。
  三叶刷地偏开头。
  沈嘉和不禁被女孩的举动逗笑。
  孟映生莫名不快,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沈先生,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沈嘉和唇边的弧度敛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姐请来的人,又去看对方旁边的女孩,他想到了什么,眉头动了动。
  气氛无端变得微妙。
  刘玉比沈嘉和还早一些发觉出名堂,她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孟天师,现在张芳芳死了,案子还没破,我们也不能跟警方说鬼魂的事,警方不会信的,网友们也不会信,嘉和的嫌疑没办法洗脱,你有法子吗?”
  孟映生说:“这就要问沈先生了。”
  沈嘉和半阖着眼皮仰头,手伸进发丝里捋了捋:“她提到了一个画着女鬼图的小本子,上面写着人死后逃过鬼差,不去投胎的方法,还说来我那间公寓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这不可能,我出门不会不锁门,所以是有人在幕后操控,利用她的偏执病态心理害我。”
  孟映生说:“那就揪出幕后之人,让对方去警局自首,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
  揪出幕后之人,谈何容易,现在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孟映生懒洋洋的说:“我倒是有个怀疑的对象。”
  沈嘉和猛地撩起眼皮:“谁?”
  孟映生说:“你前女友。”
  沈嘉和皱眉看向刘玉,刘玉用唇语回他“说清楚些,麻烦才能更快的解决掉”。
  “万悦没有理由那么做。”沈嘉和说,“她也做不到。”
  孟映生轻笑:“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难度。”
  沈嘉和说:“买水军雇团队黑我,找人撞倒张芳芳,把本子塞她包里,这个不难做到,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开我公寓的门……”
  孟映生挑了下眉毛,云淡清风的说:“会法术的都可以。”
  话落,客厅的门就自己关上,自己开了。
  沈嘉和跟刘玉:“……”
  三叶扭头去看师傅,一双漂亮的杏眼里面全是崇拜。
  孟映生抬起一条手臂,大手盖在女孩的发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
  沈嘉和抿了抿薄唇:“我跟万悦是和平分的手,不存在第三者|插||足|,恋情持续了将近一年,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业,有时候一两个月见一次,有时候是两三个月,看情况而定,没发生过争吵。”
  言下之意是他们之间没有过不愉快,找不到对方害自己的动机。
  孟映生怀疑今生的缘来自前生的孽。
  那个女人八成已经因为某个原因有了前世的记忆,在沈嘉和的周围布下一张大网,开始了她的报复。
  沈嘉和出现精神分裂,前世今生混在了一起,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她的影响。
  就是不知道两个人前世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
  如意并不清楚,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要么沈嘉和全部想起来,要么那个万悦主动坦白。
  孟映生甚至觉得沈嘉和即便全想起来了,也还是搞不清其中缘由,关键在万悦身上。
  女人心,海底针。
  孟映生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面:“沈先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拍戏认识的,当时在片场交流不多,戏结束就没有再联系,后来在一个活动上遇到了,之后又合作了一部戏。”沈嘉和的眉头笼出一片阴影,“那部戏杀青,我喝了些酒,醒来的时候……”
  他顿了顿,手遮住脸搓了搓,叹口气道:“我跟她在一张床上,在那之后就开始了地下情。”
  沈嘉和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圈子里的那些个事听过,也看过,但他从来不跟谁乱搞男女关系,哪怕是生理上的放松,朋友还多次拿这个嘲笑他,觉得他混不开,玩不起。
  他自己也清楚,以他的条件,偶尔找个人放松放松,很容易。
  却一次都没那样过。
  沈嘉和认为,既然已经发生了关系,就要负责,他是抱着跟万悦结婚的想法开始的那段地下情。
  等到试过以后发现可以继续下去,时机成熟的时候就会对外公开。
  分手是万悦提出来的,他想过原因,大概是两个人都忙,相处的时间很少,她正好又赶上了事业上升期,觉得感情哪天不小心曝光,对自己没有好处。
  沈嘉和尊重万悦的决定。
  刘玉先前不知道,头一次听沈嘉和谈起他跟万悦的过往,才知道两个人是酒后乱性。
  她一琢磨,发现了原先没发现的地方:“嘉和,是那部《听风》吧?”
  沈嘉和点头。
  刘玉站起来走动几步,百思不得其解:“我没记错的话,杀青宴那晚,是我扶你进的酒店房间,你怎么跟她睡到一起去的?”
  沈嘉和记不清了。
  刘玉拿了手机去房里打电话,找人核实去了。
  客厅里陷入寂静。
  三叶去上厕所,孟映生也去,师徒俩前后完事后并肩站在水池边洗手。
  “小叶子,说说你的看法。”
  “卫,卫生间很大。”
  “……我让你说的是那位影帝跟如意,还有正房,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三叶说:“不,知,道。”
  孟映生抬头,透过镜子看他的徒弟,眼睛一眯:“撒谎。”
  心思被看穿,三叶撇了撇嘴。
  孟映生对着池子甩甩手上的水:“你每次撒谎,都喜欢眨眼睛,频率差不多是一秒三四下。”
  三叶:“……”
  她理理肩头的长发:“我爱,爱,爱你。”
  孟映生擦手的动作一顿,侧低头看过去:“嗯?”
  三叶被看的脸颊微热,紧张了,她结结巴巴:“还,还,还没说,说,说完。”
  孟映生调笑:“哦。”
  三叶耳根子都红了,她深呼吸,憋着一口气顺畅的说:“你爱她。”
  孟映生秒懂,传说中的三角恋,不过,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每个人投胎以后都会忘记前世,不论是多么的刻骨铭心,或者是什么血海深仇,除非是有人做了有违法则的事情,搞乱了秩序。
  三叶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见师傅在看自己,她就把手放了下来,不好意思。
  孟映生手一伸,把女孩塞在裤腰后面的一小截衣服拽了出来,纯碎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太多。
  做完他才意识到有点儿不太合适。
  三叶愣在了原地。
  孟映生压下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岔开话题:“你出去看看楚白跟如意,要是楚白搞事情,你就喊我。”
  三叶的思路被带跑:“噢。”
  别墅外面是片树林,楚白一根烟快抽完了,胳膊被||咬||了几个大包,这地儿的蚊子不但毒,还精,手刚抬起来就嗖地一下跑了,打不着。
  三叶过来时,就楚白一个人,没见到如意。
  楚白弹弹烟灰,话里有几分不爽:“不知道躲哪儿哭去了。”
  地上的一片竹叶翻开,一只黑壳虫从里面冒了出来,楚白嘴边的烟一抖,仓皇的蹦到三叶身边。
  三叶吓一跳:“怎,怎么?”
  楚白花容失色的用手指着那处,也结巴起来:“虫,大,大,大黑虫。”
  三叶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不当回事。
  每年一到桂花开的时候,地上到处都是那种虫子,碰一下就迅速缩成球装死,很好玩。
  楚白发现了三叶看大黑虫的眼神,脸狠狠抽了抽,小姑娘不好惹,他嘬口咽问客厅里是什么情况,进展到哪儿了,有没有什么眉目。
  三叶都跟他说了。
  楚白啧了声,一语中的:“这就是沈嘉和前世留下的因,才有了今生的果,他自己给自己种的,自己吃掉,没什么好说的。”
  理是这个理,三叶的脖子后面有点痒,她挠了挠,刚好抓死了一只吃饱喝足,趴在那里昏昏入睡的大蚊子。
  半天都没打死一只的楚白深受打击。
  把最后一口烟嘬完,楚白掐了烟头说:“三叶,等事情一解决,如意就会去投胎,到时候我想送她,你跟你师傅说声啊,你说什么他都听。”
  三叶似乎没听明白,楚白却没有再说一次的打算。
  慢慢悟去吧。
  .
  孟映生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完了又打一个,上半身跟着倾斜,幅度还不小,怪狼狈的,顿时从神坛上掉了下来。
  沈嘉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听到喷嚏声才将自己抽离了出来,他淡淡的说:“今天就这样吧。”
  孟映生笑着说:“我不喜欢拖。”
  沈嘉和的面色微变,他也不喜欢拖,只是事情看样子一时半会抖不开。
  孟映生的手肘压着腿部,明目张胆的观察着面前的影帝:“你喜欢她吗?”
  沈嘉和依旧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把关注点全放在他的前女友身上,他的两片唇张张合合,冷静的有些薄情:“谈不上喜不喜欢,起初是责任,后来我跟她相处的不多,我觉得比起恋人,我跟她更像是朋友。”
  孟映生说:“或许是她看出你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责任,心里有怨。”
  沈嘉和的眉头打结:“仅仅因为这个,她就要让我身败名裂?”
  孟映生耸肩:“可能性很小,但不是完全没有。”
  沈嘉和阖了阖眼皮,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有时候我跟她在一起,会说出奇怪的话,我觉得她应该听见了,但是我问她,她却说没听过。”
  孟映生听着下文。
  “很多,都是些奇怪的话,还有奇怪的事情,比如我早上起来,会无意识的张开手臂,好像会有人拿着衣服过来伺候我穿衣,拍现代戏的时候,我前一刻好好的,这一刻就突然说出类似古装剧的台词,晚上睡觉,半梦半醒之间,我总是做出拥抱的姿势,就像是有个人跟我同床共枕,我习惯去抱她。”
  沈嘉和说,“我还会不分时间地点的看到一些古代的场景,也有人,男人女人都有,那是我幻想出来的,我知道,但是我每次都当了真,诸如此类的。”
  沈嘉和语无伦次,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说着说着,他把自己说糊涂了,眼神迷茫的看着虚空。
  “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药物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我的主治医生虽然没有放弃我,但我看得出来,他对我的病情没有什么把握,尽力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分不清现实跟环境,等到了那时候,我估计就会进疗养院里面,在那里熬到死。”
  孟映生从沈嘉和身上感受到了灰白的气息。
  一个人的前世开始苏醒,今生就必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因为这是逆天的现象。
  沈嘉和前言不搭后语:“我这几天总是在做一个噩梦,昨晚也做了,我怀疑那个梦跟我的病情有关。”
  孟映生问道:“什么梦?”
  沈嘉和的手抵着额头,眉眼藏在了阴影里面,只能听出紧绷的声音:“我梦见了一个女人,看不清长相,穿的古代的衣服,她……”
  呼吸停顿半拍,变得粗重起来,沈嘉和说:“她在一个阴暗的屋里,那屋子很小,地上散落着很多奇怪的符纸,都是血红色的符印,那些符印围绕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像是什么阵法,图案中间放着两个纸人。”
  听到这里,孟映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纸人的胸前分别写着两个人名,一个是如意,另一个是魏戈,上面还有他们的生辰八字。”沈嘉和说,“那个女人站在屋里笑,我听着她的笑声,感觉毛骨悚然,然后我就醒了。”
  他把手深深的抄进头发里面,嗓音嘶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种恐惧的感觉很真实,不光是恐惧,还有愤怒,从梦里带到了现实中。”
  孟映生沉声问道:“纸人上面除了人名跟生辰八字,还有什么?”
  “手脚上绑着红线,打的死结,结上有个血符,还有,”沈嘉和的视线落在地面上,他猛地抬头,“头发,还有头发!”
  孟映生屈指敲点着桌面,不出意外的话,沈嘉和噩梦的来源是他前世的妻子,今生的前女友,也就是万悦。
  沈嘉和死在亲兄弟手上,如意先流产,后丢命,惨死,两个人没得到好下场,还早早丧命,都是因为那个邪术。
  至于万悦前世上吊自杀,有两种可能。
  一是没有念想了,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二是被邪术反噬。
  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要大。
  片刻后,孟映生说:“那是一个邪术,被写了生辰八字的人会不得好死。”
  第三次做了那个梦醒来,沈嘉和就猜到了,亲耳从一个驱鬼师嘴里听出来,冲击感却强很多,他的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不知道是恐惧多一些,还是怒意多一些:“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持续做那种梦?”
  孟映生充满深意的说:“沈先生,人都有前世。”
  那一瞬间,沈嘉和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光,他可以顺着那道光一直往前走,就会找到突破口,但他的本能让他站在了原地。
  孟映生端起茶杯喝茶,一口凉茶下肚,他的头绪更清晰了些,既然收了定金,就没有半途而废的一出,事情是肯定要搞明白的,剩下的六成定金也肯定要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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