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月把话咽下去,“你们人多势众,仗势欺人!”
“人多势众?对呀,三姐是一个人回来的,怎么不见宸王爷陪你一起回来?哎,我倒是想叫一声三姐夫,可是皇家规矩森严,妹妹就算教养不好也得遵守。”顾宁薇插刀必插在顾宁月心口上。
顾宁月攥着拳头,“王爷日理万机,以大事为重。”
顾宁薇讪笑,“原来如此,可这回门的大日子竟然一点空都抽不出来,真是可惜。”
顾宁舒看了看天花板,顾宁月这不是找的吗,这几个人谁最恨她,当然是顾宁薇了,偏偏往枪口上撞。
顾宁月看着这三个人,尤其是顾宁舒,她怎么不知道,怎么就顾宁舒就成活菩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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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哎哎, 四姐姐请息怒,这回是妹妹的不是, ”顾宁薇笑地灿烂。
“妹妹不应在背后嚼人舌根, 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妹妹今日太过高兴了,今儿是姐姐回门的大好日子, 再加上母亲正为我相看人家, 才口无遮拦了些, 妹妹替姐姐高兴, 姐姐也为妹妹高兴的对吧!”
顾宁月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不过是因为王爷连着在她院里留宿她便把原来受过的屈辱发过的誓全忘了, 顾宁薇算什么, 这种性子能成什么大事, 她何必计较这种小事。“姐姐也替妹妹高兴。”
顾宁薇手指绕着青丝,“那姐姐就不问问定的是哪家的公子?”
顾宁月嗤笑,“总不会是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吧!”
“姐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陆公子再不济也不会在顾家跌上两次,有了前车之鉴, 就算妹妹是九天玄女, 也不敢娶呀。”
顾宁薇娇笑着道,“是永衡伯府的三公子。
听人说永衡伯和威远侯是连襟, 这门亲事多亏了母亲在其中周旋, 才使得威远侯夫人放下成见,在永衡伯夫人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顾宁薇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怕顾宁月听不清, 咬字特别清晰,顾宁月脸色白了一瞬,“那便好,姐姐总是忧心误了妹妹姻缘,这回好了。永衡伯府虽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但胜在人口简单,也无可相争的东西,最适合妹妹不过。”
顾宁月说完,勾唇笑了笑,“我还要去拜见父亲夫人,先走了!”
顾宁薇怒视着顾宁月的背影,“你们看她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有可以相争的东西,她是说永衡伯府落败吗!”
“你跟她争论这个做什么,等及笄之后安心备嫁,莫要理会她。”顾宁霜坐好,顾宁月是变了许多,恐怕在王.府日子也不好过吧。
顾宁舒叹了一口气,“她既然进了王.府,就好好过日子,我就怕她以后后悔,还记挂着陆二公子。”
顾宁霜脸色有些难看,“这还真说不准,四妹以后少提威远侯府的事儿,也给陆二公子积点德。”
顾宁薇闷闷道,“我知道了。”
顾宁舒对前朝的事知道多一点,“陆二公子因公事去了琼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想惦着也没办法。希望陆公子有个好姻缘。”顾宁月想做什么都没办法,除非人去琼州,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陆公子被耽搁了,希望他能在琼州觅得佳人。”顾宁霜道。
到了用饭的点,顾宵特批让林姨娘在一边伺候着,他对着顾宁月还是有感情的,在身边养这么多年,总不至于把父女变成仇人。“在王.府要谨言慎行,服侍王妃,凡是三思而后行。”
顾宁月答应地干脆利落,心里却不以为然。
顾宁舒不发一言,挑着自己能吃的吃几口,她夹了一口裹着赤色酱汁的菜,刚要放进嘴里,顾宁霜就道,“你可不能吃这个,这酱是蟹黄熬的,性寒的很。”
顾宁霜看了眼顾宁月,“三妹不是最爱吃青蟹吗,今儿怎么没动?这个时节青蟹别有一番滋味。”
顾宁月看着顾宁舒吃什么她便吃什么,早先还吃了两口那道用蟹黄酱炒制的菜,她隐隐觉得肚子不舒服,“今儿不怎么想吃,姐姐用吧。”
顾宁舒自己吃自己的,看了顾宁月一眼,若有所思,她夹口鱼肉,顾宁月过一会儿也夹口鱼肉,总之,她吃什么顾宁月就吃什么,至于那道菜再也没碰过。
顾宁月不会也怀孕了吧,顾宁舒小心观察了下,发现顾宁月走路时手会扶着腰,凉的冷的一概不碰。回到栖闲堂,顾宁舒把心中所想同韩嬷嬷说了,如果顾宁月怀孕了,孩子怎么也得一个多月,婚事是半个多月前定下的,这么说孩子是以前有的。
“怪不得宸王会娶顾宁月,原来是因为孩子。”顾宁舒一想,又觉得不对,顾宁月有了孩子,肯定想母凭子贵,怎么会这么蔫着,她看顾宵不像是知道的,林姨娘也不像。
如果知道顾宁月有孩子,顾宵的态度肯定大不一样。况且,王.府就一个孩子,宸王就不重视吗?顾宁舒百思不得其解。
顾宁舒怎么都不会想到,宸王是因为“孩子”,而不是因为孩子,更想不到顾宁月早在朝圣寺就跟宸王见过面。
韩嬷嬷往冰盆里重新添了冰,“世子妃别嫌老奴多嘴,老奴说这话是想让您小心着些。早些时候,宸王刚成亲时,是有过一个孩子的,那时大皇子二皇子膝下无子,那孩子要是生下来就是长孙,又是嫡子,身份是多么地贵重。
可是五个多月的时候,孩子突然就没了,大晚上的,听说还是个男胎。”
顾宁舒突然打了个嗝,韩嬷嬷看过来,她赶紧把手里的甜瓜放下,摸摸肚子,“怎么晚上没的,摔着了?”
“大晚上的能从床上摔下去?王府怎么会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那时一直有二人恩爱非常的话传出来,可自打孩子没了之后,市井就一直在传宸王风流好色。各家贵女一个一个接进去,再没见有孕的,四年前,宸王妃才诞下第一个孩子。”
顾宁舒吃瓜吃撑着了,有点消化不良,“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世子妃可知道现在市井都传什么,宸王虽风流好色,却敬重王妃,只要嫡子不留庶子,还有说,宸王生性浪荡,喜爱同孕妇交.欢,宸王妃第一个孩子就是他自己给磋磨死的。”韩嬷嬷叹了几句造孽。
韩嬷嬷干嘛要跟她说这个,她不想听啊,“这不都是传言吗,兴许是假的呢。”孕期也不是不能有房事啊,但哪有把孩子给做没了的,这还不是做没一个,可能是好几个。
顾宁舒觉得自己吃了口毒瓜,不仅苦,瓜皮上还带着泥。这要是真的,宸王就是个畜生!顾宁舒有点后怕,上回秦御发疯,做了两次,以后不行,万万不行。
“空穴不来风,再说,世子妃可还知道,这几年宸王部下有五个人死了妻子。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没病没灾的偏偏这些人的妻子没了,都二十多岁,大好的年华……”韩嬷嬷想,若人死后有去处,宸王定是下阿鼻地狱的。
顾宁舒愣着没说话,韩嬷嬷道,“世子妃,老奴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让您警醒着点。”
顾宁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警醒什么,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圆肚子,突然就明白了,别人的妻子,大肚婆,她全占了。
顾宁舒久久不能回神,韩嬷嬷话还在耳边,“老奴说句不中听的,您的那个妹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宸王真是那么个人,她孩子要出事儿没准就想报复在您身上,有的人不管自己过得好不好,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顾宁舒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她会告诉顾宁月吗,不会。不说顾宁月信不信,万一给告诉宸王,秦御又不在,她的小命要紧。而且,她怀疑原身的死和顾宁月有关,如果不是徐秀容,还能和谁结仇。
“嬷嬷,这些都谁知道?”宸王妃她们为什么不说呢,就这么面对这个变态?
“很许多老人都知道,世子妃,许多话心里知道就行,但是不能说。”韩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皇权至上,就算说了又如何,谁信?
顾宁舒一想宸王妃她们要日日面对这么个大变态强颜欢笑就恶寒地不行,这种变态就应该化学阉割。
韩嬷嬷说的对,不能说,也没法说,说出去也没人信,把女儿嫁过去八成都站了队,说不准家族都站在宸王这边。如果遇见像顾宵一样的父亲,说不定还会亲自把女儿给送回去。
怎么敢,那可是别人的妻子啊。那些人死之前得多恨,自己的丈夫把自己送到宸王的床上,甚至还谄媚讨好欢迎下次光临,宸王该死,那群人也该死。
顾宁舒对着空气踢了一脚,韩嬷嬷胆颤心惊地, “世子妃您可悠着点,”她就不应该跟顾宁舒说这个,“您呐就小心些就是了,有道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可也没报应到他身上啊,他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有贤明,皇帝器重他。”顾宁舒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这种人要是能当皇帝天下就完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韩嬷嬷轻声道,“世子妃莫要忧心了,老奴传了饭,您再生气也得用饭啊,不然世子又该担心了。”
顾宁舒给自己扇扇子,她不气,不气,“走,走,吃饭去。”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风平浪静,天气已经凉快下来了,盛京下了几次雨,五日后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顾宁舒要去参加国宴。
韩嬷嬷把宫服整理好,不合适的地方要改,顾宁舒张着手臂等穿,心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顾宁月在宸王.府应该过得挺好。
是夜,宸王.府灯火通明,醉月轩里站了不少人,宸王妃拧着眉看着血水一盆盆从屋里端出来,心里竟然半点感觉都没有了,也许是因为里面躺着的是顾宁月,也许是因为这种情景见多了,她问出和原来一样的话,“顾姨娘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是个勤奋的码字机,还有一更!
第45章
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下, “回王妃,李大夫正在全力医治, 可是, 可是顾姨娘流了好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宸王妃闭着眼在心里喊了一声冤孽, “王爷在何处, 可是在里面?”
小丫鬟头更低了, “王爷今晚, 今晚没宿在醉月轩, 想必人在书房。”
怕是见了血之后请了大夫就跑去书房了吧, 宸王妃声音愈发冷,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请王爷过来?傻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请!”现在还在估摸着书房沐浴呢,改口倒是快。
宸王妃一众人在外面等着,里面不时传来瘆人的痛呼声,林侧妃闻不惯血腥气,掩着帕子咳了两声, “怎么这般久, 妾身看着这血水也多些。”恰巧一个丫鬟端一盆血水出来,林侧妃侧身躲了一下。
“这就不知了, ”张侧妃拉住一个空手的丫鬟, “你进去看看,里面怎么个情形!”
张侧妃心里焦虑不安,纵然不喜顾宁月, 也不希望她没了命,活着总比死了强。
不多时,丫鬟便出来了,她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瑟瑟发抖,“回侧妃,顾姨娘流了好多血,李大夫正在止血呢!”
宸王妃心里咯噔一下,“青黛,你去私库里取那支老参来,”青黛走后,宸王妃眼里多了些责怪,“怎么,怎么就……”
张侧妃站到宸王妃身边,“王妃莫要过于忧心,生生死死都是命,这是她自己找的,怪不得旁人。”
话虽如此,可…宸王妃扶着额头,“罢了,去前厅等着吧,初晴,你去催催,王爷怎么还没来。”
屋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顾宁月手指紧紧抓着被子,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了,她脸色如同金指,从喉咙溢出的痛呼声呜呜噎噎,“啊……孩子,我的孩子……李大夫……一定要护住我的孩子……”
那是她的命根子,她能不能得宠全靠这个孩子了。
李大夫见惯了这种场景,眉间一股凝重之色。他用药给顾宁月止血,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血一直流个不停,按理说胎儿已经排出来了,不应该这么多血。
褥子全被血水浸湿了,李大夫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从药箱里取出金针,又擦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的四方的纸,“你按着这个方子煎药,一会儿喂你们姨娘喝下去。”
红墙手直哆嗦,“大夫,大夫您救救我们姨娘,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李大夫有些不耐烦,“想救她就去抓药,你看流了这么多血,孩子早就没救了,保住大人的命才最要紧。”
顾宁月痛的直打颤,也不知拿来的力气,她挺起腰抓住李大夫的衣服,“你说什么?我孩子没了…你胡说八道,王爷,王爷呢!”
李大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顾宁月手掰开,他神色越发不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煎药!”
顾宁月跌回床上,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同汗水混为一体,“怎么会,我要去找王爷……啊呜……”
顾宁月哭声悲怆动人,可李大夫不见丝毫动容,他充耳不闻给顾宁月施针,血终于止住了,等红墙把药端进来,李大夫让她给顾宁月灌进去。
药还是烫的,红墙一边哭一边给顾宁月喂药,“奴婢苦命的小姐,您快些喝,好的也快。”
顾宁月就这么被喂了一碗药,嘴里是苦味,心里也是苦味。
李大夫等了一会儿,把针拔了,在书桌上写了药方,“按这个一日三贴药,早中晚饭后各一次,这些日子莫要着凉吃生冷之物,恢复的会快些。”
红墙擦擦眼泪把药方接过,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捧着递过去,“多谢李大夫。”
李大夫瞧了那荷包两眼,多嘱咐了两句,“小产之后莫要着风,被子一会儿给换了,你给你们姨娘擦擦身子。”李大夫说完便走了,也没拿那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