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山外有水
时间:2019-08-31 08:42:06

  沈静松凉凉地说:“你自己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越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沈静松把手里的车厘子塞进嘴里,贱兮兮地笑了:“正经地说,你这不是没告诉那个大师嘛,他又不知道我手动去掉了你信哥哥的记忆。”
  越苏:“……”
  越苏:“你刚才叫他什么?”
  “淮阴侯!”沈静松立马纠正:“我说淮阴侯!”
  沈静松又把那个玉扳指拿到面前看了看:“这个东西倒是没什么讲究,就是普通的一个扳指,上面刻的东西倒是挺古的,我看是西周以前的图腾。”
  越苏:“大师说可以带来好运。”
  沈静松毫不留情:“他驴你的。”
  他把扳指丢给越苏,显然已经失去了兴趣:“你随便带着吧,玉质还不错。”
  沈老板的手特别快,那件长方的玉器被他捏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他就得出结论了:“是古时候的东西,那个所谓的大师也只是在吃祖上的老本,我还以为是他研究出来的新东西呢。你拿着玩吧,别放在身上就好了,这件玉器的辐射范围特别小,你不捏在手心里都没用。”
  越苏答应了,看见他摆在桌子上那几十个小小的瓷瓶,问:“老板我能拿一个走吗?好好看啊。”
  沈静松不甚在意:“拿吧,那是解药,记得把里面的东西给倒了。”
  于是越苏从几十个瓷瓶里挑了一个最好看的拿走了。
  “对了,老板,我最近想到个事情。”越苏说,她这前几天在家里伤心欲绝,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想来转移注意力,“你不是经常说,先有史书再有历史嘛。”
  “对。”
  “你有没有试过强迫史官书写和现实不一样的历史,就是……现实随便怎么发展,史书按上一次时间轮回的写。”
  沈静松继续吃车厘子,嘴里塞着水果,有些含糊不清:“有啊,就是我上一次读档,还特意找了有前科的人配合,结果世界毁灭了,我不得不重新来过。”
  越苏早习惯了他满嘴跑火车,问:“谁啊?”
  刚问完,她想到那位楚国的公主、秦国的王后,忽觉不对:“是始皇帝吗?”
  沈静松点了点头:“可能因为这个吧,秦汉板块一直有问题,我好多设想一开始就直接奔秦汉板块去实验的,因为对那一块比较熟悉。”
  越苏:“……你告诉他一切的那次,他没杀王后吗?”
  沈静松遗憾地摇头:“杀了。”
  越苏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他明明也挺喜欢王后的!”
  沈静松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单身狗。”
  他又说:“对了苏苏,你不要太伤心,我下次抽空把霍去病给你找来。”
  越苏:“霍去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静松瞪大眼睛:“我以为你喜欢战神这一款的!冠军侯霍去病啊!二十四岁!没有妻子!百战百胜!长得贼帅!美强惨!”
  越苏:“……所以?”
  沈静松恨铁不成钢:“更好的给你送上门来了啊!听我一句话,三条腿的□□不常见,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啊!小越你这么消沉对公司的业绩不好啊!”
  越苏摆摆手:“算了吧,老板你有点太想当然了……人家霍将军说不定根本看不上我呢。”
  沈静松脱口而出:“不可能的,你那么好一姑娘,怎么会有人……”
  越苏:“嗯?”
  沈静松掩饰地摆了摆手,苦口婆心地说:“小越啊,看见更好的就换一个吧。”
  越苏小声地说:“我不。”
  而且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
  她攥紧那个瓷瓶,向沈静松道别:“老板我走啦。”
  到家的时候,木兰正在准备行装,她即将出发去湖北,名义上是去当武术节目的评委,实际是想找那个武当掌门切磋一下轻功。
  小小不在家,不知道在忙什么选秀。
  越苏切了几个番茄,再把冰箱里的牛肉爆香,做了一锅番茄豆角焖面。
  “苏苏你今天心情还好吗?”
  越苏点点头:“还行啊,为什么问这个?”
  花木兰挠了挠头:“我老觉得你前几天不太开心的样子,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越苏推了推碗,不想聊这个话题:“吃饭吧。”
  “苏苏你手上那个扳指是哪来的啊?”刘衎问。
  “一个大师送的,说是保佑有好运的。你认识这个扳指吗?”
  “不认识,就是上面的图案有点眼熟,你这扳指至少是秦汉时期的了。”刘衎说:“那个大师还挺实诚的。”
  吃完饭,越苏独自回房间去了,她把玉扳指和那件长方的玉器并排放在桌上,拍了张高清的照片,打算搜一搜扳指上的那个图腾到底是什么。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不是昨晚上那种闷闷的雨,而是打雷闪电,天际都泛着紫红色的倾盆大雨。
  越苏刷了刷微博,发现果然有几个老梗卷土重来。
  【A市今天这天气,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是哪位渣男发了个五雷轰顶的誓?现在心不心虚?】
  这样的天气,是不是方便那位大师做法啊?
  越苏一下子有点不敢碰那件玉器了,但是想到大师说过“施法之前会电话通知,不要慌”,于是一边留神看着电话,一边才放心地把玉器拿起来。
  闪电横跨了天际,仿佛要劈开整个城市,亮得惊人。
  看着像某个绵延几百年的……图腾?
  这是她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
  浓重寒冷的黑暗、凄凉哀叫的风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她,把她拖进了模糊而又无法描摹的恐惧中。
  .
  “听说了吗?领赵军的成安君丢了井陉口。”
  “啊?那赵国怎么办?赵王得杀了成安君吧?”
  “成安君在泜水就被韩信杀了!赵王早就被汉军活捉了!”
  “不是说赵国陈兵二十万吗?韩信手上只有数万人,成安君怎么能输啊?!”
  “那是韩信啊!渡西河、掳魏王、擒夏说、血洗阏与的韩信啊!”
  “赵国亡了,我们燕地怎么办?下一个就轮到燕国和齐国了。”
  “我听说朝中已经在商量着投降了……反正也打不过,已经在搜集名酒美人,准备献给汉军求和了。”
  “唉……希望不要盯上我们府里的姑娘。”
  “走吧走吧,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咱们担心,咱们好好陪公子念书,和咱们没关系的。”
 
 
第96章 舞姬
  “今天的翘袖折腰舞跳得很好。”姜教习拢着手, 走进了站满小姑娘的内屋, 发髻盘得一丝不苟,眼角含笑, 第一句话就是夸奖。
  屋内站着的舞姬们不敢议论, 只是互相看了看自己左右的同伴。她们都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刚表演完,现在穿着长而委地的束腰舞衣, 哪怕只是前后动一动, 腰肢纤细,体态婀娜,舞袖流动起伏,十分好看。
  姜教习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听说曾是辽东王韩广的宫廷女乐, 燕王臧荼击杀辽东王之后,燕及辽东两地皆为其统领,原本属于辽东王的女乐、俳优自然全部被燕王臧荼夺走。
  燕王臧荼为显亲厚,将这些女乐俳优尽数赏赐给部下, 姜教习就是其中一个。
  可能是因为在战乱中磋磨掉了青春年华,姜教习对手底下的小姑娘们着实严格, 一个动作不对就是责骂体罚,这一屋子的人几乎全被她骂哭过。
  但也正因为如此,姜教习带出来的女乐都是一等一的好,常被丞相夸奖,还经常有在燕王面前露脸的机会。
  比如这长袖舞, 原本是战国时期楚国宫廷的风尚,如今项王势大,楚国乐舞又重新流行起来,各家府上都在加紧练习。
  姜教习不甘示弱,排练了几个月,拿出这一场《翘袖折腰舞》,今天可算是出够了风头。想来丞相着实夸奖了她,说不定还赏下许多东西,所以她今天才一改往常的阎罗面貌,难得有了笑容。
  “王上赏下了珠玉首饰,每个人都有,待会儿会差人给你们各自送去。”姜教习的笑意一闪而过,她严肃地扫视面前这一群青春貌美的小姑娘,顿了很久,没有说话。
  这些被她教习惯了的舞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静静地等她下一句话。
  “我知道你们足不出户,整天被我关在园子里练舞,对外面的事情没什么了解。”姜教习终于重新开口,眼睛里的那一点稀薄笑意完全褪了个干净:“今天要告诉你们,赵国已经败了,汉军已经到了代郡,下一步就是我们燕地。”
  姑娘们终于忍不住骚动起来。
  姜教习却没有像过去那样训斥她们,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等她们安静下来。
  “你们都还年轻,几岁就被送到府里来学舞,想必没有见过外面的乱世。”姜教习说:“拿我自己举例吧,我家里拢共二十一口人,我父母、祖父母、大伯叔叔、兄长姊姊,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有我一个人。”
  “燕地要开战了,我们怎么办啊?我们能逃吗?”姑娘中间有个怯生生的声音问。
  “逃?”姜教习轻蔑一笑:“你能逃到哪里去?燕国已是最北端,再往北就是蛮夷之地,往南是汉军,逃?你便是能飞也飞不走。”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大人今天让我选出十名舞姬,作为美人献给汉军,以求议和。”姜教习终于引入正题:“明天早上我要有所答复,今天晚上都回去好好想想,有愿意去的来找我,没有到时候我就直接点,点到谁是谁,听到没有?”
  室内依旧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姜教习叹了口气,说:“别看着我,这就是你们的命,我有什么办法?去汉王军中也不一定差,汉王的大将、骑将、步将可都没听说有什么姬妾,说不定是你们的幸事,到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好了。”
  她随手把最近的一名舞姬拉到身前来:“看看我□□的这些美人,一个个纤腰嫩骨的,身子又软,连翘袖折腰舞都跳得,几个久居军中的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毕竟是我燕地最好的舞姬。”
  她拍了拍手:“你们是以燕地的名义送去的,汉军再如何傲慢,也不会轻慢了你们。你们这一去,就是保全自己的父兄、保全燕地上下的百姓,大家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功德。”
  “好了,都散了吧。”姜教习挥了挥手:“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就来行辞居找我。”
  舞姬们听话地全都离开了。
  一走出行辞居的大门,进了自己的园子,相熟的小姑娘们立刻就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话了。
  她们都是打小被送来学舞的,一年到头所见的不过是府内四方的天地,对外面的世界缺乏基本的认识,姜教习说了那么一通,她们不过懵懵懂懂的听了个大概。
  “我听小耳说,守赵国的成安君是很厉害的将军,当初手上只有三个县就把汉军赶跑了,这次十几万的军士,又是在赵国本地,怎么会输呢?”说话的姑娘和府上公子的伴读是同乡,两个人感情很好,所以她动不动就“小耳说”“小耳说”。
  “快别小耳长小耳短了。”那边有人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谁知道你明天是不是就被选上了,你的‘小耳哥哥’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你胡说!”姑娘的脸憋得通红,声音拔高了:“我才不会被选上呢!”
  “这可说不定,你上次不还被姜教习夸呢?我们都被罚,就你被夸了,早早地放回去,姜教习不选你,还能选谁?”
  姑娘顿时脸色煞白,憋了半天,带着哭腔又说了一句:“你胡说!”
  园子里顿时叽叽喳喳吵成一团。
  小七见她们吵成这样,皱了皱眉,悄悄地对自己的好朋友说:“苏苏,我们俩应该不会被选上吧。”
  她们俩在舞姬中一直只是中规中矩,该挨的责骂一点都没少挨,特别是苏苏,前一段日子不知怎么回事,好多基本动作都出错,被姜教习亲自拎回去□□,还给好好饿了几天。
  舞姬之间向来媚上欺下,几个向来跋扈的姑娘没少给苏苏白眼,还故意去碰她的手臂——姜教习关了她几天几夜,倒是没上手打,只是一项一项练她的基本功,放回来时手臂、腰、腿拉伤得厉害,到处都是淤伤,别说碰了,睡觉都疼。
  小七生性怯懦,也不敢当面和那些人对着干,只是背着人给她带吃的,心疼她练舞练得手都抬不起来,一点一点给她喂粥喝。
  这是她应该做的,这些日子苏苏帮了她很多,让那些人不敢再欺负她、给她说知心话、帮她写信、帮她谋划以后……她真是数也数不清,只好默默地在心里记着,要报答她的恩情。
  苏苏没说话,只是望着园子里吵得不可开交的姑娘们。
  小七看不太懂她的眼神——像是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只是偶尔经过,才投下这样漠不关己的目光。
  “苏苏?”她又喊了一声,眼前的人才听见了,转过头来看她。
  苏苏的皮肤极好,简直不像北地女子,像是江南烟雨之地养出来的,又白又嫩。她的腰又细,对楚地的长袖舞一点即通,姜教习还专门夸过她,说什么“罗衣从风,长袖交横”,很有楚地的风范,便是楚地女乐再世,也不过就是她这样。
  “我们应该不会被选上吧。”她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有些惴惴不安:“听说汉军的大将叫韩信,虎背熊腰的,可以引阴兵入境,最好杀人满门……”
  苏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哪有这样,你打哪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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