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太可怕了怎么办(重生)——纪开怀
时间:2019-09-11 07:53:54

  初妍问:“哦?你错在哪了?”
  贵哥儿咬着牙不说话。
  初妍示意婆子,柳条又抽了下来。贵哥儿再熬不住,大声道:“我,我不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初妍道:“向恩成道歉。”
  贵哥儿一个迟疑,柳条又抽了下来。他眼睛都哭肿了:“对,对不起。”
  柳条停下,绑住他的绳索被解了开来,姬凌安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贵哥儿伏在他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黑漆饰金双拉马车驶出忠勇侯府。恩成一声欢呼,扑到初妍身上:“姑姑,你好厉害。”义来也学着哥哥,摇摇摆摆地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道:“姑姑,你好厉害。”
  初妍被两个小家伙夹击,差点站不稳。两人的奶娘忙上前,将两个小的抱走。
  尤氏望着她露出笑意:“悠然,谢谢你。”他们受那对父子的窝囊气非一朝一日,今日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初妍笑了笑:“没什么。”眼角余光留意着姬浩然的反应。
  姬浩然耷拉着眉眼,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看来诚王说的没错,姬浩然果然有把柄在姬凌安手中,否则不可能是这个表情。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去闲云院给石太夫人请安。恩成和义来睡醒了,都不肯抱了,你追我赶地跑过了垂花门。尤氏不放心,跟在两个儿子后面,初妍和姬浩然落到了最后。
  姬浩然沉默地走了片刻后,忽然开口:“妹妹……”
  初妍疑惑地看向他。
  姬浩然说得艰难:“六叔就那一个儿子,不过是占点小便宜,你……”
  初妍截断他的话:“所以哥哥的意思是任由恩成受委屈,还是告诉恩成和义来,贵哥儿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姬浩然说不下去了,苦恼地挠了挠头。
  初妍开口道:“哥哥,我一直觉得奇怪,你究竟在怕什么?”
  姬浩然脸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我没有。”
  初妍道:“既然如此,贵哥儿做错了事,我今日不过是依家法惩戒他,你为何如此紧张?”畏畏缩缩的,实在不像是曾经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忠勇侯。
  姬浩然哑口无言。
  初妍一双妙目紧紧盯着他:“哥哥怕他,我可不怕。若下次再遇到这种不合规矩之事,哥哥不管,便由我来管。六叔再厉害,这忠勇侯府也还轮不到他一手遮天。”
  姬浩然头痛欲裂:“妹妹,不可。”
  初妍淡淡道:“那哥哥给我一个‘不可’的理由。”
  *
  西华门。
  永寿宫的内侍赶在宫门落钥前将诚王送出了宫。诚王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正要回府,蓦地一愣。
  马车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诚王打开看时,心头顿时大跳。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端午佳节,进贤坊,双条胡同,太白楼,美酒待君。
  字迹劲瘦秀挺,锋芒内蕴,正是他一心拉拢的宋炽所书。
  车外马鞭声响,马车缓缓启动。诚王攥紧手中的纸条,高声吩咐道:“去双条胡同太白楼。”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准备新文大纲,然而,选择困难的我每天在《帝恩》和《穿成男主死对头》两篇新文中反复横跳,觉得两篇都超有爱,不知道该先开哪篇。你们更希望先看哪篇?
  《帝恩》应该是偏宠文,皇叔重生追回前世错失妻子的故事;《穿成男主死对头》大概会偏剧情,女主一路扮演反派,将男主送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么~啾~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trongi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狮子NArU、六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夜深漏静。太白楼前,店小二打着呵欠,将大门上挂着的两盏纸灯笼吹灭。整座太白楼只剩二楼的客房还透着灯火。
  宋炽垂眸,看着趴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省的诚王,久久不动。
  诚王与他结交的急切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是一张纸条,就甘冒风险赶了过来。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诚王放松了警惕。
  他暗中在诚王喝的酒中加了点料。这种药得自龙骧卫,是龙骧卫审讯人犯的秘密手段,与酒配合,可以使对方更加易醉,戒备放松,更容易套出话来,醒来后也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他很快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他从诚王口中听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在诚王的梦中,卢夫人早逝,自己成了宋家的弃子,初妍则一直是宋家的女儿,无意中与诚王相识,与他两情相悦,却被永寿帝横刀夺爱。
  自己和他为了救出初妍,为了改变命运联手,终于一个登上帝位,一个权倾天下。他们功成名就却成了初妍的劫难。刚刚登上皇后之位的红蓼出于嫉妒,背着他们将初妍绞杀。
  初妍死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她才是忠勇侯府的真正的小姐。当年被红蓼所害,失了记忆,阴差阳错下,被自己误认为是妹妹带回了宋家。
  宋炽的心在诚王越来越多的吐露中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刺入。
  这个梦对诚王来说,委实是个美梦:有美人倾心,得龙袍加身。最后失去了美人,却坐拥万里江山。所以,他明明不该认识妍妍,却想法设法地接近她。
  可梦中的她呢?失去爱人,被迫嫁给喜怒不定的天子,至死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糊里糊涂死在了红蓼之手。香消玉殒之际,刚满十九岁。
  这个梦想必格外真实,以至于诚王梦醒后,还沉浸在夺回爱人,重登大宝的幻想中。若是她也做了同样的梦,在死亡的那一刻,该有多不甘,多痛苦。
  她死的时候会怨恨他们吗,怨恨她爱着的那个人,怨恨他这个“哥哥”?
  他们一个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一个身为权倾天下的内阁首辅,竟连一个小女子都护不住!
  等等,妍妍对诚王,完全不像有情的样子?
  宋炽的手指慢慢拈上佛珠,无意识地拨动着: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如果一切如诚王梦中所见,妍妍为什么会恨自己?
  拆散有情人的是永寿帝,害死她的人是红蓼,可她能对着陛下笑,心甘情愿地哄着对方;对诚王客气有礼,形同陌路;唯独对自己冷若冰霜,心怀怨恨。
  除非,她知道的未来,又是另一种模样。
  他想起先前隐约听到的那声“害死”,心中生起不安:在她的“梦”中,总不成是他害死她吧?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为什么始终对他抱有敌意,哪怕两人有过那样的亲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化。
  凌乱的片段从脑中闪过,她软软地偎依在他怀中,娇姿玉颜,媚态横生,纤纤玉手安抚着他的失控,潮红的小脸带着薄汗,唯有一对勾人心魂的桃花眼,清冷如故,无动于衷。
  她恨他,在闯入他的人生,扰乱他一池春水,牵动他心神之后,为着这莫须有的梦中之事,判了他的罪过,恨着他,远着他。
  她对他实在太不公平。
  他抬头,望着窗外清清冷冷的一弯孤月,忽然迫切地想要见见她。
  *
  忠勇侯府,玉溪馆。
  月如钩,月色淡淡,院子花木的影子投射在窗纸上。风吹过,花树舞动,窗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
  初妍在榻上翻了个身,心思烦乱。
  姬浩然什么也不肯说,她问急了,他就说她胡思乱想,叫她只管安心做她的大小姐,他会帮她挑个好人家,过两年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初妍心中叹了口气:姬浩然不相信她能帮他解决问题。
  也是,他连至亲至近的枕边人都不肯说,自己在他眼中终究只是一介女流,年纪小,连记忆都不全,能帮上他什么?
  还得另想法子让他开口。
  她又翻了个身,忽觉不对。半透明的层层帷帐外,似乎多了一个人影?
  她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差点失声惊呼,熟悉的声音及时响起:“是我。”那声音却又与平日不同,说得缓慢,嗓音沙哑。
  初妍差点蹦出心口的心落下几分,恼意生起:“你来做什么?”忠勇侯府的守卫也太差了点吧,居然被人随随便便就闯到了姑娘家的闺房。
  声音没压住,外间传来守夜的立秋迷迷糊糊的问话声:“姑娘,可是要喝水?”随即听到了床榻的“吱呀”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似是立秋坐起身来了。
  初妍刚落回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忙道:“我无事,你歇着吧,不用起。”
  立秋应下,外面又响起“吱呀”几声,似是她又睡了回去。
  初妍松了口气,心上那根弦却不敢松,气恼地瞪了那人一眼。
  帐外那人却不慌不忙,轻轻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没睡?”语声幽微,带着探究。
  初妍冷淡地道:“你若不来,我已经睡了。”疏离不满之意,呼之欲出。
  他声音含糊,慢慢而道:“抱歉,是我不好。”
  这声音?初妍鼻子嗅了嗅,皱起眉来。她吸取刚刚的教训,不敢高声,低低问道:“你喝酒了?”
  她记得,他一直都是戒酒的,这是反正已经破了一条戒律,其它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吗?
  他轻轻“嗯”了声:“喝了一点。”
  喝了一点就舌头都大了?初妍眉头皱得更深,酒量不好学别人喝什么酒?她又瞪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差点叫了起来。
  黑暗中,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帐外探入,从容将雪青色的竹叶纹绡纱帐撩起,挂于鎏金铜鸾鸟振翅帐钩上。
  淡淡的月光流泻进来。
  室内没有点灯,月光又太暗,模糊一片。他背着月光而立,五官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他面上的神情。床帏隔绝出的空间逼仄,他探身过来,淡淡的酒气弥漫,很快充斥她的感官。
  黑暗总是分外令人不安,何况是在如此寂静的夜。初妍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压着嗓子怒道:“深更半夜,宋大人不回家,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越发过分了。他不是向来最讲规矩吗?夜深人静,私闯女儿家闺房,他的清名,他谪仙般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宋炽没有回答,初妍但觉床铺微微一震,他已在她床边坐下。黑暗中,他面容模糊,只有一双湛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浓浓的不安全感弥漫。初妍抱着薄被,又往后缩了缩。
  他又笑了起来,温言道:“别怕,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初妍冷冷接口:“现在你看过了,可以回去了。”
  他摇头:“不行,这么黑,我看不清。”俯身凑近。
  酒气更浓,他模糊的面容在她视线中一点点放大,她已能看清他眼中的亮光,高挺的鼻梁,薄唇的轮廓,感受到他呼吸间的热度。
  初妍的心弦越绷越紧,再往后退,身子已经抵上床板。
  “妍妍,”他停留在她面前,轻声唤她,声音低哑,近乎温柔。带着酒味的温热气息拂过她下颌,她听到他的声音在缓缓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初妍没有回答。
  他离得实在太近,近得她被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彻底包围,唇齿开合间,仿佛就能触到她。初妍脑中嗡嗡,忍无可忍,蓦地将手中被子一掀,将他兜头罩在里面。
  酒意麻痹了他的肢体和反应,宋炽猝不及防,被她得手,连人带被一把推开。初妍趁机从他旁边跳起,光脚趿拉着绣鞋,站到了旁边木制的踏脚上。
  这一下动静不小,外面又传来立秋的询问声。
  初妍冷静地道:“你好好睡,不用起来。我睡不着,起来坐一会儿,独自静一静。”她寻到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的铜错银飞燕烛台上的烛火。
  屋中亮了起来。她披上外衣,回头看见宋炽已将薄被甩开,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不知是酒意的作用还是刚刚被被子闷住,他素来清冷苍白的面上染上了红晕,薄唇红润,黑眸中仿佛蒙着一层雾气,带上了几分妖娆艳色。
  初妍冷冷道:“你该走了。”
  宋炽垂下眼。初妍这才发现,他有着浓密得让人嫉妒的睫毛,黑而直,垂下眼时,恍若一排小刷子,衬得那对湛黑的眼格外漂亮。
  喝高了的宋大人,褪去了清冷的外衣,任性得叫人无奈。偏偏他还不吵不闹,让她连气都不知道该怎么撒。
  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这叫什么事?
  她索性不理他,低头整理刚刚匆忙披上的外袍。
  她不开口,宋炽忍不住了:“你不赶我?”
  初妍声音冷淡:“我赶你,你就肯走吗?宋大人存心要毁了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宋炽皱起眉来:“妍妍,我怎么会毁了你?”
  初妍道:“夜半时分,宋大人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我的闺房,只要有蛛丝马迹落于人眼,我会是什么下场?宋大人还说不是想要毁了我?”
  宋炽撑着额头:“我会小心,不会让你落人口实。”
  初妍道:“你若真小心,就不会来这一趟。”
  是,理智知道该当如此,可人非圣贤,总有情难自禁之时。宋炽看向她,她神色间一片冰冷,漂亮的桃花眼中藏着怒意,没有丝毫女儿家的柔情与羞涩。
  他的心顿如置于火焰灼烧,刚刚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再次问出:“你就这么讨厌我?”
  初妍不答,竟是默认了。
  心头那把火焰越烧越高,他又问:“因为‘梦’中我伤害了你?”
  初妍依旧没有开口,想了想,点了点头。
  宋炽呼吸窒住,许久,哑声开口:“妍妍,这样对我不公平。”
  呵,对他不公平?对前世被他欺骗,被他利用,压榨到死的她就公平了吗?
  初妍淡淡开口:“宋大人,这世上本就无公平可言。”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总要我输个明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