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太可怕了怎么办(重生)——纪开怀
时间:2019-09-11 07:53:54

  最可能泄漏消息的几个地方,一个是姬凌安这边,一个就是侯府,还有一个就是红蓼那里,然而,红蓼关在死囚牢中,旁人没有机会接触她,她便是想泄漏都没有机会。
  等等,其实还是有人能接触到红蓼的。
  初妍细细回想昨日的情形,再想想姬凌安府上失火失物的时机与对方的手段,心中大跳:难道是他?
  她霍地站了起来。
  香椽帮她拿起帏帽,问道:“姑娘,要回府了吗?”
  初妍摇摇头:“我们去御史台。”
  香椽一愣:“姑娘是要去找宋大人吗?平安不是说,他这两天都会在顺天府衙门。”
  是她糊涂了,忘了这一茬。
  初妍“嗯”了声:“去府衙。”
  时已近午,艳阳如炽,马车在阳光的直射下蒸腾着热气,闷热不已。初妍掀起车窗帘子,望着顺天府衙上高挂的牌匾出神。
  香椽不解,问初妍道:“姑娘,你不进去吗?”
  初妍一时冲动到了这里,这会儿却后悔了。他毕竟已经不是她的兄长,昨日是权宜之计,她今儿又跑来找他算什么?
  何况,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他是好意,自然会把信还给他们;若心存歹意,她来见他,也无济于事,反而是自投罗网。
  退一万步来说,真要来问他,也该由哥哥来问,她来算什么?
  初妍越想越后悔,放下车帘道:“我们回去吧。”
  香椽一愣:“回去?”
  初妍心头烦乱,也不要香椽传话了,自己抬高声音吩咐道:“胡叔,我们回府。”
  “好嘞。”马车夫老胡应了声,一甩马鞭,正要驱车离开,府衙中走出几人。见到马车,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圆圆脸,穿着锦衣,摇着折扇的公子笑着打量了车夫一眼,奇怪道:“咦,换了车夫了吗,看着面生?”
  老胡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一个衙役打扮的人动作敏捷地拉开了车门。
  众人齐齐一愣。
  香椽大怒,飞也似地把车门拉上:“尔等何人?好生无礼!”
  那群人这才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锦衣公子看看车夫,又看看车,糊涂了,挠了挠头道:“这不是庆元楼的马车吗?”
  话音方落,车声辚辚,一辆与初妍所坐几乎一模一样的黑漆平头马车驶了过来,车夫满头大汗地跳下车,一叠声地道歉道:“张公子,抱歉抱歉,小的路上遇到了点事,来迟了。”
  锦衣公子这才知道闹了乌龙。
  想到刚刚惊鸿一瞥见到的娇容玉貌,他心头一动,顾不得众人请他上车的催促,将折扇一收,作了个揖道:“刚刚在下认错马车,冒犯了小姐,还请见谅。”
  香椽兀自气愤。初妍笑着拍了拍她,安抚她的情绪。开口道:“不知不罪,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算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节外生枝。原本就是他们出门时,为了不惹人注意,找了最寻常款式的马车。
  娇音呖呖,婉转生韵。锦衣公子盯着紧闭的马车门,摇晃的车窗帘,只闻其音,不见其人,越发心热。他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小姐宽宏,在下心中不安,还请当面谢罪。”说罢,也不待里面回答,跨前一步,一把掀开了车窗帘。
  初妍的眼神倏地冷下。
  锦衣公子但见佳人含怒,目若流波,玉靥生晕,看得眼睛都直了,愣在那里,一动都动不了。
  香椽暗咒一声,飞快地拿了帏帽给初妍戴上,顺手一拳轰出。锦衣公子又看呆了眼,完全没有防备,面门上顿时重重挨了一下。
  他疼得“唉哟唉哟”几声,也不生气,一手捂着脸,一手执着地掀着车窗帘道:“小姐是哪家的姑娘?这会儿来府衙是遇到什么难事吗?在下乃京兆尹之子张仲澜,说不定能帮上姑娘的忙。”
  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香椽越发恼怒,正要呛声,看到张仲澜身后,蓦地一愣。
  清润的声音冷冷响起:“这是舍妹。”
  张仲澜听着声音熟悉,惊诧地回过身去。一袭绯红官袍映入眼帘,随即,是来人挺拔的身姿,清冷如谪仙的面容。他脑中嗡的一下,脸色顿时变了:他怎么惹上了这位的妹妹?
  这些日子,这位每日来府衙公干,父亲再三告诫,要他们谨言慎行,休要有劣行撞到他眼中。结果倒好,他居然调戏了这位的妹妹,还被对方抓个正着。
  张仲澜心中苦不堪言。
  宋炽的目光落到张仲澜几乎把车窗帘子揉成一团的手上。
  张仲澜手上如被火灼,忙不迭地收手,苦着脸道:“宋,宋大人,我不知这位小姐是你的妹妹。”
  宋炽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起伏:“不是我的妹妹,张二公子就可以这么做?”
  “不,不是。”张仲澜差点没哭,“我错了,请宋大人责罚。”
  宋炽道:“我不罚你。”张仲澜刚稍稍松一口气,便听到他继续道,“也罚不了你。”
  张仲澜这下真哭出来了:“罚得了,罚得了。”您还是给个痛快吧!否则,您不罚我,但可以弹劾我老爹教子无方啊。
  宋炽微微一笑:“越俎代庖可不好,这件事如何处置,令尊职责所司,还请他定夺就是。”
  张仲澜:“……”这下完了,老爹知道了这事,还不得打死他?
  他心里发苦,却不敢反抗宋炽,酒楼自然也去不得了,灰溜溜地往回走。
  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留下庆元楼派来的马车夫一脸茫然地问道:“公子不去了吗?”人没接到,回去怎么说?
  张仲澜偷偷看了宋炽一眼,哭丧着脸道:“不去了,不去了。”示意手下给了车夫打赏,脚步沉重地回了府衙。
  等到门口人都散尽,宋炽看向马车,温言问道:“来找我的?”
  初妍支吾道:“不,不是。”
  宋炽没有说什么,打开车门上了马车。
  初妍变了脸色:“你做什么?”
  宋炽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初妍原本要赶他下车,闻言一愣,心头剧跳:难道那件事当真是他做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章的评论数差点跌到个位数,可怕,吓得我废了无数稿,总觉得自己哪儿崩了(┬_┬)
  感谢以下小天使,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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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马车昏暗而狭小,多了一人,仿佛立刻逼仄起来。
  他站在她面前,因车厢高度,无法完全站直,略低了头看向她。
  四周温度仿佛升高了几分,呼吸间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他的存在无比强烈。初妍下意识地双手交握,挺直腰背,开口问道:“什么事?”
  宋炽一手撑着车厢壁,没有马上回答她,只问:“我坐哪里?”
  马车两边各设了一排座椅,这会儿,初妍和香椽一人占了一排,对面而坐。宋炽坐哪里都不合适。
  香椽忙不迭地站起:“宋大人坐这边来。”
  宋炽对她微微颔首,在她让出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他身高腿长,正襟危坐,垂下的袍角几乎能碰到初妍浅碧色的罗裙。
  初妍手指蜷了蜷,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往后让去,又问了遍:“宋大人何事找我?”
  宋炽扫了香椽一眼,没有说话。
  香椽苦着脸,左看看初妍,右看看宋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前姑娘的身份没有揭露前时,他们不用避嫌,私下有话要说,总是将她打发出去;今时不同往日,宋大人成了外男,她避出去,姑娘和他孤男寡女共处,终究不妥。可姑娘又有话私下问宋大人。
  香椽打不定主意,询问地看向初妍。初妍却垂着头,始终没有发话。
  还好宋炽开了口:“你陪着你家姑娘坐下。”
  香椽松了口气:大人到底还是顾着姑娘的,知道要维护她的名声。
  初妍抬头,面露疑惑:他刚刚明明是一副有话却不方便在香椽面前说的模样,这会儿倒来装好人了?
  宋炽望着她迷惑的样子,眼中透出几分笑来,顿了顿,又道:“我在永定坊有座私宅,离这里不远,去那边说话吧。”
  去他的私宅?
  初妍一愣:“宋大人,这不太合适吧。”
  宋炽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初妍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她有哪里说错了吗?
  宋炽看着她,似在叹息:“妍妍,你对我就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旧日的称呼落入耳中,初妍心头猛地一跳,抬眼看向他。宋炽唇边的笑意兀自未散,眸中却透出几分受伤与落寞来。
  初妍从未想过,他会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会因为她的不信任而难过吗?
  她心头微乱,狼狈地别开头,避开他的眼神,扯开话题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永定坊有私宅?”话音落下,她才觉得这话说得不妥,像是在质问他一般。
  她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这样问他?他只要这么反问一句,她就得无地自容。
  初妍懊恼不已,咬着唇,脸都红了。
  宋炽声音温和:“我才买下,昨儿平顺才刚刚办好契书,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竟没有抓住她的逾越嘲笑,反倒说得他天经地义该告诉她一般。
  初妍窘迫稍减,渐渐镇定下来。难怪昨天她没见到平顺,原来是办这件事去了。她顺着他的话头问下去:“怎么忽然想到要买宅子?”
  宋炽答得简单:“方便。”
  方便?方便什么?初妍莫名,却也不好意思追根问底,顺着他应和了两声,便沉默下来。
  宋炽也没有再说话。车厢中陷入一片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从刚刚起就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的香椽悄悄拉了拉初妍。初妍抬眼看去,发现宋炽不知何时一手撑住额头,阖上了双目。
  睡着了?
  初妍胆子大了起来,睁大眼睛细细打量他。他倚靠着车厢壁,素来端正的坐姿有些松散,白玉般的面容上不见血色,显得有几分苍白,黑而浓密的睫毛安静地栖在眼睑上,眼底带着隐约的青影。
  他晚上没有睡好吗?
  莫非,昨夜姬凌安府上的事真是他做的?如果是他,他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不找哥哥,反而来找她?
  思绪飘散间,马车停了下来。初妍还没回神,宋炽就睁开了眼:“到地方了?”
  初妍掀看车窗帘子向外看去,就见青砖围墙上开了两扇黑漆木门,门口一株老槐树亭亭如盖,遮挡住了炽热的阳光。
  宋炽道:“到了。”
  香椽跳下车子去敲门,不一会儿,平顺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了来了。”
  宅子不大,两进的院子,里面一色的黑漆家具,线条朴拙。除此之外,屋中别无摆设,墙上架上空空如也,雪洞一般,也不知是还没来得及摆上还是压根儿不想麻烦。
  两进院子间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前任主人打理得精心,花园中错落有致,四季的花草间杂而种。这会儿,几丛绣球和凤仙开得正艳,墙根处,一株老榆树遮天蔽日,绿荫浓郁。
  老榆树下,放了一套大理石雕的桌椅,桌面凳面磨得光可鉴人。
  石桌上摆好了一桌子的菜。
  精美的青花瓷餐具中盛着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色,有芙蓉虾球、四喜丸子、水晶肘子、酱鹿筋、牛肉羹……几乎都是初妍爱吃的菜。
  宋炽示意她:“先用午膳吧。”
  初妍惊讶地看向宋炽:难道他早算到自己今天会来?
  她正要开口,宋炽淡淡说了句:“食不语。”
  她一噎,索性不问,拿起筷子,埋头苦吃。
  宋炽原本胃口不好,见她吃得香,神情柔和下来,不知不觉多吃了几口。
  饭后,洗过手,漱过口,初妍的耐心也差不多告罄了,打发了香椽去吃午饭,她开口道:“宋大人,你找我的用意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炽一手搭在石桌上,沉吟片刻。
  平顺端了一盘桔子过来。宋炽挽起袖子,拿起一个桔子在手中。
  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漂亮而整齐,橙色的桔子在他手中,外皮一片片剥下,很快露出里面饱满晶莹,带着白色脉络的桔瓣。
  他顺手将剥好的桔子放在面前的白瓷盘中,推给初妍:“这是江西进贡的蜜桔,你尝尝甜不甜。”
  初妍:“……”她何德何能,居然有劳宋大人帮她剥桔子?
  她下意识地要将剥好的桔子推还给他,手刚刚搭上水晶盘的边沿,宋炽的声音响起:“不过是给客人剥一个桔子。你不爱吃扔了便是。”
  初妍的动作僵住。
  是呀,不过是一个桔子,他把她当作客人而已,她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何况,她有要紧事要问他,实在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和他纠缠不清,惹他不快。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初妍脑中混乱,犹豫片刻,拿起桔子,在他的注视下剥下一瓣送入口中:“很甜。”
  宋炽嘴角微微翘了翘:“是吗?我尝尝。”
  初妍茫然看着他,他看着她手中的桔子。她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桔子递给他。
  宋炽没有接,直接在她手上掰了一瓣,送入口中,:“嗯,是很甜。”
  初妍:??好像更不对了。
  她疑惑地看向宋炽,宋炽的神情沉静如故,仿佛他刚刚的举动如吃饭喝水一般坦然。初妍很快将自己那丝异样的感觉压了下去:是她多心了吧,宋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是她胡思乱想了。
  初妍暗暗惭愧,决定还是尽快切入正题:“宋大人……”
  宋炽打断她:“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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