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后宫——Panax
时间:2019-09-12 08:12:06

  六斤……用她的香脂做什么了?
  他没机会接触到颖王女眷……只有颖王,他把香脂涂在了颖王身上。
  一瞬间,许元姝觉得自己好像喘不上来气了。
 
 
第218章 皇帝之死(六)
  许元姝的目光从六斤身上划过, 六斤表现的就像是个普通的太监, 低眉顺眼跟在靖王爷身后, 目光只落在自己主子身上,显得无比的恭顺。
  颖王身上的味道并不浓, 靠得近才能闻见,而且这里来来往往的女眷, 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香气,除非是特别熟悉这个味道的人,不然是闻不出来的。
  六斤把这味道抹在颖王身上……是因为这味道来自于吴贵妃。
  他是为了让皇帝闻见?可如果皇帝闻见了, 又会有什么结果?
  皇帝是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的, 他能想到的只有吴贵妃。这种事情皇帝是绝对不会说破更加不会派人去查证的……吴贵妃很有可能被处死, 至于六王爷——
  六王爷是靖王爷上位路上的绊脚石, 可以想象, 就算是靖王爷上位,六王爷必定也会不安分的找事儿……可是六王爷也是柳大人的忘年交,六斤究竟要做什么?
  借皇帝的手打压六王爷?
  许元姝把视线收了回来,从六斤身边经过,给了前头鲁王爷一个微笑,道:“一点都不冷。”
  鲁王府一行四人出了乾清宫,前头是孟王一家子, 后头是隋王一家子。
  宫门外头等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鲁王爷早上出来坐的, 另外一辆是许元姝她们进宫坐的。
  刚到宫门口, 傅芳苓就扫了一眼许元姝, 道:“我要躺着,你去跟王爷车里。”
  话说得不太客气,可结果却是她得利。许元姝扶着傅芳苓上了马车,这才到了王爷车里。
  鲁王爷看着不太高兴,许元姝觉得自己不能提王妃一个字,不管说什么怎么解释都是错。
  “王爷要不要歇一歇?”许元姝问道:“您一早上就进宫了,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
  马车哒哒哒的走了起来,鲁王爷往车厢上一靠,忽然感慨了一句,“八哥要当——”他原本想说皇帝,可是父皇还在,顿了顿便换了个说法,“太子了。”
  皇帝将死,留了靖王爷在宫里,虽然还没发下明旨,但靖王爷上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许元姝又看了鲁王爷一眼,确定他不是因为自己没机会而感慨,道:“这不挺好?陛下夸王爷在钱粮上是一把好手,王爷跟靖王爷关系亲近,这是百姓的福气。”
  鲁王爷被她的话逗乐了,伸手拉了她一把道:“你也歇歇,后头要忙起来,怕是连年都没法过了。”
  另外一辆车上,傅芳苓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郭玄妙被她挤在了一边。
  她底子的确是好,这么折腾了一天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过在皇宫里不能活动,现在能躺下展展腰,总是比继续坐着的好。
  郭玄妙看了她一眼,着实是想问:你就这么把王爷推出去?你一个王妃难道真的就想这么过下去?
  要知道前头还没成亲的时候,王爷是很敬重未来的王妃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作死,能稍稍有点上进心,府里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又怎么会叫许侧妃一家独大?
  郭玄妙满心的都是怒其不争,只是她打定主意要偃旗息鼓一阵子,横竖她还年轻,就是销声匿迹在王府里过上一年半载的,也还是鲜花一般的年纪。
  男人都是健忘的,等过去这阵子,他们能看见的依旧只有鲜嫩的颜色。
  不过这一次她打算只为自己争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跟长兴侯府两不相干!
  马车回到鲁王府,傅芳苓很是干脆的行了礼就离开。
  郭玄妙依旧是双目无神,像是游魂一般飘着走了。
  鲁王爷则是拿着那本已经在身上藏了一天的折子,边角已经有了点折痕,显然是已经递不上去了,他叹了口气,又往书房去了。
  许元姝左右看看,她有点羡慕王妃如此的洒脱,不过等靖王爷坐稳皇位,鲁王爷从皇子变成皇兄,还是个没有多少野心的王爷,鲁王府的日子也会轻松不少。
  乾清宫里,虽然戴公公倒了下去,可皇帝的生活分毫不受影响。
  毕竟他把持司礼监跟乾清宫这么许多年,太监两条最主要的晋升之路都被堵得死死的,他如今被发配去守陵,乾清宫里他的人手人人自危,恨不得跪在地上伺候皇帝。
  心里有些小心思的人就更加的殷勤了。
  皇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靖王爷一人。
  靖王爷站在皇帝面前,虽然皇帝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坐卧都要人扶着,可是靖王爷心里依旧有紧张……还有害怕。
  “去年宫里死了个宫女……是你做的?”
  靖王爷一惊,他虽然不知道去年宫里究竟死了几个宫女,但是他敢肯定绝对不止一个,可能叫父皇这么问的……
  靖王爷觉得自己头上已经有汗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张开口,想着六斤的嘱咐:在皇帝面前不能撒谎。
  “是。”
  这话出口,靖王爷才发现自己手都在抖。父皇会是个什么反应?我的皇位会不会飞了?
  可惜皇帝连个叹气声都没有。
  靖王爷也只能继续垂首站着,等着皇帝的下一句话。
  “弹劾齐东源,是你做的?”
  “是。”靖王爷觉得自己似乎是已经麻木了,这第二个是,几乎是没什么挣扎,就说出口了。
  “元宵大火,是你做的?”
  靖王爷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混元,道:“父皇!不是儿臣!”他还想解释,却见皇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又问道:“举荐太子,是你让大臣都去举荐老六的?”
  靖王爷心里一抽,思绪转得飞快。
  父皇是最忌讳皇子结交大臣的……这时候就是有六斤的告诫,靖王爷也不敢直接就说“是”了。
  这问题他绝对不能想太久,得让父皇看清楚他思考了,但是还没到犹豫的地步。
  还有就是……怎么回答?
  父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靖王爷飞快的想了想父皇问出来的这四个问题。
  果真正如六斤所说,个把宫女根本不在皇帝关心的范围里,所以他第一个就问了。
  元宵大火……骨肉相残甚至也没有最后这个问题严重。
  父皇想得到什么答案……如果是他,他的靖王府要传下去,他会怎么办?
  他自然是要找一个能制衡住王府一干人等的世子……
  靖王爷忽然有了自己,“是。”他做出了选择。
  皇帝深深地了口气,稍稍扬起声音来,“叫姜大人来。”
  外头伺候的小太监应了声是,去隔壁房里叫了内阁首辅姜岩达来。
  “朕累了。”皇帝的声音又慢了下来,“你什么事儿,你们跟太子商量吧,若是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朕。”
  皇帝的眼睛闭了起来,小太监上前扶着皇帝躺下,靖王爷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感觉。
  直到姜大人走到他面前,双手一拱,道:“太子殿下,请随微臣来。”
  他就这样成了太子?
  靖王爷以前想过很多他如何才能当上太子,里头甚至有一段,他得杀了所有的兄弟,可是……没想到现实却是这样的轻松。
  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你们跟太子商量”,几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靖王爷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姜大人去了旁边屋子。
  皇位的确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等在外头的六斤也得到了消息,两个看着将近三十余岁的太监,一脸谄媚的抱着被子等物进来,笑道:“公公,靖王爷——呸,已经是太子了。”
  “太子殿下被陛下留着过夜,这回儿出宫还得去请牌子,不如您也在宫里歇一晚上。”
  “被褥都是新的,天天都晒的。”
  六斤起身,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客气道:“劳烦两位了。”
  两人给他把床铺好,又恭维两句这才离开。
  只是才走没一会儿,有是两个太监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天气寒冷,这里有羊肉汤,公公喝了暖暖身子。”
  “不知道公公爱吃什么,这些都是御膳房的拿手菜。”
  等这两人走了,又有一拨给他送热水送酒的。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六斤坐在桌边,看着桌上丰盛到了极点的菜肴。
  一朝天子一朝臣,乾清宫也是一样,那些管事儿的太监不会来,因为他们肯定要被换掉,可是下头做事儿的太监就无所谓了,用谁不是用?况且他们更加地熟练。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等靖王爷登上帝位,他就会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有内相之称的掌印太监,能代表皇帝在外行走,所有人看见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
  从皇后到钦天监的官员,再到给他们家里带来杀身之祸,却又不尽心相救的六王爷,以及冷眼旁观毫无作为的皇帝……
  六斤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叫他放任自己红了眼圈。
  从主谋到走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过片刻,六斤就恢复了正常,满桌的菜也不过各夹了两筷子就叫人端了下去。
  等到屋里没人,他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两年没吃过饱饭,他的样貌已经有了不少改变,至少那位祖父的忘年交——六王爷,几次对面相遇,就都没认出他来。
  柳家满门抄斩,六王爷好好的继续当他的颖王,听说当日他不过分辨两句,听见皇后说他有谋逆之心,就哑了声音。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初官兵来家里拿人问话,父亲还说六王爷绝无谋反之心。
  真是一片真心错付。
  六斤深吸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小丸药吃了下去。
  两年没吃饱饭,落得个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半夏川贝等等草药换着吃,又得了脾胃虚弱肺虚寒的脉象。
  一看就是随时会死的样子,靖王爷又怎么会怀疑他呢?
  他竭尽心力这两年,为的不是叫靖王爷顺顺利利的登基,而是擦着皇帝的底限,叫靖王爷没那么容易的登基。
  谁都不相信皇位会从天上掉下来,不然就算再说什么“旁观者清”,“陛下一直都在培养你”,靖王爷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不这么忠心耿耿呕心沥血的为他出谋划策,毕竟这争得可是皇位啊……不艰难不痛苦,靖王爷又怎么会信任他?又怎么会觉得没他不行?
  再加上这幅病恹恹的身子,只有靖王爷全身心的相信他,他才能当个名正言顺的掌印太监,他才能顺顺利利的报仇。
  柳家满门抄斩,从此绝后……
  黑暗里,六斤脸上浮现出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看……叫我抓着机会,我连皇帝都气死了——
  你们一个人都逃不掉!
  六斤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螺钿盒子,闻着空气里弥散着的淡淡香气,终于睡着了。
 
 
第219章 皇帝之死(完)
  第二天一早, 皇帝的圣旨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八子封太子, 暂代监国之职,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尘埃落定的释然, 争了两年的皇位终于有了归属。
  而且跟上一个安庆太子不一样,这一位是真的能登基的。
  有人盘算着自己家里或多或少的能跟以前的靖王爷, 现在的皇太子扯上点关系,有人想着该从哪里走一走门路,新皇登基, 总是缺人手的。
  当然也有人已经还是准备白布麻衣, 因为皇帝怕是快不行了。
  鲁王府就是这样, 虽然没明着说, 但是屋里喜庆的摆件全都收了起来, 班房里放着裁好的白纸白布,准备随时盖灯笼。
  许元姝也准备了素净的衣服,除了两套素银的首饰,剩下的全都收了起来。
  扫了屋子一眼,许元姝叹了口气,下头……就只能等着了。
  皇宫里,六斤一起来, 就看见了踌躇满志的新任皇太子。
  “恭喜殿下!”六斤跪了下来。
  太子伸手去捞他, 却没捞住, 他笑了两声道:“你我二人, 何须如此大礼?”
  六斤的表情却越发的敬重了, 道:“奴婢想必不是第一个恭贺殿下的,不过奴婢该是第一个给殿下行大礼的吧?”
  太子又笑了起来,道:“父皇睡了,正好,趁着太医都有空,叫他们给你也看看。”
  六斤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他们说奴婢这是从娘胎里带的病……”
  太子却不听,拉着他到了太医轮值的地方。
  面对新任的皇太子,别说什么奴婢是不能看太医这样的话,几位太医轮番上前号脉,谨慎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等五人一一号过脉,商量一番,为首的院判上来道:“回禀殿下,这位公公气虚体寒,脾胃虚寒,想必胃口不太好——”
  太子打断了他,他如何不知道?若是胃口好,如何能瘦成这个样子?
  “你且说要怎么治。”
  院判更加的小心了,虽然太医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况且皇帝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可怎么看都是死在他们这一班太医手上的,而且那碗回阳救逆汤可是他亲手开的。
  院判完全不想因此获罪,因此讨好下一任皇帝,就迫在眉睫了。
  “殿下,这等体虚之症,虚得慢慢调养。另外这位公公肺有虚寒,临近冬日尤其要注意保暖,切不可吹了冷风。”
  太子眉头一皱,看了六斤一眼,道:“你去御膳房看看早饭好了没有,早上孤要陪着父皇用餐。”
  虽然六斤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以他的聪慧,想必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太子心中不太爽快,问道:“这病究竟如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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