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重生)——微桁
时间:2019-09-15 08:19:44

  连下一个命令,都不禁瞻前顾后,猜疑甚重。
  而且他没忘了, 宫中还有一个皇帝。
  让他和柴德武都放松了警惕,却将三皇子藏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虽已被软禁, 但安知他是否有别的手段?
  大皇子比不上魏太傅, 早已沉不住气,恨不得亲自带兵去抓人。
  但来找魏太傅时,见他神情骇人,也就没了胆去干涉他。
  只好问起带大军回京的定安侯行踪。
  提起此事,魏太傅才缓缓安下了神。
  他已收到信, 定安侯一行,已被他派去的人所截。
  大军与鞑靼僵持征战这么久,最后得胜回来,正是疲倦和松懈的时候。
  眼下大军中伏,沈璋也下落不明。
  他们轻易是回不来了。
  那沈青洵再能躲又如何,他能躲得了多久。
  只要定安侯府无兵可用,就丢了他们最大的倚仗。他们拿什么与他相抗。
  魏太傅越想越觉得有理。
  恐怕沈青洵所做的这些,都只是垂死挣扎,搅乱人心。
  若真这么能耐,不会躲着不出,早杀进他魏府来了。
  他竟险些被这种雕虫小技迷惑了。
  禁军兵城营和皇帝如今都在他的手里。
  只要坚称什么三皇子是逆贼散布的谣言,而宫中又有大皇子方韦在,无论流言怎么传,都是他占着上风。
  不过魏敛眼下半刻也不想再拖。
  三皇子既然要躲着,那也该是时候逼他出来了。
  圩县。
  素夏给房中新换了炭盆,见姑娘不在,便去前头铺子里找。
  找见宋初渺后,素夏碰了碰她的手:“姑娘冷不冷?”
  虽然姑娘摇了头,可素夏分明觉得姑娘才开始暖和一些的手,又比之前凉了许多。
  姑娘的身子,本该好好养着的,这么折腾了一回,也不知白费了多少药浴。
  素夏忧心极了。
  “姑娘回房去吧,或者我把炭盆端到这来?”
  他们刚来时,对这儿不熟。
  这日她出去,总算找到一家好炭了。
  宋初渺便听她的。正要回屋时,看见钟全从外头回来了。
  她便问他:“可有消息?”
  京城内封锁得紧,里头的情形和那些传言一时间并未传到圩县这来。
  倒是京中的混乱,引得原本经商的人都不再往京城这个方向来。
  本该是热闹的圩县中,一时间连人都少了许多。
  自从在圩县落脚后,宋初渺每日都会问这么一句。
  钟全不觉得烦扰,认真回道:“暂无消息。”
  “那舅舅和爹爹他们呢?”
  “也无消息。”
  表小姐每回只是问过,见没有消息,也就只是轻轻应一声。
  神色如常,不见什么低落和沮丧的模样。
  钟全起初还绞尽脑汁想话来安慰,后来发现他说不好,表小姐似乎也不需要,就不再多说了。
  有些时候,钟全对表小姐的印象,还在少爷当初将人救出的时候。
  加上后来表小姐的身子弱,又日日喝药,便觉得表小姐是很脆弱的。
  原本他还怕她离开京城后,会不安地哭或者吃不进东西。
  可现在钟全发现,表小姐是个心性坚韧的姑娘。
  能比过京中不知多少的贵女。
  丑星例行探查完附近回来,隐在暗处,看一眼回了房的宋初渺。
  他想了想,与子星说道:“京中牵制得好,这里目前很安全。”
  “我们还要这样守着她?”
  子星看他一眼:“听从主子的吩咐。”
  哪怕这个铺子,像是孤岛一样的安全,他们也半刻都不能松懈。
  能将他都派来,可见主子对她的重视。
  他们所保护的,大概就是未来的皇后吧。
  ……
  是夜。
  像木人一样只是安静包围了定安侯府多日的兵马,突然之间有了异动。
  府门处守着的护卫赶来禀报,但府外的动静不小,时时警觉的姚槐等人早已察觉了。
  “看来,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姚槐见这一整天又没什么动静,正准备歇下,此时起身出来,随手挽了发髻。
  沈历昀听着外头间歇的喊声,沉色道:“他们是打算拿我们威胁三弟了。”
  京中突然变天,大皇子要对定安侯府下手。
  再加上外头的传言,沈历昀早已从娘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
  知道之时有些惊讶,倒无别的什么想法。
  面对眼前的这种威胁,他性子确实像沈璋一样,沉稳不惧。
  只是心疼蔺婉临盆在即,却要跟着他遭遇这些。
  沈历昀想,要是当初她没有嫁给他,也许才是好事吧。
  外头的喊声,隔小半盏茶便会喊一次。
  这显然不是对着侯府的喊话,而是刻意说给不知藏匿何处的沈青洵听的。
  暗卫探查过侯府四周后,回来禀报。
  “他们另加了一队人马包围。还派出了弓.弩手,带了火油。他们想放火箭矢。”
  侯老夫人冷哼:“当我们定安侯府吃素的。”
  真动起手,不见得谁能讨得了便宜。
  老夫人下令,侯府护卫全都持弓围在正院四周。
  定安侯府外面的喊话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外头持着的火把映出了定安侯府门墙的轮廓,像是一个火锁环,将定安侯府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这时,府外的动静突然停了下来。
  沈历昀一眼看向了娘,眸中都是一样的凝重。
  与此同时,外头的弓.弩手将手中弓箭齐齐举起,对准了定安侯府。
  其实侯府被包围时,姚槐并不知老三在哪。
  之后有他院中小厮来带话,让定安侯府暂且不动,见机行事。
  加之近来发生的种种,也知是老三在其中周旋。
  不过魏敛既然今夜打定主意要动侯府,他们又怎会坐以待毙。
  听着外面动静,沈历昀赶在第一波火箭矢将射入侯府内时,先一步下了令。
  漫天流箭从侯府中飞射而出,落入包围的兵马之中。
  外头的弓.弩手正蓄力待发,猝不及防受到攻击。
  马受惊嘶鸣,场面刹那间变得一片混乱。
  其中也有零星的火箭飞进了侯府,但当下就被击飞扑灭。
  包围的人马被攻了个出其不意,但毕竟他们才是摆瓮的人,不过片刻,就已重新整顿好。
  火箭矢织成密网涌入了定安侯府中。
  府中,护卫护住人往后退开,并击飞箭矢,扑灭火星。
  虽已有准备,但火矢源源不断,如此下去也阻挡不住。
  沈历昀挑飞一支,正欲出去先将首领擒杀。
  正在此时,箭矢的攻势突然一停滞。随之外面响起惊呼慌乱之声。
  府外人马中突生变数。
  不知从何漏出的火油在地上悄然铺开,有火星落地,顿时烧起一片。
  兵马闪躲之间,有不少箭矢偏了准头,更有藏匿在其中的刻意使乱,箭矢带着火直往自己人的头上落。
  首领大喊稳住局面,又见地上起了火势,便打算直接攻入侯府。
  这时,不知有谁指着某处喊了一声,首领循声看去,只见远处一人打马而过,赫然就是沈青洵。
  魏太傅搜捕了他这么久,总算是现身了!
  首领激动得红了眼,再不管定安侯府,命所有人去追。
  不论生死,若他能抓到沈青洵就是大功一件。这功劳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去了。
  沈青洵一拽马绳,身躯直挺,冷冷瞥视一眼,转身打马飞奔。
  他驾马飞快,在城中各条小道窄巷之间穿梭。
  大批的人马走不过,只得改道围堵。
  如此下来,沈青洵七拐八绕之间,后头的不仅没有追上,反而被分散的支离破碎,如同一盘散沙。
  封锁的京城街道之中,早已没了人影,沈青洵纵马直往北城门去。
  与此同时,他派出的人手则趁机潜入了宫中,直奔帝王寝宫。
  正飞驰间,沈青洵忽然察觉有人在快马逼近他。
  他往右侧看去,目色锋利,只见一道人影快马隐在昏暗的窄巷中,径直向他而来。
  他翻出腕间匕首正要掷出,等看清来人面貌后,手上动作一滞。
  秦元铭?
  秦元铭腿上那点伤,早就已养好,看见沈青洵后大喜,喊道:“沈兄!”
  秦元铭过来与他并驾,甩开后头追兵道:“我看大晚上的城中如此热闹,就猜到是你。”
  沈青洵瞥他一眼,冷淡道:“你怎么在这?”
  “沈兄有难,我怎么不能在了?”秦元铭一脸苦相,“我可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的。”
  沈青洵不知他突然冒出来要做什么,忙于甩开身后箭矢,无暇搭理他。
  “沈兄,你有法子能开城门吗?”
  “做甚?”
  “看你这么不易,念在咱们的交情上,我把养的马全都借你使使,我的可都是以一抵十的好马。”
  沈青洵颇感意外地看他一眼。
  秦元铭以为他太过感动,正要说什么,却听沈青洵问:“只有马?”
  他险些栽下:“你还要人?又有人还有马,你当我私下养兵呢?”
  “侯爷的大军是比不了,你若真要,我那些养马的奴仆,个个力气大马术好,勉强能凑个数。”
  “只要能开城门,让我手下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全给你送来。”
  沈青洵思忖一二,点头道:“有多少?”
  魏敛突然动手,他不得已仓促应对,虽说也没让魏敛讨到好,实则早缺可用物资马匹。
  若能有秦元铭的良驹,对他下一步控制宫城有大益处。
  秦元铭得意一笑:“比你猜测的,要远远多得多。”
  沈青洵与他商定,一刻钟后带人来城门。
  秦元铭应了,离开前想到什么说:“沈兄,我的命现在可交在你手里了。”
  “若是你搞不定,以我这勾结逆党的所为,到时候只能被拖进祠堂里打死了。”
  大族虽最为庇护子荫,但也是最不讲情面的地方。
  沈青洵瞥他一眼:“你命硬着呢。”
  二人分道。
  京中动乱以来,秦家闭门甚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秦元铭偷溜出来。
  不见得没有拿他一条命来作博弈的打算。
  如果最后登位的是沈青洵这个三皇子,秦家也算记有功劳。
  而若是方韦,称不知情交出秦元铭,也可保全。
  不过秦元铭那乍乎乎的性子,大概是想不到这层。
  一刻钟后,沈青洵才在北城门露面,四下他早安排好的人手就瞬间杀出。
  在他调溜对方时,啼莺等人早在其他城门设伏,北城门兵马被调走,最是薄弱。
  秦元铭的人便趁冲开城门的一霎那奔出。
  等他替少爷召完马匹,先一步回来的路上,忽感脚下震颤。
  抬头一看,官道上远远有一支兵马奔来,并往城门而去。
  为首一人一身玄甲,那势不可挡的气势令人熟悉。
  他隐隐认出来,那不正是定安侯沈璋吗?
  ……
  帝王寝殿。
  内侍听见龙床上响起窸窸窣窣之声,这是皇上醒来的动静。
  他急忙上前,帮皇上撩起了帐子。
  之前服侍在皇帝身边,那几个柴德武的人,皇帝都已暗中调换过。
  其余的,在皇帝被软禁之后,也将他当成了个废帝,没再出现。
  身边留下的这个,是皇帝他自己暗暗提上来的。
  内侍扶了皇帝起来:“皇上感觉如何?”
  皇帝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自大皇子控制禁军,软禁皇上把持了宫廷,皇上在寝殿中多是睡睡醒醒,都不分时辰了。
  内侍正要答,忽听寝殿某扇窗外传来一声细响。
  他看了皇上一眼,过去将窗推开半扇。
  一道影子像是细软无骨,潜伏在黑夜的阴影里,顺着内侍脚下的影子就滑了进来。
  殿内只上了一盏灯,太昏暗。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来人:“是卯星啊。”
  卯星的声音也像影子,飘忽不定地说:“主子说,是时候了。”
  被长久疾病折腾的皇帝,闻言像是突然抽去了病丝,虽仍弯着后背,眸中颓气却是扫去了大半,比平日看着精神许多:“朕知道了。”
  “主子命我留在殿内。”卯星说着,身子一飘,不知藏进了哪处阴影里。
  内侍将窗闭上,过来问:“皇上?”
  “让韦儿来,就说朕找他。”
  方韦得知了沈青洵出现的消息,按耐不住想亲自去杀他。
  但想起太傅让他等在宫中,便没有擅作主张。
  何况以沈青洵的身手,他即便想去杀,也做不到。
  正等在殿内等消息,听有内侍传话,方韦转而去见了父皇。
  严守帝王寝殿的,都已是忠心听从他号令的禁军。
  方韦进来,见里头太暗,就命人点上了灯。
  殿内一股子沉闷之气,他抬手扇了扇,就不大有兴致在这儿待下去了。
  “父皇找我,是想好要传位于我了?”
  皇帝看看大皇子,忽然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来,那时他还是天真单纯的。
  但他多年来忙于应对魏敛和柴德武,挂念着温儿之子的安危。
  对于这个顽劣愚钝的孩子,渐渐就失去了耐性。
  也是他的过错,疏于管教,以至于这儿子轻易就受了他人蛊惑。
  皇帝扶着内侍的手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再顽劣,也毕竟是他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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