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三愿大人
时间:2019-09-18 07:08:09

  昏暗的屋室内已经点上了铜大灯,将屋室内照得很是亮堂。
  今日的赵彻格外沉默寡言,斜斜的靠在床边的柱子上,双手环在胸前,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大半脸庞埋在阴影中,漆黑的眼眸中情绪翻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众人退下,宋乐仪坐在床边上,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比如赵彻为什么会生气。
  小姑娘眼睛还红红的,她犹豫了片刻,往床角蹭了蹭,伸手去勾赵彻的衣袖,吸了吸鼻子道:“表哥,你过来。”
  赵彻纹丝不动,宋乐仪锲而不舍,使劲儿地去拽他袖口,直将人拽了个踉跄,摔坐在床边上。
  “表哥,你在生气吗?”
  还知道他会生气啊。
  赵彻的舌尖抵了抵牙齿,一字一顿磨出了一句话:“你、说、呢?”
  他漆漆的眼底情绪都快压不住了,就在濒临爆发的边缘,一触即发。微微下垂的嘴角与不善的语气,无不昭示他现在心情不佳。
  “别生气啦。”宋乐仪语气娇软,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掌,如羽毛划过似的,很是撩人。
  赵彻不为所动。
  宋乐仪见此,小声解释道:“情况那样险,我根本无暇思索。”
  赵彻闻言差点气笑,终于有反应了: “是啊,无暇思索。”
  “这得多深的情谊,毫不犹豫地相救,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嗯?”
  一贯嘲讽的语调,听在宋乐仪耳里分外刺耳,她微愣:“你在说什么啊?”
  赵彻冷笑了下:“那表妹说说,我可是哪里说的不对?”
  “……”
  的确无可辩驳,她当时确实鲁莽了。
  宋乐仪嘴唇翕辟,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嘴巴张了又张,都没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前世今生如何说?
  而这副模样落在赵彻眼底无疑是心虚,原本压着的怒火瞬间直抵天灵盖,他腮帮微微咬动,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捏着人的后脖颈,往前一拉,两张脸几乎快要贴到一起。
  “宋乐仪,你把我当什么了?嗯?你是我的未婚妻,众目睽睽之下,你却舍命去救别的男人,你叫我怎么想?别说仅仅是因为可怜他,这句话我半点也不信。”
  “我……”
  宋乐仪我了半天都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那些所有不愿意回想的过往倏地涌上脑海,如同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心房。
  她唇边咬得死死,索性不说话了。
  即便她再下意识地想要将前后两辈子割裂开来,也不能否认那一世真实存在过。
  有时候记忆混乱时,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得了癔症。
  见她这幅沉默模样,赵彻一腔怒火犹如打在了棉花上,憋在心里难受极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安国寺遇见的那么一次,就能让表妹记在心里这么多年?赵彻闪了闪眼眸,眼底的情绪莫测,他觉得不是。
  两人之间,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此想着,赵彻按着人的后脖颈又往面前压,俩人的鼻尖相撞,若从远处看,姿态亲密无间。
  走近一瞧,就能发觉两人间萦绕气氛不对劲儿,赵彻低沉着声音,压着薄怒道:“你说话!”
  被这样紧逼着,宋乐仪的眼眶霎时蓄满了泪水,那些积压在她心中数年的孤独和委屈,瞬时涌上心头。
  他生气,可她呢!?
  宋乐仪咬着唇,微微颤颤地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吞了回去,反正她问心无愧。
  她只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官晔于她而言,是雪中送炭之人,亦是救命之人,无论是幼时她对他的心存可怜,又或是长大后她对他的感激,所有感情,都到此为止了。
  她短短的一生,与上官晔距离最近之时,就是在明心堂上学的时候,那时两人相邻而坐,都没能搭上三两句话,更别提后来两人年岁渐长。
  上官晔是前程似锦的侯爷,而宋乐仪落魄无依,直到后来,她饱受冷眼,见过人情冷暖,连宴席都不怎么去了。
  整日待在夷安郡主府那巴掌大的地儿,府邸都不出,两人本就八竿子打不着,这下,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屋室内的烛火一晃一晃的,配着窗外哗哗暴雨声,正如赵彻的心情。
  许久,赵彻磨了磨牙,应了一个字:“成,不说是吧。”
  他松了手,垂眸落在她带泪的眼上,心底一阵阵儿的疼,他伸手,慢条斯理地去揩她脸上的泪花。
  最后狠狠地在脸上擦了一下,拇指压过娇嫩的肌肤,力道很重,瞬时压出一道红痕。
  宋乐仪身子一颤,没说话,也没如往日一般拍开他的手。她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只沉默着,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漫延。
  赵彻压着指尖,垂眼看着她,语气沉静得令人害怕:“表妹,你好好想。”我给你时间,把所有的事情想通透、想明白。
  说完,他推开宋乐仪,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屋门大开的那一瞬,雨声骤然加大,周遭一片嘈杂,狂风卷着暴雨将人打了个凉快,坐在床边的宋乐仪亦是青丝飞扬。
  她望着赵彻离去的背影,心一点点地下沉,苦涩瞬间席卷了整个胸腔。
  外面暴雨如注,他墨色的衣衫似乎要与背后阴沉的天空融为一体,一道闪电不合时宜地划过天际,割裂了半边天际,紧接而来的是轰隆隆雷声。
  两世离去的背影相交叠,宋乐仪心神一慌,赤着脚就去追:“不许走!”
  赵彻脚步不停。
  宋乐仪口不择言,“你要是敢走,我们就解除婚约!”
  赵彻步伐一僵,迈出的一半腿就那样落在门坎外,被倾斜的大雨打湿,他瞬时气血往头上涌。
  好啊,威胁他。
  他抿着唇,缓缓地收回了腿,而后抬腿就将门踹上,哐当一声巨响,隐没在轰隆隆的巨雷声响中。
  霎时间隔绝了哗哗雨声,屋内重归平静,那扇木门却不太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便要倒下。
  赵彻转身,大步朝着内室而去。
  他与小跑而来的宋乐仪撞了个满怀,看着人慌乱又着急眼神,再次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怒气无处散。
  赵彻咬牙,抿了好几下唇,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稍稍平静。
  他伸手,捏住人的肩膀,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话:“你刚刚说什么?”
  宋乐仪也知晓方才言语不妥当,不过她只是想留住他而已,于是飞快地说了一句:“你听错了。”企图蒙混过关。
  赵彻简直要气笑。
  “宋乐仪,你听好了,”少年俊俏的眉眼萦绕着沉沉薄怒,他捧着她的脸蛋迫使人仰头,一字一顿道,“这一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子,如此胡闹的言语,再敢说一次,我们马上成婚。”
  马上成婚?
  宋乐仪怔了一瞬,瞧见赵彻眼底不似作假的光色,神色认真地说了一句:“姨母和陛下不会同意的。”
  赵彻嗤笑了下:“你试试。”
  宋乐仪果断拒绝:“我不试。”
  这话落在赵彻耳朵里,与拒婚无异,差点想伸手掰开宋乐仪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嫁他就这么难受?
  赵彻嘴巴张了又张,唇齿微颤,一时间竟然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等理好了心虚,他挑着眼角嗤笑:“不嫁?就算是绑着……”
  不等他话说完,宋乐仪眼疾手快地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心里想着,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赵彻还是闭嘴为好,省的蹦出什么话来惹得两人气氛更僵。
  赵彻不知她心里所想,不然得气得头上青烟直冒,这话说的,怎么像他无理取闹似的?
  被人捂住了嘴,赵彻的话音也就停了,一连串讽刺的话到嘴边拐了一个弯,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烛光恍恍映照下,宋乐仪神色委屈又埋怨:“你刚刚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他为什么要走?他不听解释?
  赵彻顿时气乐了,他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含糊不清讽道:“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渐长啊。”
  宋乐仪松了手,小声恳求道:“表哥,我们好好说话不成么?”
  “成啊,”赵彻挑了下眼角,语气平静,“你解释,我听着。”他倒要看看她这张小嘴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宋乐仪乌黑的眼睛微微闪躲了一下,没马上搭话,而是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踩到了他鞋面上,手臂勾过他的腰际,娇声抱怨:“地板好凉。”
  意图转移话题。
  眼前人的眼圈微微红着,泪光盈盈,好生可怜,又是这样娇声抱怨着,就算有再多的气,也消了大半。
  赵彻喉结滚动,心软了又软,感受到鞋面的触感,他目光下移,落在她未着鞋袜的脚上。
  一双足儿白皙如玉,指头莹润,看得赵彻额头青筋直跳:“你鞋袜呢?”他倒是气血翻涌,不过不是旖旎的心思,而是被气的。
  “追你,没穿。”宋乐仪拽着他腰间的衣衫,声音特意放软了三分,“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赵彻气闷,本来上风的他,这么三言两语下来,便落了下风,他微微屈了膝,一只手穿过腿弯,一只手环过后背,将人拦腰抱起。
  宋乐仪勾着他脖子,缠着的薄纱擦在他脖子上,痒痒的,她小声试探着问道:“你别生气了?”
  赵彻知道她这是试探,简直是得寸进尺,这是想打个遮掩过去,不想说。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下,深长的睫羽下垂,声色威胁:“宋乐仪,你再敢说托辞一句,我就…”就了好一会儿,也没就出下半句话来。
  打不得骂不得的。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治得了宋乐仪。
  宋乐仪也没揪着他得话不放,而是垂眸放空了眼神,问了一句:“表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赵彻气笑了,表妹这是想说俩人前世有情缘么?然而讽刺话刚到唇边,他蓦地想起,宋乐仪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就在小佛堂出来那天。
  宋乐仪眼眶中的泪水无声滑下,小声道:“他救过我,恩情要还的。”
  声音轻飘飘的,在落针可闻的屋室内分外清晰。
  赵彻俊眉皱的很紧,救过她?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不一会儿就抱着宋乐仪走到了床榻前,放手,将人轻轻落在床上。宋乐仪拢了衣裙,挪了个方向,抱膝踩在床边。
  赵彻大剌剌往她旁边一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宋乐仪沉默了一会儿:“宣和五年。”
  赵彻一愣,他没马上搭话,而是转着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下垂的眼帘,挡住了他眼底莫测的神色。
  现在,是宣和三年。
  曾经所有留意过的、不曾留意过的细节,都因为这一句话,逐渐变得清晰。
  赵彻心中也曾隐隐有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只是那太过荒唐,他不感信,可是如今,却成了真。
  ……
  当未来被明明白白的铺展在眼前时,赵彻忽然觉得喉咙发干,仅仅是方才所言的宣和五年发生的那一件事儿,就足以让他发狂,他握掌成拳,眼角发红。
  他那时候在哪里?
  他怎么会让表妹一人处于艰难的境地?
  沉默许久,赵彻压低着嗓音,问了一句:“表妹,你呢?后来……你怎么样?”他声音微颤,心中恐惧。
  宋乐仪笑了笑:“我和你一起回家了呀。”
  闻言,赵彻怔了好久,唇角翕动,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只是宋乐仪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了。
  “没事。”
  赵彻伸手抱住宋乐仪,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的圈在怀中,下巴搭在她的肩颈,红了眼眶,他低沉着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只要我活一天,就无人敢欺你、辱你,所有想杀你之人,必将死于你前。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吵架——
  婚后某一日,宋乐仪和赵彻又吵架了,赵彻被她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昏厥,后槽牙磨了又磨,怒气压了又压。
  望着她那张挑衅似的小脸,赵彻扯着唇角冷讽一笑:“吵架哪够啊,来,我们打架。”
  说着,赵彻宽衣解带,将人压到床上,折腾了半宿,直到天际泛出鱼肚白。
  第二天,宋乐仪嗓子都哑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赵彻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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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八月十一。
  自从十天前, 在皇家练武场发生了那场意外后,上官晔便一直缠绵病榻, 似有大病汹汹之意。
  宣平候府。
  赵彻奉了成安帝之命,携胡太医前来为上官晔诊病。
  宣平侯上官陵如今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 面容白净,是位极其温文儒雅之人, 举止斯文, 身着一袭霜白色的衣袍, 更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
  他身旁站着柳氏, 三十余岁的妇人身着一袭素色长裙, 梳着倭堕髻,发髻上只简单的插着一根玉簪,整个人温柔妩媚又不失清丽,眉宇之间稍显憔悴。
  “小侯(妾身)恭迎豫王殿下。”
  “侯爷与夫人不必多礼, 陛下听闻世子缠绵病榻, 心下关怀, 甚是牵挂, 特遣本王前来探望。”赵彻开门见山,说了一通场面话, 而后身后指了指身后的太医, 又道,“这位是太医院院首,胡太医,素有神医之名, 奉陛下之命来为世子诊治。”
  闻言,柳氏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很细微,赵彻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官陵神情颇为感动,他叩了个大礼:“臣叩谢陛下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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