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先开的口——芒果眼镜娘
时间:2019-09-18 07:09:34

  安楠组织了下语言,正要从刀伤开始举例分析,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从实际伤口来观察分析更有感觉,“去停尸房,第三具和第五具尸体身上同样有鞭伤,法医鉴定分析是同一条鞭子,两具尸体一高一矮,身高差别很明显,你去看看。”
  这话说得,像是让文沙一个人过去。
  “师傅,你不去吗?”
  安楠摇头,“有不明白的去问法医,法医会给你介绍得更清楚更专业。”
  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晚上有个饭局,先走了。”
  文沙忙问:“师傅,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安楠挥挥手,转身朝停车场的方向走,“我开车来的。”
  到了停车场,安楠还没走到自己的车旁边,远远地看到钟斯年倚在他的林肯车旁,眉眼微垂,五指灵活地翻转薄荷糖盒。
  这玩意,比转笔厉害多了。
  “钟队等人?”
  “等你。”钟斯年顺手把薄荷糖盒揣进裤袋,做了个请的手势,“京市尧家来人,去见个面?”
  安楠挑眉:“一定要去?”
  京市尧家来人,非亲非故的,她过去算什么事?
  就算搭上个破案的因素,这算不算接受贿赂,私相授受?
  安楠把自己的幸灾乐祸表现得很明显,很有种要做自己不去等钟斯年和人吃饭抓到证据后举报他的“小人”行径的预感。
  钟斯年的大手盖了下来,他的手很大,五指张开盖下来盖住安楠的脑袋,恶劣地揉乱她的头发。
  “去吧。”
  老揉她头发,什么破习惯!
  安楠拍掉他的手,弯腰对着车的后视镜整理发型,“晚上有个饭局,恐怕没法陪你过去了。”
  钟斯年:“对象是谁?”
  安楠还在整理头发,很随意地回答:“一个三线明星,商谈做《末日》的代言。”
  钟斯年:“薪酬?”
  安楠比了两根手指,“最多不超过这个数,我可是要准备压一压的。”
  看清数字后,钟斯年浑不在意地笑,再度抬手揉乱安楠整理好的头发。
  “知道齐琳吗?”
  又来!刚整好的头发!
  安楠生气了,清亮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模样像极了下一刻就要张开爪牙扑上去咬人的小奶喵。
  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偏生没半分威胁力。
  钟斯年两手抱胸,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眼里甚至带着点笑意,仿佛在说“你来抓啊”。
  安楠没好气地说,“知道。一线当红女明星嘛,档期排得超级满,我们这种小公司没有人脉没有雄厚的资金根本请不动她。”
  钟斯年眉梢微挑,“她是尧翔宇的表妹,两人关系很好。当年齐琳想进娱乐圈,没人同意,一个人在圈里打拼,是尧翔宇接济她给她找资源拉关系才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剩余的话不用多说,全明白。
  只要安楠能顺利破获尧翔宇的案子,齐琳肯定会看在这层关系上帮个忙。
  “就算这样,齐琳的代言费也不是我们公司能够简单负荷得起的。”
  云游科技没有上市,其他游戏公司能负荷得起,一是股民股东的资金支持,二是本身资金力量雄厚,付得起那些钱。
  安楠倒是想多花点钱请个有名气的明星来代言,无奈一线女星的代言价钱会很大程度上掏空公司的流动资金。
  八月底的新地图反响很好,云游科技已经在筹划下个新地图的开发,公司进入扩展招人阶段,即将启动牧云露在世时留下的企划方案,公司正是用钱的时候,没办法抽调那么多资金。
  更何况……“钟队,我不愿挟恩图报。”
  安楠没有高尚到施恩不图报,可是因为自己对别人有恩,非得让别人报答自己,那就很恶心了。
  而且,她拿了顾问的工资就得干顾问的活,破案只能算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恩情?谈不上。
  安楠全然没把这点事放在眼里,看了看腕表,“时间到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
  腰间横上一条手臂,安楠被一个散发热气的怀抱包围,不等她做出反应,钟斯年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件事,你自己亲自和她谈吧。”
  嗯?
  什么意思?
  一时间,安楠的脑袋卡了下壳。
  怔楞间,林肯的后车门打开,出现了一只黑色高跟鞋,而后从里面钻出一个戴着墨镜和太阳帽的女人。
  身材高挑,就是全身上下一身黑,墨镜、帽子、西装、鞋子全是黑色。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安楠挑选代言人时一晃而过的艳丽面孔。
  “你好,我是齐琳。”
  还在钟斯年怀里的安楠:“……”
  咳嗽一声,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从某人怀里钻出来,“你好,我是安楠。”
  “我认识你。”齐琳的面色有化妆遮掩不住的憔悴,眼里的红血丝快布满整个眼球,“斯年哥说我表哥的案子由你来查,我也看了宁市七月和八月发生的案子,知道你很有能力。你老实告诉我,案子能破吗?”
  荧幕上光鲜亮丽永远精神奕奕的一线女明星面露忐忑,很怕得到否定的回答,令她的表哥死不瞑目。
  安楠轻叹口气,又是一个可怜的家属。
  “可以。”
  齐琳愣住,从机场过来的路上她用尽办法没从钟斯年嘴里要到承诺,下意识地觉得这次的案子十分难破,没想……
  “真的能破?”
  安楠点头:“具体的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可以破。”
  分明是个19岁的女孩,比自己还小四岁,齐琳不知怎么就相信她了。
  “你能给我个时间吗?”
  “时间?”
  “对。”齐琳解释道,“我是赶完行程过来的,最多能在这里停留两天,你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破案?”
  安楠做不出承诺,因为这次破案的主动权不在她手上。
  “我给不出来。”
  齐琳急了,“你不是说可以破案吗?”
  “可以破案,不代表可以在两天内破案。我不能轻易为你许下时间的承诺,急躁对破案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平时能够看见的线索平白从手边溜走。”
  安楠超乎年龄的平静与镇定,影响了齐琳,使齐琳缓缓镇静下来。
  恰在这时,钟斯年出声插入两人之间:“别在停车场聊,都还没吃饭,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
  安楠敲敲自己的腕表,离饭局约定好的时间很近了,“我要来不及了,你们吃吧,我先……”
  “走了”两字还没出口,齐琳突地伸出手来抓住安楠的手腕,急促地说:“你要是能在两天内破案,让我亲眼看到你抓住了凶手,我免费为你代言。”
  一线女明星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联系到她身上全身黑色没有半点时尚感的乌鸦搭配,想也知道她是为了尧翔宇。
  看来两兄妹感情真的很好。
  安楠拍拍齐琳的手,稍做安慰,“免费代言,说我不心动是假的。我也想早日抓住凶手阻止她继续杀人,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
  “兹——”手机在震动。
  齐琳放开了手,安楠看清来电显示,走开几步。
  “喂?”
  尉迟舒:“顾问,你在哪?我查完樊天星了!”
  安楠:“……”你们一个个的就非得挑这个时候吗?!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安楠叹息,“我马上过来。”
  齐琳一听就急了,她们还没谈完呢!
  停车场很安静,钟斯年耳力好,听出尉迟舒的声音,对齐琳使了个“别急”的眼色,问安楠:“回局里?”
  安楠点头,边走边给昔奇志打电话:“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代言的事你去谈吧,底线你是知道的,压压价。”
  齐琳:“……”这是完全没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啊。
  齐琳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上前,赶到安楠身边,好么,两人同穿高跟鞋,她比安楠矮了半个头,气势上先弱了下来。
  “你让……电话那边的人拖拖吧,你要是破了案,我给你代言啊。”语气中竟然带了那么点诱哄。
  安楠:“……”
  昔奇志:“……”
  安楠没理她,一句“就这样”挂了电话。
  齐琳:“……”她还是不是大明星了?生气!
  三人进了局里,钟斯年带齐琳去休息,没有再回办公室。
  之前是怕安楠镇不住场子,他才在现场待着表示自己的态度,现在安楠明显能够应付得来,他要正式回避案件调查了。
  而此时,安楠到了尉迟舒的座位旁。
  尉迟舒特别得瑟地说:“顾问你不是让我挖得深点吗?我就把樊天星这个人从小到大挖了一遍,尤其是和案子有关的部分,包括不在场证据,你猜怎么着?”
 
 
第49章 
  能怎么着?
  安楠沉默地盯着明显想要显摆一下的尉迟舒,没有配合他表演的想法。
  尉迟舒:“……”
  没人配合,他没趣地扯扯嘴角,忍不住和人显摆的**,噼里啪啦倒谷子似的说出来:“樊天星从小是个尖子生,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全读重点学校,埋头苦读不理世事造就了一个只会读书不懂人情世故的天真女孩。上了大学后,轻易地拜倒在祢升荣的攻势下,没多久,祢升荣劈腿,两人分手,怀孕流产。”
  事情到这里,和樊天瑞说的版本对上了。
  安楠示意尉迟舒继续说。
  没见到预想之中的惊讶,尉迟舒颇感无趣地撇嘴,“我黑……”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提起禁词,他咳嗽一声,跳过某个不该出现的词汇,“她的电脑里没日记,没笔记,没记录,最后在她的球球空间里找到一篇只有她自己能看的私密内容,我给你看看。”
  尉迟舒调出页面,安楠快速地扫了一遍。
  是一封简短的告别信,对那个不被父亲期待又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宝宝,
  抱歉,妈妈对不起你。
  你悄然到来,妈妈还没有能力养育你,没有勇气当一个单身母亲,只能选择把你送走。
  你有一个不负责任花天酒地的父亲,有一个胆小如鼠不敢生下你的母亲,下辈子,找对负责的父母,投个好胎吧。
  吾爱。】
  一不藏头,二没密码,安楠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关键内容。
  “有问题?”
  尉迟舒理所当然地摇头:“就是一封信而已,顾问你看出问题来了?”
  安楠:“……”
  无视傻乎乎成天就想找点问题出来的技术,“还有呢?”
  尉迟舒兴奋得全身每一个细胞在颤抖,啪啪啪地在键盘上打字,调出数十条记录。
  “我发现的这个不得了,原来当初正是寒假学生的流产高峰期,给樊天星做手术的医生连做十几台手术,轮到樊天星的时候大概是不仔细还是医用器械没消毒干净,反正术后感染,弄来弄去很麻烦。”
  安楠听了一大堆没听到关键内容,也不催他,就等他说爽快了说重点。
  尉迟舒总算说到最重要的地方:“听说过紫河车吗?”
  安楠扶额,按住额头蹦跶的青筋,经脉一鼓一鼓。
  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十足的阴冷:“别告诉我,医院里有人干这种勾当!”
  尉迟舒点了点头,安楠抬起一脚就踹在旁边的空椅子上,“哐啷”一声引起办公室内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情况?顾问生气了?要不要安慰?
  钟斯年在休息室,文沙去了停尸房,徐兴贤外出,米瑗看来看去发觉就自己一个人,皱着眉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换做以前,米瑗会说的大概率是“发什么神经?”,今天不知怎么换了性子。
  表情不怎么好,但语气不冲。
  安楠铁青着脸,胸脯一起一伏还在平息怒气,尉迟舒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安楠,更为小声地说:“医院里有护士偷出身体健康没疾病的女人流产下来的胎盘和孩子。”
  米瑗一脸“这护士傻逼”的表情,“偷这个干嘛?”
  她还不解地看了眼安楠,这种事值得生气吗?
  下一秒,打脸来了。
  “卖掉。土方偏方里会加入紫河车,也就是胎盘这种中药,不知怎么传的,如果把孩子也……”尉迟舒没说下去,太残忍了。
  紧跟着安楠那一脚,米瑗黑着脸也踹了一脚,又一声“哐啷”,办公室所有人惊讶不已。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火气这么大?
  安楠深呼吸十来次,原地转了七八个圈,稍稍冷静后问:“有证据吗?”
  尉迟舒瞪眼:“这种事谁敢留证据啊?我是查樊天星发现一点不对,专门找人打听来的。”为了这点情报,他交付了半个多月的薪水,不知道案子破了后能不能报销。
  安楠:“她怎么知道的?”
  尉迟舒:“你忘了?她现在在妇产科上班。供需两头之外的人不知道,可她进了供应源头,总能发觉一点蛛丝马迹。”
  安楠没忘,就是脑子里全是怒气,一时间运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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