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早早定下创业目标的学霸还在为了混双比赛的一万奖金热烈讨论,一个全心学习,一个偷偷关注。
四点不到,安楠要走了。
谢伟奇看两人气氛不错,想着顺势吃个晚饭还能加深感情,不由提议道:“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安楠以为谢伟奇是想和樊淳美多相处一会儿拉他们去凑数,歉意地双手合十,“抱歉,我得回家给爸爸做饭。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好了。”
眼看还有两站就到宁大战,她收拾好东西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谢伟奇啧啧出声,“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高赞眼光不错啊。”
“那是,我家楠楠有那——么好!”
眼看高赞一直目送安楠出了门,颇有些深情款款的模样,樊淳美哀悼自己逝去的青春与男神,决定不计较男神吃了她的奶油蛋糕,顺便爆点料。
“最近宁市不是有好几起分尸案吗?叔叔一有案子就得工作加班,楠楠就会给叔叔送饭,所以想约她,必须得等宁市太平的时候。”
“那还不简单?”谢伟奇挑眉,“宁市可是全国犯罪率倒数的城市,很快就会恢复太平的。”
高赞默默记下这些和某人的优点与弱点。
优点:会做饭,做甜点。
弱点:看奖金,好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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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楠带饭去刑警大队的时候,钟斯年就在技术科,安季同在和他汇报最新的尸检结果。
见女儿过来,点头示意一下,继续说:“和前七起案件不同,致命伤在心脏,一刀毙命。”
安楠默默地挪过来,轻轻地把保温袋放在桌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钟斯年看了她一眼,“分尸的手法是一样的吗?”
安季同:“除了死因外,没有不同。”
“行,我知道了。”得到想要的消息,钟斯年转身就走。
安季同汇报完工作,立即能吃到女儿带来的饭菜,端着喷香的饭菜去两个助手面前晃悠一圈,而后在助手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愉快开饭。
安楠:“……”爸爸的炫女症好像更严重了。
安季同在,安楠放弃玩手机的想法,“爸爸,我听到你说第八起案件是不同的?”
安季同点头,“前面七起是捆绑着用利器分尸,失血过多死亡,肝脏有一定程度的……换句话说,就是惊吓过度。而这一起,死者一刀毙命,分尸行为是死后进行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手法是一样的,从法医的角度看不出是第二个犯人的痕迹。”
安楠:“所以,这是不是犯人有了怜悯心的表现?”
“嗯?”安季同愣了愣,“楠楠你说什么?”
“我最近在玩一款《福尔摩斯》的APP,主要是破世界各地的案子。我在APP上认识了一个美国的犯罪心理学家,稍微了解了一些关于犯罪心理的事。”
安楠分析道,“按你前面所说,凶手既然连续犯下七起案件并且采取那么残忍的手段,让死者察觉体内血液流失和面临死亡的恐惧而无能为力,这就说明凶手要么是个变态,要么和死者有仇,是报复行为。第八起案件排除模仿犯的可能,死后分尸,手法相对‘温柔’了点,不是说明凶手起了怜悯之心吗?”
仲孙博和方正信听得连连点头,他们是法医助理,不代表不希望早点抓住犯人,结束经常性加班的问题。
仲孙博:“怜悯心是那么容易产生的吗?”
方正信:“连续犯下八起分尸案,现在才产生怜悯吗?”
安楠不是正统犯罪心理学出身,只是听得多了有点感觉,闻言做了个猜测:“我觉得,可能是凶手遇到了什么转折点,比如……救赎之类。”
说完,她笑了笑,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仲孙博:“上帝?”
方正信:“耶稣?”
“胡说!”安季同鄙视两个胡乱插话还没半点卵用的助理,好好的法医助理不干正经事,光想着打扰他宝贝女儿分析。
转头,对着女儿和风细雨地说:“楠楠,你继续说。”
仲孙博:“……”
方正信:“……”
安楠耸肩,“就是照着推理一下,不一定准确。爸爸,你吃饭吧。”
安季同:“哦。”
另一边,钟斯年也在想类似的问题。
为什么前面七起案件那么残忍,第八起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肯定是有什么让凶手改变了的。
“尉迟,贺大刀的24小时监控有什么发现?”
尉迟舒:“没什么发现。贺大刀白天照常杀猪卖肉,晚上在外喝酒泡脚,和一群狐朋狗友打牌赌钱,生活没什么变化。”
第八个受害者是两天前失踪,今天被发现的尸体,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一点到四点。
同样的拘禁时间,同样的分尸手法,同样的黑色塑料袋弃尸,同样的当垃圾处理,如果贺大刀是嫌疑人,没道理他们的24小时监控发现不了异常。
除非,那些地方有暗道,能在监视的警察没有察觉之下离开再回来。
钟斯年:“米瑗、文沙、兴贤,查查贺大刀常去的几个地点,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暗道。”
想要关押受害者两天,并且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不被人发现,必须有足够安静的地方关押与处理。
肯定是个隐秘的地点!
“是!”
第9章
宁市刑警大队全体出动寻找暗道和证据时,安楠跟着高赞学网球。
徐兴贤在贺大刀的养猪场里发现八个受害者的毛发和血迹时,安楠在练习发球和接发。
钟斯年提审贺大刀,贺大刀一口咬定不知道的时候,安楠能和高赞来回对打几个回合。
贺大刀被抓后,分尸案停下了。
宁市没人失踪,没人死亡,贺大刀的嫌疑更重了。
警察在贺大刀的厨房里搜出一把大菜刀,上面除了贺家三口的指纹,还有鲁米诺反应,对比出八个受害者的血迹。经过安季同的鉴定,这把缺了一个小口的大菜刀与受害者身上的伤口吻合。
拘禁和分尸现场是养猪场,家里的大菜刀是作案工具,家里有分尸后用来装尸体的黑色塑料袋,杀猪的男人拥有足够的力气制服受害者,他还有能够运送尸体的车,车上检验过后同样有八个受害者的血迹。
贺大刀是分尸案凶手的事几乎要板上钉钉。
宁市新闻的头条改成《八起连环分尸案疑凶落网,凶手疑似某卖猪大户》
郝淑贞用化名小刘代替贺大刀的名字,描述这个有家暴和暴力倾向的男人,通过邻居和菜场其他人的话证明:这是个喝醉酒输了钱回家打老婆孩子的男人,是个一言不合会举起杀猪刀喊“再吵老子砍死你”的男人。
网上一片骂声。
“家暴男该死!”
“渣男去死!”
“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被分尸的痛苦!”
“为什么还不死?”
“还要等什么?”
“杀人犯没有人权!”
这样的情况下,贺大刀还是咬死不承认他是凶手。
钟斯年在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法上犯了难。
他们目前是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贺大刀与分尸案有关,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贺大刀就是凶手,得不到口供和认罪。
养猪场是开放的场地,真要进去不是很难。
家里的大菜刀上有一家三口的指纹,上面有一家三口的指纹,妻儿瘦弱,又负责日常三餐,有指纹很正常,没有了才不对。
每一个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全在凌晨十二点之后,而这个时间点,贺大刀自己也说不清在哪,含糊的一句“老子在泡脚打牌”打发过去。
全队上下盯贺大刀经常去的几个场所的监控,快进看了几个月的分量,惊喜地发现了证据:八个死者都和贺大刀有过接触!
徐兴贤拿着证据跑去质问贺大刀:“还敢狡辩!你怎么解释八个死者都和你认识,关系好到请人到家里吃饭!我们问过邻居,你经常请他们几个来家里吃晚饭,是熟人!”
贺大刀保持缄默。
钟斯年把调查方向转向贺大刀的家人,他的妻子林映秋,和他的儿子贺泉。
而这时,安楠在饭桌上听安季同的吐槽:“证据确凿,凶器菜刀找到了,还是不肯认罪。”
安楠不太明白,“为什么?凶器、指纹、血迹、DNA不全是证据吗?”
“就是啊!他不认罪能怎么办?”安季同已经认定那个满脸横肉的贺大刀是凶手,说起来很是气愤,“新闻里不是说了吗?他家暴二十年,喝醉酒和赌输后就打人,老婆和儿子被打得全身是伤,大夏天的还不能露胳膊露腿,很惨的。我只希望钟队早点找到证据送检,判罪。杀人、分尸、家暴,那么多罪加起来,有他受的了!”
打老婆和孩子的渣男就该被人道毁灭!
美工刀听得义愤填膺,“安小楠,你带我去警局,我要好好地问问那把菜刀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安楠:“……”你个美工刀继小李飞刀之后还想当四大神捕吗?
“小美别闹。”
她敢带着刀具进警局,不怕被赶出来吗?
“我哪闹了?!”涉及到刀品的问题,美工刀不再关注自己被叫小美的问题,很坚持,“我们刀具中没有这样的刀!我要问问它把刀品放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安楠无语:“小美,刀具诞生的时候只是普通的器具,把刀具用在什么方面是由主人决定的。”
在厨房听了许久的不锈钢菜刀叹息道:“我们本是为了烹饪而诞生的厨房用具,怎么就被人类用来杀人了呢?”
安楠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能说:“人心难测,我们只能克制自己要求自己不去作恶,至于别人怎么样,只能用道德约束,用法律惩戒。”
水果刀:“楠楠,你不能带我们进去,或许可以趁没人的时候去问问那把菜刀。”
美工刀:“对啊,安小楠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去做好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文盲想拽两句,话到嘴边卡了壳。
不锈钢菜刀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安楠很惆怅,她家的三把刀太有正义感了,不像法医家的刀,而像警察家的刀。
安季同听不懂刀具在说什么,眼见对话告一段落的样子,问道:“楠楠,你们在谈什么?”
安楠转述道具们的要求,并且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能做就做,可问题是证物室不是那么好进的,还要避开别人的耳目进行对话。其他刀具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好说话,肯定需要一些时间。”
可她偷偷摸摸地进去,哪来的时间好好地和证物谈话?
安季同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挺有道理,你要是能和证物对话,说不定还能抓住凶手的关键证据指控他,让他没办法脱罪。”
美工刀起哄:“安小楠你快去!记得问问那把给刀具界丢脸的菜刀是不是忘记刀品了!要教导他改过向善,日后好好做刀!”
安楠没敢告诉美工刀,那菜刀变成凶器后,要当证物提交法庭,日后要作为证物封存的。
成了凶器的刀具,不会再有被人正常使用的一天了。
安季同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带着女儿绕过众多警察,去证物室看证物。
而且,那把菜刀很有可能并没有放在证物室,而是在钟斯年身边。
难度有点大。
安楠劝他:“爸爸,你是法医我是学生,还是安分点让钟队自己查吧。”
“不行!”安季同很严肃地拒绝女儿,“其他案子不说,这件案子一定要早点出个结果。我绝不容许家暴孩子的渣男死拖着不进法庭不宣判!”
安楠:“……好吧。”你高兴就好。
很快有了机会。
安季同思考过后,来了记直球,直接问钟斯年借证物,理由是:想再检查检查刀具,和几个死者的伤口做做对比,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第10章
这天,钟斯年准备再次提审贺大刀。
安季同调开两个助手,带着被借过来的证物和安楠进了停尸房,“宝贝,只有这个地方最安全,你忍忍,问完我们就出去。你问吧,我去门口给你守着。”
安楠隔着证物袋握住刀尖上缺了个口的大菜刀,犹豫要怎么和陌生刀具开启话题。
不锈钢菜刀和水果刀在有记忆以前就很熟悉,叔叔姨姨地喊得很亲近。自来熟的美工刀是上学后在文具店里挑的唯一一个不说话的,虽然买回来才知道那时候他是不屑和其他刀一起品评小萝卜头。
三把刀都不需要她想怎么沟通的问题。
不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被盯了许久的大菜刀害羞地表示:“啊呀,小姑娘不知羞,怎么能盯着人家帅小伙呢?帅小伙没穿衣服,乖,别盯了呀。”
安楠:“……”刀具都很有个性啊。
“缺了门牙的帅小伙吗?”
缺了门牙的帅小伙:“……”
“小姑娘怎么说话呢!帅小伙缺了门牙也是帅的,而且我怎么缺门牙了?不允许我缺的是头发吗?”
安楠:“……”
“那是秃头的帅小伙吗?”
秃头的帅小伙:“……”
“嘿,小姑娘你说话太不中听了!我要好好教教你做……”说到一半,大菜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和一个说话不中听的小姑娘正常地谈话,卡壳三秒顿时土拔鼠尖叫,“啊啊啊啊救命啊这里有听懂刀说话的人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