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弱水西西
时间:2019-09-18 07:13:36

  魏虹在园子里游荡了好一圈。
  夜风微凉,将她的不安渐渐驱散,手里的玉佩成了她的底气,她慢慢觉得那些因惊吓散退的斗志又回来了。
  这会儿想想,朱常珏真是厉害啊!
  经过这近身一接触,朱常安和其比起来,除了那模样更年轻俊俏,几乎一无是处。他是皇长子,他有人有权有钱有势有实力,关键他比朱四聪明狡猾有手段。有他在,朱常安算什么?
  听说皇后和太子最近惹了皇帝的不高兴,那么,朱常珏离最后的位置就只剩一步了吧?
  魏虹瞬间热血沸腾。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若自己此刻就站定了位置,将来论功行赏……
  皇子的妾和皇帝的妾能一样吗?皇帝的妾就是嫔妃,是有位份的!自己可不比王玥强了百千倍?哪怕混不上四妃,弄个九嫔或婕妤什么的,问题应该不大……
  再一想,反正身子都已经是朱常珏的了,为何不索性搏一把大的!待她上去了,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回了住处打定主意后,魏虹更渐渐安心。
  遣退下人,沐浴更衣,连那个被刻的字也觉得可爱了起来。若这是皇帝亲手给的印记,从这个方向解读的话……她忍不住就笑了。
  躺在浴盆里,美梦才刚开始,便有下人在外边唤她,说是昭妃有请。
  昭妃?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她昨晚在朱常安那儿吃了个闭门羹后,今早便去给昭妃请安了。她当时有心要找昭妃帮忙上位的。
  她知道昭妃爱银子,还打听到了昭妃并不喜王玥。
  于是,她送了不少礼,昭妃喜笑颜开,不知是发牢骚,还是看穿了她,又或是想借她的口转达给王玥。
  昭妃说:“你比你那个表姐可强多了。你表姐若有你一半懂事,哪里还需要我操心?”
  昭妃对王玥的厌恶很明显,魏虹当即便站好了立场,与昭妃开始了一场对王玥的声讨……
  尤其是当她告诉昭妃,当日王玥故意落水勾引朱常安,还诱骗朱常安将那颗价值不菲的东珠送给了王老夫人后,昭妃果然拍案而起……当然,魏虹隐去了自己的落水和那珠子是被程紫玉转赠给王夫人的那些经过。
  “王玥个贱人!”那一瞬,昭妃头皮都在发麻。那颗珠子是朱常安从她的宝贝头饰上拆下来的,她还以为在程紫玉手上,原来在王家?
  那个皮都皱了的死老太婆,她担得起那颗珠子吗?那可是御赐的……
  魏虹当时心下就笑翻了。哪怕自己去不到朱常安身边,也不会让王玥好过……
  当时昭妃与魏虹聊的很投机,魏虹这会儿想想,为了牵制和恶心王玥,昭妃未必不会帮自己……
  这会儿昭妃找她,难道想帮她成为朱常安的人?……
  只可惜啊,魏虹笑了起来。
  晚了!
  她可看不上朱常安了。
  当然,即便如此,魏虹还是跑了这一趟。
  昭妃倒是开门见山。
  “本宫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帮本宫做一件事,事成后,安儿身边,本宫给你留个位置。”
  魏虹一愣。
  好耳熟的话!
  留个位置她想到了,可又有人要找她做事?
  有意思,短短一个时辰内,两位高人都要请她做事。
  见魏虹没有立即接话,以为她是在犹豫,昭妃也是一惊讶。她不是中意安儿吗?不是应该连连发问或者快速点头吗?她这迟疑,难道信不过自己?
  于是昭妃马上又加大了筹码。
  “你放心,本宫既当面跟你应承,自然不会诓了你。别的事本宫或许做不了主,但安儿身边人,本宫还是有本事安排的。”
  昭妃表现地义愤填膺。
  “哼,王玥有孕,安儿身边总要有个照顾的人。这事本宫不能放着不管。魏虹,本宫觉得你挺合适。你觉得呢?”
  魏虹张了张口。
  或许今日在朱常珏手上吃多了教训,此刻她的警惕还真就起来了。就是感觉哪儿哪儿都怪怪的啊?
  应该是自己低声下气,昭妃颐指气使才对,怎么觉得昭妃那么……怎么说来着,急功近利?
  魏虹微微低头:“爷他,不喜欢我。”
  “怎么会!你那么懂事又可人。”昭妃果然殷勤,上来拉住了她的手。“我是他的娘,还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事包在我身上!父母之命,你只要相信本宫就行。”
  昭妃的信誓旦旦,更让魏虹忍不住生疑。
  毕竟魏虹别的不知,昭妃被禁足还是知晓的。先前来找她,只是希望讨个欢心,望她能帮着自己美言几句,可她还能有那么大能力安排朱常安?她到此刻还有胆量使幺蛾子?要么是她在骗人,要么是得了朱常安或者谁的授意才敢这么做。
  昭妃挥手,让人送来了许多精致吃食,又亲自给魏虹舀了一碗鱼翅。
  魏虹有些慌张。
  “不知娘娘要民女做什么?”
  “我要你……”昭妃笑得慈眉善目,将计划说了出来。
  “毕竟咱们有合作的基础是不是?”
  魏虹一口鱼翅刚入口便差点呛死。
  昭妃上来拍她的背。
  “别怕别慌,一切都有本宫在。对你有好处。咱们各取所需,岂不是很好?”
  可昭妃并不知,魏虹之所以慌张,并不是因为她提出的要求让她恐惧和害怕,而是因为……
  因为昭妃要的,竟然和朱常珏想要的,一模一样!
  “你放心,本宫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你若需要助力,本宫也能给你。队伍在荆溪还会停留两日,只要这两日内办好,本宫即刻便安排你到安儿身边。”
  这话……也是一样的!
  魏虹脑子虽乱,却还没蠢到去拒绝,只能笑着应了下来。
  “若办不成呢?”
  “这事必须成!你若办不成,只怕你家与王家就得决裂了。那后果,你自己想吧。你的前程,你爹的前程,恐怕有些危险。”
  昭妃笑着来抚她手。
  “而且,不会败的。本宫已经有了法子,你一听就明白了。双保险,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是荆溪人,也只有你来办这事……”
  每一句都耳熟,魏虹听得目瞪口呆。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她才被一顶轿子送回了住处。
  昭妃冲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个蠢货。我不提,她连信物都没要。省了本宫这只镯子了。”
  “那她办成后,娘娘真要将她安排去四爷身边?”
  “自然……不会!本宫一切都听安儿的安排。死乞白赖的贱人罢了,用完安儿自然会处置,就不用本宫操心了。”
  “是,倒是可怜了那小……”
  “好了。安儿不容易,既然要成大事,自然要狠得下心的。安置吧!”
  “是。”
  ……
 
 
第407章 整二为一
  魏虹可睡不着了。
  从发懵到深思,将今日所有事完全捋清后,她终于呵呵笑了起来。
  半天的功夫,她的眼前出现了两条大道。她此刻纠结的不是选哪条,而是惊讶两条路需要的手段出奇地一致。
  哈哈哈,她很是无语啊。
  除了都选中了她,朱常珏和昭妃算计的,都是同一样。这也就罢了,关键他们相中的最终背锅侠,竟然依旧还是同一人!
  啧啧,被算计的那位和背锅的那位,你们是多招人恨?
  魏虹也算是为自己打算了一把。
  既然做同一件事,除了让自己痛快,还能收获两份利,那这事她自然要做。
  朱常珏若是说到做到,到时候她就带着昭妃的把柄送去他手上,也算是自己的嫁妆和心意……
  可朱常珏总叫她不踏实,万一……他过河拆桥,那她就用昭妃的把柄去拿捏和威胁朱常安救自己一把,她依然可以得到想要的……
  想明白所有关节后,她总算是聪明了一把,昭妃和朱常珏都在打同一算盘之事她半个字没有漏出去。
  她弄明白了,她最大的优势,便是在这整场大戏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完全知道两路人的主张和事件的走向。
  只要有这一优势,她一定能收割到所有她想要的。
  她将思路捋了一遍又一遍,思来想去,反反复复,最终确定没有漏洞后,这才大舒了一口气。
  痛快!
  睡吧。
  睡醒了,她就开始安排。
  她可以一口气拿下三个她所厌恶的贱人!
  有这一收获,哪怕她不获益,她也心甘情愿了……
  而当晚的程家,也有人好一番的蹦跶。
  程睿!
  他被软禁够久了。
  他愤怒!
  御驾南下,那么多人都去金陵参加寿宴了,可老头宁可把名额给了红玉,也没让他去!他错过了千秋盛事,错过了女儿册封那本该属于他的荣耀时刻,还错过了女儿被赐婚等与他息息相关的一系列大事……
  而圣驾到了荆溪,他总该被放出来了吧?依旧没有!
  准女婿上门,他也只被允许接了一杯茶,递了一个红包,在堂屋象征性坐了一小会儿,便再次被请回了院中。连准女婿敬的酒都没喝上一杯!
  女儿成了郡主,女婿是大将军,可他这个爹爹被软禁,他的颜面往哪儿搁?今后女儿女婿谁还能把他放在眼里?
  今日更过分!
  圣上参观陶市,在荆溪四处走动,整个荆溪都沸腾了。可他只能在一方小院里听着外边锣鼓鞭炮,欢声笑语。
  尤其圣上还去了程家的作坊,几墙之外的热闹他几乎都能听在耳里……
  他受不了了!
  如此荣耀之时,作为新郡主的父亲,作为程家的长子,他应该紧跟御驾,意气风发地给皇上太后讲解荆溪风土,介绍程家历史和陶品,与皇上谈笑风生,一起品茶举杯才对!
  那才是他该在的位置!……
  所以,程睿从一早就开始折腾了。
  他要解禁!
  可白天家里所有主子都去面圣了,压根没人搭理他。就连何氏红玉,两个儿子也都不在家。他似乎被遗忘在角落,连程家的下人都不如。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回来。
  哭啊,闹啊,争啊,诉啊。
  他嚎啕大哭着质问他究竟错有多大,是不是要被关一辈子?若是那般,他索性就一死了之算了。
  一阵折腾……
  廖氏金玉那事已解决,程睿权利都已卸去,老爷子与程紫玉商量后,便与他约法三章,将他放了出来。
  程睿自认并未做错多少事,可何来如此严重的惩罚?他心里很不平。
  尤其在他发现一无所有后。
  他先前的银子都拿去补窟窿和贴补了廖氏,何氏因着前面之事对他失望,手头银子更是一丝不漏。
  而他被关的几个月,他的账上竟然没有进项,老爷子连他那点“微薄”的分红也停了……
  这如何是好?
  收入停了,分红停了,他不走商还没有孝敬和外快,外边偷摸的产业也被连根拔了,便等同于没有了收入来源。
  没有银子的日子,怎么过?
  又是一番闹腾……
  “府里会给你发月例,每月一百两银子,多了没有!”老爷子发了话,唤来了账房。
  程睿冷笑。
  “一百两?吃饭喝酒都不够!您打发叫花子呢?”
  “不够?吃饭喝酒都在家里,不跟你收银子!四季衣裳,车马日常等开销也由府里负责,你还要花什么?嫌少?你知道我大周朝官员年俸才多少?一般人家一年开销才多少?叫花子?一年一千二百两足够养活好几百叫花子了!”
  程睿张了张口。
  他的确不是什么都清楚。但他知道,出门请客吃饭喝酒一趟下来就要百两。他大手大脚惯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出去找以前的故人出来吹牛解闷了。没有个三百两的排场,哪里配得上他的身份?
  “分红呢?分红可以给我了吧?”他以前每月仅仅分红一项就能拿三百两左右。
  “分红先停个一两年吧。你若表现好,自然还会给你。”
  “那好,最近不是很忙吗?西边的那家程家精品馆,以前就是我管的,依旧交给我吧。”
  “不用了。前阵人手不够,我找了你几位叔父和族里堂亲来帮忙了。他们再回程家做事,都很高兴,很起劲儿。做的也很好。”
  家里接连出事后,程翾也想通了。
  什么家规,对家里长久发展好的规矩才该继续推行下去。
  技艺的传承仅仅靠防止外扩并不实在,与其防止漏出去和被追上,不如自己跑得更快更远,让所有同行都追不上。
  这一点,还是在孙女的身上学到的。
  对于以前分家后离开程家的那些亲戚,有能用的,程翾又重新安抚了回来……
  程睿闻言气极,却还在强忍。
  “那府里有什么我能做的?说实话,一百两不够我花。您给我个差事吧。”
  “你擅长跑商,但府里最近活太多,暂时不用推广,所以没有你能做的。当然,你若是愿意在工坊做差事我可以给你三倍工钱……”
  “工坊?”程睿一愣。“管事吗?”
  “你想多了,你多年不做陶,手艺和技艺早已生疏,你若要做,自然只能从头开始。当年你的技术……”
  “够了!”程睿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一脸不可置信。“从头开始?做体力?你让我程家长子,四十岁的人从头开始?您一定要这么打我脸吗?是去调泥还是搬泥?去装窑还是卸窑?您是要我成为整个荆溪的笑话吗?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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