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弱水西西
时间:2019-09-18 07:13:36

  他没醉。
  他就想看看,他的侧妃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人如其形,是个干净天真的,他自当相护,好好照顾,甚至是爱护。就连那四个美人,他也是想要看看他新收的侧妃会如何处置才点头收来。
  周莹,是昨日与她站在一起的另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面相稍冷,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所以他没选。
  可看来,他的运气并不好。
  他选中的这个,竟在成婚当日便开始算计他了。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他胆敢?
  而那个周莹,即便与她有竞争关系,至少也是她的本家。
  除了拈酸吃醋,鼠目寸光,还是个表里不一的。
  下药?燃香?真是了不得。
  那好,她想要得偿所愿,他便满足了她。但其他,她便休想了。她自求多福吧……
  解酒汤被端来后,朱常哲不经意间手一挥,汤水就撒了个精光。
  他似乎也一下惊到,清醒了不少。
  周静宜笑得灿若春华,人比花甜,在朱常哲的注目下,羞着给他倒了杯热茶,随后就往他怀里钻,同时还不忘将学来的挑逗本事使了出来……
  香味冲头,朱常哲强忍将她甩出去的冲动,快速将她压在身下,冷淡,疏离。
  周静宜抱着他,却总觉得不寒而栗。
  他草草了事,翻身睡去。周静宜总觉得有些敷衍,总觉得与嬷嬷调教地不太一样。
  她再去撩拨,那男子却没了反应。
  她也累了,心想那人都醉了,还计较什么,以后慢慢来就是,随后沉沉睡去。
  她梦里带笑,可朱常哲却是一声叹。
  若不是为了安他外祖父的心,这个女人,他绝对不会在她床上过夜……
  天亮后的周静宜再次恢复了甜美可人的模样,她笑得越甜,朱常哲却越看不上她。
  “王爷,听说昨晚,府里还进了四个妹妹?”
  “哪来的四个妹妹?”
  “爷不记得了?听说是大皇子殿下送给您的侍妾。不如一会儿由妾身去好好安顿她们?”
  朱常哲挑眼看她一脸天真,装,继续装。
  “想起来了。你看着办吧!”
  “是,都是一家人,妾身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乖。”朱常哲淡淡一笑,几无温度。
  入宫的路上,下人来禀,说是侧妃正在给四个美人,还有照应了他起居多年的丫鬟训话。
  “怎么个训法?”
  “磕头,敬茶,立规矩,哪个做的不好,就要受罚。”
  朱常哲冷哼了起来。
  “那四人也就罢了,我的人她也敢动!”
  “主儿,那四人怎么办?都是大皇子送来的人,总不能留在王府吧?”
  “留着吧!”
  那四人朱常哲本来打算今日就要清理走的。“周静宜是外祖父给我的人,不能杀不能打不能处理,总要给她找点事做,有四个给她折腾,我也能离她远点。”
  四女他既不打算碰,他自然也不怕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相比四女,这一刻的他,其实更想知道,他的亲外祖究竟知不知,送来的女子是这么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当晚回去,朱常哲用实际行动为自己的丫鬟出了头,当然,也是找了个由头发作,借以警告并疏远这位周侧妃。
  他也懒得多说,直接将俩丫头带去了前院,问她们是想各拿二百两银子,得了自由身出府,还是成为他的女人。
  俩丫头照顾了他七八年,哪里肯走,做了同一选择——留下。
  于是,俩丫头被调去了前院,接下来的两日,朱常哲分别幸了两人,好吃好喝好穿……虽无名分,可周静宜这个侧妃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只能憋了一肚子的火,天天在后院里演着她的戏……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不管她是康安伯的眼线,还是康安伯的定心丸,但既然跟了他,便只有与他一条心,才能得了他的庇护。
  接下来的日子,朱常哲对待周静宜始终冷淡。
  而那种冷淡,不是面上所表露,而是来自骨子的发散。
  他从没在她屋里过夜,问他原因,他总说“还有公务”。
  房事上也从不积极,若不是她主动,他没有一次想要上她的床。终有一次她鼓起勇气问他缘故,他只淡淡到:“我对房事兴趣不大。你还是不要抱有什么干柴烈、火的期待。”
  公务?这大过年的,有什么公务?
  没兴趣?是对她没兴趣吧?
  周静宜憋屈委屈,几次提笔要向康安伯告状,却没法启齿。他没睡她?睡了。他有问题?没有。他赐汤药了?没赐。
  她难道去向康安伯诉苦,说他对自己没有情爱?她还没傻到那地步。
  于是,信里,她报了平安,说她已经得了后院之权,说她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说伯爷有什么安排她会尽力完成……
  只是周静宜不知道,她兜兜转转往外送的信,先到了朱常哲手上过了一遍……
  朱常哲略微苦涩,上位之路注定连亲情都不会可靠。
  寂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修行吧?
  ……
 
 
第478章 一个不要
  新年第一喜,成功落在了大皇子府上。
  大年三十晚上,九个月身孕的大皇子侧妃苗氏阵痛发作,几乎是掐着点生产了。
  儿子,六斤六两,六六大顺。
  钦天监掐了,初一的儿,吉兆!
  皇帝大喜,赐名“瑞”。
  如此朱常珏已有两儿一女,成功压过了其他皇子。
  当日,太子那里也有好消息传出。
  太子妃的肚子,再次有了动静。
  两个多月的身孕,正好是在南巡中怀上的。这对萧家和太子来说,无疑是场及时雨。
  若说朱常珏在子嗣方面占了个量的优势,那太子则如往常,抢了个“质”,毕竟,这又是嫡出。
  太子是嫡,麟儿是嫡,怎么看,都是正统!
  身居高位却多年如一日,全无任何坏习惯,这方面,太子依旧收获了不少赞誉。
  太子挑不出错,虽然皇帝近来对他冷淡,萧家一派依旧受着打压,但在不少人心里,太子依旧是当仁不让的储君人选……
  但谁又知晓,新年这第一场暗中的博弈却是真正出自朱常安之手。
  他,终于也成了执棋之人。
  一再的被打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好好反思了一遭。整整几日的深思,他察觉他的目光放的太短浅了,以致于手掌大量先机却还用得不如一个女子。
  于是,他试着搅了搅水。
  他成功了。
  前世,是初一皇室上香时,跪地的太子妃突感异动,一阵晕眩,似看见了腾龙闪过,伏地而拜。
  起身的太子妃面色红润,气韵逼人,精神奕奕。
  钦天监喊大吉之兆。
  御医把脉,一下搭出了喜脉。
  太子妃那一胎被看成了“祖宗显灵”,并似有腾龙之兆,因传得神乎其神,迅速被传播开来……
  皇帝是孝子,当时大喜,好一番大张旗鼓对太子夫妇嘉赏。那一胎更被人津津乐道,尤其是太子一党,在祖宗,血统,福瑞等方向大做文章后,一时间太子风光无限。
  至于朱常珏的苗侧妃,好像是初四初五才生产的,连个浪花都没掀起……
  朱常安知道,太子今非昔比,前世这一胎是锦上添花,这一次,他们只怕更看重太子妃这一胎,花样也只会比前世更多。
  眼下,他怎么也要去西北的,他可不能让太子再复起了,总要让太子和朱常珏势均力敌,才能斗得天翻地覆,最大程度去损耗,将来待他回来收拾残局。
  于是,在朱常哲的封王宴上,朱常安特意卖了朱常珏一个人情,告诉了他:太子妃那里有孕了,且是吉兆,大吉,将在初一爆出,届时,太子将会复起……
  朱常珏闻言哈哈笑,可眼底里却有明显不安闪过。
  “你还有本事弄到这等秘密?”朱常珏一嗤,有几分不以为然,他还真不信。
  “是不是,您想法子探一探不就行了。”朱常安淡定撇嘴。“皇兄,我记得,您的苗侧妃也该生产了吧?您何不抢个吉兆?生下来的,总比肚子里的要强多了不是?即便要论吉,太子自然也比不上您。”
  朱常珏眯眼盯住了朱常安,心里转了几个弯,判断这厮用意。
  “皇兄别急,没什么的,我一无所有,您压根用不着对我追根究底或是穷追猛打的。这样,您若事成,就算您欠我个人情。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只想去一趟西北,但求大哥手下留情……”
  朱常珏很快找正妃窦氏说了几句……
  窦氏去向太子妃萧氏敬酒,萧氏以头疼推辞。而后窦氏去拉萧氏手,萧氏不但避过,还将手按在了腹部护着……
  窦氏心下有数却并未过于明显,一直在暗暗观察,她发现萧氏吃得疲累,且很多东西都忌了口,席面上几乎没动几筷子,心下更是确认。
  饭后,窦氏让上了往日萧氏最爱的八宝酸茶,萧氏笑笑只作势抿了抿,实际一口没喝。酸茶里有山楂,孕早期不适合,她自然不会喝。
  萧氏提早离去,也是被一群人前呼后拥。朱常珏的人来禀,太子是让心腹侍卫长亲自送了太子妃回去的……
  萧氏,何时还有这待遇了?
  朱常珏很快打听到,太子前阵还跑过钦天监,太子府中嬷嬷每隔几日都会乔装了前去相熟的医馆……
  得了确认的朱常珏做了准备后,赶了赶他侧妃的进度,抢了一个先机。
  苗氏在除夕早上就喝了药,进了产房。
  孩子的时辰,命格,他早就安排人算好,差一点也不要紧。六斤六两这个数字,也只要在襁褓上微调整即可。想要处处讨吉兆,不难。
  于是,所有人济济一堂在宫中守岁,鞭炮最响亮,烟火最绚烂时,他的人喜气洋洋带来了好消息……
  借着朱常安的手,他倒是讨了个大吉利。如此,太子那一喜的意义骤降,风光之主全变……
  朱常安笑着仰头喝下杯中酒。
  事实证明,这么玩才有意思!之前的他,的确是太局限了。
  他分明可以玩得更大更溜更干净嘛!
  他有朝堂先知,大可以让那些蝇营狗苟的家伙都成为他的提线木偶……
  京里热闹,荆溪热闹,李纯则更显孤单难捱了。
  尤其前一阵在程家,那满满的烟火气实在让他难忘,老爷子的宠爱,程三爷的健谈,何氏的热情,甚至是程红玉的挑衅,都让他甚是想念。
  可他的将军府里,空荡荡,只有一群恭谨的老奴……
  白日倒还好,他还能忙于后宅热火朝天的大装,可一到晚上,他就无趣地打转。
  好几次,他都在夏薇等人的目瞪口呆里,大半夜都还在干着后园子运送石料木材这样的体力活。
  “他究竟是精力使不完?还是怕工程赶不及,影响他娶媳妇?”夏薇无可奈何。
  大装的银子皇上全包了,所以哪怕工期被缩短,但进度和效率依旧不俗。
  从南巡开始到此刻,整个园子修建改造已是有模有样,基本完成了六七成。剩下的工作主要是各种装点整理,家具家装的安排,在三月前完成,应该是没有问题。
  前院也翻新了一遍。
  李纯给程紫玉也在前院配了一个书房和起居室。
  管事黑伯还说不合规矩,李纯只能笑,“家里就两个主子,哪里来的规矩。无碍的。”……
  将军府大张旗鼓地改造,往日的香饽饽突然要被乡下来的“猪”给拱了,多少贵女心肝都疼地欲裂。
  不服气啊,不甘心啊,不相信啊!
  尤其是最近屡屡露面的李纯,心情似乎也不错。每次那一笑,叫多少姑娘心都醉了。
  在他身上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消失后,更让人觉得此人风姿绝代。这样的人,配上一鄙陋俗物,真真让人为之叫屈。
  不少姑娘在“抱打不平”的同时,心中希望也重燃。将军愿意娶媳妇了,说明开窍了。那么娶一个也是娶,两个也一样,是不是?而且有陋妇相比,岂不是将自己也映衬地更完美突出?
  那么,就先委屈自己做个妾吧!
  一时间,不少人家都起了意,想着给李纯说个妾。
  有到皇帝那里暗搓搓示意的官员勋贵,也有在几场宴上不经意与李纯巧遇的姑娘,还有直接上门拜访的老爷们……
  皇帝笑而不应,表示做不了主;偶遇的姑娘变着花样丢了帕子跌了跤,头痛腰痛腿痛,李纯却不解风情地一概没瞧见;上门的老爷们拐弯抹角,还没进入正题,李纯完全言简意赅的回答便到了:
  “妻,只要一个。妾,一个不要!”
  众人:“……”
  不死心。
  众人:“我家女儿貌若天仙,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只求一妾……”
  李纯:“如此完美,怎能做妾?”
  众人:“是妻是妾不重要,主要看是跟的谁。将军您人中……”
  李纯:“有道理。”
  众人喜。
  李纯笑:
  “没错,跟谁才是最重要的,我这样的,实在算不上什么。”
  李纯手指北边明黄的屋檐群:“那里住着天下最尊贵的爷,可以收容天下最完美的妾,去那里试试吧。那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怎么说话的?
  聊不下去,告辞。
  看错了,看错了,将军还是以前的将军,不近人情,不讲道理,不懂变通,不识时务,不会说话,直来直往,毫无人缘……
  原来那么糟糕?突然有点心疼那位乡野俗妇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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