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当下不再磨叽,神魂一沉,回归本位。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谢荀才念了两句口诀,怀里的少女抬忽然起手,握住他手臂,轻声道:“不必,我回魂了。”
  谢荀怔了下,低头,正好看到少女睁着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将他望着,心头一跳,忙将她放下来,别开视线,责备道:“怎么又胡乱离魂出窍,我难道没跟你说过离魂出窍有多危险吗?”
  妙芜落地站稳,扶了扶头上的发冠,轻笑道:“事出突然,洛少主为了助我突破禁制,不得已,才用了这等方法。”
  谢荀气愤道:“这个洛淮,不是他们自家人就可以这样乱来,半点危险都不为对方考虑是吧?!”
  话说完,像是猛然惊觉失言,立刻闭了口,耳垂染上淡淡的粉色。
  高楼之下,火光幢幢,偃师木人步履匆匆。
  妙芜走到栏杆后蹲下,扒着栏杆小心地朝下望去,发现除了穿侍女装的偃师木人之外,这会又多出来身披甲胄的偃师木人。
  谢荀也走到她身边,半跪下来,倾身靠近栏杆,凝眉道:“这狐仙庙里发生的事情,倒叫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我当时以为那书中是胡言乱语,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真的。”
  妙芜转头,耳畔的璎珞和串珠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那书里写了什么?”
  谢荀的目光在她娇花般的面靥上凝了一瞬。
  妙芜是个手残党,若无宝翠等人在身旁,惯来都是素面朝天,顶天了画个眉毛,在唇上点两下口脂,一直都以清淡的面目示人,从来没化过此等浓妆。
  方才那几只偃师木人捉着妙芜,往她脸上一顿折腾,妙芜连镜子都来不及看,自然也就不知道它们到底把自己画成了什么鬼模样。
  她见谢荀盯着自己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忙抬袖遮住一半脸。
  “难道那偃师木人把我画得很丑?”
  谢荀目光闪了闪,拿下她的手来,低声道:“没……”
  他收回目光,过了会,又回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妙芜一眼,从那顶富丽华贵的八宝攒珠冠,看到她耳下坠着的红珊瑚珠子,再滑过她的秀美的眉眼,殷红的唇瓣。
  只觉得这小姑娘无一处不可爱,无一处不合他心意。
  上天夺走了他的父母血亲,叫他在错置的环境中长大,有朝一日,蓦然发现他过往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
  他不是谢家少主,只是人人喊打的萧氏余孽罢了。
  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太多。
  他们并不关心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在乎在得知身世之前,他曾经也是一名仗剑诛魔的少年英杰,是不少仙门少年心中的楷模。
  他们只想杀了他,把他踩进尘埃里,永绝后患。
  然而何其有幸,他还有她,还有大哥。
  如果没有她始终如一的信任,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逼着走上歧途。
  谢荀忽然抬手,手指轻轻扫过妙芜眉弓。
  “你这样,很好看。”他低声说道。
  妙芜红了脸,也低低地回应道:“是吗,谢、谢谢。”
  “言归正传,你还没告诉我那本书里记载了什么?”
  谢荀其实很想吻她一下,然而此刻不管时间还是氛围都不对。大家身上禁制未解,他却在这里心猿意马,委实太不像话。
  袖子底下的五指握紧又张开,谢荀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克制住吻她的冲动,说道:“传说天狐一族信奉天命,族中大小事务,皆由占卜,卜算决定,就连族人的婚姻也是一样。”
  “每年天狐族中都会举办点亲宴,将族中成年的未婚男女召集起来,卜算命批,再由长辈点亲。一旦婚事确定,便由长辈操持,拜月结亲。”
  妙芜道:“那万一长辈选的人,自己不喜欢怎么办?”
  谢荀道:“天狐不在乎喜不喜欢,只在乎二者命批合不合适。”
  妙芜手捧下巴,闻言“啧”了一声:“这也太霸道了。便是命批合适,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凑在一起,只能凑出一对怨侣来。”
  这些天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妙芜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狐妖的脑回路。
  谢荀望着楼下越聚越多的偃师木人,神色慎重,“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这禁制的源头。”
  妙芜想想自己似乎神魂出窍绕了一圈回来,这禁制就不攻自破了。
  “难道这禁制是下在神魂上?”
  谢荀沉思了一会,道:“即便是下在神魂上,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似你这般离魂出窍,万一丢了魂找不回来,那便是九死一生。”
  妙芜蹲了一会,觉得脚麻了,便改为席地而坐。
  她扶了把沉重的头冠,点头道:“也是。”
  谢荀看她坐姿松散,不知不觉也跟随她坐了下来。一坐下来,才发现楼高风大,石砌的地面极凉。
  他记得段瑜说过,妙芜身体不好,最受不得寒气,想了一想,还是伸手把人抱过来,抱小孩子似的往腿上一放。
  “嗯……嗯?!”
  妙芜正在思考众人是何时中了禁制,忽然就觉得身子一轻,接着整个人就落到谢荀怀里。
  谢荀垂下浓密的双睫,磕磕绊绊道:“地上……地上凉。”
  妙芜觉得脑子里轰然一炸,也有点晕乎乎的,“好像是、是有一点。”
  谢荀长手长脚,整个人圈住她,为她挡去从西面吹拂而来的冷风,摸了摸她的头发,终是忍不住拨开垂落在她耳畔的珠串,在她颊边落下轻轻一吻。
  妙芜抬手捂住被亲的地方,一回头,看到谢荀唇上有点发白,似乎是沾上了敷面的粉,不由双眼一弯,轻笑出声。
  谢荀不知她因何发笑,还以为她是笑自己情难自抑。这么一想,忽然间便恼羞成怒起来,抬手去捂她的嘴巴。
  “不要笑了,不许笑!你再笑,把那些偃师木人都给引过来……”
  妙芜一面躲他的手,一面牵起袖子,往他唇上擦去。
  “我脸上擦了粉的,你不知道吗?干嘛乱亲?”
  谢荀这会方才知晓她刚刚是笑什么。
  他默不作声,任由妙芜把他唇上的粉都擦干净,过了会,才出声道:“我……忍不住。”
  碧游观山上那一夜,像是开启了某种禁忌。
  谢荀觉得妙芜给自己施了迷惑心智的咒术,他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想同她亲近。
  妙芜笑容益发灿烂,双手攀住他双肩,微微直起身,靠在他耳畔道:“我知道,因为……我也是呀。”
  话音落时,侧过脸,也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印出一枚小小的口脂印子。
  谢荀万没料到她会这般,完全愣住了。半晌,整张脸涨得通红,简直与那口脂的颜色不分伯仲。
  妙芜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压得很低。过了会,还是觉得在他脸上留个印子不太好,太招摇了,因此还是老老实实把那枚印子擦了。
  她给谢荀擦脸,谢荀就盯着她看,过了会,脸色微沉道:“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妙芜问:“为什么?”
  谢荀说别过脸,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沙哑:“你傻吗?”
  这都不懂。
  妙芜替他把脸擦干净,抬起眉眼问他:“到底怎么了?”
  别扭怪又开始犯别扭了?唉,妙芜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劳心劳力的老母亲。
  谢荀跟只蚌壳一样闭紧了嘴,不肯再多说半个字,妙芜想了想,以为他是不喜自己太过主动,只好道:“那我以后不亲你了行不行?”
  谢荀立刻说:“那不行。”
  妙芜哭笑不得:“那你到底是想怎样啊?”
  谢荀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见她是真地没明白,不由长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闪烁道:“罢了,以后我再教你吧。先想想如何解决这些偃师木人。”
  说到这个,妙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我想起来了。方才洛少主是以无音弦助我突破禁制。我记得从我们进入狐仙庙后,就一直听到喜乐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喜乐声中暗藏玄机?”
  正说着,那喜乐声又响了起来。
  谢荀结出一道隔音结界,将喜乐声阻隔在外。
  “有可能。或许找到喜乐的来源,便可破了禁制。”
  妙芜身子稍稍往栏杆外探出些许,暗中观察楼下情况。忽然,发髻一松,戴在头上的发冠滑落,笔直坠下楼去。
  妙芜惊呼一声,赶紧缩回身子,便听得楼下传来一声轻响,接着几只偃师木人呼喊道:“在楼上,他们在楼上!”
  谢荀拉着她站起来:“走!”
  两人顺着楼外的檐脊滑下去,在楼宇间的屋檐上逆风而行,朝喜乐来源处飞奔。
  身后檐瓦不时被踩落,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身披甲胄的偃师木人穷追不舍,有些木人甚至还带了弓箭,边追边朝谢荀身后放冷箭。
  “别叫那个抢亲的小贼跑了!”
  妙芜听见有个偃师木人用古怪的腔调喊道。
  她噗嗤一声,朝谢荀笑道:“小堂兄,它们说你是抢亲的小贼。”
  谢荀驱使三思,剑光回转,斩落一片暗箭。
  他傲然道:“我就抢了。”
  又待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荀:“你傻吗?”
  我是男的,活的,生理正常的,男的。
 
 
第110章 命书九钱
  谢荀带着妙芜,从檐脊上一跃而下,脚步一转,朝山上跑去。
  方才奔跑中谢荀听音辨声,已然确定喜乐声源自何处。
  越往山上跑,景色越发荒僻凄凉。忽地,前路断绝,二人及时止步,只见地上一个巨大的土坑,方圆有数里,深不知有多少丈,月光照不到底。
  坑底似乎飘着一层黑黢黢的雾气,只能隐约看出一些重檐翘角的影子。
  谢荀说:“你站在这边不要妄动,我去把那群偃师木人解决了就回来。”
  妙芜点头,就在坑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歇脚。
  谢荀御剑离去,片刻之后,山腰处剑光大盛,湛蓝飞剑如流星飞蹿,剑光过处,偃师木人的木头双腿应声而断,骨碌碌顺着山道滚落下去。
  妙芜坐了会,又站起来,沿着土坑边缘走了几步,听到袅袅乐声自坑底传出,那乐声像是从极为空旷的空间里发出,带着幽幽的回声。
  妙芜点燃一道符火丢下去,符火落到坑底,火势忽然大涨,将几重连在一起的檐顶照得大亮。
  借着这片刻光明,妙芜看到那几重檐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四散而逃。
  符火转眼间熄灭,火光消逝之前,妙芜只看清那四散奔逃的东西似乎只有小小一团,动作极为敏捷,一下子就蹿得不见踪影。
  妙芜又扔了道符火下去,就只看到一片光溜溜的黛青瓦檐。
  等了一会,谢荀御剑返回,妙芜将方才所见同他说了。
  “看来这里原先应当建有楼阁,只是不知为何地面下陷,所以整片建筑都被埋进土里。我刚刚用符火照过坑底,这底下似乎有活物。”
  从他们进到狐仙庙里开始,就一直未曾见过活物。
  那偃师木人说白了就是个机器人,狐脸傧相也只是亡魂所化,现下突然冒出活物来,还瞧不清是什么东西,妙芜不由有些担忧。
  谢荀倒是并不在意,牵过妙芜的手,二人御起风行符,降落到坑底。
  一落入坑底,那喜乐声便直冲耳膜,乐声在四壁碰撞,激起阵阵回响。
  二人顺着乐声来源处走去,一直走到土坑中心地带,发现泥土底下似乎埋着一样极为庞大的金属事物。
  谢荀用剑气掠去上层浮土,便见一只小山似的青铜丹炉渐渐显露出形貌来。
  到了这里,二人几乎可以判定,这喜乐声就是从丹炉里头传出来的。
  妙芜环顾四周,暗自猜想未发生地陷之前,这里该是什么样子——重重楼阁拱卫着巨大的青铜丹炉,如同看守炉火的药童——这里之前,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
  那边谢荀已经撬开了丹炉的炉盖,他朝妙芜伸过手来:“下去看看。”
  妙芜搭上他的手,和他一起跳进丹炉里。
  二人落进丹炉的那瞬间,又有几道人影先后跳进坑来。
  最先进来的是洛淮和柳如眉。
  柳如眉怀抱琵琶而行,一面走,一面手拨琴弦,打出一阵阵无形的音波,环绕在二人身周。
  她秀眉微蹙,朝洛淮道:“家主曾经说过,他推测当年柳悦容正是把命书藏于狐仙庙内。如我们这次能取得命书,于家主的霸业定能如虎添翼。”
  洛淮眉心紧锁,似乎并不赞同柳如眉的言论。
  “洛家只是在金陵一家独大,还不到能够为仙门百家之首的地步。姑苏谢家,姑苏王家,还有碧游观都不可能屈居任何人之下,受任何人辖制。”
  柳如眉道:“家主背后还有洛贵妃,还有整个殷氏皇族的支持。仙门群龙无首已久,是时候结束这种局面了。”
  洛淮叹道:“这是你自己所想,还是我小叔所言?”
  柳如眉望向洛淮,目光冷淡而疏离,“家主于我有恩。家主所愿,即是如眉所愿。”
  洛淮不再言语,只默默走到丹炉附近,纵身跃入,柳如眉也跟着下了丹炉。
  二人进去之后,过得片刻,又有两人跳入坑中,正是六师祖云冲道君和殷无晦。
  殷无晦说道:“师父是何时进的狐仙庙,徒儿竟然毫无所觉。”
  云冲道君抚须道:“秘境异变突起之时,为师便有所觉察。这狐仙庙久未现世,今番却频频出现,恐不是什么好兆头。”
  殷无晦问到:“莫非师父算到什么了?”
  云冲道君神色忽然变得极为冷漠,像是陡然间换了一个人,冷冷地将殷无晦望着,寒声道:“我算到今年……我命中有一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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