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谢荀这趟回姑苏,一连过了十多天都未见得返。妙芜询问谢谨,谢谨只说谢荀师门中似有大事发生,碧游观急召在外云游的弟子回去。没有个一两月光景,谢荀怕是回不来。
  妙芜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只盼过了一两个月,谢荀能忘记问心琴这回事。
  然而到了夜间整理旧符箓时,心间却又无端端地感到了几分失落。
  有一次她盯着那三张被二人合力拼好的符箓发了半天呆,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少年的手,指骨修长,骨节分明,指腹略带薄茧……
  噼啪——
  烛花突然炸了一下,她猛然从回忆中惊醒。
  觉察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便抬手拍了拍脸。
  “想什么呢?阿芜姑娘,你清醒一点。”
  转眼半月即过,大表兄段瑜总算成功将太岁入药,为妙芜量身定制了治疗眼睛的方案——内服外滴。
  妙芜不解药理,反正前世药不知吃了多少,这大表兄不管送来什么药,她都眼不带眨地收下,严格遵照医嘱服用。
  内服的药倒不麻烦,每日清晨起床空腹吃上一粒丹丸即可;唯有那滴眼的药水,每隔两个时辰便须滴上一次,且滴完之后半个时辰内需得注意避光。
  妙芜原先戴的白纱眼罩透光,于是应段大夫的强烈要求,最后改成黑色的皮质眼罩。
  只是这新眼罩,妙芜真是怎么看怎么怪……
  她第一天换上时,推门而出,便撞上了同院的王雁回。
  王雁回一抬头看见她的新装扮,先是一愣,继而发出鹅叫一般的大笑。
  “哈哈哈,你今日这模样,简直和山上的女山贼没什么两样。”
  妙芜摸了摸新眼罩,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新造型不顺眼了。
  她这个样子,确实蛮像个独眼女海盗。
  垃圾眼罩,毁人美貌。
  妙芜暗自握拳,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尽早康复,好摆脱这丑不堪言的眼罩。
  如此又过了半月,右眼渐渐好转,虽然依旧无法正常视物,但原先那恐怖吓人的白翳开始渐渐消退。
  等到第一次月度大考结束,妙芜已无需再佩戴眼罩。
  这日正是大考放榜之日,午间虽是细雨绵绵,依然有不少子弟围在广场的告示栏下,查看自己在本次大考中的排名。
  妙芜收了伞,站在人群外沿,怎么挤都没能挤到告示栏下,反被人踩了一脚。
  踩她那姑娘回头歉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踩……”
  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
  那姑娘有些疑惑地凝视着妙芜玉人般的面庞,迟疑道:“你是……谢家九姑娘?”
  妙芜踮着脚往里张望,漫不经心地回应:“是呀。”
  那姑娘咳嗽了两声,尴尬地收回视线,笑道:“习惯了你戴眼罩的样子,你今日不戴,好生不习惯呢。”
  说罢又奇道:“你眼睛好好的,为什么要戴眼罩呢?”
  其实这会妙芜右眼只是看起来正常,但视力并未完全恢复。
  “因为之前……”
  她刚想回答,旁边忽然伸过来一条长长的手臂,勾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段红昭嬉笑道:“小阿芜,来让你小段姐姐我瞧瞧,你……”
  段红昭低头看了她一眼,入目便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盛着盈盈水光,双睫卷翘而浓密,像是幼鸟尚未长开的羽翼。
  她眼睛一亮,双手捧着妙芜脸揉了起来。
  “天呐,小阿芜,你今天可真是女大十八变。”
  妙芜叫她揉得话也说不清楚:“小段聚聚……放袖……”
  前排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惊叫道:“谁?你们说本次符术大考第一是谁?”
  有人指着告示栏上张贴的红纸,一字一字念道:“丙字堂,谢妙芜。”
  段红昭闻言猛地一拍妙芜肩膀。
  “阿芜,你居然是本次符术大考榜首?!”
  她嗓门又大,声音又清亮,这一声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霎时间,人群静默,无数双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妙芜笑着说道:“抱歉,让让。借光,借光。”
  这回总算没人踩她了,人群间主动让出一条小径来。妙芜走到告示栏下,抬头看,果然看到符术大考榜首正是她的名字。
  妙芜便怔了下,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去。
  没错,正是——
  丙字堂,谢妙芜。
  她心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她这期的同窗们这么不能打么?居然叫她这个半路出家的抢了第一去?
  她又转头去剑术大考的榜上找自己的名字。
  从上看到下,眼睛都快瞧花了,才在最后一行找到自己的名字。
  旁边有人悠悠道:“九姑娘一下拿了两个‘第一’,可真叫人佩服佩服呢。”
  妙芜闻声看去,只见洛子桑负手立于告示栏下,一脸假笑。
  妙芜便笑道:“谢谢谢谢,虽然你这次一个第一都没拿到,但好好努力,下次说不定也能混个榜首当当。”
  段红昭:“噗嗤,哈哈哈。”
  众人虽与妙芜不甚相熟,但妙芜性子好,在同窗里风评都还不错。因此众人闻得此言,便也哈哈大笑起来。
  那洛子桑嘲讽不成,反将自己变成众人间的笑柄,一时羞恼不已,狠狠一甩衣袖,走了。
  妙芜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何必呢,这样爱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妙芜又回头看了红榜一眼,心里很是忧愁。
  这可怎么办?偏科成这样,还有得救吗?
  富春山的垂钓台上中,两位老者分坐左右钓台,手中各自拿着一根钓竿在垂钓。
  左边的老者身穿紫袍,须发皆白;右边的老者一身素色衣衫,看上去年轻许多,唯有两鬓微微斑白。
  此二人,便是教授剑术的三叔公与教授御符之术的九叔公了。
  “话说,琢玉这个妹妹悟性也太差了。不仅悟性差,还身僵体硬,四肢不灵。这样的苗子送来学剑,我都怕她一个不小心捅自己一剑。看看吧,果不其然,这次剑术大考就拿了个倒数第一!丢脸,丢脸!”
  九叔公面无表情,眼中却含笑意:“这女娃娃不叫‘琢玉的妹妹’,叫妙芜。”
  “这孩子学得如何,师傅的教导也很重要。这不,这次符术大考的榜首,正是她。”
  三叔公闻言吹眉瞪眼,将钓竿一放,不服道:“诶,谢老九。你什么意思啊?你这合着是说,哦,她剑术拿了倒数第一,是我没教好。御符之术拿了第一,是你会教,是吗?嘿,你这老不修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九叔公也不生气,淡淡道:“当然,孩子自己的资质也很重要。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三叔公一屁股墩儿坐回去,嘟嘟囔囔道:“我就不信她真这么不开窍。实在不行,干脆让琢玉自己教她算了。他们同辈人,说起话来总方便许多。”
  九叔公道:“可别,琢玉那孩子可不是个会教人的。叫他教人,能把小姑娘教哭。”
  三叔公便摸了摸胡子,嘿嘿笑起来,似乎对此颇为认同。
  “琢玉这孩子就是年纪小小就进了碧游观,天天练剑,硬生生练得连什么叫怜香惜玉也不懂了。我可真替他愁,他这个样子,将来要怎么讨媳妇哦。”
  九叔公:“……咳咳咳。”
  忽忽间,又是几日过去,终于到了家塾休沐。
  但逢休沐之日,众弟子无需修炼上课,可自由活动。
  休沐第一日晨间,谢谨便寻过来,拿出两份请帖,道:“山腰的太极观在观中摆了茶道会,邀我们去品茶论道。恰逢休沐,阿芜,你随大哥一同赴约吧。”
  山腰的太极观可是个富贵乡,妙芜一直想念胭脂的推拿手艺,当即欣然应下。
  兄妹二人便飘然下山,到了山腰太极观。
  王牧之办的这场茶道会,邀请了不少仙门世家子弟。会场设在观中水榭,以竹帘分隔出男宾席与女宾席。
  少年儿郎们总是喜欢高谈阔论,没一会儿男宾席上便已聊得热火朝天。
  妙芜对少年们的侃大山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扑在吃的上头。
  女孩儿们这边就斯文多了,喝茶也是小小口,吃东西也是小小口,像妙芜这般不一会盘中便堆了一堆食物残骸的可真是独此一家。
  女孩们的话题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讨论哪家的儿郎俊朗,哪家的儿郎少年有为;临安城中哪家的胭脂水粉铺子东西好……偶尔,也会小小地探讨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偶有人来搭话,妙芜也会回上两句,但不知为何,她近日总觉有些心神不属,因此对这些场面上的往来便也有些疏于应对。
  一时不小心,吃得有几分撑了,妙芜只觉不能再这般下去,便悄悄退出水榭,在太极观里四处逛起来。
  恰逢清明时节,近来总是雨水颇多。
  妙芜在花园里走到一半,便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
  她举袖遮在头上,往最近的抄手游廊里跑。刚跑进廊下,便在拐角处与一人迎面撞上。
  反冲的力道撞得她不由往后一退,才退了半步,忽然有两只有力的手伸过来,扶在她的手肘下,助她站稳。
  少年声音清冽,似春日里一道斜风,伴着细雨吹入人心间。
  “急急忙忙跑什么?”
  妙芜站稳,抬眸,惊喜道:“小堂兄!”
  作者有话要说:  妙芜:我说,偏科的孩子都是天使,你们信吗?
 
 
第64章 暧昧
  妙芜双眸清亮,眸子里好似含了濛濛水雾。
  谢荀低头看她片刻,有些出神道:“你的眼睛……好了?”
  妙芜眨了眨眼睛,笑道:“差不多了,再滴一段时日药水,想来便能再见光明了。”
  少年忽然松手放开她手肘,手抬起,手掌轻轻覆上她左眼。
  “能看见这是几吗?”
  眼前出现三根边缘带虚影的手指。
  妙芜轻笑出声,抬手拢住那三根手指,轻声道:“小堂兄,你是不是傻呀?”
  她的手掌拢住谢荀手指时,谢荀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妙芜敏锐地觉察到他身体的紧绷,虽不解他为何如此,但这种身体上的异样似乎搅乱了空气中原本温馨祥和的氛围,二人之间突然尴尬沉默起来。
  在这沉默之中,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须臾,妙芜慢慢松开手,像是突然解除了魔咒,二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距离。
  谢荀抬手在唇上掩了下,轻咳道:“走吧。”
  便越过妙芜,当先而行。
  少女背过双手,步履轻盈地跟上去,走到少年身侧,嘴角噙着掩不住的笑意。
  “小堂兄,我听大哥说这次是碧游观急召云游在外的子弟回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谢荀眼角余光里瞥见少女束腰的白绦被风吹得徐徐飘动,便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一个月前狐仙庙在帝王墓附近出现又消失,金陵城中各大仙门惶恐,飞信传书,要师父派遣门中精锐弟子协助他们追踪狐仙庙下落。”
  斜风吹雨,打在游廊两边垂落的竹帘上。
  空气中,浮满了山间雨时特有的湿润,带了点泥土的腥气。
  狐仙庙,好耳熟。似乎在第二个剧情碎片中出现过。
  妙芜偏头回忆,耳边似乎响起少年压抑的质问:“你既恨我,那日在狐仙庙,又为什么要替我挡……”
  这狐仙庙究竟是什么东西?
  “狐仙庙是什么?”
  少年骤然收住脚步,妙芜一时不防,差点一头撞到他背上,亏得及时抬手在谢荀背上撑了一下,才幸免于难。
  “狐仙庙……是那萧氏魔头的行宫。”
  亦是他那如斯恐怖的力量源泉。
  狐仙庙现世,即意味着这种叫仙门百家恐惧的力量可能再度席卷人间,怎能叫人不惶恐?
  看得出这个话题对少年而言似乎有些沉重,妙芜顿了会,便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
  “小堂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问才落下,前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琢玉——”
  兄妹二人抬头,便见身着黑白二色双鱼袍的王牧之迎面而来。
  他面上带喜,见了谢荀直如见到亲娘舅一般,张开双臂就要来抱,被谢荀侧身避开,扑了个空,差点抱上柱子。
  谢荀十万分嫌弃,双眉紧皱:“王六,你何时这般恶心了?”
  妙芜站在一旁掩袖而笑,不觉莞尔。
  王牧之抱了个空,也不觉尴尬,施施然掸掸袖子,伸手朝前一比,十分温良有礼:“来,这边叙话。”
  三人沿长廊而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四面均无隔墙的茶室,室中一人身着县令袍服,正跪坐于坐席之上,背对着他们。
  听闻廊下响动,那人倏然转身。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生得温润文雅,一望便知是大家族世家子弟出身。
  王牧之站在竹帘下方,抬起手微微往下一压,示意他稍安勿躁,那男子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王牧之朝廊下侍立的女使们道:“你们去把帘子放下来。”
  “是。”几个女使应了一声,悄然散开,将四面的竹帘放下。
  王牧之率先进入茶室,谢荀、妙芜紧随其后。三人落座,王牧之回头对女使们道:“你们下去吧。”
  女使们应声退下。
  王牧之道:“这位便是浒墅关的县令,我家八妹妹的舅舅,近来遇上一件难以解决的事情。”
  话说着,便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的浴佛节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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