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下山途中,妙芜忽然抬起手,把衣袖往上撩开几分,露出腕上幽光流转的剑镯。
  “小堂兄,求你个事情,成吗?”
  谢荀立刻回道:“不行,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妙芜哭笑不得。
  “我不是要你把剑镯收回去,我是要你把它变小一点。”
  这样一只十二个时辰都在发光的镯子,随身携带有时真地非常不方便。
  特别是在悄摸摸想干些避人耳目的事情时,这只镯子在黑暗中简直是只活靶子。
  谢荀听了这句话,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他握住妙芜的手,指尖点在剑镯上:“你想把它变成多小?”
  妙芜动了动右手的中指,脸上有点红,小小声道:“帮我,帮我……戴在中指上好吗?”
  在她生前的世界,订婚戒指都是戴在中指上的。
  谢荀虽然并不解此中含义,但不知为何,脸上也有点热。
  他“嗯”了一声,妙芜腕上的剑镯化为幽蓝剑气腾起,接着贴着她手背肌肤迅速游向中指,温柔地缠绕上去,在手指上绕了三圈。
  妙芜将右手抬到齐额高度,微微仰头凝望着戴在中指上的剑镯,心里觉得,这样看起来,真地好像一枚戒指哦。
  等他们回到筵席上,一场接风宴已经接近尾声。
  谢谨身为谢家大公子,一整夜都忙于应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妙芜离席。
  妙芜悄悄回归座位,若无其事地夹了几筷子已经冷掉的菜。
  才吃了几口,忽然有个粉雕玉琢的小道童端着托盘走过来,将托盘往她身前的桌面上一放,操.着一口奶音未退的声音道:“小姐姐……呃,不对,女施主,这是刚刚有位男施主特地嘱咐我送来给你的。”
  妙芜揭开盅盖,腾腾热气迎面扑来,竟是一盅刚热好的鸡汤。
  她下意识抬起头,朝谢荀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他也望过来,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两人的桌子相隔太远,妙芜没看清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还以为这鸡汤就是谢荀吩咐人送过来的,于是拿起汤匙,才喝了几口,又有一个小道童捧着托盘走过来。
  连说辞都一模一样:“女施主,这是刚刚有位公子拜托我送过来的。”
  妙芜揭开盅盖,发现是一碗甜汤,汤面上浮着几颗雪白的新鲜莲子,小盅旁边还有一碗八宝芋泥。
  妙芜偏好甜食,这后面送上来的甜汤显然比前头的鸡汤更对她胃口。况且现下天气又热,那么热气腾腾一碗鸡汤,一时间也喝不下,妙芜便弃了鸡汤,专心攻克甜汤和芋泥。
  筵席散场时,妙芜正巧吃到七八分饱,便搁下碗筷,跟随本家弟子回到碧游观安排的别院。
  才进了院子,便见一抹熟悉的紫衣站在院角树下等候。
  妙芜惊喜道:“小段姐姐!”
  今日在偏殿中没有见到金陵小段家的人,妙芜还以为小段家没有参加今年的砺剑会。
  自从那次谢涟中毒重伤,二人便在浒墅关分手道别。
  段红昭被母亲小段家主派到临安的人捉回金陵,按头相亲,而妙芜则和谢荀等人连夜赶回谢家,算起来,二人竟有数月不曾见面。
  段红昭大步走来,展开双臂,用力抱了妙芜一把,笑道:“阿芜妹妹,我可想死你了!”
  妙芜引着段红昭进入屋里,给她沏了杯茶,看到她神采依旧,只是晒黑了几分。
  “分别几月,小段姐姐在金陵一切可好?”
  段红昭喝了口茶,挥手道:“嗨,别提了,一言难尽。我娘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歪瓜劣枣,俗气脂粉,要我娶他们进门,我宁愿一根绳子吊死。幸好我机智,那几个人又不经吓,最后都被我吓唬跑了。”
  妙芜曾经听说过现任小段家主行事独断专行,比三娘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担心道:“小段姐姐你这样做,小段家主不生气吗?”
  段红昭道:“她倒想生气,不过最近也没功夫跟我生气了。我们家那边出了点事情,她烦都烦不过来。”
  妙芜问:“你们家出了什么事情?”
  段红昭从椅子上起来,双肘拄在桌面上,朝妙芜靠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听我娘说,帝王墓的墓门被人弄塌了,这事儿现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娘愁得不行,前段时间一直在筹划迁府,也没空搭理我了。”
  “我怕老在她面前晃悠,她回头又想起我的婚事来,干脆趁着这次砺剑会带家里人出来溜溜,离了她眼前,省得她一见我就来气。”
  “这不,路上过来,顺带收了几回妖,差点赶不上日子。”
  段红昭说完又坐回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在杯沿摩挲了几下,有些犹豫地启口问道:“我听说你们家近来也出了大事?”
  妙芜闻言手指一缩,把剑镯藏进袖子里,轻轻点了一下头。
  “是。”
  段红昭惋叹道:“当初我们在富春山家塾一起修炼,他还教过我剑术,当真没想到会这样……”
  “小段姐姐,”妙芜忽然打断她的话语,清凌凌的眸子望过去,轻声道:“不管他是谁,是何人之子,在我心里,他就是他。”
  段红昭被她眼中的坚定所震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可他为了逃命挟持了你啊……”
  浒墅关一战后,妙芜便被谢泫送进桃源里躲避风头,因此并不知道谢泫为了撇清她与谢荀之间的关系,对外放出的说法是,谢荀当日为了从谢家逃脱,挟持了她。
  当日的真相,只有参与追捕的几个世家知晓。谢泫在外人缘颇好,动用了许多关系,总算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否则,以妙芜当日作为,仙门中怎么可能无人讨伐她襄助萧氏余孽?
  妙芜此前并不知道谢泫作为父亲,为了保护女儿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现下听到段红昭这般说,略一细思,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她摇头道:“小段姐姐,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当日之事,皆是我自愿,他从来没有挟持过我,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
  筵席散后,各家弟子都回到碧游观安排的小院。
  谢谨望着前头缓步而行的背影,见四周确实再无旁人,犹豫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琢玉?”
  那背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立刻回转过身,笑道:“大公子莫不是吃醉了?我是谢燃,不是谢琢玉。”
  谢谨紧走几步迎上前去,同那双黑浚浚的眸子对视了一眼,肯定道:“琢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为你能骗过我的眼睛?”
  “前几日,阿芜举止异常,我早该想到的。只可惜你的障眼法实在毫无破绽,若不是后来我在阿芜房中搜到了这个……”
  谢谨说着抬起右手,指间夹着一张黄符,正是那日在宫家城中,二人假扮成宫家弟子时,谢荀给妙芜的障眼符。
  妙芜觉得这障眼法有趣,本想留下来研究一番,却不想被起了疑心的谢谨搜了去。
  谢荀眼神闪烁,反手撑起一道隔音结界,才低声道:“大哥,确实是我。”
  两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谢谨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与谢荀作十多年兄弟,情义深厚,怎么可能说斩断便斩断?
  谢荀失踪这一个多月来,谢谨无一日不在想,若有朝一日兄弟重逢,他该当如何?
  是该举剑手刃这个魔头之子,还是该袖手旁观,视其为陌路人?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然而现在人就站在他面前,一向理智冷静的谢家大公子却发现自己依然混混沌沌,他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对待这个“堂弟”。
  父亲去了金陵,现在阿芜身边只剩下他这个兄长,不管谢荀想做什么,他作为兄长,最后的底线就是保护妹妹周全。
  想到这里,谢谨硬起心肠,冷声道:“琢玉,你离开阿芜身边吧。你应该知道,仙门其他各家还有殷氏都不会放过你,而谢家,是护不住你们的。”
  谢荀垂下眼睫,长长的睫羽在他眼底覆下一片暗影。
  “大哥,唯有这件事,恐怕我不能应承你。”
  啪——
  谢谨没想到谢荀会断然拒绝,他更没想到自己会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多日来憋在心底的怒气和担忧此刻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谢琢玉,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执意如此,会给阿芜带来怎样的伤害?外面的人该如何看待阿芜?!”
  “他们会说,你们只怕是在做兄妹的时候便已生了此等不伦情愫,枉顾伦常,寡廉鲜耻!更别提现在你自身难保!你难道要害死她才甘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谨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放任他们两人继续下去,阿芜终有一日会命丧在这段情缘里。
  冥冥之中,谢谨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好似曾经真地发生过一般。
  因此,谢荀的断然拒绝才一下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令他一时间失去理智。
  谢谨收回手,颤声道:“琢玉,我……”
  谢荀被谢谨刚刚一巴掌打得偏过脸去。
  成年男子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力气何等之大。
  谢荀的右半边脸立刻就红肿起来,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他把口腔里的腥甜咽回去,抬手抹去嘴角的血。
  “大哥,你说的没错,我除了这一条命,的确没有什么可以给她。”
  谢荀垂下手,转正头颅,眼睛亮得可怕,谢谨甚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隐藏的戾气。
  “可是,我愿用这条命担保,我发誓,我会保护好她。”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伤她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重来一次,就是为了改变。
  结局He,He,He,良心作者,不骗人~
 
 
第102章 大舅子的怒火
  谢家大公子破天荒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日在碧游观的邀仙广场集合时,妙芜见到这位长兄顶着两个深深的黑圆圈,阔步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低头细细打量这个面容明丽的少女,她那双琥珀色的眼中淬着动人的光彩,似乎世上没有什么挫折能将她打倒。
  他心里默默地想道:原来不知不觉中阿芜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她心中也有了不能同他分享的小秘密。
  甚至,还有了心悦之人。
  从某个方面而言,她和琢玉其实很像。只要认定了,就绝不放手,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谢谨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手,用力在妙芜头上揉了一把,把她才梳好的头发揉得毛毛躁躁。
  妙芜一脸不知所以地看着这位长兄,觉得他的神情凝重中又带了些无奈。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昨晚没睡好?”
  谢谨摇摇头,长叹一声:“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他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大步走到队列最前头,留下妙芜一个人站在原地,被他这一句话炸得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大哥刚刚说的是“你们”?!
  他知道了什么?
  妙芜惊慌地望向谢谨的背影,碧游观观主在场中高台上讲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谢谨刚刚那句“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她迫切地想抓个人过来一问究竟,视线在场中乱扫,终于在十来位身着同款弟子袍服的背影中认出谢荀。
  她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枚核桃酥糖,朝谢荀的背影扔过去。
  核桃酥糖快落到少年背上时,少年忽然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右手高高抬起,绕过肩膀,虚虚往后一抓,就将那枚酥糖笼在手心。
  谢荀听闻身后气流响动,身体出于本能反应地向后一抓,捞住一物。待他将手转到身前,摊开手掌一看,才发现是一块指头大小的核桃酥糖。
  进来天气炎热,酥糖外层的糖浆已经化开少许,谢荀直接空手抓入,现下只觉满手黏腻。
  会用这个东西丢他的,不作第二人想,肯定是那个小毒物。
  他转过头,挑眉,以眼神询问:何事?
  妙芜抬手指了指谢谨,然后手指转向谢荀所站的方向,最后又倒转回去,指在自己身上。
  谢荀讶然地抬眸看向右前方背对他站立的谢谨。
  昨夜他在谢谨面前说了那番表白之辞后,谢谨把他打了一顿。
  他没敢还手,全程只能被动挨打,今早起来时对着水盆看了眼,昨晚被谢谨打过的地方基本都是淤青一片。
  可见他把谢谨气到何等程度。
  谢谨揍完人后,兄弟俩才坐下来,认真地聊了会。
  谢荀思来想去,还是将近来他查到的事情和谢谨说了,说到身世时,只略提了几句。
  谢谨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懂。他听完后,无声地坐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地回到房中。
  然而现在阿芜这番比划是什么意思?
  难道大哥对她说了什么?
  少年的眸色渐渐深沉。
  过了会,妙芜听见他传音道:“嗯,大哥知道了。”
  妙芜眼尖地看到他右边嘴角似乎有一块青紫色的痕迹。
  她心头一颤,指了指自己的右边嘴角。
  谢荀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继续传音道:“是,昨夜我和大哥动手了。”
  不,是大哥单方面对我动手了。
  妙芜抬起双手捂住脸,喉间发出一声无声的悲鸣。
  苍天呐,她以为自己的掩护十分成功呢。
  到底为什么局面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观主沈天青例行惯事的宣讲总算结束。
  今年砺剑会的赛目安排和往年一样,第一日的赛目名为猎妖。
  碧游观立派已有千年之久。千年之前,人妖之间的关系不似今日这般,表面上看来勉强还算能够和平共处。当时群妖无首,食人而生,修炼邪法的妖物到处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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